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油曲奇呀,你说汤姆跟其他女生约会的时候会做什麽呢?汤姆会把手臂给她们睡觉吗?汤姆会喂她们吃草莓布丁吗?汤姆会把加绒长袍里最暖和的位置留给她们吗?汤姆会在她们吃多了的时候揉她们的肚子吗?佩格在草丛里打了一个滚:我看到他们在虫虫俱乐部里跳舞了,可是我跳不了,黄油曲奇,我有机会变回人类吗?等我变回来的时候,他还愿意跟我约会吗?
斑纹蛇回答不了她,它对佩格莉塔说:不要着急,不要担心,该来的一定会来的吧。
佩格枕在它冰凉柔软的肚皮上,带着凉意的风把她吹得昏昏欲睡,她喃喃地说:黄油曲奇,你的语气好像是我的妈妈……
斑纹蛇说:那就当我的女儿吧,只在现在。
斑纹蛇在生产之後就变得懒散了很多,趴在树丛边或者待在树上都不愿意动弹。可佩格莉塔总是那样活泼丶跳脱。即使佩格的年龄要比它大很多,它仍觉得佩格应该是它的小孩。永远快乐的佩格,永远乐观的佩格,像是不知道忧愁是何物的佩格,哼着不成调的歌谣,在它冬眠之前和它告别,又在冬眠结束之後对它说:早上好呀!马上就是春天啦!
它记忆里的佩格莉塔是永远住在春天和夏天的小孩。可现在她要远行,要走到秋天和冬天去了。雪人一样短暂易逝的女儿,只能生活一个季度的女儿。在季节告终的时候,你就会融化。
它的比它年龄更大一些的女儿,有着比它更悠长的生命。其他生物的寿命是线性的,从一端到另一端,而她活在一个首尾相衔的圆里,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佩格莉塔,你要长大,要修习爱,去爱人,去被爱。不错过四季之中的任何一个季节;你的爱总能够托住你,不让你下坠;你不会因为春天的花粉咳嗽丶不会畏惧酷暑丶不在秋日凋零丶不在冬日沉眠虚耗时间;你的生命永远完整丶健康;向着阳光盛开。
斑纹蛇说:他来接你了。
2
阿芙拉作为找球手的第一场首秀赢得非常漂亮,虽然其中也得益於作为解说员的维吉尔给她吸引了大量的火力,维吉尔已经找高年级的学生借好了复方汤剂,以免在放学的途中被人套麻袋。
“你为什麽这麽熟练!”琼纳斯看着已经变了一个模样的维吉尔,非常震惊。
“如果你跟我一样那麽容易招人喜欢的话,也会有这样的烦恼。”维吉尔笑眯眯地说。
阿芙拉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他是毫无道德地撬人家墙角撬多了,被通缉了。”
维吉尔很无所谓地说:“这不是提前练习一下嘛。”
阿布:“……你未来的人生目标就是当通缉犯吗?”
“有备无患嘛。”
“现在揍你一顿的价格都到一加隆了。”阿芙拉凉凉地说:“连我都有些心动了。”
“有这等好事?”维吉尔兴奋地说,贯彻着不让别人从他身上赚到一纳特的原则:“不用别人来,我自己打可以吗?”
“……我们家真的没有这麽穷。”阿芙拉努力地说:“不需要你牺牲到这个地步。”
“有人来了。”长期游离於他们对话之外的阿布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报警器:“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帕金森。”
奥黛塔・帕金森与大多数女生不同,她的黑发被剪得很短,比一些男生都要短一些,身材高挑颀长,不过即使从远处走过来也不会错认她的性别。她的言谈举止丶还有说话的语气,都彰显着她受过较为刻板的礼仪训练。她似乎有着一种莫测的,介於两种性别之间的神秘和美丽。
“哦,是奥黛塔学姐。”维吉尔小声说:“应该是来找我的,唉,她怎麽连我喝了复方汤剂这种事情都知道。”一副都是我太受欢迎了实在是太烦恼了的欠扁语气。
“嗨!”维吉尔热情地打招呼。
奥黛塔虽然疑惑,但是礼貌地颔首:“您好?”
