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五斤小龙虾,提溜着颇重,孙端寅跟老板商量着先存放在摊边,回头再过来拿,说完话扭头见全正思自个儿笑得开怀。
“姐姐,什么这么好笑?”他疑惑。
全正思瞧见他已经长长的头发,嘴里念了一句:“你头发长长不少啊,感觉还是以前的寸头好看些。”
孙端寅摸摸头,“是吗?”
“买好了吗?多少钱?”全正思没听见他小声说的那句话,越过去问老板价格,扫了二维码付款,转身回来一拍孙端寅,“走,下一家!”
四五点的菜市场,人不算多,但嘈杂,全正思难得来上一回,身上沾了一股味道,满身热汗,回家就冲进淋浴间快速洗了个澡。
穿着背心大裤衩一边擦干头发出来,孙端寅正好打开厨房门往外端西瓜,乍一看见全正思如此清凉的装扮,他呼吸都一滞,身体掉了个个儿,又转回了厨房去。
“诶诶诶!干嘛去呢?”全正思伸手抓住对方的后衣领,“给我吃块西瓜,热死我了。”
咬了冰凉的西瓜,暑气顿时蒸腾了大半,她见孙端寅的眼睛飘忽不定,连忙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打扮,顿时觉得不妥。
最近天气太热,她一时忘了家里只有孙端寅这一个异性,低头不见抬头见,赶紧转身往房里冲。
“诶,姐姐!”孙端寅不知道她去干什么,连忙放下西瓜追在后面。
“别跟过来!我去换衣服!”全正思嘭地关上门,敲了自己的头一下。
房门一关,孙端寅摸摸鼻子,还是没忍住,留下一流血红的液体。
作者有话说:
孙小狗:耳朵藏不住了,鼻血也忍不住了……
全正思:孩子长大了啊,得注意穿着了
第38章 蹊跷 ◇
◎李哥这个人,她不了解,但孙端寅可以◎
六一是孙端寅的生日。
却也是一个苦逼的工作日, 全正思起了个大早等在孙端寅房外,拉了个小拉炮,将向日葵洗头神器带到他头上。
“十八岁生日快乐!”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飞速地拍了照,存在名为小狗的相册里,下一秒就见他将头上的东西拿了下来。
看着这眼熟又让人尴尬的东西,孙端寅脸微微发红, 问:“姐姐, 你在哪里找到的?”
他明明已经被东西藏在犄角旮旯里了。
全正思嘿嘿一笑,“你以为藏得很好了?不知道我们治安大队找东西也是一绝吗?什么东西都逃不过我们的耳目!”
他以为将东西藏在客房的飘窗收纳柜里面, 她就找不到了?只要还在这个家里, 就没有她翻不到的东西!
她将手机收起,走到玄关处,一边穿鞋一边说:“今天我有走访宣传的活动, 之前手受伤就搁置了,这活动结束的时间还不确定,但应该比平时下班早。”
孙端寅点点头,将晴雨伞递过去, “我知道了, 我先回家。”
“要不我们出去吃吧?”全正思将伞装进包里,“叫上明明和陈意年。”
“还是在家里吧,我下午就只有一场考试,回来得很快!老实说快到高考了,目前主要的内容就是让我们做模拟卷, 提前熟悉手感, 为明年做准备。”
“嗯, 高考一结束, 高三开学得很早的,可能七月中旬你就要回去学校开始新的生活了,可能会很辛苦,但不要怕,我做你坚强的后盾!”
全正思弯起胳膊拍拍自己的手臂,表示她这个后盾还是很有力量的。
孙端寅微微一笑。
见她已经开门出去,撇见鞋柜上遗落的遮阳帽,孙端寅踩着拖鞋追了几步,“姐姐,帽子!”
全正思正在关背包链,索性将头伸过去,一顶帽子轻轻巧巧地带在头上,对方还扯着帽檐往下压了压。
“好了。”孙端寅后退两步。
全正思挥挥手,刚好赶上电梯,“下午见!”
“姐姐下午见!”
体感40度的夏天,走在外面简直能把人晒脱层皮,好在有孙端寅提醒她戴上帽子,不然人都要中暑。
全正思拿着被晒热的矿泉水瓶,灌下几大口水,他们走街窜巷做普法教育,甚至还去了不太好管理的原朗村。
走到曾经扫黄行动搜过的二层小楼,她停住。
这小楼经过装修,已经变得焕然一新,一块硕大的李哥川菜馆招牌挂在二楼的外墙上,一眼就能让看到。
这个点,不是吃饭的时间,川菜馆里完全没有生意,大厅内空无一人,如果不是透明的玻璃门能看见服务生蔫蔫地趴在收银台前,还以为白天不营业,他一动不动地,似乎睡得正好。
空调外机呼呼地吹着,武胜热得不行,看着手里空空如也的水瓶,便想着进去买瓶水喝。
推开玻璃门,挂在门上的铃铛叮铃桄榔的响了一阵,惊醒了收银台上的人。
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武胜感叹了一声。
听见有客人上门,那人睁着惺忪的眼睛看过来,待看清楚是穿着制服的人,立马就清醒了不少。
“两位警官,有什么事?”
