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两人比试射下的四条鱼,之前几人也陆续打上来好些,中午的吃食是一点不必担心了,难的便是要将这些鱼都处理干净,上火煎烤。
方舒窈并非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但杀鱼这事,却是拿着一把刀怎么都无从下手。
仍还鲜活的鱼儿从水桶中被捞出就一个劲地在地上扑腾,沾起不少水花和泥土,让方舒窈躲闪不及,更不知要怎么让它消停下来。
她尝试着伸手去抓住不听话的鱼儿,手刚一触及那滑腻的鱼身,整条鱼反骨乍现,直接从地面飞腾了起来,险些蹦到她脸上来。
“啊呀!”她一声惊呼,这才躲过一劫,但整个人手忙脚乱得都快哭出来了。
曾经市场里卖的鱼,可完全没这野生鱼难搞,这要如何下手才好。
刚在旁边升起火堆的卫司渊闻声朝这头看了过来,大步走来,嘴里问道:“怎么了?”
方舒窈回过头去,被这几条鱼折腾得有些狼狈,面上不自觉就露出了求助般的神色,眼睫沾着水珠,可怜巴巴地朝卫司渊看去:“这鱼,老是不听使唤。”
带着娇嗔似的控诉一条鱼,微撇着嫣唇又直勾勾向自己看来的模样,别提有多勾人了。
卫司渊眸光一沉,上前一把拿过她手里的刀,俨然一副要替自家媳妇出气的模样:“我来。”
方舒窈被他蹲过来的身形挤得不由往旁边移了半步,虽是被鱼弄得恼人了,却也不太相信卫司渊能搞定:“你怎么来,你都不会……”
啪——
一声干脆利落的脆响声。
只见卫司渊手起刀落,用光滑的刀背直接大力拍在了一条鱼的脑门上。
那鱼被打了个猝不及防,身子重重一抽,摊倒在地面不动弹了。
方舒窈惊愣地看着眼前不再动弹的鱼,张了张嘴,想不通自己刚刚怎么都搞不定的鱼,卫司渊怎就给它一击毙命了。
“你这……”
“没死,新鲜着呢,敲晕了罢了,别愣着,这边我帮你弄。”卫司渊带着笑朝方舒窈抬了抬下巴,一边说着,一边就伸手又要朝水桶里捞下一条鱼。
眼看卫司渊又是同样的招式迅速敲晕了下一条鱼,方舒窈回过神来,拿起另一把刀就开始给手中的鱼开膛破肚。
方舒窈虽是解决不了一条生龙活虎的鱼,但摊倒在案板上毫无反抗力的鱼她倒是得心应手。
一刀砍断鱼头,一刀划破鱼声,那利落的动作,活像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卫司渊侧头看来时愣了一下,而后咧嘴笑了起来:“厉害啊,窈窈,不愧是我媳妇,来,这条给你。”
接过下一条鱼,方舒窈动作又加快了些许,三两下就把鱼身给处理干净放在了一旁备用。
侧头要去接卫司渊下一条递来的鱼时,却见男人咧着嘴就冲她笑,手上空空如也。
“你傻笑什么,鱼呢?”她说得理所当然,被鱼鳞弄脏的手还毫不避讳地朝他摊开勾了勾。
卫司渊看着她这样子,眸子里光亮更甚,嘴角笑意也更甚,凑近些许朝她挤眉弄眼道:“我俩这叫什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俩当真绝配。”
方舒窈好生无语,不过弄个鱼罢了,也能叫男人分析出毫无依据的歪理来。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还弄不弄了。”
遭媳妇嫌弃,卫司渊也丝毫不在意,手上摸索着再去桶里抓鱼,目光却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她。
看得心里发痒,终是忍不住再凑了过去:“你这模样真招人稀罕,想再亲一下。”
说着,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她唇上偷得一吻。
方舒窈吓得往后一退,但唇上已是落下了那抹转瞬即逝的温热,有些恼怒道:“一身鱼腥味,有什么可稀罕的!”
她是当真不懂这男人的脑回路,好似什么时候都这般黏腻似的。
她这会一身鱼腥味,发丝微乱,还被方才翻动的鱼弄得有些狼狈的模样,哪能有半分招人稀罕的样子。
卫司渊笑道:“你不懂,你什么时候都招人稀罕,晚上我给你洗洗,还是香香白白的。”
“什么你给我洗洗!你别胡说八道!”
