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承欢——盛渔凉【完结】
时间:2023-12-06 14:36:39

  “啊?阿满啊,我好困,就睡一会。”说着又闭上了眼睛不说话了。
  借着月光江满瞧他有点不对劲,人看着白的有点过分了,可双颊像染了胭脂。伸手抚上沈青篱光洁的额头,果然是烫手的。
第23章 同床共枕
  ◎树下捡人◎
  夜晚的风凉飕飕的, 吹的人不自觉的拢紧衣衫。
  “公子?公子醒醒,回去睡,这都发热了。”江满用手圈着沈青篱的胳膊, 想将他拉起。
  “嗯……不……屋里有老虎会吃人, 我才不回去。”沈青篱蜷着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 嘟囔着说道, 分不清是梦是醒。
  江满看他这样,好像有点烧糊涂了,便不再征求他的意见, 直接顺着他的腰身, 将他拉起。既然他不愿意回去, 那就带去自己的小屋吧!
  反正这会沈青篱有些发热,她也不会让他自己单独待着的, 去哪都一样。
  江满从小身强力壮,又跟着江福禄学得一身拳脚, 没费什么劲,就把沈青篱带回了小屋。
  本就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小屋, 多了一个人, 瞬间变得有点拥挤。江满扶着沈青篱,两三步走到床边。
  让他躺在床上后, 脱了鞋子, 将薄被盖好, 江满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是有点烫手。这可如何是好, 大半夜的, 也没处找药去。
  没办法, 只能先靠屋里的小炉子烧点水了,头些日子,她想着要给自己与沈青篱开小灶的,才特意在外面,寻了一个不大的小铁炉子。
  炉子虽然不大,可在上面煮个粥,煲个汤,烀点肉什么的,那是一点问题没有,煲汤的瓦罐没了,还剩下一个烧水的铜壶。
  江满点燃炉子后,将窗户打开,怕点火的浓烟,熏到床上的人。炉子里的木块燃透后,又去院子里打了水,厨房一个月的帮工,可不是白干的,这点小活,对于现在的江满,真可谓是驾轻就熟。
  江满这边烧着水,沈青篱睡在床上,好像做梦了一般,不知在嘀咕着什么。炉子里的水终于开了,江满掺了少许的凉水,将擦脸的巾帕打湿。
  刚走到沈青篱身边,就听他声音喃喃道:“大哥……你不走,好不好?”
  声音不同于从前的清冷疏离,也不同于现在的假意迎合,反而像个撒娇的孩子,听着委屈极了。
  江满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太好受,一定是今日的事情,让他受到了惊吓。虽然那会他看起来很镇定,可终究只是一个不到十六岁的少年,努力掩去恐惧,将害怕埋在心里。
  这会难受,还是绷不住了,江满知道沈青篱的哥哥,在头几年就离家出走了,至今毫无音讯。想来他哥哥在家时,对他定是极好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起哥哥。
  她将手中的巾帕拧干,贴在沈青篱滚烫的额头上。这露在外面的脖子与掌心也得擦一擦吧?她从小几乎没怎么生过病,这些常识,都是在街坊四邻的口中了解的。
  听说这样给发热的人擦拭,能让病人舒服一点,还能降温。江满拿起沈青篱温热的掌心,一遍一遍的擦着,忽然手腕被他握住,还向自己胸口处拽了拽。
  “别走……我不想一个人……是阿篱不够听话吗?”江满的手腕,被他握的死死的,有些被掐疼。江满看着沈青篱,渐渐舒展的眉眼,觉得他握着一只手能好受些的话,就让他掐着吧!
