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杰笑了，这丫鬟太好糊弄了，没有柳夫人的印章，这几张换不了银子，不然自己早偷了出去换银子，还等今日呢。
如棠使眼色给素锦：拖住他。
素锦会意，让人上茶上点心笑道：“我去让人换银子，公子等等。”
如棠拿了铺子契书出去，来到正院找柳夫人：“奴婢有十万火急的事禀告。”
冯婆子让小丫鬟出去道：“你打发走她。”
小丫鬟笑道：“夫人出去应酬，不在院子里，姐姐晚上再来吧。”
“可是实在事情紧急，晚上来不及，我们姨娘也做不得主。”如棠装出着急的样子，“夫人不在，冯妈妈也使得。”
说罢就要闯进去，两个小丫鬟拦着：“冯妈妈也跟夫人去了。”
如棠气道：“若耽误了，可别说我耽误的。”
小丫鬟笑道：“府里就这么点大，能有什么大事？”
如棠悻悻离开，冯婆子洋洋得意啐道：“皇后身边的宫女也不过如此。老娘不见又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抄家
该有的过场走完了。
如棠回到西院的时候，柳如杰已经不耐烦了道:“你们到底给不给银子？”
如棠笑道：“这就拿给公子。”
素锦拿了五千两，柳如杰心满意足地走了：“你们爽快，下回缺银子了我再来。”
“只要有抵押的物品，公子只管来。”如棠笑意盈盈拿了铺子契约，又发财了。
素锦笑道：“这名字是钱氏的，你拿了也是白拿。”
“我岂能白白辛苦。”如棠将素锦院子里头值钱的都打了包给小鹏子吩咐道，“你送出去给岐王，再带给他一句话。”
说罢轻声说了几句，小鹏子笑嘻嘻地去了。
等到柳夫人午后回来发现失窃，素锦正在和如棠看南洋的香料，打算做香囊。
柳夫人气势汹汹进来：“我的几个铺子呢？”
素锦笑道：“夫人说什么？什么铺子？”
“柳如杰偷了我的铺子，在你这里拿了银子，你还给我。”柳夫人强行压抑火气，那几个铺子是自己最后的财产。
素锦柔声道：“那几个铺子已经当了，银子给了如杰公子。”
柳夫人大怒：“你凭什么当我的铺子？”
“如杰公子说是夫人给他的。”素锦楚楚可怜道，“如杰公子毕竟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求上门来我怎能不给他。”
柳夫人气急败坏道：“要讨好皇后用你自己的银子，凭什么用我的？”
“如杰公子说铺子是他的，并不是夫人的。”素锦道，“不信夫人去找公子来问。”
冯婆子忙让人去找柳如杰。
柳夫人道：“他说是他的就是他的吗？你不会分辨？要你当家做什么？”
素锦不紧不慢：“也不是我自己要当家的，是夫人让我当家的，既然夫人觉得我不合适，那么夫人继续掌家吧。”
柳夫人道：“你将铺子给我。”
“铺子已经抵押了，银子已经给了如杰公子，我手里什么都没有。”素锦道，“夫人去问如杰公子要。”
柳夫人大怒不止:“你给的，我只问你要。”
“若是这个理由，夫人应该问如杰公子要。”素锦道，“论理夫人还欠我好几百两呢，都是我填进去的银子。”
柳夫人怒火中烧：“你分明是故意的，来人，将她的院子抄了，填补我的亏空。”
这妖精院子精致，肯定不少好东西。
小鹏子见状早溜出去找柳侯爷。
几个恶狠狠的婆子开始翻院子里的东西。
如棠拦着：“你们做什么？”
“走开。”冯婆子推开如棠，如棠乘机碰掉白色瓷瓶，地上显得狼藉不堪。
素锦含泪：“你们在做什么？”
顺手打碎一个不值钱的青花瓷。
值钱的都已经让小鹏子带出去了，这院子里随柳夫人砸。
如棠乘机又打碎几个茶盅子，弄得越乱越好。
冯婆子查了一圈：“夫人没有银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唯独几样首饰。”
柳夫人眼中喷火：“我不信，再抄。”
柳侯爷不少家私，肯定给了这妖精。
“钱氏你在干什么？”柳侯爷进来见院子乱七八糟，不由得大怒，“我说过你们井水不犯河水，谁让你打打杀杀的？”
