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握住魔爪朝着身后使了一个缴械咒,但是咒语落了空,他后面空无一人。他扫视了一下周围,佩格因为全身都是雪白色的,白茫茫的雪几乎是她最好的保护色,只要她闭上眼睛,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地把自己也当成是长条形状的雪,反正她的身体也没有温度。她嗅闻的汤姆的味道,然后埋头在雪层里穿梭,又卷起了一小块稀散的雪球,向汤姆狠狠地丢了过去,这一次准头比上一次好多了,甚至砸到了他的脑袋。
汤姆已经反应过来了这些雪球是来自谁,他沉下脸对着周围说:“佩格,别让我把你揪出来。”
回应他的是又一个袭来的雪球。
佩格莉塔!汤姆被砸了个措不及防,满脑袋都是散落的雪籽,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狼狈过了,而他现在还不知道佩格到底在哪里。这是他第一次处于敌暗我明的劣势,而他的对手是自己豢养的一条蛇。
汤姆,你就知道威胁我!佩格从雪里钻出脑袋朝他抱怨,好像把之前的积愤都发泄了出来:好像你找不到想要的东西都是我的原因一样。
他好像就是在等佩格忍不住说话,然后他就抓住了佩格的方向,他把魔杖丢在地上,然后抓起了地上的一团雪,朝着佩格说话的地方丢过去,但是佩格的兽类本能预判到了他的攻击,敏锐地躲开了。
他们两个像是真的小孩子一样,在雪地里互相扔雪球。佩格的身体比较灵活,在这场战役里短暂地占据了上风,她如鱼得水般地在雪层里穿梭,然后用尾巴抓取新鲜的雪球弹药,仍向汤姆,虽然准头和力度不太行,但是重在数量。而汤姆在丢空了几次之后,学会了观察佩格的轨迹,每一次攻击都力求打得她痛呼。佩格朝着他吐舌头:你也太狠了吧,这么认真干嘛?回应她的是又一块很大的雪球,几乎把她整条蛇都埋了进去。
你这条蠢蛇。汤姆翘起嘴角。
笨蛋汤姆!听到汤姆骂自己,佩格也不甘示弱,她用她知道的最可怕的词汇来反击汤姆:你这个西红柿炒腌鲱鱼加牛粪味的多味豆。
汤姆的靴子在雪地里留下了一串脚印,他跑得气喘吁吁。在奔跑的过程中,他短暂地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他得通过这个名字追溯他的血缘,获取他与众不同的证明。他只需要奔跑,然后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砸雪球,像他在孤儿院里趴在窗户边上看到的任何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样,他向来都不屑,觉得他们这样的相互追逐愚蠢而且不具有意义。但至少在这一刻,他跟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汤姆撑着自己的膝盖,微卷的黑发被汗水浸湿,他随时都可以捡起地上的魔杖,给这条胆大包天的蛇一点教训,或者只要露出那条手链,它就一定会吓得不会说话,但是汤姆没有这样选择,让一条蛇恐惧他,这得不到什么成就感,他和佩格不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他可以用恐惧去威慑它驱使它,让它不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但不会用恐惧赶走它。
“汤姆?”汤姆僵住了后背,他迅速地捡起了魔杖戒备地望向身后,邓布利多教授戴着暖和的羊绒围巾,朝他走过来,汤姆在看到他的瞬间,简直像是遇到了危险浑身炸毛的猫科动物,佩格也感受到了汤姆的戒备,OO@@地爬了过来,竖起头颅以保护姿态挡在汤姆面前。
汤姆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度了,邓布利多没办法对他做什么,他放下了还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尽力地让自己的语气平缓,只像是一个路上偶遇到教授的普通学生,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谁能想到大忙人邓布利多会在圣诞假期出现在校园里:“你好,邓布利多教授。”
“圣诞节快乐,汤姆。”邓布利多教授温和地说。
“圣诞节已经过去几天了。”汤姆说,然后朝着雪地里的佩格招了招手,佩格就爬回了他的袖子里,但在雪里滚过一圈的佩格比原来凉太多了,贴上汤姆手臂上温热的皮肤的时候,即使是已经习惯了蛇的体温的汤姆也被冻得僵硬了一秒钟,他扫了一眼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教授,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回宿舍了。”
“哦,好的,你当然可以。我想起了一件事。”邓布利多掏了掏袖子,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柠檬雪宝:“佩格?”只是半年前见过一次,他现在还记得佩格的名字。
佩格听到有人叫自己,从汤姆的袖子里钻了出来,像是一个想要但又有些顾忌身后家长的小孩子一样。邓布利多教授又把手往前面伸了一些:“可以的吧,汤姆?”他问汤姆。
汤姆哼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教授,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佩格咬住了邓布利多给的硬糖,听到他和蔼地说:“圣诞节快乐,佩格。”
汤姆不耐烦地把佩格的脑袋往袖子里按,然后礼节性地跟邓布利多教授颔首,转身离开了。他压低了声音对袖子里还在吃糖的蛇说:“你像是上辈子都没有吃过糖一样,我每天给你的还不够多吗?”
