偏爱——风来碗里【完结】
时间:2023-11-14 17:13:34

  贺召听这寂静忍了几秒忍不住,主动开口:“人呢?”
  甜喜故作无辜:“你是找小方哥哥还是找我啊?”
  贺召沉默了一阵:“开视频。”说完挂断,接着打了视频过来。
  第一眼看到甜喜时他明显松了口气,幸好幸好,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没肿成猪头,也没缺胳膊少腿。
  “伤哪儿了?”他问。
  “你在哪里?”她不答反问。
  “伤处给我看看。”
  “把你位置发来。”
  “……我现在在外地出差,你先给我看一下。”
  “锦城?”
  “……嗯。快点。”
  “你为什么自己去?不带小方,换了号码,还失联,你手机呢?”
  “这不是重点,赶紧给我看看你伤哪儿了。”
  “那什么是重点?把事情丢给小方,谁都找不到你,没有解释吗?”
  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聊到一块儿去。贺召怎么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被问得有点烦:“甜喜你不听话了是吧,我没在跟你胡闹。”
  可惜甜喜不像小方那么怂,就算被点了大名也敢高声回怼:“贺召妹你讲不讲道理!今天胡闹的人是你!”
  隔着屏幕对望,双方僵持不下。
  半晌后还是贺召先低头,深呼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我在锦城出差,住在廖家的酒店里,人很好,手机摔了,不是故意要失联。可以了?”
  甜喜不松口:“位置。”
  贺召发送酒店位置。
  甜喜看了一眼,确实是廖家在锦城投资的酒店,冷哼一声,直接挂断电话。贺召又打过来,她拒接。
  贺召:????你想干嘛?
  小方:你不是要看我的伤么,等着吧。
  ……
  云州离锦城很近,等飞机高铁反而耽误时间,甜喜干脆打了个车过去。
  半夜一点敲门声响起,贺召就这么迎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穿着打扮跟平时很不一样,发丝微乱却不影响她身上精致的美感,漂亮的妆容有些花了,犹如晕染开来一片朦胧夜,更显得温柔醉人。
  贺召愣愣地望了她很久才回神,侧过身说:“进来。”
  甜喜走进去,路过他的时候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反客为主,蛮横地拽着他往里走。他赶紧把门先关上,任由她拉着,来到床边。她推着他坐下,他却仰着头不肯松手:“到底伤在哪儿?”
  甜喜闷闷不乐:“我没受伤,怎么,没受伤不配见你吗?”
  贺召赶紧让她也坐下,前后左右检查了一遍:“真没受伤?”
  “没有。”
  “别置气,小方说黄姚……”
  “我不认识黄姚。但我揍过他,他怀恨在心,报复我。”
  贺召惊讶:“你揍他?”
  甜喜下巴微抬,有点傲娇:“不行吗?”
  “倒,倒也不是不行……”贺召担心了那么久,结果得到这么个消息,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在他眼里甜喜一直都乖巧可爱的,柔弱又纯善,如果甜喜真的揍了黄姚,那肯定是黄姚有错在先,反正绝不可能是甜喜的问题。
  习惯性地把她的手握在手里揉捏,贺召问:“你不是跟叶大夫明州两日游么?怎么去公司了。”
  “不想聊这个,”甜喜猛地抽回手,任性地踢掉鞋子,转头往床上爬,“我要睡觉。”
  已经很晚了,白天发生了太多事,光是在路上奔波就折腾了好几趟,甜喜累得都要散架了,确实没有太多力气,软绵绵地趴在被子上。贺召拖着她的脚踝把她拉回来,轻松地打横抱起:“去洗澡再睡。”
  甜喜有气无力:“我没带行李过来。”
  意思是没有换洗的衣物。
  贺召步子顿住:“那怎么办?”
  她把脸埋在他怀中,黏黏糊糊地撒娇:“哥哥给我买新的。”
  “买也得明天,先穿酒店的睡衣吧。”
  “哦……”
  虽然嘴上是这么答应的,但甜喜才不会乖乖听话,洗完澡裹着浴巾出来一通翻找,换上了他的衬衫。
  他总共就多带了一套衣服,为了明天去见客户,现在倒好,被她穿着缩在被子里皱皱巴巴。大手撩起她脑后青丝,为她捋顺,确认头发已经吹干了才放心,轻手轻脚关上灯,他摸黑拿了个枕头,睡在了沙发上。
  第二天甜喜醒来的时候贺召已经出门了。
  桌上摆满了装着衣物首饰的袋子,旁边还有酸奶和面包,她拿了一片面包叼在嘴里,晃晃悠悠回到床上躺着,打开微信。
  加倍甜:小方哥哥,我哥来锦城是为了见哪个客户?
  小方回答:我不知道啊。
  加倍甜:昨天你骗我哥说我受伤了,他特别生气。
  小方:别搞!那是你威胁我的!
  加倍甜:可是哥哥不会对我生气,所以倒霉的还是你。
  小方:你们兄妹俩要是这么玩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表情包:拍桌]
  加倍甜:怎么说?