  沈青篱的手指修长细腻,握的江满心都漏了一拍。好在水盆放的近,江满用另一只手,依旧能继续打湿巾帕,给他盖在额头上。
  看着他被打肿的脸,靠近他耳边又轻声说道:“阿篱,我不是哥哥,但我一样可以护着你。”
  那厮明日醒了,若是依旧找沈青篱的麻烦,她定要让他知道知道,去阎王殿的路是怎么走的。江满眸色微沉,散着些冷意,透过窗棂,望着前楼。
  大致丑时,沈青篱出了一身汗,江满用干净的帕子,帮他擦了额头与脖颈处,中间还喂他喝了点水。沈青篱额头不再滚烫后,人也清爽了不少。
  江满忙碌了一天也累了,看着还有一块地方的木床,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合衣倒头便睡。
  沈青篱后半夜睡的很好,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怀里好像还有个汤婆子一般,他总想把汤婆子,抱的在紧一点。今日的汤婆子,不知大哥给包了几层套子,抱着这般的柔软舒适。
  今晚迟迟才入睡的,还有一人。凤舞怂恿吴员外那厮,去清欢处占便宜后,便一直关注着那边的消息。
  半晌也没等来,那清欢被破身的消息,清倌人若是在梳笼之前,便叫人捷足先登,即便在百花街,那也是个笑话,以后会掉了身价的。
  谁知笑话没看到,反倒是听说那吴员外,被打伤了,昏迷不醒,真是个不中用的东西,白长了那大身板。这下可好了,也不知这吴员外清醒后,会不会找他算账。
  就吴员外欲行不轨这事,虽然楼里处理的很低调,可是人都有一颗八卦的心,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大晚上的,楼主亲自领着大夫,在清欢的房里一顿忙活,门口还跟着几个打手,有那嘴上不牢的,早都两句话被人给套出来了。
  楼里的老人,丝毫没觉得这算什么大事,但客人被打了,这个弄不好是要遭殃的,也不知那清倌能不能扛得住。
  而同样是清倌的风谷,就有点感同身受了,这次是清欢,那么下次会不会是他,不知还有几日的消停可言,他要在梳笼之前,赶紧想出个对策才行。
  哎,真是烦透了,若不是那边的斩尽杀绝,让他无路可走,他也不会顺了人贩子的意躲到这来。这渝州位置绝佳,百花街又能源源不断的,收到城内消息,真是个藏身躲避的好地方。
  可若是真的在这,被当成小倌去伺候人,那还不如让他去死好了,真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
  同样惶惶不安的,还有前两天因病躲开梳笼的从云,他知道过几日,他便没有这般的好运气了。他没有像清欢与风谷那般,高超的才艺,能卖艺不卖身,想想至今还在修养的九歌,他就吓得后背发凉。
  唯一能期盼的,便是希望也能同乐酒一样,遇到一个温柔些的恩客了,看了九歌与清欢的遭遇,才知道像乐酒那样的客人,真是可遇不可求。
  次日沈青篱还未睁开眼睛时,便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单手拄着床榻起身,就见不远处的小炉子上,还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木门“嘎吱”一声,从外面打开,江满端着水盆从外面回来了。
  “公子你醒啦,我熬了青菜瘦肉粥,你昨日发热昏昏沉沉的,早膳必须要吃。”江满见沈青篱已经起床了,有些高兴的说道。
  刚从外面回来的江满,发丝上仿佛都带着晨雾中的湿气,浓黑的眉毛下,目光柔和清亮,像一汪清泉,能照进别人的心坎里。
  “我昨日好像头晕的很,就坐在树下睡着了,你把我捡过来的?那你睡哪了?”见自己占了她的地方,还知道关心一下主人的去处。
