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身雪白的肌肤,跟谢夔深紫的朝服贴合在一块儿时,那抹纯和妖,被衬得有些惊人。
“不准走。”哪怕是在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下,鹤语对着谢夔说话,也是理直气壮极了。
面前的人身上有令她觉得熟悉又安心的味道,她头晕,就要拥有这味道的人陪在自己身边。
公主府跟朔方的节度使府上的差别很大,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被名家工匠指点过。每一处的布置,都是经过了精心的研究。奢侈大气,富贵逼人。
在这浴室的后面,就有一方露天的浴池,占地面积极广。分明是人工开凿,但不论是靠近岸边的怪石,还是水中的那一块看起来光滑极了的石床,都显得颇有野趣,宛如是从郊外完整地挖出的一块地,放进了这公主府中一般。
现在,这公主府上长久没有主人亲临的偌大的浴池里,终于被派上了用场。
第191章 猛兽
这里的场地很大,还有石床可以供人休息。
谢夔看着趴在自己胸口的这具玲珑雪白的身躯,粗糙的大手,按住了鹤语的后腰。
他知道在这上面,有两枚圆圆的深深的腰窝。
每一次他伸手搂住鹤语的细腰,让她坐在自己身上时,他的手指,总是有些忍不住想要在那两枚隐秘的腰窝上停留。
乐此不疲。
下人们早早就被遣散了出去,就连门口,也就只留着鹤语身边熟悉的珍珠和玛瑙。
鹤语因为醉酒,刚才又泡了热水,现在脑袋里更是一团浆糊,晕乎乎的。
在被谢夔掌控的节奏下,她的一切都是遵循着身体的本能。
嘤嘤切切的啼哭,在身上男人灼热的汗水溅湿她的后背时,盘旋在这一方露天浴池的上空。
原本平静的池水激荡开去,秋日的凉意似乎在这一晚上也消失不见。
滚烫的汗水和温热的池水已经融为一体,就像是此刻被抱着坐在石床上的鹤语和她面前的谢夔。
乌黑的发丝散落在雪白的后背上,摇摇晃晃,旖旎丛生。
鹤语最后是被谢夔抱着回寝殿,虽然浴池距离房门已经隔了好一段距离,但是守在门口的珍珠和玛瑙,在看见谢夔抱着自家公主从里面出来时,两人脸上还是忍不住浮现出一抹红晕。
她们家殿下婉转又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似乎现在都还萦绕在她们的耳边。
这样的声音,似乎她们家殿下只有在驸马身边时才会出现,跟平日里的嗓音简直大相径庭。
同为女子,她们听了,也忍不住觉得脸红。
珍珠和玛瑙低垂着头,完全不敢看面前的两人。
但是当谢夔抱着鹤语走过两人身边时,垂着头的珍珠和玛瑙,余光中,还是看见了鹤语的那双玉足。
只不过如今,在那双雪白的小脚上,已经布满了咬痕。
珍珠和玛瑙赶紧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两人抬头时,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意思。
驸马这也太孟浪了吧?
这,这是要吃了她们家公主殿下吗?就连脚背都不放过。
鹤语被谢夔放在床上时,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劲儿,她头挨着枕头,几乎是瞬间睡了过去。
谢夔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掠过一丝好笑。
但是在看见鹤语肩头露出来的带着红痕的肌肤时,他面上的笑容顿时一收。
他家殿下的身子也太娇贵了,他感觉自己也没怎么用力,怎么如今身上遍布了痕迹。
谢夔从床头拿出药罐,拧开后,抬手将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了鹤语身上的那些红痕上。
面对鹤语时,他心头的那头猛兽就像是控制不住,想要冲破牢笼,将眼前的人狠狠占有,禁锢在自己身边,让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里里外外,全都沾染上属于自己的味道。好似这样,才能让他彻底放心。怀里的人,不是旁人能随随便便觊觎的。
