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想要一根拥有无限魔力的强大的魔杖;二哥带走了一块能够让死者复生的石头;最小的弟弟对死神说:那么请赐予我一件能从您的视线里离开的东西,我会生活在您管辖的疆域以外。于是死神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能够隐身的斗篷给了他。
最后大哥拥有了无穷的力量――可是这样强大的力量招来了嫉妒和觊觎,他在一次决斗结束后,他喝得酩酊大醉,被另一名巫师割断了喉咙,血流如注,在生命的最后他看到了死神镰刀落在他脸颊上的阴影,强大无法使他规避死亡,死神如愿地收回了他的性命。二哥回到了他孤独的家里,他用那块石头复活了他不幸早逝的爱人。久别重逢,他拥抱她,亲吻她,可是她始终无动于衷。他问他的爱人:难道你已经不爱我了吗?爱人冷漠而悲伤地说:我仍爱你,可是我只不过是你拉入人间的一道幻影,迟早会散去。你是鲜活的丶人间的生命,而我早已逝去。他们如常地生活在一起,可是之间像是隔着一道纱幕一样。她返回了人间,但并不是真正地在这里。在这样求而不得的痛苦里,老二为了与爱人真正地在一起选择了自杀。死神如愿地收回了他的生命。
但是死神一直都找不到聪明的老三,他永远居住在死神的视线范围之外,一直搬迁,躲避追捕,居无定所,但也不会让死神找到他的踪影。他活在这个世界上,但也不活在这里,没有人能够看见他,包括死神,他比死神更像是幽灵。不过他仍然是聪明的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死神终于降临到他的身边,他掀开了隐身斗篷,露出了自己许久未被阳光浸染的苍老脸颊,如同见到了自己久别重逢的老友。他知道,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以平等的身份相见,没有人战胜另一方,只有平局才是与神对抗的最好结局。于是他平稳温顺地合上了眼睛,奔赴了死亡。
讲到最后先睡着的反而是佩格,她靠在汤姆的手臂上,吸气呼气,感觉汤姆的手臂不太舒服,翻了个身往他的怀里拱了拱又继续睡。汤姆垂下眼帘,眸子里面毫无睡意。床边的故事书仍在自动翻动着,一个故事结束之后,小纸片人们又把场景搬回去摆好,重新开始第一幕戏。他伸出手把故事书合上,手指擦过书页上烫金的字母Death
佩格尾巴扫了过去,把故事书甩到了地上,又被汤姆悬浮着回到了书桌上,本来佩格也应该是相同待遇的,小的时候,他们经常睡在一起,佩格就躺在他的枕头边,睁开眼睛他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在深夜的时候,他时常警惕,认为她会跟幼时那条说出去觅食,但从此消失在大雪里的蛇一样。可事实证明,佩格并不是它。
等到他们都长大了,汤姆会在夜深人静把室友都弄昏睡过去之后出去夜游,会吵到佩格睡觉,她就在窗台边做了自己的窝,她铺了很柔软的棉絮,天气越寒冷,她就叼越多的棉絮来,一直到把她深深地埋进去,她也是白色的蛇,几乎跟那些棉絮不分彼此。汤姆罕见地迟疑了一下,最后什么都没有做,任由她继续睡在这里。以前也是这样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汤姆很快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好像现在他们都没有长大,还在阴冷的小床上,靠在一起。所以,还是会回来的吧?
汤姆里德尔做事都是为了目的服务,礼貌是,亲和是,偏爱是,讨好是,他一贯不会做无用功,做的事情就要得到一定的效益。可是佩格莉塔什么都不会记得,什么也不会知道,也不在乎。
生命里多余的,累赘的东西。这是什么呢?
第111章 在人海里
上一次琼纳斯(实际上是佩格代练)的精彩表现让沙克尔动了心思让他当阿布的替补找球手。虽然尤利塞斯做的事情他事先知道,阿芙拉和阿布他们也都知道这是沙克尔默许纵容发生的,但只要没有撕破脸,双方还是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沙克尔在这个学期开学的时候就来找过琼纳斯,当时很不巧正是佩格在琼纳斯的身体里,在沙克尔弯弯绕绕的花花肠子里,佩格又着急去吃饭,糊里糊涂就答应了沙克尔去当替补找球手。
等到无辜的琼纳斯被通知去参加魁地奇训练的时候,他一脸抗拒:“我宁可去当球!”
