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埋进他怀里，“我就知道你会赢。”
陈在野应该是累了，抱着初九一动不动。雪花落进他的衣领，他也不翻出来，只慢慢地喘息。
初九搂住他的脖子，陈在野也抱她抱得更紧。
“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不是，”陈在野神秘兮兮的，“晚上带你去。你不是说，有奖励要给我吗？”
初九抿唇笑笑，“那你先放开我。”
陈在野依依不舍地松开她。
初九从包里拿出那个从宿舍里带出来的黑色小盒子，递给陈在野。
陈在野疑惑地看着她，“这是什么？”
初九笑容甜蜜，“打开看看。”
陈在野立马打开。
盒子里静静躺着两枚铂金戒指。
陈在野不可思议地看向初九，眼神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拿错了。
“没拿错，”初九语气绵软，甚至比这夜色还要撩人，“这就是我给你的奖励。”
“你这是……”陈在野哽咽了，“向我求婚？”
“嗯，”初九拿出那枚男款，“陈在野，我以前一直觉得求婚这种事情，应该让男方主动。”
“但是你都主动这么久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主动了。”
她牵起陈在野微微颤抖的手，源源不断地给他力量和安慰。
“我从来没想过，今后会跟什么样的人共度一生，我总觉得那太久远了。但是直到遇见你，我知道了。”
初九收起笑容，真诚的眼神似天边明月。
“我此生，就是要跟你共度余生的。”
第132章 大小姐，你要是想跟我求婚呢
“曾经的我，胆小，懦弱，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总觉得只要不辜负你，不影响你的前途，就是对你好。但是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站在你的角度上正视这段感情。”
“我太自私了，自私地让你怨恨我，自私地让你再次听到那些伤害你的话，自私地贬低你一事无成，就是为了斩断那段青春期的懵懂和暗恋。”
初九眼眶渐红，声音颤抖不止，“其实……我从来都不这么觉得，不管别人怎么看不起你，怎么伤害你，我相信陈在野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就算你一辈子给别人指导论文，也能指导出花来。”
陈在野本来不想哭的，初九这么一阵狂风骤雨般的夸赞，他直接笑到挤出眼泪。
她撒开他的手，“你笑什么？”
陈在野弯下腰，紧紧捧着初九的脸，滴溜溜的双眼奶狗般清澈。
“初九，你是不是对我有滤镜啊？还是我天天自满，把你给带坏了？”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姑娘？”初九反问。
陈在野扬起眉毛，“那当然是了。”
“我跟你一样，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
初九把他的手重新握回去，义正词严，“陈在野，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说的话都是真的。三年前我拒绝你，是因为……我姐不让我跟你来往。之后我不跟你解释，也是害怕你觉得我嫌贫爱富，才会拿我姐当挡箭牌欺骗你。”
一枚细小的雪花落在她卷翘的长睫上，随着她的泪水逐渐融化。
“陈在野，我喜欢的一直都是你，一直只有你。而且是一直一直一直的喜欢，从未停歇。”
听完初九的陈述，陈在野眼尾也红了。他心疼地蹭去小姑娘脸上的泪痕，把他揽进怀里，“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当时听到我说的话，你就没有怨过我，没有怀疑过我？”
“没有，我可是陈在野，对自己很有信心的。”
“你要不要脸。”初九笑着噙出眼泪。
陈在野温柔地吻走她的泪水，“要脸还是要老婆，这个问题我LJ思考了一下，突然觉得，脸也不是这么重要。”
他松开初九，“初大小姐，你要是想跟我求婚，就要认认真真地承诺我。”
初九很是配合，“你说，要我怎么承诺？”
“我要你这辈子只爱我一个。”
“我这一辈子只爱陈在野一个。”
“我要你这辈子永远不离开我。”
“我这辈子永远不离开你。”
“我要你，永远不会离开我。”
初九没有当即回复，而是抬头看了眼浩渺的天边。
陈在野顺着她的目光往天上看，“你看什么呢？”
“看今晚有没有月亮，”初九的目光飘向很久很久的从前，“我记得有个少年，醉酒的时候跟我说，在我离开之前，他不会离开。而且这不是承诺，是事实。”