维吉尔像是被雷劈了:“……您好?你没有认出我来啊!”
“埃弗里先生?对不起,我不记得你什麽时候还长了胡子。”奥黛塔平和但是疏离的语气全然没有维吉尔口中的“熟稔”。
“……因为我喝了复方汤剂!还是你让菲利希亚给我的。”维吉尔垂头丧气地说。
奥黛塔看起来没有跟维吉尔闲聊的打算,她简单地跟阿布打了一个招呼,就直奔向跟阿芙拉在旁边看维吉尔吃瘪看得很开心的琼纳斯。
“你好,沙菲克先生。”奥黛塔将鬓角的碎发撩到了耳後,温和地说:“我在书上看到,沙菲克家有这样一枚戒指――是从沙菲克家的先祖许珀里翁・沙菲克送给他的妻子的,一代代传承下来,作为家主赠予他命定的爱人的信物。”
阿芙拉冷淡地看过来:“你要说什麽?”
琼纳斯也没有想到奥黛塔是过来找他的,表情有些错愕,迟疑地说:“是这样,没错。”
“我听闻克鲁兹・沙菲克先生已经在去年假期的时候将这枚戒指转交给你。”奥黛塔依然不紧不慢,语气和缓。
“啊……嗯……对。”琼纳斯脸涨红了,有些支支吾吾。
“那麽,也许有些冒昧。请问我有这个荣幸成为这枚戒指的主人吗?”奥黛塔深褐色的眸子直视着琼纳斯,毫不动摇。即使说出这样算得上非常失礼冒昧的话,在众人各异的神色注视下,也显得从容不迫。
第113章 冲突
1
“那麽,也许有些冒昧。请问我有这个荣幸成为这枚戒指的主人吗?”
即使成年之後,在伏地魔的麾下为他做了许多算得上了不起的大事,数次在围剿下死里逃生,阿芙拉・埃弗里仍不像其他食死徒,比起如何完成任务更多地考虑自己的安危。她凭借本能丶直觉,而後才是冷静的思考。这并不代表她是一个喜欢头脑发热的人,而是源於她顺从自己的意愿。
优於一切利弊的衡量,不在天平两边徘徊。所以她会毫不犹豫地在半空中跳下扫帚,不计後果地抓住佩格莉塔,那麽在此时――
“腿立僵停死――”
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阿芙拉的咒语就已经射向了奥黛塔。甚至不是暴怒的,她只是想要这麽做,应该这麽做,就像是在魁地奇赛场上,在几十英尺高的天空,她是为赴死而跳下去的吗?
奥黛塔也有些惊讶於阿芙拉的突然袭击,她用盔甲护身挡住了魔咒,但阿芙拉凌厉的下一波攻击已经向她袭来。奥黛塔只防御,没有攻击,激化矛盾。阿布和琼纳斯这边也反应了过来,阿布对阿芙拉使用了缴械咒,而琼纳斯不是在阻止她,只是轻轻地摇晃了一下阿芙拉的手臂:“阿芙拉。”
转过头的时候,阿芙拉看到了琼纳斯的眼睛。澄澈如初,没有一丝动摇。
她是为什麽赴死的?
是为“阿芙拉。”
阿芙拉松开了手,魔杖脱手落在了阿布的手里。不过她没有在乎这件事情,她微扬起下巴看着琼纳斯:“是我冲动了。”
“不是……我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琼纳斯说:“我担心你受伤。”
他走到奥黛塔的面前,其实他跟女生相处的经验少得可怜,小时候虽然会遇到女孩子,但是阿布无论从外貌还是性格都远比有些木讷的琼纳斯要有吸引力得多,阿布在这方面也显得游刃有馀。可怜的琼纳斯可以说是到了上学的时候认识了阿芙拉才了解到应该怎麽跟女生相处。
“帕金森学姐,我不知道您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些……但是我真的一点也不了解您。”琼纳斯努力地措辞。
奥黛塔也收回了魔杖,目光还是看向琼纳斯:“不了解?这并没有多少大不了的。虽然还有一年不到的时间我就要毕业了,但是只是在校的时间应该足够我们基本地了解对方性格。校长与梅乐思院长也认为在我毕业後历练几年可以返回学校任教,也许那时候你还没有毕业,在毕业之後我们就可以成婚。”她几乎不带感情地规划好了未来,这与她认真的表情结合起来有些诡异的荒诞感。
琼纳斯觉得自己跟奥黛塔几乎不在一个频道上:“这样的婚姻也太儿戏了吧?”
