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
作者:刀上漂
晋江VIP2023-11-2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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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沈葭是京城出了名的草包美人,明艳皮囊,腹内草莽,常在各大宴席上出糗,因此贻笑四方。
怀钰是扶风王独子,自幼任侠放荡,好飞鹰逐犬,祸害街坊,京师人称“小煞星”。
某一日,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因为怀有共同不可告人的目的,走到了一起。
怀钰:我看上了你姐,但你爹把她许给了状元郎,你帮我个忙,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沈葭:这么巧!我喜欢状元郎!正愁不知如何拆散他俩!
四目相对,彼此满意地点头。
确认过眼神,是可以联手的人。
*
为了任务成功,沈葭决定给状元郎下药,和他生米煮成熟饭。
药粉撒好后,恰巧怀钰走进来,和她共商反派大计。
沈葭兴致勃勃地向他陈述自己的计划,怀钰从旁补充,二人越说越起劲,仿佛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话说得太多,怀钰口干舌燥,顺手拿起案上一盏冷茶喝了。
一炷香后,他感觉小腹有股邪火升起。
*
怀钰跟沈葭定亲后,京城百姓喜大普奔,草包和废物,绝配啊!
众人纷纷支持这桩亲事,只有定亲的本人不满意。
怀钰:开什么玩笑!我会娶那个泼妇?
沈葭:我喜欢有才华的,他小煞星算老几!
然而圣上亲自指婚,这亲不成也得成。
婚后第一日,怀钰气势汹汹地冲进皇宫,对太后宣告:“我一定要休了那个泼妇!”
这话他一说就说了几十年,不仅没有休成,反而将沈葭一路捧成了皇后。
*
许多年后,沈皇后想起她和小煞星的初遇。
那时她还是首辅千金,在花园里荡秋千,荡到最高时,看见一个锦袍玉带的少年郎,鬼鬼祟祟趴在她家院墙上。
“什么人!”她大喊一声,从秋千上掉出去。
怀钰足尖轻点,一个飞身接住了她。
“我知道,你当时是来看我姐姐的。”
皇后每当想起这事,总会有些耿耿于怀。
圣上将她抱进怀里,有些头疼地哄道:“傻啊你,我第一眼见到的是你。”
是那个立在秋千上,裙裾飞扬,冷眉冷目,冲他喊“什么人”的小姑娘。
笨蛋美人vs京城霸王
1.架空仿明,请勿考据
2.主写鸡飞狗跳的婚后日常
内容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怀钰;沈葭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笨蛋情侣翻车日常
立意:共同打造和谐婚姻
vip强推奖章
沈葭是内阁首辅之女,正当适嫁之龄的她看上了庶姐的未婚夫,为了如愿嫁给意中人,借机生米煮成熟饭。却阴差阳错之下,和庶姐的爱慕者扶风王怀钰有了纠葛,赐婚圣旨下来二人只得自认倒霉成了亲。婚后的生活鸡飞狗跳,在南下金陵的途中,两个欢喜冤家逐渐日久生情,但就在沈葭的日子越过越甜蜜之时,她偶然发现庶姐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
本文讲述两个贵族小姐错嫁的故事,通过两段不同人生的对比,对封建社会的包办婚姻制度有一定的反思,庶姐的婚姻悲剧令人惋惜,也是父权时代下无何奈何的牺牲品。文章情节跌宕起伏,人物个性立体鲜明,对话幽默风趣,文笔生动。
(作品上过vip强推榜将获得此奖章)
第1章 泼妇
“娘——”
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冲破沈府祠堂,惊起树梢几只鸟雀。
门外的下人纷纷引颈观看,只见二小姐沈葭披头散发,衣裙散乱,正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坐在黄梨木太师椅上的沈如海已忍了多时,见了这不堪直视的一幕,终究是忍不下去了,将净几上一只青花大盖碗狠力往地上一摔,顿时碎成齑粉。
“够了!”
沈葭吓得一噎,打了个哭嗝。
沈如海站起身,他穿着一身居家文士服,戴东坡巾,厉声怒骂:“沈葭!看看你自己,当众撒泼,鬼哭狼嚎!可还有半点闺阁女子的样子?”
他早年干刑名出身,如今又官至首辅,二十余年宦海浮沉,积累了一身官威,平时看着不显山露水,一旦发起火来,却声如金石,有霹雳雷霆之势。
下人们不敢再看热闹,纷纷埋下头去。
沈葭呆坐在地,一旁的沈茹赶紧上前,偷偷拽她衣袖。
“小妹,快起来罢,别惹父亲生气了。”
沈葭却一把搡开她,“走开!谁是你小妹!”
她并未使多大力气,但沈茹身瘦如蒲柳,一下就给她推倒了。
“小姐!”
