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穿得都挺清凉的，堪比走红毯。
说是露台，其实这更像是通往这座别墅内部和后面花园的一个过渡通道。
姜云晚趴在弧形栏杆上，长长吐出口气，望着外面花园里那个法式喷泉发呆的时候，寂静里突然传来一声暧昧的轻吟声。
软绵绵的，像是带着挠人的钩子。
姜云晚一惊。
身体蓦地僵住了。
露台不是很大，四十多平米的样子，空荡荡的一览无余。
除了摆着的两张户外休闲座椅外，只有她左手边有一个木栅栏花架子后是视觉盲区。
姜云晚朝那边看了一眼，隐约看着两个交缠在一起，亲得难分难舍的人影。
姜云晚有些尴尬。
收回视线。
正考虑是从露台边的阶梯去花园，还是原路返回重新回室内时，身后传来一声含着笑意的声音，叫她名字。
姜云晚不得不回头。
蒋思颖从那花架后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看起来有点奶油气息的男人。
不是上次传闻中为了蒋思颖和别的男人扯头花的那个，她又换了个伴，姜云晚认识，前段时间某个偶像剧里，演男二的新人演员。
“你进去吧，我和云晚有点话说。”
蒋思颖笑着拍了拍那小鲜肉的脸，小鲜肉在她脸颊上吻了一下，颇是恋恋不舍地走了。
这两人没事人似的亲昵，姜云晚倒是浑身不自在。
蒋思颖走到姜云晚边上站定，从随手带着的小包里，拿出烟盒，问姜云晚：“抽一根吗？”
姜云晚摇头。
蒋思颖就自己点燃，吞吐了几个烟圈后，偏着头，笑睨着姜云晚：“网上说你和商焰要拆伙了，这是真的假的。”
商焰那个采访视频后，就一直有人猜测两人要散伙了，商焰只是在提前打预防针。
姜云晚和蒋思颖并不太熟，但《春风渡》杀青后她撞破自己和商焰关系后，什么也没说，她就知道这人不是喜欢嚼舌根的人。
“算是吧。”
闻言，蒋思颖细眉高高挑起。
她细细打量了姜云晚一番，玩笑似的说：“不会是因为我吧。”
姜云晚看着白雾从蒋思颖艳丽唇角散开，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蒋思颖自顾自地说：“我这人没什么毛病，就是好色，我记得第一次见商焰的时候，就想我擦，这人长得也太带劲了，就特想睡他。”
回忆了一下商焰对她冷淡的样子，蒋思颖啧啧两声，“但我这样的尤物撩他，他都不为所动，我还以为他是不是有点啥生理缺陷。”
姜云晚被她带点流氓气的说话调调逗笑了。
蒋思颖看她一眼，也笑，“不过杀青宴那次，看他对你黏黏糊糊的样子，我就知道，他没问题，是我不对他味。”
两人都没说话，并排站在那儿，看着喷泉池里的灯光，一会儿白一会儿蓝地变幻着颜色。
好一会儿，蒋思颖憋不住了，探寻地问姜云晚：“你这人，心态还真好，听我说这些一点都不生气吗。”
对这番评论，姜云晚不置可否，淡淡地回：“我生什么气。”
“我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蒋思颖以为姜云晚在说气话。
笑笑没再多说。
蒋思颖抽完一根烟，准备要去纪明浩这别墅的花园逛逛时，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身。
望着姜云晚瘦弱的背影，有句老话不是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决定还是日行一善，权当积德了。
“对了，商焰生日那事不是他告诉我的。”
“我两年前去过商焰以前那间孤儿院做公益，遇到了那里的退休老院长，那位老院长可能看了些我和他的传闻，以为我是他女朋友，就告诉我了，让我不要忘了给他过生日。”
姜云晚微笑听完，毫无波澜。
倘若早些时候听蒋思颖说，她或许还有波动。
但是自从那天在平城酒店里，商焰说出“名分那么重要吗”那一番话后，她已经对商焰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商焰真的什么都不懂。
最后这段时间，她就想安安静静平平和和地结束。
“蒋小姐，你误会了，你不用和我解释这么多，他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蒋思颖逗她：“如果你这么说，那我可真就睡他了。”
姜云晚笑笑：“你请便。”
蒋思颖终于察觉到姜云晚不是在说气话了。
打量了她一会儿，忽然就笑起来了，特高兴的样子，裸露在空气中的细肩，颤抖不停。
“算了，年纪大了，商焰这块硬骨头，我可啃不动，我啊，还是喜欢听话的小鲜肉。”她朝通明的屋内瞥了一眼，“就刚刚那样的。”
姜云晚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说：“也挺好的。”