  “公子你自己不记得了吗?你烧的额头滚烫,都能摊鸡蛋了。”她哪里好意思说,自己跟他挤在一块睡的,女汉子偶尔也得要脸不是,眼珠一转,将话题岔开了。
  “这般严重吗?”沈青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知道能摊鸡蛋的热度,是什么样的。
  江满见他这迷迷糊糊的模样,有些好笑,不成想从前看着,清雅疏离的小公子,竟也跟旁人一样,有迷糊又可爱的时候。
  “公子先把粥喝了吧,昨日的鸡汤都没喝到,可惜了!”想起她的鸡汤,江满就满脸掩饰不住的可惜。
  沈青篱看她一脸肉疼的样子,也跟着心疼起那碗没喝到的鸡汤,他也确实许久没吃过,细致又滋补的佳肴了。
  “你昨日,吓到了吧……”想起昨日江满被吓得不轻,沈青篱有些愧疚。
  “嗯…!有点,还好吧!”她要是说那人真不禁打,会不会显得她很彪悍?算了还是矜持一点吧。
  “哦……对了,那吴员外还在我的房间里呢,大夫说他今日会醒。”
  “时间尚早,公子你喝了这碗粥再去,他要是醒了,就让他自己在那呆着。”
  “……好……”他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在这姑娘身上,看到了霸气。
  江满这里没有大桌子,只有一个不大的小炕桌,还是江满在库房找到的,见江满一只手拎起桌子,沈青篱连忙从她手里接过。
  “桌子要放在哪里?”他四下看了看,也不知道该放在哪。
  江满手脚利落的,把床上的褥子折起,推至床头。
  “这就行”用眼神示意他,将炕桌放在床上,其实这桌子,她很少用的,只是偶尔也很方便。
  看他摆好桌子后,拿了两个亮白的瓷碗,将热腾腾蔬菜粥盛到碗里。今日厨房,是何六当值,他起的很早,江满见他在厨房后,直接去厨房拿了瓦罐,回来熬粥。
  六哥还贴心的,给拌了一个小菜。
  小火慢煮的粥,香气扑鼻,清脆咸鲜的小黄瓜,看着极有食欲。两人都装着心事,向来早饭也不含糊的江满,今日也吃不下太多,喝碗清粥正合适。
  因着还有事,沈青篱也未再拖沓,二人安静又自然的,吃完了简单的早膳。安稳舒心的早晨,让沈青篱忘了自己是在春风楼,毕竟在明月阁的每一个晚上到清晨,他都睡的惴惴不安。
第24章 敲山震虎
  ◎拳打凤舞脚踢恶霸◎
  沈青篱与江满到明月阁时, 那吴员外还未醒,楼主派人来问过,沈青篱便回答, 客人还算安稳, 需卧床休息片刻。
  二人在屋子里,守着床上的猪头脸, 江满怕沈青篱看见他, 心里不舒服,想将他支走。
  “ 公子,今日可还是要去楼下抚琴?”
  “管事也未来通知, 没说可以不去, 估计还是要去的。”沈青篱不放心的, 瞧了瞧床上的人。
  又道:“一会我若是被管事叫走了,你便离开这, 莫要与这厮在一处。”
  “嗯,知道了。”江满乖巧的点着头。
  晌午前, 沈青篱果真被叫走了,献艺的就那么六七个人, 有时是单人表演, 有时是双人表演,半个来时辰, 便会换上下一轮节目。几人轮流一整个下午, 到了晚上的互动环节, 方可去休息。
  一天下来, 沈青篱原本光滑柔软的手指, 都麻木僵硬, 肿胀刺痛。可他也没办法偷懒, 一但抚琴的技艺,让人听出落差,他怕连这个,相对安稳的活计也给丢了。
  沈青篱走后,江满搬来凳子,放在床前,与这人对坐。
  “该醒就醒醒吧,在不醒,我要是一个控制不住,你可别怪我!”江满抱着膀子,右脚一下一下的点着地,吊儿郎当的冲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道。
  谁知这人,是欺软怕硬,还是怎么着,竟真的动了动眼皮,只是眼皮肿的厉害,愣是没睁开。
  “砰砰砰”江满用手拍打着床沿,又道:“醒醒了,别睡了,在不醒,姑奶奶要去找筐子了!”