“他还说，每一个有月亮的夏夜，月亮都会是我的证人。就算他忘了，我也可以在月亮的见证下，重新说给他听。”
初九重新看向他，“今晚没有月亮，也不是夏夜，但是我愿意把这份不算承诺的事实，保证给你。”
“陈在野，我不会离开你，我这辈子，都不走了。”
初九笨拙地把戒指套在陈在野的中指上，踮起脚尖亲吻了他的唇角。
陈在野定定看着她，“初九，你知道今天为什么没有月亮，也不是夏夜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们的感情不再局限于小小的庆逢，不再局限于时间、空间和自我。”
“我们的感情，始于四季，始于每一个特殊的天气，始于你在我身边，始于……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初九，我爱你。”
陈在野单手捧住初九的脸吻了下去。
广场中央绽放了硕大的烟花。
鹅毛大雪将周围的一切置于梦幻泡影，有情人终于补上了欠缺三年的拥抱。
岁月的沉淀，只会让两个人更加刻骨铭心。
爱真是世界上最奇妙的东西。
*
“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初九把行李箱递给陈在野。
从广场上离开之后，陈在野就让她回宿舍收拾东西，他则是返回公司开车。
九点钟的江夏天黑的透透的，路边堆起来的雪比路灯还明亮。
陈在野把她的行李放在后备箱，“带你去看你的奖励。”
这一晚上两个人实在太忙了，初九都没有来的及看微博，现在有时间了，她才腾出手刷了刷热点。
江夏制香大赛的热搜映入眼帘。
下面还跟着几条关于陈在野的热搜。
…
#陈在野有一种体制内的帅#
#陈在野夺得江夏制香大赛的冠军#
#陈在野陈满洲握手言和#
#陈在野以0.2分险胜陈满洲#
…
看到最后一条，初九点了进去。
那是一段陈在野夺冠后，陈满洲上台演讲的视频。
初九偷偷戴上耳机。
“各位来宾，各位观众，大家好，我是无忧工作室的创始人，陈满洲，也是陈在野的……父亲。”
“之前网上传出来的那些关于我儿子的黑料，其实不是空穴来风。”
陈满洲此话一出，镜头落到陈在野脸上。
陈在野表情凝重，看不出喜怒。
“这么多年来，我总抱怨他浑浑噩噩不守成规，屡次忤逆我的想法，实在不孝。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是我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故步自封，才有了今天的局面。我不给他自由，甚至妄图在他毕业之后，让他强行接管无忧。”
陈满洲强颜欢笑，“要是我有这样一个父亲，想必我连跟他同台都不愿。”
“我本来想着在他的赛道上打败他，好好给他上一课，让他知道我这个父亲是永远不会错的。只是没想到，香水这么难做，他……还这么优秀。”
他看向陈在野，语气带着浓浓的诚恳，“输给他，我心悦诚服。”
“至于无忧，我会找人继承。陈在野的未来，由他自己决定。最后，当着大伙的面，我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
“是我目光狭隘，给了你不完整的人生。小时候我扔掉了你的游戏机，你的围棋，你的手办，甚至是你的童年。希望我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阿野，下次回家看看吧。”
第133章 我喜欢吃你
看完视频，初九收起手机，把脑袋探到了陈在野面前。
“你跟陈老师握手言和了？”
陈在野面不改色，“谁跟他握手言和了。”
“他当着众人夸你很厉害很优秀，”初九托着下巴，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你就没别的感觉？”
陈在野的两颊泛起不明显的粉红色，“没有，我又不是为了取悦他、赢得他的认可才参加比赛的。”
“我懂～”初九坐回去，“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官司有没有打赢？”
陈在野勾唇，“我问过施夏夏了。”
初九些许震惊，“什么时候？”
“昨晚比完赛，我没有手机，只能找施夏夏。”
“你这是明目张胆地以公徇私？”
“不以公徇私也可以，”陈在野一本正经，“那我就去偷手机。”
初九又想到比赛题目，“对了，比赛的时候你为什么选了荔枝做考题呀？你很喜欢吃荔枝吗？”
陈在野笑而不答，“我喜欢吃你。”
初九气血上涌，整个人红的发亮。她懒得搭理他，靠着椅背上缓缓进入了梦乡。
见她睡着了，陈在野便放慢车速，调高了空调温度。
他打开午夜车载频道，边听电台边沿着公路行驶。
为什么荔枝？
