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会劝你接受孙端寅,我可不是圣人,还要替情敌说好话。只是看不得你陷入纠结的泥淖中,思姐,你有充分的权利可以得到幸福。”
面前的武胜,嘴角带着笑,表情真挚,说出话让人眼眶发热。全正思深吸一口气,望向群山峻岭,一览无遗的绿色装进眼里,心胸开阔不少。
“我知道,我遇上的每一个朋友,同事和家人,都对我非常好,是我的幸运。”
虽然人生总有爬坡上坎的时候,但有他们这群人陪在身边,生活里的细节都充斥着美好。全正思无比庆幸自己能坚持自己的理想。
“思姐,这次行动结束后,你就会调走了吧?”武胜试探地问。
全正思也不知道,曾经有领导过来问过几句她的意愿,她想到这段时间发生太多的事情,便说要好好考虑,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一个明确的想法。
“我还不确定,去哪里我都会尽心尽力,只不过……考虑到我父母那边,他们肯定不希望我有危险。”
武胜抿嘴,巴着天台的边缘往下看,五楼的高度还是有些可怖,“思姐,你当时往下跳,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不懂武胜的意思,也跟着往下看,高度差让她手心发痒。
“你就是个认真负责的人,遇到危险从来不会选择退缩而是迎难而上,要不我们私下里怎么会称呼你为拼命三娘呢。”
全正思这下读懂了他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光。
“顺着心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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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直球小狗 ◇
◎我很期待小家伙的降生◎
乡镇府的干部动作很快, 在下午四点过的时候,就通知车辆可以通行了。
李红香拿了一些家里的腌鱼和红鸡蛋递给全正思,“我过几天就要结婚了, 我知道你们现在现在就要回江榕市,可能吃不到我们的喜酒了,这红鸡蛋你们收下吧,希望你们都幸福。”
孙端寅握着手里的红鸡蛋, 刚染过色还没干好, 被手里的汗水这么一沾,指腹就是水红的颜色, 心里热热的。
“谢谢你, 红香姐,以后去江榕市有什么困难可以找我。”
他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离开高更村的车程比来时更快,开了两个小时便到了县城。
为了赶回江榕市, 几人在路边的小餐馆匆匆吃了晚饭就驶上了高速,到江榕还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全正思和武胜轮换着开车,孙端寅因为腿受伤,一个人占据了车后座。
他与全正思的尴尬还没有消除, 一路上闭着眼装睡, 却真的睡过去。
被叫醒的时候,人已经到了江榕市人民医院,全正思说什么也要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现在夜深了,很多检查的医生不上班,她便办了住院手续, 催他住一晚。
“姐姐, 我不用, 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内伤。”孙端寅不想麻烦, 撑着腿站起来,却被全正思推坐到病床上。
对方叉着腰瞪他,“有没有伤,检查过了才知道。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做完检查没问题了,我就让你回家。”
全正思让武胜先行回去休息,再出门买好的洗漱用品和两碗粥。
走到门口,她看着手里的东西,又望了望医院亮着红色灯光的人民医院几个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这熟悉感让她不禁笑出声。
幸好这次,没有那么慌张,也不会再摔倒了。
住院部静悄悄的,她一出电梯,刚拐到走道上,就看见身穿病服的高个站在门外张望,甫一见到她的身影,就颠颠儿跑过来。
“我来拿!”扑面而来的一股儿馨香味,活像个行走的香水瓶子。
想不清楚孙端寅是如何做心理建设的,明明早上刚谈完话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的到了晚上,就满血复活了?
为了让孙端寅好好休息,全正思找了件单人病房,设施挺齐全,闻着房间里的水汽,她问:“你洗澡了?”