卫司渊抿唇只笑也不答话了。
今夜他们会抵达温泉池,只怕是她还不知那池子并非是她和孟语芊泡在一处。
一想到今夜的温泉池,卫司渊只觉喉头又有些发干,某些情绪蠢蠢欲动,只得大力一刀拍在鱼身上,以此来发泄压抑这份冲动。
饱餐一顿后,一行人骑着马继续赶路。
温泉池虽是在辽疆境内,但慢悠悠朝那地赶去,到地方时已是临近黄昏。
赶了一日的路,今日大家也没了心思再玩乐什么,只想各自在温泉池内好生放松休憩一番。
待那几人分好房间后,方舒窈在一旁小声地问了孟语芊一句:“待会可是我俩泡一处池子,是去何处泡?”
孟语芊闻言愣了一下,很快轻笑一声,眸间浮现出暧昧的神色来,似是娇羞地蹭了蹭方舒窈:“今日这般时候,怎会是你我同一池子,我与戎止可都期待好长时间了,正是月色宜人气氛浓郁的日子,不得在那池水边好好大干一场吗?”
方舒窈听得越发不对劲,直到听到后面惊天骇俗的内容,险些吓得跳起来。
一见孟语芊说得激动,颇有要将他们如何大干一场的事展开来说,方舒窈惊慌得连忙上前捂住她的嘴,慌乱不已:“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你怎什么都往外说。”
孟语芊被方舒窈的大动作扑了个踉跄,但嘴里还是笑,腾出些空隙来才道:“这不是同你才这样说吗,你若想同我泡一个池子,下回得了闲我俩再单独来便是了。”
方舒窈尴尬地笑了笑,她这会哪还想得到下回的事。
这头还没缓和过来,孟语芊那头忽的又想到什么,眼眸一亮,凑近她压低了声道:“对了,白日我和你说的那些都还记得吧,今夜正是个好时候,试着做做,保准你感受到不一样的全新体验。”
白日里说的?
方舒窈脑海中仅是浅思一瞬,回忆起那些她压根就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东西,本就略带窘迫的脸色,这会更是一下子完全涨红了。
看她过激的反应,孟语芊仍是一脸正色:“真的,你信我,这事儿啊就得两人配合,我那些法子是绝对管用的。”
“你、你快别说了。”
正慌乱着想要赶紧止住孟语芊这张语出惊人的嘴,那头几个男人已经处理妥当住下的事,卫司渊大步走来,冷不丁就出现在了身旁:“说什么呢,脸红成这样?”
方舒窈一惊,整个人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难得地主动拉住了卫司渊,却是将人直往山林小宅里拉去:“没、没什么,快些进去,什么都没有。”
她这是生怕孟语芊同她说了还不够,还得当着卫司渊悉心教学一番。
若是叫卫司渊学得了
这些花样,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被折腾成什么样。
到那时候,当真是什么承诺都不顶用了。
那些东西……
怎么可能!
怎可能做得出来!
想得心惊胆战之际,方舒窈的脸颊忽的一凉,激得她顿时回过神来。
一转头,就对上卫司渊探究的目光:“到底说了些什么?脸都快烧起来了。”
她的脸颊不知何时比卫司渊那平日里热烫的大掌都还要烫了,竟觉得他指尖都是凉的。
方舒窈心跳如雷,越是想让自己别再去想那些胡言乱语,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越是往脑海里钻。
身旁的灼灼目光一直盯着她,叫她越发心虚,踏入小院便抑制不住地恼羞成怒了:“你怎那么啰嗦!女儿家的事情,你别管!”
方舒窈太过激动,没留意脚下跨入院门前的门槛,那凶巴巴的话刚一说完,脚下一绊一个踉跄,身子就要向前栽倒去。
卫司渊眼疾手快伸出手臂将她牢牢稳住,手上顺势加重力道,轻而易举就将人禁锢在了怀中。
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像是带着被激怒的怒气,但嘴角含着的淡笑却是压根唬不了人:“胆儿肥了?竟敢说我啰嗦?”
