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冷面将军求婚后(重生)——别来月【完结】
时间:2023-11-24 17:14:36

  “礼重要,命重要?”苏涿光打断了她的话。
  她浑身湿透,衣角处仍有残雨跌落,而回程尚有距离,若不及时换下极易受寒。
  “命都没了,再拘礼又有何用?你不是惜命么?还是在你眼中,这些世俗陈条,比命还重要?”苏涿光问。
  果然,提起命,乔时怜迟疑再三,缩回了手。
  而后她深作呼吸,定然看着他,“少将军可知,女子若在这世上未能守礼,稍有差池,一朝便可被夺得性命?”
  又是那样的眼神。
  与别院门前她有求于他时,惧死而求生的眼神一致。
  他回京两年,听说过这京城第一美人许多名头,不外乎是知书达礼,娴静端庄之名。人人赞其倾城之容,颂其美好品质。
  但今此看来,这些似乎不是她想要的,反成了禁锢着她的沉沉锁链。
  他不知她所言之话背后藏的秘密,也不愿多探究,沉默半刻后,留得一句:
  “我面前,你随意。”
  乔时怜闻言怔了神,但抬眸见苏涿光正盯着自己,目光若寒,仿佛在说:言已至此,你再不要我的衣袍试试?
  她打了个冷颤,忙不迭挪开眼。
  这人还是别惹为好,她惹不起。要是惹急了,他反悔了把自己扔在半路也不是没可能。
  做人要能屈能伸,乔时怜很是上道。
  不多时,及苏涿光再次入内,她已将他的白袍穿上。虽是大了不少,但胜在干爽舒适。
  随着苏涿光亦留在了车内歇息,乔时怜识趣地为他腾出了空间,挪向了离他最远的边角而坐。
  苏涿光留意到她所选之处,眼角微跳。
  我有那么吓人?
  忽的马车颠簸,乔时怜方坐下,毫无凭靠。天旋地转间,她仓皇中欲抓住什么以稳身形,却抓了空,直直往斜对角的苏涿光撞了去。
  她已来不及后悔自己为何要换了他对角位置坐。
  待得栽进他怀里,马车平稳下来,她察觉自己手心攥着的衣料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那白袍的。
  她始才反应过来——她揪着苏涿光的衣襟,直直往下拽了。
第8章 8 、献吻
  “主子,夜里太黑了没留神,不小心驶进泥坑里了。”风来在车外禀报着,却迟迟没得到苏涿光的回应。
  “主子?”风来觉得奇怪,抚上车帘欲往内瞧个究竟,却被苏涿光隔空击来的掌力震开,没能靠近。
  “没事。”苏涿光淡然回了话。
  风来将信将疑地瞄了眼,又坐回车边驾行,但里头传来苏涿光的声音让他如雷轰顶。
  “你是想把我衣服都扒下来吗?”
  扒…扒衣服?
  我没听错吧?主子和乔姑娘都到这一步了?
  风来瞠目结舌。但也不怪他偷听,他确实天生耳力极佳,这马车就在他背后,他想不听到也难。
  “姑娘,您没磕着吧?”秋英却是没风来这般耳力,她一脸担忧地往里问着。
  “没有……”
  这道传出的嗓音细弱蚊吟,让秋英更是放不下心,旋即她回身想要进去瞧瞧,“姑娘,要不婢子给您看看吧?”