说话的人,年纪并不小,看着似乎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他揪着油乎乎的围裙,很是紧张地走了两步,立在收银台旁,“我们都是小本生意,没做什么坏事。”
“没事没事,你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买瓶水而已,顺便做做普法宣传。”武胜见对方误会,赶紧换上温和的语气,掏出一把宣传单递过去。
对方似乎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揉皱的围裙,伸手接过宣传单,仔细端详了一下,咧开嘴挠挠后脑勺,“这东西啊,还是让我们老板回来跟他说吧,我都不认字儿。”
他又赶紧搬来两根凳子让全正思他们坐,倒来两杯水,“都说警民一家亲,来来来,喝水。”
武胜赶紧接过来说谢谢,知道他不识字以后,口头开始进行宣传。
趁着两个人说话之际,全正思打量起这家店来。
一层的装潢并没有大多变化,只不过是又隔出来几个半遮挡的卡座,装了软沙发,让人坐起来舒服些。
为了不让冷气外泄,门窗都关得严实,以至于空气不太好闻,夹杂着烟油的味道,似乎经常有人在这里吞云吐雾,地上还有散落的烟灰,桌上的油渍也没擦干净。
这人工作似乎不太尽责。全正思撇了一眼正憨厚笑着的中年人。
她往前两步,走到走廊的包厢处,一间间包厢的门都关得好好的。
通往二楼的楼梯重新换了地垫,不再是暗哑的红色塑料,而是小碎花的布料,踩在上面,连声音都被吸走。
“这位警官,二楼是我们新装修的,之前是个小旅馆,听说是被扫黄行动端了,所以我们就索性盘下来,做了大包厢。”
见全正思好奇,中年人跟上来做解释。
全正思再次正视这位中年人,“据我所知,这里的老板好像是姓李?”
“对对对,是我们李老板,我就是一个打工的,端端菜,扫扫地,收收钱,都是打杂的活计。”
“怎么称呼您?”全正思亲切地询问。
“叫我刘大就成!”说完,他憨厚地笑起来,“两位警官是不是要去楼上看看?”
全正思和武胜对视一眼,点点头。
踩着柔软的地毯,一步步往上,楼上很是安静,棕色的木质楼梯却是被擦得干净,不像楼下那么马虎,似乎楼上是招待贵宾的。
走廊里黑乎乎的一片,刘大一边开了灯,“嗒嗒嗒”,走廊的灯亮了起来。
原本的八间房,已经被改造成了四个包厢,正对楼梯口的门开着,正好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一张大直径的圆桌,角落里摆着台麻将机,用红布罩着,与寻常的餐馆包厢无异。
他们一一看过去,却见尽头的房门紧闭,刘大解释这是老板的休息室,有时候老板会在里面休息。
“我们老板白天行踪不定,有时候我也经常找不见人。”
“你们开店不管招徕生意的?”武胜依靠着墙,对这开店有些随意的餐馆带着些怀疑的心理。
刘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老板的事,我们打工的也不知道哇,只要按时给我发工资就成,咱们李老板虽然白天经常见不着人,但是发工资还是很及时的,而且这里的工资又高又清闲,我朋友都羡慕我得不得了。”
说着,他笑起来,似乎有股得意劲,“要不是老板说只招一个人,肯定得挤破头。”
原来老板不管是,这个刘大才能打扫得如此马虎,看起来再老实的人,心里也还是耍了点心眼的。
“厨师呢?”全正思问了一嘴,这家店里,似乎到现在都只看见刘大一个人。
“是李老板呀!”刘大利索地回答。
这老板兼厨师都行踪不定,白日里还能有生意吗?全正思不禁哑然失笑。
武胜随即问出自己的疑问:“那你们白天都没有厨师,你们何必在这个时候营业,干脆到晚上开店不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问的,但他是老板嘛,水费电费房租都是他出,他自己做主,我又不能说什么。”
“你们平时晚上客流量怎么样?楼上的包厢都能订出去?你们老板一个人,能做这么大包间十几个人的菜?”全正思抛出自己的疑问,实在是匪夷所思。
刘大一问三不知,“我也刚来没多久,警官,我们这家店才刚装修完没一个月呢,生意不好也很正常呀!况且这原朗村你们也知道,哪里有人有这钱上大包间消费啊。”
走出这奇怪的餐馆,武胜时不时扭头望一眼,“思姐,这家店太离谱了,水费电费不是钱吗?没有厨师白天开店干嘛?实在是想不通。”
全正思沉吟,她也很是不解,按理说,原朗村的人流量根本就不需要弄这么大的包厢,这个村子里住着的,俱是来江榕市讨生活的打工一族,路边随便买俩包子就能解决一顿饭,是万万不可能上二楼的包厢去吃饭的。
这家菜馆,是开给谁的?