侍女玲珑赶紧去扶。
沈茹借着她的力站起来,轻声道自己无事,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可见平日没少受沈葭的欺负。
想起长女平日的懂事和孝顺,又想起沈葭的专横跋扈,沈如海一时间又痛又怒,指着沈葭骂道:“混帐东西!阿茹是你长姐,你屡次三番对她不敬,阿茹大度,不与你计较,你反倒得寸进尺!今日竟为了区区一件衣裳,便当众动粗,徒惹外人笑话!”
沈葭高声道:“那是我的衣裳!织金缕是舅舅给我的!不是她的!”
所谓“织金缕”,是金陵富商谢氏绸缎行出的一种衣料,其纱轻如蝉翼,在日光下色如碎金,但因其镂花工艺过于复杂,皆由江南最好的绣娘手工缝制,一年不过得两三匹而已。
谢家就是沈葭的外祖家,沈葭的生母早逝,她舅舅只得她一个外甥女,自然宠上了天,每年出的织金缕都由货船从金陵运往京城,只供给沈葭一人专用。
沈如海前阵子见沈茹的衣衫过于素淡,便自作主张从库房拨了几尺织金缕,给她裁衣裳用。
恰值忠勤伯府的夫人大办赏春宴,京中贵女都在应邀之列,沈茹穿着织金缕制成的衣裙盛装出席,被沈葭看见了,气得当场大骂一声“无耻小偷”,冲上去就撕沈茹的衣领,竟是要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了身上的衣裳!
在场诸人都知沈葭素来与庶姐不合,加之她在江南乡野间放养着长大,三年前才被沈家接回京城,言行无状,缺管少教,以至于常在各种宴会上闹笑话,被京师人戏称“草包美人”。
众人都耻于同她来往,但谁也没料到,她竟当众做出剥人衣裳这种行径。
众位姑娘上前拦的拦,劝的劝,但因长年养于深闺之中,没什么力气,反被沈葭挥舞着拳头打退。
一时间,园中嘤嘤啼哭之声传出三里地,吸引了园外吃席的公子哥们儿的注意。
有那等浮浪子弟趴于墙头,兴致勃勃地观看这出好戏,看到兴起处还拍掌叫好;更有那等促狭鬼,当场做了首淫诗浪词,戏称“赏春宴”实至名归,令人大饱眼福,只不过此“春”非彼“春”,乃沈家大小姐的“春光乍泄”。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沈如海这里,自然是勃然大怒,才有眼下祠堂问罪这一出。
沈如海知道沈葭自幼没有生母教养,又在外祖家放养了几年,被宠得不像话。她脑后生反骨,吃软不吃硬,越是骂她,越是要对着来,便只能强行按下胸中火气,尽量同她讲道理。
“你的衣衫鞋帽,多得连柜子也放不下,那织金缕不过是堆放在库房中被虫蛀而已,分给阿茹一匹又如何?”
沈葭扭过头,明显不服气。
沈如海继续苦口婆心:“就算你心中不悦,也不该当众对阿茹动粗,女子闺誉何等重要,阿茹眼看出阁在即,你当众闹出如此行径,今后如何让你长姐在夫家立足?”
他这一番话可谓是肺腑之言,句句都极尽耐心。
不料沈葭却丝毫不领情,反而抬起眼,冷冷说道:“我的东西,就算是被虫蛀空,也不会分给她一丝一毫。”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都是你舅舅宠坏了你!”
沈如海怒极,环视左右:“来人!取家法来!今日便要当着祖宗的面打死这个孽障!”
下人递上来一根碗口粗的红木藤杖。
沈如海挥杖要打,却被沈茹扑上来死死拦住,跪在地上替沈葭求情:“父亲,小妹还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
沈葭的侍女辛夷也吓坏了,这一棒下去,岂不是要打死人?
她忙将沈葭护在怀里,一面对沈如海哭道:“老爷,求您看在已故夫人的面上,饶了小姐这一回罢……”
众人皆哭着求情苦劝,唯独沈葭毫无惧色,挺胸昂然道:“让他打!若是打不死我,我回金陵找舅舅去!让舅舅给我报仇!若是打死了我,我就和我娘化成冤魂厉鬼,回来找他索命!”
“你……你……”
沈如海听她提起亡母,一时间又恨又气,丢开手中木杖,仰天长叹:“冤孽!你养成如今这样,都是我的罪过!罢了!你既提起你娘,便跪在你娘灵位前自省,其余人都出去,不许来探望,更不许提供吃食!”
说罢,拂袖愤然而出。
老爷发了话,众人不敢不走,沈茹本想说些什么,犹豫地看了沈葭一眼,还是被侍女拉走了。
等人都走尽,沈葭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门口时,却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家丁拦住。
“二小姐,老爷说了,您必须跪在祠堂等他消气了才行。”
“……”
沈葭气哼哼地转身回了祠堂,找了把圈椅抱臂坐下。
消气?
鬼知道他要什么时候消气啊?