  “我说了没事。”乔时怜拽紧了车帘,加重了语气,极力掩饰着心虚。
  此刻车内,乔时怜羞红着脸,本是光洁如玉的脖颈染着霞色。
  她方才急中欲抓着什么凭靠,自是没想到自己竟是抓着了苏涿光的衣襟。原本苏涿光便将衣袍脱了给她,余下一件薄衫与里衣被她一道往下拽了去,露出了那对素日里遮掩得严实的锁骨,与往下……
  她没敢再多看,心头不断劝着自己,冷静,冷静,不能把他惹急了。
  乔时怜听车外没了动静,转身对苏涿光勉强扯出笑意。她僵着步子缩回他身侧坐着,又微眯着眼,壮起胆把他衣襟拢好,“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但她方触及他的衣衫,马车又开始颠簸不止,失了平衡的她,出自本能地再次抓紧了他衣襟不敢撒手。
  于是那衣襟比之此前,还多敞开了几分。
  苏涿光:“……”
  “风来,不会驾车就滚回军营里去。”
  苏涿光的声线明显冷了几分。
  风来颇为委屈,“主子,这回是真的没有平地……”
  如风来所说,此间山路确实坑洼众多,这般颠晃持续了好一阵。
  乔时怜紧阖着眼,由着马车摇动,内心祈求着赶紧结束这段路途。她眼下恨不得钻进那泥坑里,且回到家以后,最好和苏涿光再无牵连。
  太丢人了。自己怎能做出这样扒人衣服的丢人事?还两次?
  比起乔时怜的羞赧,苏涿光还算得上镇静。
  他扶着车顶,望着倒在怀里的温香软玉,她身上的淡淡幽香便和着夜风拂面,他心头的异样油然而生。这样近距离与女子相触,他难以言说是什么样的感觉,只觉着很不适应。
  纵使隔着衣襟,他依旧能察觉她指尖冰凉,连着她整个身躯因此前淋了雨,过于冷了些。
  苏涿光不禁皱起眉。
  都冷成这样了,之前还想着拒绝他的衣袍。
  他看得出,她看似克己守礼,内心却对守礼有所抗拒。那名为礼的枷锁束缚着她,让她偶尔喘不过气,想要突破桎梏求得新生,又始终被其沉沉压着。
  这是苏涿光今夜眼见的她,与世人所冠名的,并不相同。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才复了平稳。
  乔时怜起身逃似的离开他怀里,她埋头揉搓着滚烫的指尖,暗自理着措辞,“咳…如你所见,我确实是一个守礼的女子。”
  苏涿光漫不经心地应道:“嗯,扒人衣服不敢正眼看。”
  他刻意强调着她所指的守礼。
  “我说了不是有意的……”
  乔时怜欲哭无泪,羞愤之下又道:“那我不是帮你穿上了?”
  苏涿光垂眼望着凌乱不整的衣襟,他将她第二次所做“罪证”保留得完好,“但你又帮我脱了。”
  乔时怜:“……”
  乔时怜一时郁闷至极,她垂眼盯着自己的鞋尖,索性打算装死,不再说话。
  耳畔唯有车轱辘碾过的声响阵阵,还有他有条不紊理着衣襟的细微动静。不多时,乔时怜忽听那清冽嗓音,于身侧淡然响起。
  “我觉得你胆子该大些,不该拘泥这些俗礼。”
  “嗯?”
  乔时怜不解他此言何意,回想起他之前所说,他面前她可随意,意思是自己在他这里无需守礼。
  而眼下自己不慎扒了他衣服两次,他非但没有生气计较,反是让自己再大胆些。
  胆子大些?
  难道他是想…再进一步?试自己是否有突破守礼的胆量?
  若此话放在他人身上,她只会觉得这人不是在说荤话开玩笑,便是在刻意引诱她做出出格之事。
  但她眼前的苏涿光,面若霜雪,未曾薄减分毫,神色端端的似常年不化的冰山,怎么瞧都不是一副会说笑、会近女色的模样。
  他似乎是真的在考验自己,有意引导她跳出世俗之礼的束缚。
  苏涿光并不知乔时怜在想这些,“以及你为何会怕我?”
  乔时怜仍在想,那这再进一步是如何进?