蒋思颖朝姜云晚竖起个大拇指。
“姜云晚，以前我还以为你对商焰是真心的，没想到也是玩玩啊，牛逼。”
姜云晚真的被蒋思颖搞得哭笑不得。
“对了，如果你真的和商焰散了，我这里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而且我认识挺多小鲜肉的，虽然长得不如商焰吧，但是……”
她暧昧地眨了一下眼，“可好玩了，到时候介绍给你，一起玩儿啊。”
姜云晚笑了：“好。”
蒋思颖从楼梯下去，去了花园。
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花园重重的花枝蔓影里，不见了踪影。
姜云晚叹息了声，有些羡慕蒋思颖的洒脱。
姜云晚看了眼时间，也不太早了，她准备去和纪明浩说一声，就回去了。
一转身，就看到商焰站在那花架那边。
他换了身黑色的大衣，站在哪儿，冷气森森的。
姜云晚张了张嘴，想问商焰来了多久了，还没说出口，商焰转身就走了。
姜云晚又在原地站了两秒，也准备进去，经过那个花架边时，发现桌上放着一块红丝绒蛋糕。
崭新的，蛋糕上摆放的樱桃也殷红圆润，让人充满食欲。
姜云晚觉得商焰肯定听到了什么。
但她也不知道到底哪一句话惹他生气了。
也懒得去想。
接下来一周工作，姜云晚跟着商焰，商焰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看。
纪明浩都偷偷问过她一次，怎么惹到商焰了。
“我也想知道，不如纪哥你去问问他。”姜云晚说得轻描淡写，“毕竟同事一场，这么也挺尴尬的。”
刚好商焰进门，听到这句话，淡淡看了姜云晚一眼。
转身又走了。
纪明浩：“……”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商焰一眼，然后嗤笑了声，心中骂道，真他妈有病。
时间过得很快。
中途舒蓝青又送了姜云晚两次礼物，当对姜云晚坚持的奖励。
两人还规划起了以后闺蜜店到底弄个什么样的，最后还是决定让姜云晚做擅长的妆造方面的工作，到底是怎么样的，还要具体规划。
以后时间还多，她们都不急。
姜云晚去复查了一次，这次状况好很多了。
郭铭给她开的药，也少了很多。
从心理诊室离开的时候，姜云晚下意识朝着那张空荡荡的长椅看了一眼。
靳祁南送她的那枝向日葵早就枯萎了，但那份善意已经留在了她心里。
姜云晚不由想，也不知道这位病友，有没有康复一些。
在恢复自由只剩下三十五天时，姜云晚收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刘路打来。
《荒城》这部剧前些时候已经立案，成立了官博，还发了一档概念海报。
漫漫黄沙天里，是商焰带着黑纱斗笠的冷峭侧影。
身姿瘦削颀长，仿佛一柄亟待出鞘的剑。
这个造型是姜云晚和《荒城》造型组一起设计的，反响极好。
刘路这个电话大意是，这次《荒城》剧组还有其他几个确定的配角演员的妆造需要做，希望姜云晚去当一下剧组的妆造顾问。
这是刘路第二次对她发出邀请了，姜云晚还是有些犹豫。
给商焰做造型，和帮整个剧组做造型设计是不一样的。
她本来就准备离开了，哪有时间接手这个工作，也不想再和这个圈子沾上些什么。
要离开就彻底一点。
“云晚，你可能有自己的安排，但是你只需要帮我们出点创意，也不需要跟组，你也不用帮别人做造型，最多也就个把月时间，你看这样行不行。”
刘路都这么说了，姜云晚也不好拒绝了，也就答应了。
接完电话，纪明浩拿卷起的杂志，敲了敲会议室的门，提醒开会了。
姜云晚进去。
商焰坐在纪明浩旁边，微垂着头拿着手机在看，根本没抬头看她一眼，顾许阿美一行工作人员都坐在了会议室里。
唯一的空位，在纪明浩另一侧。
姜云晚走过去落座。
纪明浩开始安排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说完后，他对阿美说：“这次你跟着商焰去平城，《荒城》剧组……”
“纪哥。”
纪明浩看两人依然不怎么对盘，而且商焰也怪里怪气的，在窝里横怎样都行，可不想商焰再到外面去丢人，崩了人设，就下意识想要再把姜云晚排除在外，没想到姜云晚却说，“我也去吧。”
刚刚刘路的意思是，这次造型组需要开个会，希望姜云晚也过去，和那群年轻人一起头脑风暴一下，说不定能提高他们创造力。
闻言，所有人都抬头朝她看来。
只有商焰没反应，还继续在刷手机。
姜云晚主动提出要去，纪明浩原本想拒绝，听说是刘路邀请，他也不好拂刘路的脸，也只得答应了下来，只是散会后叫住了顾许，让他看着商焰，有什么事立刻告诉他。
第二天下午，到平城机场的时候，剧组开车来接，阿美和顾许上了一辆车，姜云晚和商焰一辆车。