日影西移,沈氏祠堂外种了一排古柏,最是幽静,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沈葭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打了好几个盹,肚子饿了,只能靠茶水充饥,供桌上虽有祭祀用的糕点,但不知道放了多久,她向来嘴挑,吃不下去。
渐渐地,时辰入夜。
沈葭正靠着椅背打盹,有下人进来点亮灯烛,惊醒了她。
本想问是不是可以走了,可下人们步履匆匆,根本不敢看她,显然是事先得了沈如海的命令,不准跟她搭话。
沈葭撇撇嘴,起身点燃一根线香,规规矩矩拜了三拜后,插进香炉里。
供桌上牌位林立,她娘谢柔的长生牌位也供奉在其中。
沈葭拿下来,捉起衣袖擦了又擦,直到牌位被她擦得漆黑油亮,一丝灰尘都没有,她才抱着牌位,靠着供桌桌腿坐下,眨眨眼,一滴泪顺着脸颊滑下。
沈葭八岁丧母,关于母亲的记忆,实在是久远得如前尘往事了,她回忆不起母亲的模样,只依稀记得那是个温婉爱笑的女子,而且手中总是有好吃的,每当她哭闹时,便会变术法似得掏出一块糕点来哄她。
她抬袖抹去脸上泪痕,低声哽咽:“娘,珠珠想你了……”
“谁是珠珠?”
寂静的祠堂里,烛影摇晃,阴风阵阵,突然响起一道清朗男声。
第2章 煞星
“谁?”
沈葭机警回头,后背发毛。
这夜半三更的,又是在祠堂这种阴气重的地方,可别是闹鬼了罢?
来人跨过门槛,烛火照耀下,一张脸渐次显露。
那是个十分俊俏的少年,身着一袭绛红飞鱼服,腰系革带,上面挂着一枚小孩手掌大的羊脂玉佩,脚踏一双黑色武士靴,斜眉入鬓,面若桃花,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有如九天星辰。
“怀钰!”沈葭腾地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小点声,别把外面的人吵醒了。”
“你把他们怎么了?”
沈葭忍不住往外探头探脑。
“打昏了。”
怀钰凑到她面前,看见她脸上还未干的泪痕,不免有些惊奇:“你哭了?”
沈葭脸一红,大力推开他:“要你管!”
她将怀中牌位放回到供桌上,又听怀钰在背后不依不饶地问:“珠珠是谁?”
沈葭气呼呼地转身:“不许你叫这个名字!”
“为什么?”怀钰一脸好奇,“这是你的小名?”
这确实是沈葭的小名,出生时舅舅给她取的,取“掌上明珠”之意,只有极少数几个亲近的人会这么叫她。
沈葭不想告诉怀钰,只道:“关你什么事?你到底来这干什么?”
怀钰将手中食盒放在桌上,自己在交椅上跷着腿坐下。
“还不快谢谢大爷,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沈葭的肚子就响亮地叫了一声,感觉到了迟来的饥饿。
“带的什么?”
她迫不及待地掀开盖子,只见里面是一碟豆蔻糕,心中一喜:“是正明斋的么,豆蔻糕我只吃他们家的。”
“你还挑起来了?算了,你别吃。”
怀钰作势要盖上盒盖。
“别别别!”沈葭忙将食盒护进自己怀里,“我吃!”
人一旦饿起来,也没那么多讲究了,沈葭捡了块糕点,胡乱塞进嘴里。
怀钰见了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摇摇头,嘲讽道:“我说沈二小姐,贵府就不肯给你口吃的么?”
“我爹罚我跪祠堂,不让人给我送吃的。”
沈葭吃着糕,口齿不清地道。
怀钰闻言讥笑:“你也是活该,谁让你大庭广众地剥人衣裳?沈葭啊沈葭,你可真是半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沈葭将口中糕点咽下去,“少来这套!难道你没看么?”
白日怀钰也在忠勤伯府的宴会上,像这种百年难得一闻的大热闹,又事涉沈茹,她不相信他没去看,说不定上午那些作诗的人里就有他。
不对,凭怀钰肚子里那几两墨水,也做不出来什么诗,八成是跟着一起看好戏罢了。
然而,怀钰还真没看,他不仅没看,还将趴在墙头上的那一排纨绔子弟给揍下去了。
他虽然为人轻浮浪荡,却不屑做这种偷窥人家姑娘被剥衣裳的小人行径,只不过,也没必要告诉沈葭罢了。
沈葭见他久不出声,便当他默认了,一时也没了继续吃糕点的心情,干脆直说道:“你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她才不信怀钰是专程来给她送吃的,他没这么好心,他们之间也谈不上多深的交情。
要说起沈葭和怀钰的交集,那也真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
怀钰本是当朝扶风王怀瑾的独子,他出生时,手中握有一块天然的稀世美玉,众人纷纷引以为奇。
消息传至京中,圣上笑曰:“此乃麒麟儿。”
从此传为一时美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