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早逝白月光——安南以南【完结】
时间:2023-11-29 14:36:18

  棠梨一双眼控制不住地瞪大。
  裴大人不喜欢女子?那……他难道喜欢男子?
  好在邢钰又接着说:“你想想,正常男子到这个年纪,哪个不是已经娶妻,再不济的也有一两个通房,可裴大人府里……据说只有一群小厮!”
  棠梨回想了下,发现裴府也是有丫鬟的,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开口打岔,继续听她说。
  邢钰神秘兮兮说:“前几年有女子假借各种接近机会裴大人,无一得逞。”
  “听说……之前有人在筵席上用下作手段设计裴大人服药,不仅没成功,还把自己搭了进去,毁了清白,险些被她爹娘打了个半死不说,最后只能嫁给一个落魄的庶子。”
  她咳嗽一声:“陈年往事,我也不同你说是哪家小姐了,上京权贵谁家没几个出格的后辈,裴大人没挑破此事,已经算给对方留面子了……”
  “但若说裴大人是凭着运气避开那女子的设计……没人信,大家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邢钰小声说:“所以啊,裴大人这么不怜香惜玉,谁还敢往上凑。”
  棠梨听她这么解释一通,倒是明白了。
  的确是这个理,再俊美无俦的郎君,若是个不怜香惜玉的,恐怕也只会让人避之不及。
  棠梨忽然有几分羡慕他。
  虽说恶名在外,没有女子敢靠近他,不过从另一方面来想……倒也不失为一桩好事。
  或许是两人凑在一起嘀咕,动作有些太显眼了,孙令淑看了她们好几眼。
  棠梨只觉得孙令淑怎么看怎么奇怪,坐在那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好几次和她对视上,她都面无表情挪开视线。
  邢钰方才忙着说话,此时停下来,注意到孙令淑在看她们,于是狠狠瞪了一眼回去。
  孙令淑一愣,柳眉倒竖,两个人你一眼我一眼,空气里噼里啪啦的都是火花。
  棠梨扯了扯邢钰的袖子,邢钰这才气鼓鼓收回视线,嘟囔道:“什么毛病。”
  棠梨哭笑不得是:“你和她有过节吗?”
  邢钰说:“就她那破脾气,恨不得跟所有人都打上一架!”
  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起这个,我才想起来……”
  她支支吾吾起来。
  棠梨敏锐地意识到她有话要说,但也没开口追问,只是静静等待。
  邢钰知道背后说道旁人不好,但谁叫那人是孙令淑!
  况且她自小跟着爹爹耳濡目染,也是有几分识人之才的。
  棠姐姐看上去就是个可信之人,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她,却与她一见如故。
  于是邢钰没有过多犹豫,继续道:“我方才跟你说……之前有人在筵席上设计裴大人,出事的时候,孙令淑也在。”
  “那小姐出事之后,孙令淑也大病一场,在家足足待了半年,足不出户。”
  她小声说:“后来我才听我哥哥说,当时设计裴大人的那个小姐其实是中了药……”
  邢钰悄悄环视周围一圈,将声音压得更低:“这事儿或许和孙令淑脱不开关系。”
  棠梨心头一跳。
  可是她为什么要害那位小姐?
  棠梨正浮现出这个念头,便听见邢钰说:“裴大人之前得罪过她,她恐怕是想利用此事毁了裴大人的名声,却平白无故害了一个无辜之人……此女心如蛇蝎,棠姐姐一定要小心她。”
  棠梨的目光落在孙令淑身上。
  难怪当时在闻煌庙前,她遇到裴时清的时候会慌乱成那样。
  想必裴时清早早便知道幕后有她的参与。
  只是不知道裴时清做了什么?让孙令淑被吓成这个样子?
  棠梨透过屏风,看着那个如同松上寒雪的青年,眉梢一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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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谋夺
  ◎诸位大人还不知道此事么?◎
  英国公府里显然出了大事。
  就连丫鬟和小厮们都忙做一团, 桌上的茶水渐渐凉了,也没人来换。
  陆辰远就着微凉的茶水,将满腔苦涩都咽了下去。
  茶水入肚, 让他的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凉意。
  他的视线再度落到裴时清腰间的香囊上。
  香囊用的是上好的月华白锦缎面料,上面绣着一只月下起舞的仙鹤。
  陆辰远几乎一眼便认出了那仙鹤出自谁人之手。
  当初棠梨也往陆府送来了一批香囊,其中有一只绣着大鹏的香囊,大鹏画工了得, 绣工也了得。
  然而与之不同的是,裴时清香囊上面的仙鹤……显然是一个女红不精之人亲手所绣。
  “小陆哥哥, 姑姑每日.逼我学女红, 那些针啊线啊实在是无聊得紧,半点没有画画好玩,可是姑姑说我若学不会女红, 将来必会被夫君嫌弃……你不会嫌弃我吧?”