但素介个似新品种!佩格口齿不清地跟汤姆介绍了一下糖果的各项分类。
“佩格莉塔,之前的帐我还没有跟你算呢!”汤姆打断她滔滔不绝的演讲,开始跟她清算旧账。
之前发生了什么吗?我有点头晕,不太记得了,汤姆我觉得我在雪里待久了发烧了……佩格试图装傻。
“没关系,我看到高级魔药学上有一种药剂的魔法材料里有干烧蛇皮,你可以再烧一会,如果温度不够的话,我可以够协助你做到。”汤姆走得飞快,才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宿舍。
进到了温暖的宿舍里,他们两个身上的雪都在室内的温度里融化成了水滴,一点一点地滴落。
汤姆又翻开了他的课本,正在找他的羽毛笔。
汤姆啊,现在是不是心情好多了?”佩格咬住了掉在地上的羽毛笔,然后爬到了桌上,在木质的桌面上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她把羽毛笔递给汤姆:所以还是要发泄出来,闷在心里会憋坏的。
你在讨好我吗?佩格。汤姆接过羽毛笔,情绪晦暗不明地乜视着她。
嗯?佩格歪了歪脑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起来啊。
你让我开心的方式就是朝我丢雪球,然后辱骂我?汤姆嘲讽地扯了扯嘴角。
但我觉得效果很好呀。佩格眨了眨眼睛:你看,你都笑了。
我没有。汤姆迅速地撇下嘴角。
我看到了!!佩格大声地说:你不可以耍赖!
第30章 朋友呀
1
阿布圣诞节的时候收到了各式各样的礼物,最后他跟琼纳斯坐在地板上给它们分门别类。有用的分在一边,没什么用的又放在另一边。阿芙拉拎起了一只粉红色的袜子,惊讶得合不拢嘴:“哪个女孩送了你这么具有创意的圣诞礼物?而且为什么是一只,她指望你另一只脚光着塞进靴子里吗?”
阿布挥了挥魔杖,阿芙拉手里的袜子悬浮了起来,平稳地落在了它应该去的地方,跟一些毫无意义的杂物们堆放在一起。
“不劳你费心。”阿布懒洋洋地说:“而且你怎么随便就进了我们的宿舍?我允许过你进来吗?”
阿芙拉早就习惯了阿布这幅盛气凌人的模样了,这好像是马尔福家族的遗传病似的,她懒得跟病人计较。她撩了撩头发:“当然是琼邀请的我,要不然你以为我会特地跑进你们又脏又臭的男生宿舍里来?”
“又脏又臭?”阿布倒吸一口气,很明显被冒犯到了:“我一天会用十几个清洁咒!”
阿芙拉同情地看了一眼琼纳斯:“跟他一个宿舍一定很辛苦吧。”
琼纳斯在他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仍认真地拆卸着盒子,礼物里有一个盒子的盖子遗失了,所以是敞开着放着的,那是一个魔法照相机,当他想要把它拿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它过于沉甸甸了,他旋转了一下背后的按钮,很多的照片刷啦啦地落在了地上。大部分都是天花板,偶尔入境的是窗外飞过的鸟,它们在照片里用鸟喙不停地啄打着玻璃窗户。阿布漫不经心地翻着它们:“应该是一不小心被打开了……”他准备把它们都处理掉的时候,突然顿住了,他捡起了其中的一张照片:“你们看。”他对琼和阿芙拉说。
照片里一条浑身银白的蛇用尾巴卷着两块颜色鲜艳的石头钻进了窗户。之后就钻出了画面里了,照片还重复着白蛇从窗户里钻进来的影像。
“这是汤姆・里德尔的蛇。”阿芙拉很确定地说:“我还见过斯卡曼德给它喂过草莓饼干,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蛇的食谱里有饼干这一项。”
“汤姆・里德尔有什么目的?”阿布看向了琼纳斯:“琼你跟他应该熟悉一些,你知道吗?”
琼纳斯摇了摇头:“我跟他很久没有接触过了。”事实上他连自己为什么跟汤姆里德尔会有接触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在草药课上他们曾经搭档,然后一起走过一段路程,这段记忆模糊得有些奇怪,但琼纳斯没有去细想。
“太恶心了。”阿芙拉甩了甩手:“我觉得他就是用来恶心我们的,听说麻瓜们特别擅长用那些肮脏的小东西来下诅咒,我觉得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之前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危险性,拿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看了一下的,但他告诉我这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里德尔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瞒过教授对我们做什么。”琼纳斯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出去的时候遇到过汤姆里德尔,他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石头,愣了一秒钟,然后询问过我这是哪里来的,我觉得他不像是在伪装,他是真的不知道。”
“琼,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阿芙拉对于讨厌的人总能找到一万个产生偏见的理由,而没人能够说服她改变主意,除了她自己。
“不……我在意的不是他的目的,这不重要。”阿布很明显比他的朋友们想的更深一些:“而是他能驱使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阿布拉克萨斯!”阿芙拉的反应最大,那是因为他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能够驱使蛇无限接近于某个答案,她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奔涌着蓝色的熔浆:“没有依据的话不要随便乱说,朱尼厄斯・马尔福先生没有教过你吗?”