“嗯。”孙端寅点头,抓抓已经干透的头发,“我再不洗澡,就馊了。”
他忍不了自己浑身一股味儿,趁全正思出门的时候,赶紧把自己扒光,使劲搓着,光沐浴露都用了两遍。
孙端寅闻着手臂上的味道,应该熏不着姐姐了。
“你洗个澡而已,怎么还把自己的伤口弄开了?”全正思注意到他被水浸湿的手掌,已经开始慢慢渗出血来,赶紧按了护士铃。
拆开的绷带纱布带着血肉模糊放在医用托盘上,护士小姐姐恨铁不成钢地说他受伤那么严重,还要去沾水,现下伤口是全部裂开了。
“这手啊,没半个月是好不了了。”重新给孙端寅包扎好,护士再次叮嘱,“不能再碰水了,每天换一次药,免得伤口结痂把纱布也长进去。”
孙端寅挠挠头,冲着脸色有些深沉的全正思道,“幸好受伤的是左手,不然回去连笔都握不了。”
全正思坐在一旁的陪护床边,“赶紧把东西吃了,早点休息。”
“我手……打不开……”孙端寅举起受伤的手,再摸摸被一次性盖子盖的严实的粥,笑出讨好的意味。
拿他没办法,全正思站起来给他打开,将勺子递过去,刚要回去坐下,又被孙端寅攥住手。
“姐姐。”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头顶上的两道旋再次明晃晃地递到眼前来。
她没说话,胳膊上的那只手的主人似乎正在进行天人交战,握紧了又松掉,却又怕她跑了便再次攥紧。
全正思叹气:“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终于引得孙端寅抬起头来,“不!”他好不容易因为红香姐和小武哥的话鼓起勇气,不能就这么偃旗息鼓。
“姐姐,求你,听我说……”他近乎哀求的眼神,终是窥得了全正思的心软。
全真是转身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着紧张的人,“你说吧。”
“两年,不,给我一年半的时间,姐姐,我会证明喜欢你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弄错了感恩与喜爱。”他急匆匆地抛出时间砝码,想要将那杆倾斜的天平再弄得平直些,“白天我说的那些话,是我的真心话,我也确实很自卑,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但是!有人跟我说,没有什么可自卑的,只要我去变得优秀。我会努力变得优秀!姐姐!我会给你幸福,只要你给我一点时间。如果是因为年龄问题就否定我,这一点都不公平,我走到姐姐这个年龄,一定会有所建树。”他身子往前探,撑着床沿,几乎快要掉下床方。
“年龄差距和文化差距都有人能打破,我为何不能?”孙端寅反问全正思,“只求姐姐不要现在就拒绝我,我保证,在高考之前,绝对不会思向滑坡,影响成绩。”
病房里久久无人回话,说了一通话的孙端寅抠着手心,内心如擂鼓般忐忑不安。
全正思的脸色看不出神情,似乎在思索。孙端寅在等着最后的审判。
“其实……”她开了个头。
孙端寅闭了闭眼,咽下一口唾沫,屏息凝神听她说话。
“其实我本意是想在高考后与你谈这件事,但既然你执意要袒露你的心意,我们便开诚布公。现在你也是个成年人,那我们就是在平等的位置上,我接下来的话,不会再把你当小孩子。”
“我问你,我们现在这个家,是谁有经济能力负担生活开支?以后我们在一起了,如何能面对指指点点的他人,就算你说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那么我的爸妈呢?你作为弟弟他们是欢迎的,但你想过,你一个学生站到他们面前说要给我幸福,他们会信吗?”
“在这之后,我会调任到更加凶险的部门,你能支持我?可能就不会是天台救人底下有充气垫这么简单了。我面对的,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真刀真枪上阵。到那时候,你能不能保证义无反顾地支持我,甚至帮着劝劝我爸妈?”
“再说到人之根本,生育的问题。我现在28岁,你的法定结婚年龄是22岁,那时候我已经32,35之后就是高龄产妇。三年的时间,你有能力赚钱养活妻子儿女吗?”
“我知道你说的打破差距的人是谁,可年龄大的那一方是男人,他有足够的阅历和钱财支撑女方。可我们不一样,只这十岁年龄差带来的种种问题,你考虑过吗?孙端寅,你还是年轻,全凭感情用事。我可以理解你的赤诚,可这俗世社会,光有赤诚,并不能活得很好。”
全正思看着渐渐落寞下去的那双眼眸,“不是我打击你,现实不是偶像剧,有情饮水饱,至少我们得考虑到生活这方面。”
孙端寅抿着唇,幽幽开口:“可至少姐姐你认真思考了我们的未来。这些问题,我都会解决的。你只要做你自己,其他的,我都可以承担下来。”
“你还是不懂。”
“不,我懂。”孙端寅倔强起来,“我曾经以为我的未来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是姐姐带我走上有光照射的地方。现在,要换我来拉着姐姐的手。姐姐,我说过的,你做警察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阻挠,你做你想做的,我做你坚实的后盾。”
“至于金钱,我会去赚。”
他已经了解过了,市状元的奖学金数目不菲,再加上凯市大学为了招录优等生设置了一系列的优待项目与奖励,他能拿到手的钱,是能直接超过全正思帮他所还债务,甚至还能存进银行一笔对他来说可谓是小巨款的金额。
另一方面,孙端寅在见过全家父母后,就已经开始摸他们的性子,是吃软不吃硬的主儿,跟全正思一样。他不能硬着来,怀柔的方法,列了满满。
“端寅,就算你打算好了一切,可22岁是你的黄金年龄,你就甘心被孩子绊住你的脚步?”全正思摘出这一点单独点明。
“我小时候就没有父母疼爱,不管是几岁有了孩子,我都会把重心偏移到家庭。可能旁人会觉得我是个另类,但我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姐姐,家庭与工作平衡的问题不用你来担心,我全权负责。”孙端寅很是坚定,一想到能与对方有一个自己的孩子,他的脸都有些微红,“我很期待小家伙的降生。”
把全正思羞得语无伦次,“谁……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八字还没有一撇呢!”她猛地站起来,扇着脸上热呼呼的气息。
“不是姐姐说到孩子的问题吗……”孙端寅还有些委屈,喃喃自语。
全真是恼羞成怒,“赶紧把粥吃了!我先出去透透气!”