  思之无果,她闷声回答了他:“毕竟有求于你,我怕你把我丢在半路…”
  苏涿光若有所思,“也是。”
  殊不知这轻飘飘的俩字在乔时怜听来,便等同于,若自己不能通过他的考验,他就会把她丢下马车不管不顾。
  落霞山离府尚有脚程,再加上她怕黑,如何敢独自回家?
  她脑海里已不可抑制地浮现此等画面——苏涿光稍稍起身,颀长的身形朝她覆下浓重的影,他俯身于她耳边低喃:是想守礼,还是想要命?
  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再度想起苏涿光强调着语气问她,礼和命之间哪个重要。
  她自是毫不犹豫选择后者。她都死过一次了,还在乎这些虚礼做甚?前世自己那般谨慎守礼,不也落得被人诬陷至死的下场么?
  现如今,自己真的是因为怕死才守礼吗?
  是生在闺阁,十余年来的教养与陈规,牢牢困着自己,不敢越过这雷池半步。她恨那些教条杀死了自己,也恨胆小慎微、屈服于守礼的自己。
  前世一幕幕仍如鲠在喉,乔时怜咬了咬牙,思忖间下定了决心。
  她终归是要做出改变的。而既然苏涿光想试自己的胆量,自己便可证明给他看,她非是不敢冲破桎梏、拘泥俗礼的女子。
  想到此处,乔时怜侧过身,她攀着苏涿光的肩,须臾间吻在了他唇畔。
  这动作可谓是行云流水,一呵而就。连乔时怜都觉着太过顺遂,眼前人甚至也极为配合,静坐着任由她吻着。
  看来,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她思来想去,那话本里男欢女爱,除了搂搂抱抱,便是将这亲吻写得极尽淋漓。她每每枕在榻边偷看时,都不禁羞红了面,钻进被子捂住脸。
  虽然她和苏涿光非是话本上情投意合的角,但这般破礼而胆大的尝试,想来定是他想看到的。
  却不知,此刻“极为配合”她吻的人,绷直了身坐在马车里,他向来清明的大脑唯余空白,思绪早已散至云霄以外。
  他不是没想过推开乔时怜,而是她贴近得太过突然。饶是他在战场厮杀里极具应变之力,这扑面而来的软香与唇上温凉的陌生触感,让他陷入了茫然。
  纵使这吻笨拙而生涩,却是切实覆在了他的唇畔。
  她在做什么?她疯了吗?
  这是苏涿光清醒过来的一刹所想。
  他感受着她温热的呼吸徐徐扫过他的脸,很痒,像是步于杨花漫漫时节,风絮拂面。却又更像是那絮绒钻进了他的喉咙与胸腔,刺激着他的感官,引着他的难耐。
  不多时,随着她移开面容,唇上轻得如有落雪,顷刻消融。
  “你想要的。”乔时怜别过头,悄然藏住自己的紧张。
  苏涿光:“…?”
  她在说什么?难道不是她吻上来的吗?
  乔时怜久久未得苏涿光回音,觉着奇怪。这人真是冰碴子堆成的吗?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回看向苏涿光时,恰见他眼底的暗涌,惊色与恼意尚未退却,往下那脖颈处青筋凸起,喉结滚动,皆说明着他此刻心绪起伏之大。
  一个念头乍然生起,却是足以让她想要当场饮恨西北。
  这一切…莫不是她会错了意?