这件事,还需要店主人李哥来回答。
“我们先回去把走访简报材料写了,川菜馆的事,估计得好好查一查。”全正思一拍武胜的肩膀。
回了局里,全正思从李黎那里还获取了一个消息。
据说上次经过吸毒那小子供述,缉毒大队的顺藤摸瓜抓了一个贩毒的,但也仅仅是一个人,那人嘴巴硬得出奇,并未抓到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大鱼还藏在水底,尚未浮出水面。
“据说他们之间的联系,是通过短视频平台,卖家发布类似的视频,买家闻着味儿就上钩了。”李黎掏出手机,将其他市区警方发布的消息拿给他们看。
“你们看他的视频,都是一些盘子、瓜子和打火机为主,这些都是视频暗语,他们吸毒人员对此类视频都是有默契的。”
武胜直呼好家伙:“现在科技发达了,可什么事儿都有了。”
“短视频虽然给大家带了很多讯息,提供了高效便捷的服务,但还是有很多犯罪分子借着这些平台,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全正思看着李黎手机里的视频,若有所思。
一下子想到李哥川菜馆。
开在原朗村那个地方,处处透着奇怪。李哥这个人,她不了解,但是有一个人应该可以帮他们一把。
孙端寅。
写字笔在手里转了一圈,全正思猛地捏住,“小武,我们要盯紧这家川菜馆。”
作者有话说:
孙小狗:汪,关门放我出场!
第39章 十八岁 ◇
◎请让我永远待在全正思身边◎
“祝寅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祝端寅生日快乐!”
“小子, 成年了!今天可以喝酒了吧?”
啤酒罐咔咔咔地被打开,放在三位成年人的面前,陈意年撅着嘴不服气。
“就我一人看着?过分了吧?”他想要拿酒, 两双筷子伸过来打他的手。
“嘶!”
看着抱着手委屈的人,全正思叉起腰,“小陈同学,未成年不能喝酒, 至少在我跟前不能喝!你天天跟着端寅, 见他喝过酒吗?多学学他!”
陈意年想了想,还真没有见寅哥喝过酒, 但可能他喝酒的时候, 是背着自己的呢?
被孙端寅警告的眼神看着,陈意年也不好反驳,只能给自己开了罐可乐, 悲壮地猛灌一口,打出一个忧伤的嗝。
引得几人连连发笑,欺负小孩儿可真好玩!
今天没让孙端寅忙活太多,也就简单地煮了一锅火锅, 搬到这里来之后, 还没在家里煮过一顿火锅。
以全正思的话来说,没有沾染过火锅味道的房子,不算是家。
她夹了一筷子肥牛吃进嘴里,香辣席卷着味蕾,想到最后一次与高端吃饭, 也是一顿火锅, 但那次吃得难以下咽。
全正思笑起来, 果然吃火锅还是要与熟悉亲近的人在一起, 争抢着落筷捞肉,才是最美味的。
见她喜笑颜开,钱霁明趁机烫好最后一块毛肚。
全正思发呆这一会儿,脆毛肚就不见了踪影,大喊:“我的毛肚儿呢?我今天可是特意买了很多呢!”
钱霁明故意夹着毛肚在她面前晃,哧溜一下嗦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嚼得不亦乐乎。
气得全正思吹鼻子瞪眼。
“姐姐,你吃我的吧。”一块毛肚放在全正思碗里。
她得意地吃进嘴里,冲钱霁明哼哼两声,“看吧!还是端寅知道关心人!小时候帮你的恩情,你都吃进狗肚子里了!”
全正思伸手去戳钱霁明的肚子,后者往后一躲,做了个鬼脸,“就好像我没帮着你打掩护一样,真是好笑!”
看着这两个年龄加起来超过六十岁的人在闹着,陈意年默不作声地凑到孙端寅的面前,问:“他俩一直在都是这样吗?这症状有多久了?”
孙端寅勾起嘴角,心下也一乐,默默吃着饭。
在全正思身边待久了,早就习惯她与钱霁明的相处模式,他们两个就没有一刻消停的,就像两个幼儿园小朋友,自己反倒是他们淡定的家长。
钱霁明注意到陈意年的表情,龇牙冲他一笑:“陈同学对我很感兴趣?”
“不,那是你的错觉!”陈意年立刻把视线转到火锅上,夹起一块土豆塞进嘴里,被烫得嗷嗷叫。
“哈哈哈,你别怕,我是对你们这些小毛头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还有人民警察在看着我呢,一不小心就被大义灭亲拷走了。”
全正思给他夹了一大筷子香菜,“吃你的吧!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
“人长嘴除了吃饭还要用来说话的!你没权利限制我说话!”钱霁明再一次反唇相讥。
救命!怎么又要吵起来了!陈意年捂着脸,感受到了孙端寅的些许无奈,随即拍拍他的肩膀,“寅哥,可苦了你了。”
可孙端寅并不觉得辛苦,看着两个人斗嘴,反而能感受到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