“可能不太行。”阿布说:“我今天早上目测了一下我们的金色飞贼,看起来身子骨都挺硬朗的,没有退休的打算。”
“其实我至今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抓到的金色飞贼,好像是它突然就飞到了我的手里――不对,我当时到底是怎么成为你的替补的?”他觉得自己抓住了某些转瞬即逝的线索,可是阿布不动声色地转移了他的注意力:“阿芙拉已经找了沙克尔说过了,她说她来当我的替补,她可以打两个位置。”
一提到阿芙拉,琼纳斯果然就忘记了之前想要说的事情。在二年级魁地奇球手选拔的时候,阿芙拉还曾锋芒毕露地对阿布说,若是她来竞争找球手的位置,未必最后会落在他的身上。这倒也不是大话,阿布对魁地奇只有相对较为娴熟的技巧,谈不上热爱。可最后阿芙拉愿意放下身段去找一贯不对付的沙克尔,又去当了她同样看不惯的阿布的替补。阿布看着他们两个都觉得无语,都这样了,为什么还没有一方敢捅破窗户纸,琼纳斯也就罢了,连阿芙拉也是这样,提到相关,跑得比兔子还快。
在十月的时候斯莱特林有一场跟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是由阿芙拉担任的找球手。在准备和热身运动的时候,阿芙拉颠了颠手里的扫帚,跟琼纳斯抱怨了一句:“手里没有击球棍真是不习惯。”
“希望你不要把金色飞贼当成游走球击飞出去。”队里的一个一直看不惯阿芙拉的队员说:“找球手可是一个精细的活,跟你之前大开大合的粗鲁打法完全不同。”
阿芙拉拎着扫把横在自己的面前,乜了他一眼,看上去像是在找角度如何直接把他的脑袋当成金色飞贼打飞出去,那人挺起胸膛不服输地跟她对视,可他却看到阿芙拉小声地问旁边的琼纳斯:“他是谁?”
“呃……卡德爱瑟・施密特,一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琼纳斯不太确定地说。
“我不认识他吧?他为什么要主动找骂?”她努力放低了声音,但是帐篷实在是太安静了,任何一点动静其他人都能听到。
“可能是因为他没有当上替补找球手,有点心态不好。”琼纳斯很配合,一本正经地小声跟阿芙拉咬耳朵。
“真可怜。”阿芙拉漂亮的脸上满是怜悯:“也就是连替补都落选了,心态不好也是正常的,我们应该理解他――对吧,琼,这是你教我的,我们得学会换位思考。好吧,虽然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连替补都做不上还要去阴阳怪气别人的人是怎么想的,但我们现在应该关照他,要照顾弱者,是这样的吧?”
“你!”施密特苍白的脸都涨红了,用手指指着阿芙拉和琼纳斯,被他们两个气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抱歉,施密特先生,我觉得用手指指着别人,还是有些不太礼貌吧?”琼纳斯温和地说。而阿芙拉站在他的身后,用自己冷杉木的魔杖指向他:“而且我们是巫师,能动魔杖的,最好不要动手,不是吗?”她表情和煦,笑吟吟的。
比赛的准备哨声吹响了,阿芙拉毫不犹豫地把魔杖丢给了琼纳斯,倚着扫帚,极快地翻身骑上了它,奔向了广袤的球场。
施密特表情怨毒地看着阿芙拉张扬的背影,琼纳斯突然说:“我记得施密特家主要产业是在德姆斯特朗吧?”
