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良缘——刀上漂【完结】
时间:2023-12-05 23:04:49

  李墉心想他怎么知道,他也没见过沈家姐妹俩的真容,只知道沈大小姐与状元郎陈适定了亲,但方才观察许久,他竟分不出哪位才是陈适未过门的妻子,哪一位又是他们此行的绑架目标。
  要是绑错人就不好了,总不能两个女人一起绑了。
  眼看对面三人又要转移地方,李墉满头大汗,在这电光石火之际,居然生出急智,起身大喊:“沈葭!”
  沈葭正心烦着,听到喊声,不耐烦地扭头,却除了来往的行人,什么也没瞧见。
  “谁在喊我?”
  沈葭疑惑地东张西望,忽然两眼一黑,一个麻袋朝她兜头罩了过来。
  沈茹发出一声尖叫,陈适连忙将她护住。
  沈葭脑袋冲下,被人倒提着扛在了肩上,那套麻袋的汉子脸上蒙着面巾,看不清长相,扛起人拔腿就跑。
  沈茹终于反应过来,推开陈适,急忙去追。
  “小妹——来人啊!救命啊!”
  恰在这时,巡游的队伍到了,几百僧人肩扛佛像,沿街洒水,后面又跟着数千信徒,一路吹拉弹唱,好不热闹,不一会儿就将长街堵得水泄不通。
  沈茹一介弱质女流,岂能追得上一名五大三粗的汉子,陈适一个书生,也强不到哪里去。
  随行的丫鬟小厮们又被沈葭嫌烦,打发去了茶馆,眼下连个帮手都没有。
  最后,二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沈葭被绑匪扛在肩头跑远。
  -
  沈葭被麻袋套后没多久,就反应过来绑她的人应该是怀钰,所以她没叫出声,安安分分被他扛着跑了。
  只不过这厮怎么不按说好的来啊?
  明明只是让他易容成恶霸当街吓一吓她,好给陈公子挺身而出的机会,他临时变成绑走她,跑得比狗还快,陈适追不追得上都难说,还怎么救她?
  沈葭被蒙在不透气的麻袋里,心情十分不爽。
  过了不知多久,她感觉自己被转移到了马背上,骏马奔跑起来,颠得她胃疼。
  沈葭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终于扯开喉咙喊起来:“停下!快停下!再不停我吐了啊!我真吐了,呕……”
  马停了下来,沈葭被连人带麻袋地扔在地上,打了个滚,她疼得狠狠咒骂了怀钰一声。
  麻袋被人解开,沈葭急忙探出脑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却对上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沈葭一愣:“你是谁?”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用手中马鞭拍拍她的脸:“沈姑娘,幸会,在下李墉。”
  沈葭估计这人是怀钰的下属。
  她从地上站起来,蹦了蹦,缓解发麻的脚心,一边问道:“你们主子呢?”
  李墉一笑:“沈姑娘问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求主子放了您?在下劝姑娘死了这条心,还是乖乖跟我们走罢。”
  “……”
  沈葭略带无语地看着他。
  这位兄弟,你是不是入戏太深?
  沈葭四处张望,除了李墉外,还有四名骑在马背上的男人,估计也是怀钰叫来的人。
  为了演好这出戏,他倒是舍得下本钱,小煞星够意思。
  “那咱们去哪儿?”
  “城南项宅。”
  那么远?难怪要骑马。
  沈葭眉头一皱,这个项宅她知道,是京城出名的一座荒宅,也是一所凶宅。
  那里原本是先帝朝一位权宦的私宅,后来被今上下旨抄家,老太监用一根白绫在房梁上吊死了,这宅子随即便荒废了,听说还闹鬼,京城居民都不敢靠近那儿,只有一些乞丐和盗贼会偷溜进去过夜。
  怀钰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沈葭正迷惑着,回头见那李墉张开麻袋又准备罩过来,顿时吃惊地跳去一旁。
  “你干什么?”
  李墉冷冷道:“沈姑娘,在下说了,劝你还是乖乖地配合我们,不然有你苦果子吃。”
  沈葭无语:“我有说不配合吗?城南项宅是罢?”
  她劈手夺过马鞭,抓着马鞍便往马背上爬。
  不同于京城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高门贵女,沈葭会骑马,是舅舅教她的,小时候舅舅还送过她一匹枣红色的小马驹。
  待她坐稳后,李墉竟然也要跟着上马,显然打算与她同乘一骑。
  沈葭大怒,一鞭子抽过去:“干什么?什么臭男人也敢碰我?给我滚下去!”
  李墉的脸被抽出一道血痕,悲愤又茫然:“只有这一匹马!”
  沈葭道:“关我什么事?我劝你对我放尊敬点,小心我回去告诉你主子!”
  李墉捂脸愣住:“你认识我主子?”
  “那是!”沈葭鼻孔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跟你主子可是交情匪浅,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你惹怒我就是惹怒他,该怎么做,自己看着办罢!”