擦了药后,谢夔这才上床,将鹤语抱在了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鹤语这一觉,睡得时间有些长。
回到了熟悉的上京,在公主府里,身边还有谢夔,再加上昨夜她跟谢夔在一起,胡闹狠了,浑身都疲乏得很,一醒来时,外面天光大亮。
上午的时间都被她睡了过去。
鹤语起身时,看着自己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还有在被子里那股熟悉的药膏的味道,她就知道这是昨晚谢夔在自己睡着后,替自己上好了药。
“这是属狗的吗?”鹤语一边喃喃说,一边自己动手拿起了小衣。
她现在这模样,可没有脸让身边伺候的珍珠和玛瑙进来。起身时,鹤语都还觉得小腹有些酸涩,可想而知昨夜谢夔在浴池的放肆,更别说身上到此隐秘的地方的咬痕。
她可丢不起这个人。
谢夔进门时,刚好瞧见鹤语背对着自己在系带的动作。
他直接走过去,伸手替还坐在床上的人拿捏住了那两根细长的绑带。
“我来。”谢夔说。
男人粗糙的大手里,现在拿着两根藕荷色的带子,这场景,怎么看都令人觉得不协调。
偏偏谢夔那双布满了厚茧的舞刀弄剑的大手,如今灵巧地在鹤语的后背上系上了一个活结。
这动作,看起来分外熟练。
谢夔其实都已经快要想不起来自己第一次给鹤语做这种事的时候的青涩和笨拙,反正现在,他闭着眼都能做好。
但在系好了细带后,谢夔的手却没有那么干脆地离开鹤语的后背。
他看着现在鹤语背上的红痕,脑子里就忍不住想到了昨夜浴池里的水声。他将鹤语抱在怀中,低头亲自将这些印记烙在了她的身上。就像是雪地里开出来的朵朵红梅,又冰冷,又热情,矛盾地令人情不自禁想要靠近,摘下来占为己有。
鹤语在感觉到谢夔带着粗糙的触感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后背上时,身体的记忆让她轻轻地颤了颤。
“谢夔。”鹤语警告一般叫了身后人的名字。
她是要让谢夔将手拿开。
谢夔眼神幽深地盯着面前的这薄背,在他的这双眼睛的深处,有黑不见底的克制。
“嗯,我在。”谢夔的手还是离开了鹤语的后背,他主动将床边的衣服抖开,亲自给面前的人穿衣。
他的动作很细致,如今这架势,其实都不输给珍珠和玛瑙。
但鹤语却觉得谢夔不怀好意,对方距离她实在是太近了,一呼一吸,都是面前的人的气息。
更主要的是,谢夔给自己穿衣时,那只大手,总是会像不经意一般划过她身上的敏感点。等到这套衣服穿完,鹤语都已经趴在了谢夔细细地喘气。她红着脸,“你手放哪儿?”
现在谢夔的手,就放在她的后腰上。
这样子即便是落在外人眼里,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是只有鹤语和谢夔知道,现在谢夔的那只手,正压住了她的腰窝。
那地方,鹤语被人一碰,就忍不住塌腰。
如今这地方的敏感和秘密,也只有谢夔一人知道。
谢夔几乎将鹤语抱在了自己怀中,他低头浅笑,“殿下腰酸吗?我给你揉揉。”
鹤语:“……拿开。”鹤语咬了咬牙,一字一顿道,她才不需要现在罪魁祸首给自己捏腰,这不是主动入了虎口吗?
第192章 密友
公主府的下人们摆膳时,门房送来了不少帖子。
有给鹤语的,也有不少给谢夔的。
秋高气爽的,上京城里时兴的蹴鞠,如今去参加这一场热闹的人也多了起来。毕竟,眼下时节,没了酷暑的炎热,拉上好友,三五成群组队一起玩耍,最是合适不过。
如今谢夔手中拿着的其中一张邀请帖子,在看清楚上面下帖的人是谁后,他不由挑眉。
旁人他可能还真不会太看在眼里,他身份摆在这儿,即便不是鹤语的驸马,也是封疆大吏。他在上京交友,有自己的分寸。
但现在给他下帖子的人,是三皇子裴城。
鹤语手里的帖子,差不多都是先前的手帕之交。
其中一封,是来自于翰林院掌院的孙女曾百崎,鹤语看着对方的帖子,唇角不由勾出一抹极为明显的弧度。
谢夔刚看了三皇子的邀请帖后,一抬头,便看见鹤语唇角露出的笑意。
“殿下这是收到了谁的拜帖?”谢夔有些好奇,他对鹤语的社交圈仅限于当年一墙之隔听见的那些围聚在她身边的少女们的声音,但具体都有谁,他并不清楚。
鹤语也没有对他隐瞒,“翰林院掌院家的孙小姐,你知道吗?”