“的确有些祖产在那里。”施密特不懂沙菲克跟他扯这些不相干的东西是做什么,他对这个沙菲克的印象几乎没有,无论是马尔福还是埃弗里都比他耀眼很多,他一直都是作为他们两个的陪衬出现的,除了那次魁地奇稍微露了一下脸之外,其他时候几乎查无此人。在面对他的时候,难免会产生轻蔑忽视的情绪。
“只是想起了亚克斯利学长现在也是在德姆斯特朗,我与学长在学校期间有些渊源,不知道能不能请您代我向学长问好。”琼纳斯表情如常,甚至非常诚恳认真,像是真的很关心尤利塞斯在德姆斯特朗有没有被冻死。但施密特不是傻瓜,知道他根本就是意有所指。在尤利塞斯那件事发生之后,每一次魁地奇比赛除了裁判之外多配备了一名教授应急,任何想要在比赛时解决私怨的人很难不去想一想尤利塞斯的下场。
琼纳斯就是在警告他,提醒他,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蓝色的眸子里没有阴谋和算计的意思,他只是想站出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这是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
回到观众席的时候比赛已经开始了,阿布给琼纳斯留了一个座位。琼纳斯艰难地挤进去:“维吉尔呢?他没有来凑热闹?很少见啊。”
阿布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魔法扩音器里就传来少年清亮的声线:“喂喂?听得到吗?哇,这个声音好大!观众朋友们,一年级到七年级的漂亮女巫们,我是你们的解说员维吉尔・埃弗里!哎哟,不要打我,这不是个病句,是强调啦!”
琼纳斯有些惊讶地站起来,发现维吉尔就在他前面几排,因为不够高,直接挂在栏杆上,手里捏着魔法扩音器,在拥挤的人群里保持平衡,但是声音倒是一点也没有新手解说员的紧张,非常娴熟地给观众们介绍着赛场上的队员们,特地提到了这次阵容和之前的不同,比如拉文克劳之前的双胞胎姐妹击球手中的妹妹这次担任的找球手,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变成了阿芙拉。
“又叫击球手的循环再利用。”维吉尔吐槽道。
这一届拉文克劳球队比较平庸,没什么算得上威胁的选手,他们的找球手在训练的时候直接摔断了腿,正在派利斯夫人那里听她讲冷笑话,看起来一时半会还解不了冻,于是就抓了刚刚二年级的击球手凯瑞雅姐妹临时补位。凯瑞雅表现得不算太好,二年级才刚开学不久,她还没参加过几次训练,接连犯了好几次错误,姐姐在她的身后如影随形,把捣乱的游走球锤开,低声问:“还好吗?”
凯瑞雅还没来得及回应姐姐,就看到阿芙拉骑着扫帚像是离弦的箭一样飞驰朝向一个方向,她也连忙地追了上去。她并不擅长追金色飞贼,但阿芙拉的目标要比金色飞贼大得多,拉文克劳的计划是在对方抓到金色飞贼之前拿到足够多的分差。因为守门员不太得力的确也是斯莱特林之前多次输给格兰芬多的原因之一。
阿芙拉从不轻视任何对手,更何况凯瑞雅只是没有找到状态,并不是完全没有能力。找球手不同于追球手和击球手,他们往往决定着一场比赛的最后胜负,金色飞贼被抓住,一锤定音,任何疏漏都会导致最后的失败,没有理由可以推脱。对手的位置丶注意力丶风向,她一项项地排除干扰。在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上,她能够比任何时候都细致专注。佩格如此,阿芙拉也是如此。
凯瑞雅非常顽固地追在阿芙拉的身后,虽然一时半会也抓不到金色飞贼,但确实干扰到了她。阿芙拉挑眉看了她一眼,展颜一笑:“如果追得上的话,我不介意你继续当我的尾巴。”她俯冲下去,手忙脚乱地重现坐回扫帚上就又花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凯瑞雅转头的时候,发现根本就又把阿芙拉追丢了。
“一个完美的假动作!凯瑞雅跟着阿芙拉俯冲,但实际上是个假动作,阿芙拉诱导她打乱了自己的平衡,甩掉了她的干扰。除了说斯莱特林万岁之外还能说什么呢?G?这个是不能说的吗?那我小点声音说。斯莱特林万岁,阿芙拉快点抓到金色飞贼我们去食堂吃饭。”维吉尔后面一句话用的气音说的,虽然听上去很小声,但仍是被扩音器传遍了魁地奇球场。阿芙拉差点踉跄了一下,冲着看台那边给维吉尔比了个中指。
维吉尔挥舞着手里银绿色的旗子,直接坐到了栏杆上,倒是很怕死地指挥着琼纳斯给栏杆加固咒,给自己的双腿锁紧:“斯莱特林的找球手阿芙拉选手给看台这边比了一个手势,让我们拉进镜头看看是什么呢?她竖起了中指,我理解,她本来想给我们这边竖大拇指但是因为太激动了,手指神经有些紊乱,竖错了。”
维吉尔的解说风格俏皮话很多,一下逗得全场都爆笑,偶尔又贱兮兮的气得人牙牙痒。琼纳斯都在旁边担心这场比赛结束之后,他很有可能会被套麻袋打一顿。
比赛已经进入了白热化,拉文克劳暂时领先二十分。维吉尔一点也不着急,还是慢悠悠的语气解说着赛况,他的前辈教他的东西他没记住几样,传统技艺夹带私货倒是学得活灵活现。
“阿芙拉!阿芙拉!哦,我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他们都在叫你的名字呢!哎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赛德学长这么激动呢!不过你不是有男朋友了吗?”