  “交情匪浅”四个字可不简单,李墉一时疑云四起,莫非这沈葭与小侯爷有一腿?
  想起平日上官熠拈花惹草的习性,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何况这沈二姑娘长相美艳,确实是小侯爷的喜好。
  那他怎么还绑人家?那日也没听他说起……
  不对,这沈二姑娘不应该是小煞星的相好吗?难不成这女人天生水性杨花,脚踏两条船?
  李墉的脑子完全不够用了,却见沈葭轻轻催动坐骑,向城南的方向跑去。
  天底下居然还有这么配合绑匪的人质?
  李墉摸摸后脑勺,一头雾水。
第8章 群架
  酉时,日暮西沉。
  怀钰在北镇抚司混了一天,和几个下属赌骰子斗蛐蛐儿,玩儿的不亦乐乎,完全忘了今日是浴佛节,也全然忘了和沈葭的约定。
  终于熬到下值的点,他和哥儿几个约好去酒肆里逍遥一番,谁知刚出衙门伸了个懒腰,一枚飞镖径直朝他射过来。
  怀钰马上就地朝前一滚,惊险地躲过了这枚暗器。
  苏大勇等人吓出浑身冷汗,”铮“地拔出腰间绣春刀,各自背靠背,将怀钰围在正中央。
  “什么人?敢在北镇抚司门口行凶,不要命了?!”
  有人拔脚要去追,被怀钰叫住。
  “行了,人早跑了。”
  怀钰拨开众人,走到楹柱前,只见上面插了枚红缨飞镖,中间还压了张纸条。
  他将飞镖拔出来,展开字条,上面写着:
  欲留你心上人性命,今晚戌时一刻,城南项宅,孤身前来,过时不候。
  上官。
  苏大勇也看见了,目光一凛:“属下这就去调集人手。”
  怀钰将字条慢悠悠地揉成团。
  “不急,你先去沈园打听打听,看是不是丢了人。”
  “是。”
  苏大勇抱拳领命而去。
  怀钰又抬手招来一名小旗,让他附耳过来,告诉他如此如此。
  小旗点点头,转身离去。
  苏大勇办事效率极高,不过片刻功夫便回来禀报,沈府确实是丢了人,沈阁老正发动全府家丁去找,不知为何,没有报官的打算,应该是不想将事情闹大。
  堂堂一位相府小姐,当街被人掳走,此事若张扬出去,恐怕又会变成全京城居民的一桩谈资。
  苏大勇将搜寻来的情报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盯着怀钰:“头儿,要我们怎么做?”
  怀钰冷笑一声,站起身,将手中纸团掷于地上。
  上官熠不是向他下了战书吗?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应战。
  -
  城南项宅。
  夜色降临,上官熠站在荒园里。
  在他身前,是五十名举着火把的打手,个个都身经百战,武艺高强,是他花重金聘请来的江湖豪杰,其中还混杂了不少与怀钰素有旧隙、又想来凑热闹的勋贵子弟,以及各自带的奴仆们,拉拉杂杂加起来,有二百号人之多。
  上官熠背着双手,目光坚毅,洪声说:“弟兄们,想必各位都跟在下一样,跟小煞星有不共戴天之仇!怀钰乃穆宗皇帝之孙,已故扶风王之子,却仗着圣上宠爱,在京中横行霸道,不将咱们放在眼里!今日,就是跟他做个了断的时刻!我在此立誓,凡是能活捉小煞星的,赏百金!”
  众人闻言,纷纷举着火把鼓噪起来。
  “活捉小煞星!”
  “活捉小煞星!”
  上官熠手一抬,示意众人安静,随后下达命令:“行动!”
  话音落地,众人熄灭火把,四散而开,跑进园子里埋伏起来,各自都带的有刀剑。
  李墉走上前来,站到上官熠背后。
  “人抓到了?”
  “抓到了,在二楼……”
  接下去的话,李墉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上官熠却已举步上楼,他只得赶紧跟上去。
  -
  西厢房内。
  沈葭一手啃着油鸡腿,斜睨旁边人一眼:“扇重点,没吃饱饭啊?”
  小厮只得将手中扇子摇得更大力了些,他苦着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些,这哪里是绑了个人质,分明是绑了个姑奶奶回来。
  突然,破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
  上官熠站在门口,看着这令人费解的一幕,他让绑的人正坐在床上,不亦乐乎地啃着鸡腿,旁边还有个小厮摇扇,就差没来个婢女捶腿了!
  他将目光移向身后的李墉。
  “怎么回事?我让你绑人,你怎么还好吃好喝地伺候起来了?”
  李墉被他看得险些腿软:“可她不是……”
  上官熠:“不是什么?”
  不是您的女人吗……这句话,李墉没敢说出口。
  床上的沈葭已经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原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瓜这下彻底冻住。
  这突然进来的人是谁?怎么这么眼熟?陈适怎么还不来救她?怀钰他人呢?