谢夔脸上露出无奈的笑,他摇头。离京好些年,他就算是知道翰林院的掌院曾老,但也不可能知道曾家的孙小姐是何许人也。甚至,在这上京城里的贵女,他都了解甚少。
当然,除了他的公主殿下。
鹤语“唔”了声,然后娓娓道来。
曾百崎也是上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才女,只不过名气相比于左相家的嫡小姐,现在的太子妃崔莞庄,是差了一截。不过名声这种东西,在鹤语看来,又不能直接完全定义一个人。
毕竟,名声嘛,也能吹出来。
何况,曾百崎的“有才”,只有她们相熟的人才知道。
曾百崎作诗可能不如她现在的那位嫂嫂,但要说起来看杂书,必然是曾百崎更胜一筹。
《水经注》《游侠记》《奇闻轶事录》等等这种在夫子眼中的“杂书”,曾百崎几乎都有阅览涉猎。大约是这些书看得多了,她自己也会写些话本子。跟市面上时兴的小姐和书生的情情爱爱的话本子不同,曾百崎写的话本子多多少少带着地域的传奇色彩,就连主角,也跟普通话本子截然不同。比如,有凭着手工艺扬名立万的拉面小哥,也有仗剑红尘狂放不羁创建了名门流派的女侠,还有令人意想不到的诡谲穿越阴阳时空的复仇的落魄世家子。世间万般小角色,在她的笔下,也是有血有肉的人物,也在发光散热。
不过这些东西,若是放在曾家家中,简直就是出格的异类。
起初曾百崎写的这些故事,只是在鹤语她们几个闺中密友之间传阅。大家之所以能成为朋友,想来身上都具有某种相同的特性。
鹤语不仅仅没有觉得曾百崎写的这些文章出格离谱,甚至还大呼精彩。翰林院掌院可不是什么肥差,曾老爷子走的就是清流的路子,清流到两袖清风。曾百崎虽是上京贵女,但这贵女手中每月拿到的银子,也没多少。鹤语干脆就帮她出谋划策,这么传奇的话本子,只用于她们小姐妹之间传阅有什么意思,自然是拿去书斋里卖银子,才更有意思。
鹤语想做的事,就鲜少有做不成的。
后来,曾百崎写的那些书,在书斋里卖得极好。
更巧的是,曾百崎原本是跟她同一年出嫁。
只不过那一年,曾百崎的父亲骤然去世,她身为长女,不得不守孝三年。
“但那男人也忒不是东西了,还没有跟崎娘成亲,就已经在外面勾搭上了别的女子。后来,崎娘便直接上门退婚。”鹤语说。
谢夔听到这里,点点头,“挺好,拿得起放得下,不必委屈自己。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这位曾姑娘算是有胆识。”尤其是在父亲去世的情况下,世间不少女子便觉得失了倚助,将未来的夫君视为天,委曲求全,但最终都没能有什么好下场。对陌生人抱着期盼,不如对自己有信心。
鹤语抿唇浅笑,她是想到了当年曾百崎那么决绝坚定去退婚的场面。
不过上京城中,像是谢夔这样的人太少了。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这么不顾及自己的名声,亲自去有婚约的公子家里退婚,那段时间,上京城里的流言蜚语,差点没将曾百崎淹没。
“但她也受了不少委屈。”鹤语说,退婚的那家人,相比于要让众人知道真相,自然是更想要挽回府上的名声。还有什么比散播女子的谣言,更能掩盖真相呢?
即便是有人知道这其中的关系,也只会说一句曾家的女子没有容人之量,妇人善妒。
“世人多愚昧,像是殿下友人这般女子,不必拘泥于此。天高海阔,既是有真本事的人,便能凭一纸一笔走天下。”谢夔说。
他在漠北之地待得久了,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在谢夔看来,这辈子除死之外,无大事。女子和男子又有何区别,若有一技之长足以令自己安身立命,想做任何在律条红线之外的事,都未尝不可。至于用亲事来拴住一个人,大可不必。
鹤语挑眉,看着面前的人,她伸手托着腮,眼睛里似有星光点点。
“那,我也可以。”她笑着说。
鹤语承认自己就是在这瞬间起了小心思,她就是想看看谢夔要如何应对。
她也算是勉强有一技之长,也能走天下,那谢夔是放开她,还是不放开她?
果然,谢夔在听见鹤语这话时,顿时有些愣住。
片刻后,谢夔有些无奈叹气。
“若是殿下离开,臣不放心。”他是相信凭着鹤语的机敏,就算是没有自己,也会过得很好。但是他家殿下不会武功,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身边跟着旁人,他也不放心,“所以,殿下若是有朝一日想离开,便带着臣一块儿吧。”谢夔说。
若是鹤语想走,他就跟着她的脚印一起走。
鹤语等了半天,没想到等来谢夔这样一个回答。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谢夔,你这是耍赖。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着你,你就这么想跟着我吗?”
哪知道谢夔在这种事情上,向来不要脸。
“对,没错。”谢夔点头,“臣是片刻都离不得殿下。”他的瞳孔里,像是有小小的旋涡,盯着眼前的人,好似下一瞬间就要将人吸卷进去一般。谢夔就是想到如果有一天,鹤语真的突然在自己面前消失,他一定受不了。这种假想带来的心慌,持续到了现在。所以,下一瞬间,谢夔在鹤语还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覆身过去,低头亲住了鹤语的唇,“所以,殿下可别丢下我……”
第193章 约见
最后的声音,全都淹没在唇齿之间。
谢夔的这个吻,很轻柔,但也很霸道。
轻柔是因为他是在一点一点霸占鹤语的呼吸,没有那么粗暴地长驱直入。而霸道是因为他直接伸手捧住了鹤语的半张脸,那只大手,能够完完全全将鹤语的那张脸覆盖,令她无法躲避半分。
他用舌尖顶开鹤语的唇齿,在对方的领地扫荡,逼迫鹤语的呼吸都随着自己的节奏,眼睁睁看着在自己掌心里的那张小脸,变得越来越红。
好半天,谢夔才将怀中的人松开。
他眼里透露出来的神情,看起来还有那么些意犹未尽。
鹤语早就红了耳朵,甚至现在就连露出来的脖子,也都变得发红。
至于刚才谢夔提出来的那个她要离开也要带上他的话题,早就被鹤语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