  小方:贺召去了博天铝业!就在你们酒店附近的写字楼,一整栋都是他们公司,老总姓邵!
  加倍甜:……
  邵家的基业主要在锦城,云州则是后来三小姐邵颜自己过去发展的。
  邵颜人如其名,花颜月貌,才识过人。留学回国之后就一直帮着家里打理公司,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这次贺召来锦城,见的便是邵颜的堂哥,邵明。
  得知贺召要去见的是邵家人,甜喜当然不会跟着瞎掺和,只是脑袋里难免胡思乱想。
  在床上躺到下午三四点钟,阳光仍然热烈,贺召还是没回来。
  甜喜忍不住查了一下博天铝业的所在地,走路不过十几分钟。路上有一家面包店,正是早上贺召给她买的那家。她有点饿了,桌上剩的那几片发干难以下咽,倒不如去买点新鲜的。
  换好衣裳,她跟着导航穿梭在寂静的公园。周围人不多,环境很好,远远的能看到博天铝业的大楼越来越近。
  在某个拐角处,粼粼河水过小桥,她踏上台阶,意外发现河对面长椅上坐着的人好像是贺召。兴奋地想上前确认,却在看到贺召身边的女人时双腿僵住,快步后退,躲在了对方的视角盲区。
  偷偷从空隙处观望,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吹泡泡的小女孩,一家三口和睦相处的画面那么幸福,又那么扎眼,让她怔然失神。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贺召跟她们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见到现实里的邵颜。
  郎才女貌,实力相当,难怪别人都说他们很般配。
  贺召匆匆赶来锦城肯定是为了心里想见的人,她早该想到的。邵颜的老家在锦城,又怎么会不亲自接风尘呢。知道他们感情发展这么顺利,是个好消息啊……
  关掉导航,甜喜把手机胡乱塞进口袋里,没有再继续向前了。
  柳梢拂过河面,荡起细微波痕。
  邵颜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邵子凝,开口却是跟贺召寒暄:“听说你昨天就来锦城了,这么着急见我堂哥?”
  贺召漫不经心:“邵总给我的时间不多,半夜走还不如早点出发。”
  邵颜笑他:“你啊,难怪别人都说你性急。”
  “或许吧,我本来就是个事业脑。”
  “是吗?可我怎么听别人说你是个妹控。”
  贺召看她一眼:“三小姐话里有话。”
  邵颜装傻:“什么话?”
  “……没话那我先走了,下班点回云州还得堵高速。”贺召说着果真站了起来,但他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并没有着急拿。
  邵颜提议:“吃完晚饭再走不迟,我们顺路,正好可以一起。”
  “不了,”贺召拒绝道,“我妹妹
  在,我跟她一起。”
  邵颜登时来了兴致:“阿甜妹妹在锦城?你干嘛不叫她出来逛逛,我还没见过她呢,晚上我请客怎么样?”
  贺召蹙眉,实在讨厌她这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样子:“三小姐,在我知道邵总因为你的缘故才多给了我一次机会之后,这桩生意就已经谈不成了。你是个极端利己主义者,做的一切都有目的,这次插手是为了什么,趁我还想听,别拐弯抹角,不妨直说。”
  博天铝业的邵总也是业务出身,非常惜才,经由贺召的朋友搭线,对贺召很感兴趣。可他事务繁忙,要不是邵颜插手,昨晚就已经出差去国外了。
  邵颜精明至极,从不做没好处的善事。贺召等在这里就是想等她开口,没想到她这么沉得住气。
  见贺召没了耐心,邵颜反而坦荡地笑了:“好吧,你痛快,那我直说了。上次街舞比赛你爽约,凝凝很伤心,马上就要放暑假了,期末考完有家长会,凝凝希望爸爸妈妈都能去,你意下如何?”
  穿着正装的贺召烦躁地“啧”了一声,颇为无语地偏过头去。
  邵颜几次接近他都是为了邵子凝,果然这次也不意外。
  “我不是凝凝的爸爸,你能不能别算计我了,我帮她再多次也帮不了她一辈子。”
  邵颜无所谓道:“她的一辈子有我来帮,你只要眼下多帮她几次就好。”
  “……我有这个义务吗?”
  邵颜不置可否。
  闷热的风掺杂着几丝从河面掠来的凉爽,邵子凝玩够了吹泡泡,正在地上捡树叶。邵颜满心欢喜地看着自己可爱的女儿,莫名其妙地问贺召:“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俩名字挺配的?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假戏真做呢,话别说太死。”
  贺召一脸嫌弃。
  “真的。你看啊,贺召,邵颜,我的姓里有你的名字,不浪漫吗?”