  好像生理反应一样,床上的吴员外,五官凑到一块,终于睁开了眼睛。
  江满见这人醒了,反倒不急着说话了,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猪头。
  那吴员外,头疼的厉害,手摸了上去,只摸到一圈厚厚的棉布。
  “我怎么了,你又是谁?”见身前有个,面色微黄,眼神锋利如刀子的年轻人,紧盯着自己,吴员外有些心颤。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江满没好气的问道。
  “我,我,我,我是吴大龙,天记茶庄的东家呀,怎么了?”肿胀的五官,让他说话都费劲。
  “这是哪?知道吗?”江满又厉声问道。
  那吴员外,迷迷糊糊看了周围一眼,想起来了,他昨日来了春风楼,在凤舞的教唆下,想去占一个清倌人的便宜,本想着事后给些银子便是。
  谁知那清倌人,还是个不服软的,半天硬是没拿下他,反倒不知被谁,打了一锤。想到这,他也不迷糊了,眼神都有了怒气。
  “是谁?是谁打了老子,他娘的,老子何时受过这等的鸟气,看我非去扒了他的皮不可!”那吴员外,含糊的高声叫嚷道。
  随即便要起身,找那人算账。
  江满见他艰难的坐起身,眼看就要下地找鞋,慢悠悠的抬高一只脚,在那吴员外的胸膛上,轻轻的踩了踩。
  吴员外怔愣的看着江满,不知她这是何意思,就在他发呆之际,江满脚下一个用力,一脚将他踹回了床上。
  且力度合适,都没让吴员外那大了一圈的脑袋在撞上床。
  “啊……你,你,你干什么?”吴员外瞪大了牛眼,要刮了江满一样。
  “不服啊,你起来啊?”
  吴员外气的,呼吸都加快了,忍着头疼又起身,想去掐死这个小兔崽子。
  谁知这小兔崽子还没完了,又一脚给他踹了回来,来来回回好几次,吴员外受不了了。
  “小爷爷,你到底想干什么呀!”吴员外头剧烈的疼,加上头昏脑胀,面色凄苦,哆嗦着嘴唇问道。
  “你不是想去报仇吗,我打的,你报啊!”
  “就是你给我打成这样的?你死定了,小子。”吴员外口齿不清的怒瞪着江满。
  “呵,咱俩谁先死,可不好说。”江满起身,拎起屋内一个青花瓷瓶,立在掌心,让不小的花瓶,在掌心里转着圈圈。
  看见江满,拿起瓶子的那一刻,吴员外的记忆瞬间回笼,眼里闪过一丝害怕。
  “想着回去后,怎么来找我报仇呢吧,实话跟你说了吧,我来这春风楼里,不过就是涂个新鲜,办个家家酒玩玩。”
  “你动了我的人,我昨日没把你扔进河里,都是给你面子了。若是你回去后,不死心,还想着来找我与公子的麻烦,我就让你犹如此瓶。”
  说着一手托着花瓶,一手攥成拳头,深吸一口气,用力砸向瓶身,就见咣当一声,水壶般大小的瓷瓶,四分五裂,就剩个底,拿在江满的手里。
  床上大汉被吓的,一个激灵,往床里窜了窜,江满拿着锋利的瓷瓶碎片,往床边迈了两步。
  “好汉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见江满拿着锋利的瓷片,在他脖子上比划着,吴员外连忙服了软。
  “刚刚这一拳,本想打在你身上的,可怕你撑不住,想想还是算了,我也不是想要你的性命。”
  “吴员外是吧?天记茶庄的东家?可是成亲了?家里可有孩子?家里可有老人?小弟从前,常常听山上的兄弟们讲,孩童的腿骨是雪白的,且清脆易折,声音都特别的好听,“咔嚓,咔嚓的。”
  江满神色阴郁,嘴角带着风批且诡异的微笑。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微黄发黑的脸上,异常的显眼,吓人的很。
  “好汉饶命,我就是个本分做生意的人,都说祸不及家人,您千万要手下留情啊!”吴员外觉得这人,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万一真的要是干出点啥事,他可不能拿孩子出来赌。
  “这来找小公子,可不是我的本意啊,我也是受了别人的怂恿,才大着狗胆,上门占便宜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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