留下孙端寅一脸迷脸地盯着对方的身影看,全正思的态度,可见逐渐松软了下来。
从她一开始提出的问题看,她真的有在思量很多矛盾阻碍。好在孙端寅在此之前做好了准备,也想过很多。
年龄差这件事,在很多外人看来,要说的肯定是男方吃软饭。可他不在乎,他不需要向外人证明什么,只需要让全正思和叔叔阿姨感受到他的真心,喜欢全正思这件事,不是一时兴起,而是逐渐沦陷,无法自拔。
再次喝到熟悉味道的粥,孙端寅想到第一次在医院患得患失的自己,突然有些好笑,那时候自己确实是幼稚不堪。没想到不过月余,他便生出莫大的勇气,将自己的心思传递了出去。
爱,始终需要用嘴说用行动证明才行。
作者有话说:
孙小狗:姐姐说要给我生孩子诶!
全正思:我说的是如果!如果!
第67章 对不起,谢谢你 ◇
◎一切尽在不言中◎
折腾了一个早上, 将大大小小的检查都做了个遍,还需得等到下午才能出结果,几个人回了病房休息。
被叫过来帮忙的钱霁明终于得以喘口气, 见全正思出门打电话,他便坐到一边冲孙端寅递眼色。
“诶,我看你一大早红光满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有好事得给明哥说说, 你知道, 我最爱听八卦了!”
孙端寅手肘支在床尾栏杆上偏着身子往病房门上的透明玻璃看,全正思正背对着他们打电话。
瞧见他的动作, 钱霁明颇看不上眼, 啧啧道:“这还没在一起呢,就已经开始惧内了?不得了。”说完,他赶紧低下头招呼着对方, “趁她还没主意,赶紧说赶紧说!”
孙端寅俯下身,神秘兮兮地张了张嘴,神情有些得意, “我——”他卖着关子, 把钱霁明吊得直着急。
偏嘴上还要硬气说你爱说不说,但耳朵动了动,显然是不放过任何一点风声。
“你小子经过一次险,到底是不一样了,学会给我吊胃口了。”钱霁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往后一靠坐回靠椅上。
孙端寅抿唇一笑, 笑意不达眼底, 敷衍两下, 语速极快地说:“也就是跟姐姐坦白一下顺便跟她定了一年半之约。”
“喔唷!出息了你!”钱霁明瞧着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这锯嘴葫芦总算是开口了?真是奇闻逸事!我看啊……”
“什么奇闻逸事?”全正思推门进来,声音戛然而止。
见两个男人眼观鼻鼻观心,眼神撇来撇去打哑迷。她乐呵着将手机塞进裤兜里,歪头看看钱霁明,又看看孙端寅,两个人都躲开了视线的对视。
全正思走到两人身边,“怎么?是跟我有关?一个二个做贼心虚似的。下次说别人坏话的时候,小心隔墙有耳!”
她往钱霁明的背上拍了一掌,疼得对方龇牙咧嘴,立马投降。
“没说啥没说啥!也就谈了谈孙端寅这次遭遇的所见所闻而已。”钱霁明站起来,把全正思拉到靠椅上坐下,“现在孙端寅的检查也做完了,我该功成身退了。”
“等会儿!”全正思扭头冲要溜的某人喊道,“这次你可跑不了了,得留下来照顾端寅啊。他这手受伤了碰不得水,你这当哥的,不得念着手足之情,帮衬帮衬?”
这人说话怎么话里有话,阴阳怪气的?看来还是记恨上次让她给孙端寅洗头的仇!钱霁明感觉脊背凉飕飕的,咳嗽两声,又转回来。
三个人吃了全正思订的外卖,孙端寅虽然经过这么一遭,没萎靡不振,反而胃口倒是不错。
全正思看他狼吞虎咽,一边夹菜一边让他慢点吃,“这里没人跟你抢。”
孙端寅勉强咽下嘴里的食物,喝了一大口水才缓气说:“姐姐,我饿……”
啧啧啧,这招苦肉计简直是用得妙哉。钱霁明视线落在全正思身上,果然瞧见了眼神里的温柔和软意。
这孙端寅可算是把全正思摸清楚了。
“姐姐,下午我们能回家了吗?”孙端寅动作迅速,吃完了饭,撑着下巴瞧全正思,还一筷子一筷子给她夹菜。
反倒衬得钱霁明这电灯泡无比的亮堂,但他浑然不觉,兀自吃得乐呵,还时不时跟孙端寅互相瞪来瞪去。
全正思放下筷子,神情带着郑重,“端寅,我们得去看看李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