  “照这么论,你全家人的姓里都有我的名字,全世界姓邵的我都欠他们的。”
  邵颜嘴角抽了抽,一向大方得体的她竟然露出了想骂人的表情:“……贺召你是不是对浪漫过敏?难怪到现在还是单身。”
  贺召痞里痞气地叼了支烟在嘴里:“还好吧,至少我没离异。”
  邵颜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
  贺召低头点烟,一摸兜发现没带打火机,估计是被甜喜给藏起来了。
  无奈把烟扔进垃圾桶,他看了眼手表,也不知道甜喜在酒店里干嘛,睡醒了也没给他发消息。自从叶敛青出现,甜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明明还跟以前一样喜欢黏着他,有时候又疏离得过分,让他欢喜忧愁患得患失,就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萌生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想到甜喜,贺召的神情不自觉地柔和许多。
  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的名字是想要个妹妹的意思,如果名字真的会有什么浪漫,那也肯定是她给我的。只要她认可了,我应该不会过敏。”
  邵颜时常觉得很不理解:“你为什么这么在乎她?”
  “不为什么。”
  “我才不信你会做没有原因的事。”
  “确实没有原因,想在乎就在乎了,说不定比你在乎邵子凝更在乎。”
  邵颜像被挑衅了似的,抱着胳膊:“拜托,凝凝是我亲女儿,有血缘关系的。你跟阿甜能比得过我们吗?”
  贺召挑眉,并没有回答,拿起自己的外套告别:“时间不早了,我得先走一步,再见。”背影很快消失在柳枝摇曳的尽头,随后拐进了面包店。
  要多挑几样才行,不知道早上买的那种甜喜爱不爱吃,待会儿回去万一堵车就麻烦了,饿着小狗可是会不乐意的。扫了一遍货架上的品类,他很客气地对店员说:“每样都拿一份,谢谢。”
  店员一起出动来打包,而他静静地站着,心里想的全是下个周末该怎么把甜喜弄回家。
  他向来不擅长跟别人解释,有关于他和甜喜之间的一切。
  对他而言,没有血缘关系也就没有任何责任,更没有所谓义务。只有灵魂滋养的羁绊,是足以超脱生命的在乎。
第11章 哄妹
  贺召一进门就看见甜喜穿着昨天的裙子坐在地上,不知道在行李箱跟前干嘛。
  “找什么呢?”他问。
  甜喜头也不回:“我要搜刮你的财产。”
  “要财产做什么?”
  “卷走!”
  贺召路过她身边时好心指点:“那个黑色裤子口袋里有二十。”
  甜喜准确地翻出二十块揣进自己包里。
  离天黑还早,贺召把买来的面包全都放在桌上,堆成小山。发现她的早饭剩了很多没吃完,随口问道:“中午吃什么好吃的了?”
  甜喜装听不见。
  贺召挽起袖子大步上前,单臂搂着她的腰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强迫她面对面:“问你话呢。”
  甜喜扭头:“没有。”
  “没有?”贺召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语调顿时低沉,“为什么没有?”
  “不想吃。”
  “你今天都在屋里做什么?”
  甜喜撇了撇嘴:“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就是不想吃饭。这话让哪个家长听见能不生气。
  贺召的脸色立马黑了,但想到之前好几天没见,今早开始又忙了一天没顾上她,多少有些不想把宝贵的时间用来闹别扭。沉默片刻,他控制好自己的语气才再次开口:“你都这么大了,就不能好好照顾自己吗?我那么忙又不能时刻提醒你,还要我担心。”
  “你忙什么?”明明就是在陪邵三小姐带孩子而已。
  甜喜嘟囔完了兴许是觉得态度不太端正,又补了一句:“你忙就忙呗,我又没让你管。”
  好好的话说出来有点廖满满阴阳怪气的那股劲儿。
  贺召的理解果然产生偏差,一下子没压住火:“没让我管,那你让谁管?叶大夫?我看你让他管这几天有点忘乎所以了。你调理身体这么多年,我一顿饭都没缺过你,现在你自己饿了一天还想怎么样?这是锦城,不让我管你应该去明州!”
  本就微妙的气氛乍然被推向敏感的高丨潮,甜喜被他凶得愣了一下。
  像被灌了一大杯柠檬汁,酸涩之感不等她回味便从胸腔迸裂,顷刻间麻痹了她的感知,又无情地冻僵了她的血管。
  她昨天奔波在三个城市之间,累得都要虚脱了,觉没睡好,心没少担。如果早知道贺召来锦城是为了找邵颜,她何必傻乎乎地跟着跑,显得那么多余。
  心里从来就没这么委屈过,眼眶倏尔泛红,她紧抿着嘴巴,声音犹如紧绷的弦:“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食言在先啊。你明明答应我不会变成虚伪的大人,也答应我永远不会让我找不到你,你做到了吗?我是去了明州,小方哥哥说你不见了我又赶回云州,知道你在锦城又来锦城……从早到晚不停在路上折腾的样子很傻吗?”
  一滴泪恰到好处地坠落,被她飞快地用手背抹去,垂下眸子,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玉珠掉个不停:“如果觉得麻烦,你真的可以不用管我。”
  她转身要走,贺召心头一凛,着急拉住她:“阿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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