  她尤显稚嫩的字句似乎历历在目。
  陆辰远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似乎也被那些细密的针线一一穿过, 百孔千疮。
  那香囊看上去崭新, 要么就是主人极为爱护, 要么就是近期所得。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如鲠在喉。
  棠梨退回的庚帖依然被他压在寝房最私密的角落, 两个人的庚帖挨在一起,亲密无间。
  他还没有和爹娘提及此事。
  但是陆辰远明白, 棠梨只是在给自己时间, 让他出面先和家人说清楚,总好过棠家上门退亲。
  他依然奢望着她会忽然后悔, 她会像小时候一样, 问他:“小陆哥哥, 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呀?”
  然而那只香囊却在一瞬间将他的绮念碾为齑粉。
  他忽然有一种直觉, 这直觉告诉他, 棠梨和裴时清之间没有那么简单。
  并非是他要怀疑棠梨,而是裴时清此人,心思深沉,难以揣度,最善伪装。
  当初三番五次在扶梨碰到他,他都以为对方是出于师生之谊,所以才对棠梨多加看顾。
  故而当时许多细节都被他刻意忽视……如今想来,却处处都不对劲。
  棠梨虽然因他被掳,但为何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就赶过来救人?
  棠梨染上疫病,为何也是裴时清的人最早出现,甚至安排了严密的人手,防止他们去探望棠梨?
  当时裴时清奉命前往沧州不假,中途染上疫病也不假……
  但若是他的疫病根本不是在前往沧州的时候染上的呢?
  陆辰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旋即细细回想,当时棠梨染疫,裴时清的人将客栈守得密不透风,旁人不能轻易进入其中,又怎知那客栈到底住了哪些人?
  若说裴时清也在客栈之中……完全是有可能的!
  他似乎于汹涌的暗流之下窥见了极为可怕的一角,整个后背瞬间冷汗涔涔。
  “……听闻陆兄的未婚妻子今日也来赴宴,倒真是巧了,想必不久之后便能喝到你们二位的喜酒了吧?”
  一旁的同僚不知道说起什么,忽然将话头引到他身上。
  他们几人都是今年的新科进士,关系比旁人亲近一些,如今对方带着几分善意的打趣询问他,陆辰远也只能按下诸多情绪,笑着端起茶杯:“诸位说笑了。”
  他看到自己笼在衣袖之下的手指在轻轻颤抖。
  几人见他笑得勉强,只道他是面子薄,一时间更是兴起:“诶,陆兄怎的这般不好意思?”
  “是啊,你如今已是新科探花,这人生有四大喜事,金榜题名与洞房花烛,可是一个也不能辜负啊……”
  众人都笑起来。
  就在这一片欢快的氛围中,忽然有人带着三分笑沉沉开口:“诸位大人消息落后,还不知道此事么?”
  众人循声望去,却发现与兵部侍郎独坐一隅的裴大人正朝他们说话,于是纷纷惶恐行礼。
  陆辰远后背寒毛倒竖,预感到了什么,正要开口制止,忽听对方淡淡说:“陆公子脸皮薄,想必还没告诉大家……”
  “陆家已与棠家退亲。”
  那声音清寒如雪,似是漫不经心。
  有人打翻了茶杯。
  裴时清看了一眼忙着去扶茶杯的徐江松,笑着问陆辰远:“小陆大人近来忙碌,却也不要忘了抽空去棠府走一趟。”
  陆辰远仍然绷直背脊坐在石凳上,握着茶杯的手却几乎要把那薄薄的白瓷捏碎!
  裴时清此话一出,有不少人都好奇地朝着女客那边看去。
  原来两家私底下已经退亲,难怪小陆大人和那位棠姑娘看起来如此生疏。
  男客这边频频投来的视线被诸位夫人小姐察觉到,很快有人询问发生了何事。
  陆辰远沉默不语,态度奇怪,自然也引人注目,整个水榭瞬间议论纷纷。
  裴时清静静看着陆辰远,目光如有实质,像是一把出鞘的剑,带着威胁。
  陆辰远抓着茶杯的指骨泛白,直到几乎快要将茶杯捏碎,才缓缓一松。
  他喉头苦涩,压低声音掩饰住嗓音的沙哑:“我与棠家的确已经退亲,只是近日琐事缠身,尚未来得及上门退还庚帖。”
  众人皆露出好奇的神色。
  听闻小陆公子与其未婚妻自幼定亲,其未婚妻一家对陆家有救命之恩。
  如今小陆公子高中探花,怎么会忽然要退亲?
  莫非……这陆家人也是那等见异思迁的人?