“阿芙拉,我只是在说其中的一种可能。”阿布的灰眼睛也冷凝了下来。
“没有――绝无这种可能。”阿芙拉斩钉截铁地说。
“你们稍微冷静一点。”琼纳斯拉开了他们,他顺着阿布的思路,但是采取的猜想柔和了很多,照顾到了两方的情绪:“即使他能够驱使蛇,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原因。我在书上看到,印度那边的巫师也有人能够驱使蛇攻击别人,或者做一些简单的事情,但他们并不是蛇佬腔。”
阿芙拉朝着阿布拉克萨斯冷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两个人的宿舍。
阿布显然还在生气:“她的脾气怎么总是这么阴晴不定?要我说埃弗里家的人就是不可理喻。她跟他的父亲一样粗暴无礼没有教养。”
“阿布。”琼纳斯叫了他一声:“那你这样说,是有教养的样子吗?”
阿布抬起头,琼纳斯的眼睛不是他一贯的温和的蓝,他不赞同地注视着阿布,这让阿布在一瞬间感觉自己做出了很过分很错误的事情。
他被父亲教导要成为合格的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学会如何做虚伪的人,但从来没有下过心思打磨真实的自己。他当然知道自己的性格有多么恶劣的因子,他会因为愤怒而失去所有的风度,他的父亲因此批评过他很多次,他也很努力地在改正这一点。琼纳斯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几乎可以算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远比他的父亲更了解。为了逃避斥责,阿布甚至会下意识地在父亲这边伪装自己,但只有琼纳斯是他的安全区,他永远温和永远沉默,像是影子一样包容着他的所有坏脾气,他向他抱怨着那些虚伪的大人,幼稚的小孩子,还有永远高傲冷漠的父亲。
而这一切好像已经改变了。阿布在一瞬间发现,他们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小时候的阿布,琼也不是小时候的琼了。他已经彻底从安全区里被驱逐出去了,而从来都没有人事先通知过他。
“琼,对不起。”阿布说:“原谅我。”
“阿布……我想去找阿芙拉。”琼纳斯看了一眼已经恢复了情绪的阿布,抿了抿嘴唇:“我们不应该总是因为这种原因吵架。”
“你去找她吧,琼。”阿布笑着拍了拍琼纳斯的肩膀,小声地挪愉他:“我知道你喜欢她,虽然我不太认同你的品味……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还是支持你的。”
琼纳斯的脸一瞬间变得比番茄还红,他本来感觉阿布有些不寻常想要再说些什么,但阿布这样一挪愉,他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慌乱地拿起了魔杖,拉开了门,快速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他出门之前还有些疑虑地转头看了一眼阿布,阿布仍神色如常地看着他:“怎么?还想让我这个电灯泡去继续打扰你们吗?”
琼纳斯飞快地关上了门,好像这样就能够隔绝掉阿布说话的声音一样。
阿布拉克萨斯仍看着紧闭着的门,灰色的眸子里什么情绪都没有。
2
阿芙拉依然很愤怒地在地窖里走着,她穿着普通的雪地靴,却像是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每一步都要把地砖锤出一个窟窿来,这样才能发泄她的愤怒。而她甚至都无法说明愤怒的来源,它不只是来源于阿布的无稽之谈,她相信那一定是假的,不可能成真的。她愤怒的对象应当是这愤怒的本身。她明明能够自我排解,阿布拉克萨斯只是在说其中某一种可能性,她没必要跟可能性较真,她如此冷静地思考着,但愤怒在那一瞬间就灼烧了她的全身,她像是她的父亲向全世界发怒一样,朝着阿布大吼,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破坏欲,她想要把一切都撕得粉碎,她知道说什么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应该停止争执,但她仍把最错误的话说出来,非要更加鲜血淋漓才能够停歇。
她在阿布的灰眼睛里没有看到阿芙拉,而是一整个庞大的埃弗里家族。这是她一直想要逃离,想要划清界限的命运,但却无时无刻地渗透在她的骨子里。
她从男生宿舍里走出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斯坦克洛斯・诺特和他的随从马修・克拉布。诺特看到了阿芙拉眼睛一亮,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阿芙拉的情绪失常,屁颠屁颠地凑了过来:“阿芙拉,我记得你跟丝特勒小姐是室友――我是说,她有透露过,她喜欢什么类型的人吗?”
阿芙拉一向都懒得理他,现在更是没有精力跟他闲扯,她飞快地扫了一眼站在旁边因为诺特没有任何指令给他于是放空着自己的克拉布:“至少不是走个路就需要保镖陪着的小宝宝。好了,别挡道。”阿芙拉从他们两个之间钻了过去,很快就消失了。
诺特看了看阿芙拉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旁边傻乎乎的克拉布,他跺了跺脚,指着克拉布说:“从今天开始,你不用跟着我了!”
“啊?”克拉布完全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失业了。
“就按照我说的办,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别跟着我了!”诺特昂首阔步地也朝着阿芙拉消失的方向离开了,只剩下克拉布一个人发呆,他看了看左边,又看了看右边,因为不知道要往那边走,彻底呆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