除了司机，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段时间，出席活动，身边都一群人，好久两人没单独相处过了，姜云晚这些日子心态平和许多，但眼下骤然只剩下两个人，还是有些微妙的不自在。
从机场到平城县城，要一个多小时，为了避免尴尬，姜云晚干脆闭目养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酝酿出一点睡意的时候，突然就听到商焰说：“明天有个角色有演员试镜。”
这摸不着头脑的话，肯定不是和司机说的。
姜云晚沉默了一会儿，睁开眼，看了商焰一眼。
后座上，商焰和她一人坐了一边，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泾渭分明。
恰似他们这段时间的关系。
不太远，又保持着属于“合作伙伴”应有的距离。
商焰没有看她。
望着高速路外在暮色里渐渐变得荒芜的景色。
“哦。”姜云晚不知道商焰想说什么，就干巴巴应了句。
“你一起去。”
姜云晚轻蹙眉，觉得商焰这话说得奇怪：“我去干什么？”
她又不是演员，更不是投资人，一个编外人员去凑什么热闹。
商焰终于转过头，目光与姜云晚碰上，“带你见见世面。”
姜云晚：“？”
商焰微勾起唇角，语调放得很慢：“看在合作伙伴的情谊上，我也不想你以后被人骗了，剧组这个选角，挺多小鲜肉来试镜的，你去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款。”
姜云晚早不记得那晚上和蒋思颖说过的话了，只觉得商焰脑子有病，也懒得和他多掰扯。
“也行，你是老板，你安排。”
商焰：“……”
他额角青筋剧烈跳了跳，又冷着脸转过头，不再看姜云晚。
作者有话说：
感谢各位看到这里的太太，爱你们~
商焰：【沾沾自喜】我今天还有点人样。
姜云晚：人样没有，我觉得你有点病。
今天算是三合一了吧~特粗
第18章 18 、拂晓
商焰说要带她去见见世面, 第二天一早，姜云晚睡饱起来的时候，商焰早就带着顾许已经去了选角场地, 像是忘记了昨天在车上说的话。
不过，姜云晚也没在意。
她对小鲜肉本来就没什么兴趣。
慢悠悠在酒店吃了早饭后，姜云晚就和《荒城》剧组的服化妆造团队开了个会。
这个团队里大多都是年轻人, 没有资历辈分在那儿压着，都是同辈人大家聊起来都很轻松自在，更容易碰出灵感的火花。
《荒城》妆造组里，还有个叫陈西的女孩子，也是姜云晚以前服装学院毕业的，比她小三届, 还恰好和她是同一个导师。
陈西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听导师提起姜云晚名字, 此刻见到本尊, 激动得脸颊都红扑扑的。
会上一直在积极和姜云晚互动。
特别配合。
姜云晚本来是一个慢热的人，因为陈西，也慢慢和这个团队的人熟了起来。
一个下午时间，他们就大致确定好了那几个配角的妆造。
开完会, 正好是晚饭时间。
一行人说说笑笑去餐厅。
此时, 餐厅几十号人几乎都在餐厅里用餐，满满当当的人头, 但是姜云晚还是一眼看到了商焰。
他太打眼了。
商焰和刘路在餐厅最里侧坐着, 看着商焰微微侧头倾听的模样，那一桌上也只有他们两人, 应该是在谈什么重要的事。
姜云晚也就看了那么一眼, 就收回了视线, 和那群年轻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了。
餐饭是自助式的，姜云晚去拿食物的时候，陈西跟在她身边抑扬顿挫地感慨：“学姐，你好幸福啊，能天天看到商焰那张脸，我真的羡慕死了。”
陈西喜欢商焰，姜云晚没什么感觉。
曾经有一篇娱乐新闻写，商焰那张脸没有女性会不喜欢，虽有些夸张，也几近于事实。
姜云晚在主食里选了一份小馄饨，淡声道：“看久了，也就那样了。”
陈西夸张地嘤嘤了两声。
“学姐，拉仇恨了啊，你真的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好想和你交换一天人生，体验一下你的快乐。”
姜云晚笑笑。
如果真的能交换人生就好了，别说一天了，剩下的一个多月全交换了都行。
选好食物，才落座。
就有剧组工作人员，对姜云晚过来说刘路请她过去座。
姜云晚抬头。
刘路正笑眯眯地望着她，还朝她挥手。
旁边的商焰垂着眼，执着银质刀叉，切着餐盘里的牛排，他专心致志，仿佛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一点兴致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