  正当众人揣测纷纭之时,一道清丽的女声隔着屏风响起:“此事乃是阴差阳错,我和小陆大人差了点缘分。”
  却是棠梨。
  众人瞬间躁动起来,不少未出阁的小姐兴奋得脸颊泛红,抓着旁边的女伴两眼放光,又被自己的娘亲瞪上一眼。
  隔着屏风,棠梨看不清陆辰远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说:“当年我与小陆大人仓促间订亲,多有疏漏,说来也不怕大家笑话,我与小陆公子的合婚八字弄错了。 ”
  棠梨不管周围人的议论,接着说:“近来两家提起订亲一事,却诸事不顺,家中长辈找大师掐算,才发现当年我的庚帖上弄错了八字,我与陆辰远大人……天生犯冲,不宜结为夫妇。”
  棠梨没有看到,她每说一句话,陆辰远的脸色便苍白一分,到最后说是面如白纸也不为过。
  有人叹息道:“竟是如此!当真可惜了啊……”
  众人纷纷跟着惋惜:“的确是可惜了,小陆大人与棠姑娘郎才女貌,原本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一片惋惜中,唯有几个人格格不入。
  裴时清一贯的云淡风轻,陆辰远面色惨白,而躲在角落里的徐江松,却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这些事他怎么从来没听棠梨和青骊姑姑提过?
  秋月一双眼睛瞪得大如铜铃,也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家小姐。
  棠梨垂眸,面上看不出表情:“今日在此跟大家解释,也是想让各位不要再误会我与小陆大人。”
  “也祝小陆大人,早日觅得良缘。”
  众人都在看他,打量有之,看戏有之,兴奋有之,怀春有之……
  陆辰远的腰侧紧紧抵在石桌上,唯有如此,他才能勉力撑起身形,以免失态。
  他看着屏风那边模糊的身影,缓缓扯出一个笑:“也盼棠姑娘早日寻得良人。”
  两位事主都一副看淡的模样,旁人自然也不再掀得起风浪。
  这个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只明显未出阁的小姐们都兴奋得紧,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事情说开了,便也不再忌惮棠梨这个前未婚妻,还时不时朝着屏风那边看去,复又回头看棠梨一眼。
  棠梨依然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缓缓喝着茶。
  邢钰替她挡住几道视线,有些微恼道:“这些人,教养都去哪了……”
  棠梨其实也没想到她与陆辰远的事会在这种场合被彻底揭开。
  不过……其实也算是好事吧。
  裴时清从中横叉一脚,反而让他们退亲一事板上钉钉。
  于是棠梨对邢钰说:“没事的,她们自然是要议论上一宿的。”
  邢钰却气闷不已,分明是那么好的一桩亲事,怎么就八字不合呢?
  她想开口安慰,又觉得棠姐姐看上去好好的,自己多言反而给人添堵,于是她只能憋着气,闷闷看向那些在一起嘀咕的小姐们。
  耳畔传来一声轻嗤,棠梨回头,孙令淑不知何时坐到这边来,此时脸上带着冷嘲之色。
  邢钰立马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你笑什么!”
  孙令淑面上已经不见先前的紧张,而是慢悠悠玩弄着自己的发梢,“如今探花郎无主,我看有的人是等不及了。”
  邢钰瞬间气得涨红了脸:“你!”
  棠梨拉住她,对孙令淑说:“我瞧方才孙小姐似是身体不适,脸色不好看,现在倒是缓过些来了。”
  她似笑非笑看她:“莫非孙小姐消息灵通,知道府里那刺客已经被抓到了?”
  孙令淑的脸色又瞬间变了。
  她看她一眼,竟然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邢钰见孙令淑被棠梨制住,心里畅快,轻轻戳了戳棠梨的胳膊。
  两人相视一笑。
  英国公府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宣称刺客抓到了。
  只是据说孙小侯爷伤情严重,已经回府疗养,长公主也跟着一并回去了。
  英国公夫人出面给众人道歉,又安排人手一一护送各位离开,一通下来,棠梨出府的时候,天边也挂上了一轮弯月。
  棠梨和邢钰挥手告别,邢大人站在马车前,看着她拉着棠梨一句句棠姐姐叫得亲热,嘴角轻轻一抽。
  他这个妹妹啊,哪里都好,就是太容易与人交心了些。
  邢钰依依不舍上了马车,邢大人冲着棠梨微微点头。
  对方也冲他一颔首。
  棠梨当时为了避着陆辰远,特意让棠家的马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里。
  旁边便是国公府的高墙,马车栖在阴影中,半点不显眼。
  秋月在府里憋了半天,从出府便一直在棠梨耳边絮絮叨叨。
  棠梨随意点头敷衍着她,脚下匆匆,没留心,险些撞到面前一个人!
  月色朦胧,此处偏僻,只看得见对方是一个身形清瘦的男子。
  她急急往后退了两步,将秋月挡在身后,心脏砰砰直跳。
  直到那人缓缓抬起头来,棠梨借着月色才看清,来人……是陆辰远。
第56章 心思
  ◎可是……裴先生是我的老师◎
  陆辰远静静伫立在月色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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