险些摔倒的惊吓令方舒窈心跳猛然漏跳一拍,下意识抬眸,便猝不及防对上了卫司渊放大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今夜的月光好似被收买了似的格外眷顾他,高高在上,却洒落一片温柔的光轻抚他的侧颜。
棱角分明的线条在月光的柔和下,好似镀上了一层浅淡的银光,盈灿似繁星,却又近在咫尺。
有过近的呼吸交织一瞬,方舒窈心神一颤,没由来地再次想到了孟语芊说过的话。
绝非她刻意想要回想,头一次听说的东西,总会时不时蹿出,扰乱她的心神。
“男人也有欲罢不能的时候,你瞧它滚动着,就是在因你而情动,渴望你触碰,若这时撩拨抚动,那不就牵着他鼻子走,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了。”
拿捏?
这个词似乎对方舒窈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无意间对在一起的视线不由自主朝着心中所想的方向下移了分毫。
那处明显的凸起,在视线中毫无征兆地上下重重滚动了一瞬,像是在空气中拉扯出了黏腻的泡沫。
一触即散,一触也将被沾染。
鬼使神差般,细白柔嫩的指尖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显露出阴暗面,缓缓抬起,最终若有似无地碰了上去。
“这样,是何感觉?”
第43章
方舒窈还来不及后悔自己跟中邪了似的去抚摸了卫司渊喉结的举动, 整个人已是云里雾里被抱着往里去,失去了逃脱的能力。
她想解释自己刚才的迷惑行为,可唇舌已在话语说出口前, 就被浓烈热烫的气息占据了全部。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想沐浴……”
温泉池她是没想泡了,那无疑等于是羊入虎口。
可推搡似乎并起不了什么作用, 孟语芊的法子也压根没法将男人牵着鼻子走,反倒是她已混沌了思绪,反被牵制住了。
卫司渊呼吸沉重, 不安分的手伴随着加重的呼吸声, 好似在酝酿着什么, 又急不可耐似的:“我帮你洗。”
微凉的晚风激起肌肤一阵冷颤,却又很快被包裹在了温泉池散发出的氤氲雾气中。
朦胧的雾气遮挡了清晰的视线, 但仍若有似无地显露出了那黑夜中的一抹白皙。
与之相贴的麦色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却又出奇地不显丝毫违和。
“怎么这么白。”沉哑的嗓音好似是唤回理智的信号,却又将人蛊惑进了更浓郁的迷雾中。
即使在这种时候, 都好似还有被强行灌入脑海中的奇怪知识在翻腾着。
激荡着她的心弦, 引领着她本不会生出的感觉。
温泉池绽出一片水花,极为包容地容纳了两人的身形。
淹没在水下的身影晃荡摇动, 清澈热烫的水掩盖了某些证据,她却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这回是真的了,没你嘴硬的机会了。”
男人心潮澎湃,看到她真实的反应, 远比真正占有她更令人兴奋。
方舒窈嘴硬不了,却怎么也不愿承认, 羞耻至极地摇头,想要抑制那些不该从嗓音流露的嗓音, 却也只能微张着唇,不断呼出灼热的气息。
她双手下意识抓住了凹凸不平的温泉池壁,石头带来的轻微凉意好似能唤回些许理智,却仍叫她在大片热烫下,只能将其当做攀附的浮木。
指尖收紧,指腹紧抓得泛白,她仰头惊愣瞪大眼的一瞬,只觉灵魂都好似出窍了一般。
待那股劲缓过来,她泛红的眼尾里满是不敢置信的委屈。
“哭什么,这副可怜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
可不就是被他给欺负了。
但男人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从身后一掌揽住她的纤腰,鼻息已是贴在了她的耳后:“窈窈,可是你先主动的,别赖账。”
她主动什么了,她不过是摸了一下他的……
那思绪还未理顺,空气便已在下一瞬凝滞在了原地。
不同于以往的场地,不同于以往的方式。
以及在那之后,她难以言喻的接纳。
哭泣声就此变了调,越发的可怜,却也越发的激起了别样的心思。
她好似被怜惜了,可那怜惜的方式却叫她眼角的泪花止不住地泛滥。
她试图说些什么来制止男人,可到嘴边的话,不是被男人强势的热吻吞噬,就是被自己难以控制的嗓音变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