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夔镇定自若,“不给。”
“好哇!那我自己拿!”鹤语刚说完这话,就扑腾着去抢谢夔手中的话本,奈何谢夔比她高太多,那只胳膊,也比她的小胳膊长不少。她刚想要站起来去抢,可没想到,现在马车已经出城,在城郊外面,道路可不怎么平坦。忽然马车碾过了一枚小石子儿,车身也跟着颠簸了一下,鹤语一个不稳,直直地朝着谢夔栽倒下去。
她整个人都摔在了谢夔的怀中。
好巧不巧,那张小脸,这时候正埋在了谢夔的小腹处。
鹤语:“……!!!”
谢夔还保持着伸手揽着鹤语细腰的动作,当感觉到怀里落下来一具格外柔软的身躯时,还是在这么敏感的部位,谢夔的呼吸,不由重了几分。
“殿下。”谢夔再开口时,声音已经变得有些不自然,尤其是鹤语此刻跟自己这么近的距离,自己身体的每一分变化,可能对方都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比如说,龙抬头。
“起来。”谢夔哑着嗓子道。
第104章 马车
鹤语整个人都差点石化,尤其是当她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压着的人的身体变化时,她忙不迭想要从谢夔身上起开。
可也不知道外面驾车的亲卫究竟是怎么选的路,当鹤语刚起身时,忽然车厢又是一歪,鹤语脚下不稳,直直地重新跌回到谢夔的怀中。
这还不是最要紧的,对于谢夔而言,现在最令他有些暴躁的是鹤语落下来的地方分外不凑巧,就那么直接地坐在了他的小腹处。
饶是谢夔再怎么波澜不惊,但在此刻,额头上的青筋也不由暴起,发出一声闷哼。
坐在马车外面的亲卫的请罪声也是在这时候传进了鹤语和谢夔的耳中,因为最近官道上往来的车队太多,所以路上也变得有些凹凸不平,驾驶起马车来,有些颠簸。
鹤语飞快回了句“没事”,在只有她和谢夔两人的马车车厢里,气氛变得有些格外暧昧。
鹤语这一次不需要谢夔多说,就已经很自觉地准备站起来,离谢夔远一点。
可谢夔又不这么想了,当意识到鹤语想离开时,他已经伸手,不由自主一般,手臂环住了鹤语的细腰。
“等一下。”谢夔说。
他在说这话时,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看起来像是忍得很辛苦。
鹤语吓得六神无主,显然她也知道自己刚才坐在了什么地方,可是现在难道不更应该让她起来,谢夔自己好好检查一番吗?怎么,怎么还不让自己起身?
“你,你还好吧?”鹤语语气听起来很是没有底气,她不敢回头看谢夔的表情,只能试探道:“没有压坏吧?”
谢夔现在脑子里已是天人交战,跟自己名正言顺的妻子同床共枕了一个多月,这期间,他可什么都没有做,每日晚上都是自我折磨。如今,又在马车上被鹤语这般刺激,他还能保持理智和清醒,已实属不易。
可偏偏怀中的人,好似什么都不懂,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说出来的话,听起来是有多无知,又是有多能令男人血液沸腾。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谢夔哑着嗓音开口。
鹤语这一回没有像是往日一样跟谢夔拌嘴,她咬着下唇,忽然就不敢动了。
因为,鹤语在这时候感觉到身后的男人的呼吸,全都喷洒在了自己颈边。
那灼热的气息,像是要将她的皮肤都烫得发红一般。
事实上,鹤语后颈的那一块皮肤,现在的确也是发红了。
羞的。
“唔――”忽然就在这一刻,鹤语猛然缩了缩自己的脖子,她几乎快要忍不住回头怒骂,“谢夔,你是狗吗?”
鹤语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后颈,现在就在被身后的谢夔,咬住了。
缓慢地撕咬,带着几分狎昵。
不痛,但是被人咬住的地方,却很敏感,令她忍不住想要颤抖。
鹤语的这声责问,没有得到谢夔的回答,只换来了后者更变本加厉的啃噬。
从颈后,到耳后,再到耳垂。
就连那耳垂上的明珠,也被谢夔一起咬住了。
若是开始鹤语还能斥责两句,可到了后面,在男女之事上没有丝毫经验的公主殿下,在被身后的人压着亲吻时,脑子里已经完全成了一团浆糊,只能凭借本能地哼哼两声。至于伸手想要反抗,推开谢夔这种事,她最初是有过,但抱着她的谢夔,用一句话,直接打消了她的念头。
“殿下,外面都是护卫,他们耳朵好用得很。我们动静小一点,如何?”