“很多纯血家族都是这样做的,双方在毫不认识的时候就已经确定对方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丶丈夫。我想马尔福小先生应该会懂得这样的感受。婚姻一直都是与利益和血统相关的,而在这两项上,我并不会输给任何人。”奥黛塔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阿布,继续说:“因为我考虑到您这边也许会觉得太突然,所以没有直接让我的家族联系沙菲克先生,据我所知,你们的关系并不算太好。”
“抱歉,打扰您一下。”琼纳斯没有迟疑,也没有纠结,没有模棱两可,他平静地看着奥黛塔:“就像您说的,我与我的父亲关系不算太好。这大多数是因为我并不认同他的一些看法,这些有一些与您刚才说的重合。婚姻是可以与利益和血统相关的,我并不否认,但是那并不是我会选择的道路。它也可以是源於爱。我只会娶我爱的人,而不是拿它去当做某一种交易,换取某些利益。这对任何一方都不公平。我们可以选择爱,当然也可以选择不爱,这都是我们的自由。”
他语气诚恳地说:“所以,请允许我拒绝您。这并不是因为您不够好,而是我们观念不同。”
“哦,好的,我了解了。”奥黛塔点了点头,没有沮丧,也没有惊讶,很冷静地接受了琼纳斯的解释。她笑了起来:“这是很有意思的解释。是我太唐突了,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感到非常抱歉。”在说完这些之後,她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啊……”维吉尔从偷偷借来的隐身斗篷里探出头:“这是不打了的意思?”
“打,当然打,一加隆一次的好事怎麽能错过。”阿芙拉没好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但直接抓过来了一个脑袋。
阿芙拉:?
维吉尔又探出了一个脑袋,笑嘻嘻地说:“没想到吧,我刚刚做的一个脑袋,是不是很逼真!到时候在下面扎一个身子,劈里啪啦揍一顿,就能去领钱啦。”
琼纳斯逞完了英雄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麽话,已经大脑原地宕机,呆滞在了原地。只要停止思考,就可以避免去面对任何人。
阿芙拉好像也跟琼纳斯一样不知道怎麽去面对他,左手抓着维吉尔的假脑袋,右手抓着穿着隐身斗篷,只露出一个头的维吉尔,气势汹汹地往宿舍的方向走,像是一个走路虎虎生风的脑袋二道贩子。
阿布推了琼纳斯一把:“她走了,可以了。”
佩格莉塔被打痛了:“哎哟!好痛!”
阿布:?这是真的停止了思考。
琼纳斯停止了思考,所以送来了一个几乎不思考的佩格莉塔来替他思考。
2
“哦!我懂了!”佩格严肃地点了点头:“琼是被在大庭广众下求婚了!”严肃的表情还没有保持住两秒,她继续问:“求婚是什麽?”
“嗯……建立起婚姻关系?”阿布觉得自己就像是在跟自己小孩解释他们是怎麽来的家长。
“婚姻关系?就跟约会关系一样吗?”佩格歪着脑袋。
“一般来说,婚姻是约会进展到一定程度之後可能会进行的一个阶段。”阿布努力解释。
佩格很高兴地说:“哦!我懂了!是我以後会跟汤姆结婚,也会跟阿布结婚的意思吗?”
阿布:啊??????