  脑袋里正一团乱麻,那男人却眯着眼审视起了她。
  四目相对,上官熠率先开口:“你就是小煞星的女人?”
  “不是!”
  沈葭立即矢口否认。
  她想起来了!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是怀钰的死对头,那个被浇了一脑袋粪的上官熠!
  “你不是沈葭?”
  上官熠满脸疑惑,目光再次转移到李墉身上。
  李墉这下总算看出,他跟沈葭根本没有关系,甚至都不认识沈葭,看来之前所谓的“交情匪浅”这句话,完全是沈葭诓他的,但李墉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沈葭要主动跟着他们走?
  顶着上官熠质疑的目光,李墉头皮发麻,冲沈葭道:“你分明就是沈二姑娘!你自己也承认了!”
  沈葭忙道:“我是沈二姑娘没错,但怀钰的心上人是沈大姑娘啊,你们抓错人了!”
  李墉犹不死心:“那你和怀钰在白云观后山……”
  老天,原来是因为这事,果真是谣言害死人!
  沈葭急忙辩解:“那是假的,你们不要相信,我和小煞星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李墉急得面色青白交加,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上官熠挥手打断,他紧盯着沈葭:“你是说,你和怀钰一点关系都没有?”
  “岂止呀,我俩简直相看两厌,有不共戴天之仇。”
  沈葭知道他和怀钰是死对头,自然把她和怀钰的关系往差了说。
  果然上官熠对她的话很感兴趣:“哦?你们有什么仇?”
  “我们……”
  沈葭绞尽脑汁,开始胡编乱造:“我们的仇可深了,他小煞星丧尽天良,说我……说我长得胖,还让我少吃些。对了,他还放狗吓我,还骂我打我……”
  上官熠边听边沉吟:“这确实像小煞星能做出来的事。”
  沈葭一拍床沿:“可不是吗?”
  得了肯定,沈葭越说越顺畅,编得也越发流利,连她和怀钰祖上有八辈之仇都说出来了。
  上官熠听得频频点头,颇有种惺惺相惜之感。
  当下二人就着怀钰干过的坏事滔滔不绝地交谈起来,越聊越投机,李墉和那名小厮对视一眼,悄悄退了出去,顺便掩上房门。
  上官熠越凑越近,沈葭丝毫没察觉到不对。
  -
  怀钰身着一袭夜行衣,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项宅,途中遇上好几拨放风的人,都被他有惊无险地避过去了。
  项宅漆黑一片,唯有一栋飞檐翘角阁楼亮着灯。
  怀钰足尖轻点,几下攀爬,如猫一样悄无声息飞上屋顶,轻轻揭起一片青瓦,眯着眼凑过去看,身形陡然一顿。
  沈葭?
  怎么是她?
  “……所以啊,这个小煞星真是坏事做尽,恶贯满盈,上官兄,我本人是非常支持你揍他一顿的……”
  怀钰俊脸一黑,手中瓦片险些捏碎。
  沈葭说着说着,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上官熠凑得实在太近了,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原来这武清侯世子平日偷香窃玉,是个风月老手,而且男女通吃,不光走旱路,也走水路,见沈葭一身肌肤雪白,容光照人,明艳不可方物,一时色心大起。
  “你干什么?”
  沈葭慌忙往后退,她无措起来,就像一只掉进狼窝的兔子,胸前两团饱满圆润,呼之欲出,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红裙下露出一双肉绵绵的小脚掌,看得人心痒难耐。
  小煞星真是不识货,这哪里胖了,分明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上官熠色眯眯地上前,搓手.淫.笑道:“小美人儿,你别怕,让侯爷好好疼疼你。待会儿捉住了怀钰那厮,侯爷让你踹他两脚出气。”
  沈葭吓得花容失色,哆嗦着抄起手边一只瘸腿凳子:“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啊……”
  “哟,拿什么凳子啊,那上面刺儿多,你的手嫩,可别伤着,快放下。”
  “你不要过来!”
  “嘿嘿嘿,小美人儿……”
  “我说了不要过来!”
  沈葭手起刀落,凳子抡在上官熠脑门上,登时就砸破了他的头,鲜血顺着面颊,缓缓流了下来。
  怀钰嘶了一声,摸摸自己脑袋,心想这得多疼?
  上官熠一时陷入茫然,摸到脸上湿漉漉的血,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勃然大怒,伸出手便要去抓人。
  沈葭尖叫一嗓子,闭眼抬起一脚。
  这一脚正中红心,上官熠捂住裆.部,痛苦地吼了一声,满头大汗地在地上打滚。
  沈葭吓了一跳,急忙凑过去问:“你没事罢?”
  “你……”上官熠一把揪住她衣领,“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葭又尖叫起来,这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两只手左右开弓,又掐又打,上官熠被她扇了十几个巴掌,踹了七八脚,头皮都险些揪下去一块,疼得他惨声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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