  他根本毫无试她胆量的意思。
  乔时怜脸色顿时惨白无血,浑身如置冰窖。
  完了,她都做了什么?她竟然,竟然轻薄了他。
  “对…对……”乔时怜结结巴巴地朝苏涿光道歉,却是话还未完,苏涿光蓦地背身往马车外而去。
  “主子,您怎么出来了?这边路已经很平顺了。”风来疑惑地望着他,见之眉宇凛冽,如冻三秋…似是带着怒意。
  风来更不解了。主子不是在和乔姑娘…吗?怎么就被乔姑娘惹恼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主子被气成这样,颇有种气不知往何处撒,恼中带有几分惊怒的意味……
  虽然外人皆言主子性情冷淡,不易相与,估摸着脾性也不好。但他却知,主子只是在西北军营惯了,一心只为战场杀伐之事,在其余人际关系上,主子确实不怎么上心。
  主子不关心的事情,从来不会展露半分多余的情绪。至少这么多年,风来只见苏涿光动怒过一次,是他亲手调.教的军营里,出了位逃兵。
  当时城破,那逃兵以为无望,竟弃甲而逃,险些乱了军心。
  是苏涿光斩下逃兵头颅,重振雄风,绝地反击,始才把那群北蛮人赶出边关。那一战也并不轻松,苏涿光拼着重伤撑到最后,浑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足足养了数月才能起身。
  但逃兵之事后,风来见苏涿光夙夜修整军令,放宽了诸多不近人情的严苛限制,一时军心所向,无甚怨言。
  大晟军令严明,逃兵者,处以连坐。故而苏涿光按下了那位逃兵之事,并以自身训兵不当领了军罚。比起那些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豪门,动辄对人极刑伺候的,主子真算得上和善。
  可如今主子气成这样,说明乔姑娘所做之事不简单。
  风来尚在出神之际,却见苏涿光夺过他手里的缰绳,“进去,我来。”
  “啊?哦……”风来转身望着车帘愣了愣。
  难道主子嫌自己驾车不够稳,让他进去给乔姑娘搭把手吗?
  他满腹狐疑地欲掀帘入车内,方触及软帘一角,忽觉手臂被握住,不得动弹。
  “就坐这。”苏涿光淡淡瞄了眼他旁侧。
  风来:“……”
  他着实不明白今夜主子怎会这般古怪。
  事后风来才想通,苏涿光分明是气得说错了话,本想让他坐一边儿去,却心思顾着马车内的乔时怜,口误说成了进去。
  看来,主子是真气得不轻。
第9章 9 、回府
  雨初歇,夜凉如水。
  相府门前,马车徐徐停下。秋英搀扶乔时怜下车时,见她耷着双目,面容萎靡,似是精神不济,而秋英只当乔时怜是舟车劳顿所致。
  虽说秋英本是奇怪苏涿光为何会出来亲自驾车,但想来应是一路颠簸,这位少将军忍受不住了。
  秋英反倒是为此松一口气,若非相府马车坏了,不得不搭乘苏家的马车,自家姑娘那般柔弱和善,与一男子同处车内,被人欺负受了委屈可怎么办?这着实让她放心不下。
  哪怕那男子是京中盛传其清心寡欲的冷面将军,秋英也对此心存怀疑。
  这世间男子,动情起来不都一样么?她见的衣冠禽兽多的去了。清心寡欲?不过是没尝得滋味罢了。
  秋英望向自家姑娘,那容颜皎若秋月,似远山芙蓉,一颦一蹙便可得人心动。她暗叹着姑娘心性单纯,不曾知晓世事险恶,也好在有太子殿下爱护,旁的男子不敢觊觎,姑娘从未受欺负。
  乔时怜此刻还顾念着落霞山别院里,企图害她性命之人的身份。彼时苏涿光能及时赶来阻止刺客,兴许他有着那人的线索。
  原本此事她打算在马车内与苏涿光详谈,没想到却出了这般糗事,让她一度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捏着手指,强作镇定地对站得远远的苏涿光行了一礼,“多谢苏少将军。”
  不管如何,她都要找机会和他搭话,弄清真相以作防范,否则夜长梦多,寝食难安。
  风来瞄了眼苏涿光漠然的面容,赶忙打着圆场,“乔姑娘不必客气。”
  乔时怜莞尔,“一路辛苦,不如入内喝口热茶再……”
  “不必了。”苏涿光冷冷接过了话。
  风来见乔时怜笑意凝滞,旋即向她解释:“啊是这样的,将军府有家规在先,主子三更前需归家。”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