因为荔枝是他和陈满洲决裂前，一起吃过最后一种水果。
而荔枝香，是他和陈满洲一起做的第一款、也是唯一一款香料。
自那之后，陈满洲就开始强迫他读各种制香古籍，强迫他调香制香。
父子俩的关系也是从那时开始决裂的。
其实陈在野一直不明白，不明白陈满洲为什么非要逼迫他继承无忧。
当时陈满洲已经有很多亲传弟子了，难道传承祖业相比于父子之情来说，更重要吗？
就算是传承，就不能用温和鼓励式的教育方式吗？
刚才初九说的没错，陈满洲的表扬和夸赞，确实让他有一点点触动。
他这个人心大，不会真的跟谁生一辈子闷气。
当初跟陈满洲敌对，说到底也不过是他缺爱，又不能得到认可和尊重。
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陈满洲。
这份父子之情来的太迟，迟到错过了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就再也不能融会贯通了。
他在比赛的时候有观察过陈满洲调香，熟练程度简直堪比传统制香，估计是他练习过的缘故吧。
即是如此，那他就再给这份僵硬的亲情一点期待。
最后一点期待。
*
初九这一觉睡到了凌晨。
车上灭了灯，她睁开眼四周漆黑，陈在野也不见了。
只是昨夜停了没多久的雪，又洋洋洒洒下了起来。
初九伸了个懒腰，给陈在野发消息。
…
初九：【在哪儿？】
陈在野：【给你买早餐，马上回去】
初九：【好】
…
初九推开车门活动了下筋骨，借着路灯定睛一看，这里居然是庆逢入口。
天色还暗，周围静悄悄的，好似坠入深水之中。
凌晨五点二十分。
四周白茫茫一片，就连那条柏油路，都铺满了霜冰。
初九朝手中哈着热气，不远处的小巷子传出微弱的灯光。
陈在野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提着包子回来了。
他没打伞，头发淋得煞白。
“怎么不多睡会儿？”陈在野把初九的外套合拢，“下面冷，上车。”
“睡了这么久，筋骨都要断了。”初九匆匆上车。
“你怎么带我来这里了？”她咬了口包子，内馅热乎乎烫的舌头发麻。
“给你准备的礼物，在这里。”
初九更好奇了，“这里能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陈在野一脸神秘，“好好吃你的饭，吃完再睡会儿，天亮了就带你去看。”
吃过饭后，初九就没有困意了。
她窝在座椅上，又翻了翻微博。
陈在野获胜的消息在网上炒的如火如荼，那些对家又开始召集黑子们对他进行攻击。
…
【要我说，陈满洲就是故意给自己儿子让出位置的，要不然陈在野也不可能获得第一名】
【就是，俩人在这儿唱双簧呢，你们真以为一家人能打到台前来？都是剧本，炒作呢】
【陈在野就是一做香水的，再厉害也不可能随便练习几天就成大师了。我估计是有黑幕，陈家两个人就是做局给大家看，炒作青云和无忧罢了】
【谁信了这场戏，我笑他一辈子】
…
广场瞬间被黑子们占领。
初九刚要问陈在野需不需要撤热搜，下一秒翻到了沈云昌发的微博。
时间是十分钟前。
虽然沈云昌在江夏的名气比不上陈满洲，但微博却是实实在在挂着非遗传承人的认证。
…
非遗制香传承人沈云昌：【针对网络上某些散播谣言的黑子，我在此发表一下个人意见。
四年前，陈在野只身一人来到我的工作室跟我学习制香。这四年间他勤勤恳恳，不分昼夜，在学习的过程中还糅合古籍，制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国风香水品牌。
在此之前，他只是一名写手。
陈在野就是很厉害，仅仅四年的时间就做到了别人一辈子也做不到的高度。希望大家不要再散播谣言，否则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维护我的徒弟。
我相信陈在野，可以给我们带来更多的惊喜。】
…
沈云昌还贴上了陈在野这些年来，在工作室学习的照片，照片左下角都有相机对应的时间，广场上终于安静了。
青云的团队拿了团队赛第二名的好成绩，致使青云的营业额翻了一番，新品预约数目达到了历史新高。
初九这才放心地收起手机。
她转头，陈在野睡得正熟。
初九小心翼翼地趴到他肩膀上，静静盯着他的眉宇。
不知道陈在野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他是怎么跟着沈云昌学习的，又是怎么成立了工作室和青云呢？
她真的太后悔了。
初九把陈在野的刘海弄整齐，正准备下车散散步时，收回去的手腕突然被人抓住了。
陈在野缓慢地睁开眼，血丝如同藤蔓蔓延至眼底，可见非常疲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