谢夔这话,直接让刚生出了反抗之心的鹤语歇了心思。
谢夔可以不要脸,但是她却做不到。
若是今日自己跟谢夔在马车里闹出来的动静太大,哪怕她知道其实什么都没有做,但日后,鹤语也觉得自己不用见人了。
她不敢动,这般境况,落在了谢夔眼中,无异于默认。
谢夔低笑一声,动作陡然大了起来。
等到一切结束时,鹤语已是面色潮红,可怜兮兮地缩在了马车的角落里。
身穿的那件藕荷色的宫装,裙摆的宫纱都已经变得皱巴巴,看起来好像是被人狠狠蹂躏过一般。
她闭着眼睛,没有看身边的人,那像是两把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更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在这瞬间扑簌簌地颤抖着,看起来令人怜爱不已。
谢夔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身的邪火,也没发出来。
“我出去骑马。”谢夔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消除在了车厢里。
紧跟在马车旁边的亲卫,见谢夔出来后,就将他的坐骑牵了过来。
谢夔一跃而上,策马先进了前方不远处的城池。
鹤语在马车里,当她听见谢夔那匹名曰“惊雷”的骏马的“哒哒”马蹄声远去后,这才睁开眼。
她坐起来,伸手拢了拢胸口的衣服。那下唇,此刻看起来像是被凌虐过一半,红得令人心惊。
“流氓。”
鹤语说。
也不知道是对着空气,还是对着已经策马远去听不见她的这句骂声的男人。
羊城是在灵州城旁边的一座城池,因为这里靠近贺兰山,在山脚下,又不少养羊的牧民,因此这座城池得名“羊城”。
羊城算是朔方境内的第二大城池,城内多是做贸易的商人,来自五湖四海,热闹得很。
谢夔一马当先,先去了城中的一处民宅,这也是他的产业。
谢夔不是刻意丢下鹤语过来,而是先前的情形,他怕自己再继续留在马车上,可能真会做出来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唯有先行一步,离开那股令人心旌摇曳的降真香,他激荡的内心,才能稍微平静下来一点。
到了宅子中,谢夔现在先在后院正房中,点燃了平日里鹤语习惯的熏香。然后去水井处,冲了个凉水澡,换了一身衣服,这才走到门口等着后面的马车。
亲卫自然是知道谢夔这座宅院的位置,直接驾马到了院门口。
“殿下,到了。”亲卫从马车上下来,恭敬开口道。
身后另一辆马车上的珍珠和玛瑙,在这时候已经从车上下来,正准备走上前,迎出鹤语,没想到已经有人站在了鹤语的马车跟前。
鹤语从车厢里出来时,一抬头,就看见了谢夔那张放大的俊脸。
陡然间,鹤语的动作就僵住了。
甚至,她还觉得小腿有些发麻。
“怎么?还不把手给我?”谢夔见状,像是不知道她为何会这么没反应一般,笑着说。
鹤语:“……”
身边人太多,她可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闹笑话,只好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面前男人的手中。
后一秒,鹤语就感觉到自己整个人都腾空,她被谢夔直接从马车上抱了起来。
“谢夔!”鹤语急得脸红,这可是在外面!
而谢夔已经转身,长腿一迈,跨进了身后的院子里。
“嗯?”谢夔语气带着浓浓的笑意,“臣这是为了殿下着想。”谢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笑着说,“万一殿下腿软,下马车时跌倒,这不是惹人笑话?”
第105章 夫妻
听懂了谢夔此刻的暗示的鹤语:“……不要脸。”
被谢夔抱着的鹤语一进门,就闻到了那股熟悉的降真香的味道,她目光朝着宣德铜炉看去,果然在雕刻镂空的铜炉上面,出现一阵袅袅青烟。
不用多想,鹤语也能知道这是刚才谢夔过来后,特意点上的。
“这也是你的院子?”鹤语问。
谢夔眼里有些古怪看着她,“嗯”了声。
“你那是什么眼神?”鹤语看着谢夔的眼睛,微微噘嘴,“难道我还不能知道你在别处的产业?”
若真是这般的话,她今日可就要跟谢夔好好说道说道。
谢夔将她放在外间的软榻上,蹲下来,伸手在鹤语脑袋上轻轻一敲,不用力,却是又带着几分不满。
“袁叔给你的账本你没看?”谢夔不答反问。
鹤语翘了翘脚,示意谢夔再帮着自己脱了鞋,她不喜欢坐马车,哪怕就只是一个时辰,路上颠簸,她觉得身子骨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现在也不着急出门逛街,只想躺一会儿。
“没看。”鹤语回答得没有丝毫心虚,“你不是都说了袁叔是替你看了这么多年家的人吗?又是母亲身边的人,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那些账本,我就让他又拿回去了。”
谢夔听着鹤语自然而然地叫袁氏母亲,他眼底染上几分清淡的笑意。谢夔帮着鹤语脱了鞋,但他的手掌却没有离开鹤语的那双小脚,而是伸手在脚底的几个穴位按了起来,然后开口解释起来:“那些账本里,有一本是记载了我名下的一些产业,我以为你会感兴趣。”
鹤语先是被谢夔的动作吓了一跳,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呵止,就觉得一阵舒服,好像浑身的疲倦都被扫开了几分。片刻的不适应后,鹤语很快接受,就由着谢夔这样捏着自己的脚底,就差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
听完谢夔的解释,鹤语没吭声。她怎么知道那些账本里,还有这么一本账,把谢夔的老底儿都揭了个干干净净?