佩格说:“你看,汤姆跟我说,约会就是交朋友的意思。等到我们交朋友交得很好了,我们就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嘛!就像是学魔药一样,从初级魔药,到高级魔药,哦!还有汤姆学的,我一点也看不懂的魔药!结婚是在这个阶段吗?”她兴致盎然地开始拉郎配:“以後要跟汤姆结婚,阿布结婚,还有琼结婚,跟阿芙拉结婚,跟蕾拉结婚……哦还有黄油曲奇!嗯嗯!不过要等我变成人之後才能结婚,因为汤姆说这是只有女孩子可以做的事情,我现在还是蛇,不可以做。”
她有些苦恼地说:“我不想当蛇了,什麽时候才能变成人啊。”不过不高兴的情绪一下子就飞走了,她举起了面前跟她脸一样大的黄油面包:“我吃更多的东西,会不会长得更快一些呢!”
阿布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後缓缓地说:“不会。琼只会更快地变胖。”
第114章 俯瞰而下
1
天文塔在北塔楼,霍格沃兹最高的地方。四周围着栏杆,但是不高,临近冬天的时候,寒冷的风会溢满这里,来上天文学的学生往往要给自己施一个保暖咒,如果打瞌睡去了忘记了这件事,可能等到下课的时候会发现自己的头发结了一层冰霜。
奥黛塔现在坐在栏杆边上,风鼓起她秋冬季节厚校袍,勾勒出她窈窕玲珑有致的身形。菲利希亚匆匆忙忙地从塔楼的楼梯上来,她一开始还没有看到奥黛塔,因为天文塔非常大,没有多馀的光线,只有从天上垂落下来的一些黯淡的星光――因为今天不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奥黛塔朝她挥挥手,语气温和:“菲利希亚,我在这里。”
菲利希亚是拉文克劳六年级的学生,在同学院的学生眼里,她已经是非常优秀可靠的学姐了,可是在奥黛塔的面前她还是有些紧张。好像回到了她第一次来拉文克劳的时候,奥黛塔站在她们的面前接引新生,带着她们参观这里的书架,认识每一位博学的幽灵。菲利希亚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可奥黛塔一直遥遥地走在她的前面,在菲利希亚到达这里之前,她已经无数次来过这里。
“菲利希亚,你跟布兰德还好吗?”奥黛塔弯起嘴角:“我听说他已经从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里离开了,应该会有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你了。”
“……我不是很想提到他。”菲利希亚即使在奥黛塔的面前也很难露出好脸色:“争不过希林・盖伊斯也就算了,今年又输给了三年级的格林格拉斯,怀揣着他的找球手的梦,灰溜溜地从球队里离开了,他还忙着自怨自艾呢,可没有精力来搭理我,只知道读书的书呆子,你们拉文克劳都是这样的人――”她模仿着布兰德的语气。
“那你呢?”奥黛塔给了菲利希亚一个保暖咒,把她的披风系紧:“我们的莉西亚可不像是会任由他这样欺负的女孩。”
“我跟艾尔莎一起把他打了一顿,他不好意思说出去被我们两个女生揍得那麽惨。我告诉他,真是遗憾,我也不想跟你这样莽撞只会说大话的废物在一起,如果你真的有足够的胆子,那就去告诉你的父母,让他们来克顿家退婚吧。最後他什麽也没有做,对外宣称自己是闯到禁林里,被里面的狼人划伤了――他脸上最显眼的那道伤痕是艾尔莎的指甲干的,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艾尔莎的手是狼爪。”菲利希亚就像是在向家长邀功的小孩子一样,事无巨细地把事情讲给了奥黛塔听,等她兴致勃勃地说完了,看着奥黛塔含笑的眼睛,又觉得自己好幼稚,感觉在学姐的面前丢脸了:“我做的是不是不对?”
“嗯?如果问梅乐思教授,他也许会惩罚你对其他学院的同学施咒;如果你去问杜蒙教授,她可能会为你的行为鼓掌,这是因为大家的心中衡量正确与否的刻度并不相同。可是菲利希亚,我没有资格来评判你的行为。”短发的女巫说:“因为我站在你的这一边,我本来就有了倾向。一定要我回答的话,那我会告诉你,你当然不必要为一些莫须有的东西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