“让我们听听,他们在叫什么呢?”
“斯莱特林必胜――格兰芬多是狗屎――阿芙拉,阿芙拉――”维吉尔的话筒伸向了看台后,伸到了措不及防的人的身边。
“――我爱你。”
在那一瞬间,金色飞贼落入少女的掌心。
嘘――
让欢呼声停下来,让成为浪潮的爱在此时暂停。
哨声吹响。
与万千人一同在人海里被淹没的,没有捂紧的。
我爱你。
维吉尔越过高台的围栏大笑着,与阿芙拉如出一辙的冰蓝色眼睛在晴空里融化,他笑眯眯地,起哄一般地一起叫出来:“我也爱你,阿芙拉!”
第112章 首尾相衔
1
佩格莉塔最近不是很高兴。
斑纹蛇关心着她:怎麽了?他又欺负你了?
佩格躲在树叶下面,脑袋上顶着一片叶子,气鼓鼓地说:我觉得他偷偷养了其他的蛇,最近他都要其他蛇帮他做事情。
斑纹蛇觉得佩格心态最接近於担心不被榨取剩馀价值就会被老板开除的雇佣女工。还在它考虑措辞的时候,佩格就很快地忘记了上一秒的烦恼,又跟斑纹蛇开始说今天厨房的菜肴和甜点了。蛇的脑筋实在是没有佩格动得快,斑纹蛇显得迟钝很多,时常被佩格弄得迷迷糊糊的。
黄油曲奇,你最近反应都好慢了。佩格严肃地说:脑筋要多动动,就像是冬天手冻僵的话,就要多搓一搓手,那样才会暖和起来!
斑纹蛇说:我没有手,也没有见过冬天。
佩格不说话了,呆呆地看着它,过了一会儿高兴地直起脑袋,围着斑纹蛇说:呀!有办法了!这个冬天我给你堆一个雪人吧,那样的话,等你冬眠结束之後,就能看到冬天了。
好啊。好啊。斑纹蛇说,它突然想起来自己想要说的事情:他最近不过来接你吗?
往常佩格出来放风,在傍晚的时候一般会像是跟朋友玩够了的小朋友被家长接回去。佩格跳到他的肩膀上,跟他絮絮叨叨说一些无聊琐碎的事情。斑纹蛇觉得汤姆不像是会很耐心地做这种没有意义事情的人,就像他平时驱使它们为他做事,总是目的清晰而明确。它只是凭借直觉和本能听从於蛇佬腔。那他对佩格是什麽样的想法呢?
不来啦。佩格闷闷地说:他跟其他女孩子在约会。
我问他约会是什麽啦,他跟我说是交朋友。我问他,那你能不能跟阿布也约会,要是你跟阿布约会,我就能跟你们两个一起约会了。他表情不太好看地说,这是只能跟女生做的事情。我就说,我也是女生,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在约会耶!他就又不理我了。佩格愁眉苦脸地说:他是生气了吗?表情跟往常生气都不一样。在汤姆长大之後,就没有小时候那麽好懂了,说难听的话就是生气,笑出来就是开心,阴沉下脸就是遇到了讨厌的人或者吃到了难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