“你对我倒是信任。”鹤语想了片刻,才开口说。
那时候她跟谢夔才认识多长时间?分明都还算是两个陌生人。谢夔就敢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给她,可不就是对她信任吗?
谢夔闻言,没有抬头,只是回答道:“我的自然就是我娘子的,所以给你,也没什么不行。”
鹤语钻了牛角尖,“那你娘子是旁人呢?不是我,你也这么信任?”
“自然。”谢夔道。
鹤语忽然心里有些不满,一脚就蹬在了谢夔的肩头,“不捏了,不舒服。”
说完后,她自个儿转身,面朝着里,背对着谢夔,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
谢夔见状,轻笑。
“我娘子怎么可能是旁人?殿下想多了。”谢夔有些无奈,开口道。
不过在这一刻,他也真的想了想若是跟自己成亲的人不是鹤语,他会这么干脆地将自己手里的产业交给对方吗?答应的确是如同他回答鹤语的问题那样,是肯定的。
他不想骗鹤语。
谢夔虽然不怎么管理家中事务,但不代表他管不了。给自己八抬大轿迎回来的妻子执掌中馈的权利,是夫妻的相处之道。若是连枕边人都要先抱着怀疑和不信任的话,没有主动敞开心扉的人,就不会有持久的婚姻。
若是日后发现不妥,他在将权力收回来也不迟。
只不过鹤语对于他而言,实在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她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好很多。
鹤语也知道自己是在对谢夔无理取闹,她又转过身来,“你最好是这么想的。”
谢夔哭笑不得。
休息了一会儿,鹤语便出门去。
此行她没有带珍珠和玛瑙,羊城都是大家第一次过来,鹤语让下面的人都自己去玩。
鹤语没有戴帷帽,反正在这里,估计也没什么人认识自己,但她看着身边的谢夔,二话不说,翻出来一枚银质的面具,就替谢夔戴在了脸上。
鹤语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点头,“这样就对了。”
谢夔:“?”
“你这张脸,在朔方,估计大家都认识。那带着你,还有什么好玩的?就这样,正好合适。”鹤语拍了拍手,像是在给自己鼓掌。
谢夔:“……”
他这辈子恐怕还没有什么时候像是今日这样“见不得人”,但是看着公主殿下玩得开心,他也就随她去。
谢夔置办的这座宅院,实处闹市。只需要转过弯,走过一条小巷,就到了羊城最热闹的集市区。
如今,在这里,边贸市场已经开始了,正进行得如火如荼。
鹤语站在巷子出口,眼中有些兴奋地看着眼前这热闹的景象,立马就要冲进去。
但在后一秒,她的手就被拉住了。
鹤语回头,对上了谢夔的眼睛。
“做什么?”她问。
谢夔:“人多眼杂,我牵着你。”
鹤语看了眼跟前的人群,面上瘪了瘪嘴,但身体的反应很诚实,那只被谢夔拉住的小手,也反握住了谢夔的那只手。
集市上什么都有卖的,很是热闹,有卖绢扇细扇,还有卖各式各样的绣样的香囊,那些香囊里,装着中原没有的各种香料,都是来自于西域,味道很是别致。还有卖吹气糖人,在货架上的糖人,看起来一个个圆润可爱。
鹤语被吸引得简直挪不开脚步,从前在上京,她溜出宫,买过冰糖葫芦,买过糖画,却还没有见过眼前这样的吹气糖人。
“喜欢哪个?”谢夔站在鹤语身边,低声问。
鹤语指了指一旁抱着肚子笑的小财童,“这个。”
谢夔已经拿出碎银,递给了摊贩,“给她。”
“好勒!”小摊贩乐呵呵说,“夫人,您拿好咯。”
鹤语咬了一口,刚转过身,就看见前面还有更多的人。
那边人头攒动的地方,是有不少杂耍,如上竿,跳索,相扑,鼓板,斗鸡等等。
鹤语唯恐自己的糖人被挤掉,不由高高举着自己的手臂,然后兴冲冲地朝着人群里冲。
她这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的行为,看得谢夔一阵头疼。
他能怎么办?总不能将鹤语从人堆里拉出来。
既然鹤语想看想玩想凑热闹,他便带着她去。
周围全都是人,可是他身边的这位公主殿下,丝毫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也没什么自知之明,反正哪儿人多,就要朝哪儿挤去。完全不掂量掂量自己那小身板,如何在这么多人中,挤出一方天地。最后自然是谢夔看不过去,几乎算是抱着她,将人带去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