素锦扑上去哭道：“老爷，妾身好怕，求老爷让妾身出府安安静静的吧。”
柳侯爷搂了她安慰道：“我来了，没事了。”
柳夫人越发恼怒：“她故意偷了我的铺子、田地，如今却倒打一耙，求老爷做主，不然妾身也顾不得这么多，要去慈宁宫免见太后。”
柳夫人是诰命，可以进宫申冤。
柳侯爷坐下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柳夫人道：“她不怀好意，将我的铺子当了。”
“你的铺子怎能到苑儿手里？”柳侯爷问素锦，“你来说。”
素锦缓缓道来：“夫人昨日说她为如雄公子操心，分身乏术，让妾身管家。妾身不好拒绝勉强应了，今日如杰公子过来要银子。妾身本不想给，可楠竹姑娘说公子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
素锦看向如棠，眼里露出不满：“楠竹姑娘这么说，妾身不得不从命。”
如棠回嘴道：“娘娘的弟弟，难道几千两银子也用不得吗？”
不能永远在一条线上，不然会让人怀疑。
柳夫人怒道：“你不得不从命，便用我的田地和银子？”
如棠从容道：“如杰公子说铺子是夫人给的。”
“他说是我给的就是我给的吗？”柳夫人骂道，“你在皇后跟前也敢这么当差？”
如棠不紧不慢道：“奴婢当然不能信公子的一面之辞，于是即刻去找夫人，可是夫人去和诰命们应酬了，奴婢又找冯妈妈，冯妈妈也不在。夫人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可以做证。”
冯婆子急了：“你当时怎么不说清楚？”
如果当时说清楚是夫人的土地铺子的事情，自己岂会躲着。
如棠道：“和几个小丫鬟怎么说得清楚？平白费口舌罢了，再说，我就是说清楚了，妈妈和夫人也不在！”
冯婆子气得不轻，柳夫人脸也胀得通红。
本以为出去可以躲着那妖精，谁知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素锦在一旁道：“找不到夫人，公子又催得急，妾身手里没半分银子……”
柳侯爷问道：“我给你的银子呢？”
“夫人说先让妾身管家，后面再给妾身银子。”素锦委屈道，“早上婆子管家们又是要给丫鬟做衣裳，又是要休整草木，妾身银子都填补进去了，实在是没有了。”
柳夫人气得脸色更红。
素锦道：“公子催得紧，没法子，妾身只好将田地铺子当了。本想等夫人回来禀告，谁料夫人砸上门来，还说要抄家……”
柳侯爷骂柳夫人：“胡闹！”
满地的瓷片格外醒目，柳侯爷的面色铁青。
柳夫人问道：“你哄我吗？当铺子和田地多大的事情？当铺岂能不让人去看，岂能不去仗量土地？这岂能是一时半刻能拿银子的，分明你们搞鬼。”
冯婆子道：“夫人说的是。”
这一套程序下来，起码要三五日。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大获全胜
如棠早已和素锦交待，有事情只管往自己身上推，自己有皇后和岐王，谁敢多话。
素锦道：“是楠竹姑娘弄来的银子，我并不知道当铺这么复杂。”
柳侯爷问如棠：“你从哪里弄来的银子？”
如棠笑道：“夫人说得是，若是普通当铺没有三五日是下不来的，可奴婢和岐王认识，他正好在收铺子做生意，听说奴婢要典当，二话不说给了银子。”
岐王是最好的背锅侠。
素锦称赞道：“到底是皇后娘娘身边的，面子大，认识的人也多。”
柳夫人气极：“你们和岐王合谋。”
如棠露出惊讶的神色：“奴婢不敢也没有这个本事，请夫人慎言。”
“无知妇人，岐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会图你的铺子吗？”柳侯爷面如沉水：“我问你，苑儿刚进府，你让她管什么家？既然让她管家为何不给银子？你既然为儿子分身乏术，为何还有闲心出去应酬？我看你分明是故意的。”
一番话极有条理，无可辩驳。
柳夫人觉得又气又臊，喉咙再次有血涌上来。
如棠笑道：“五千两银子，公子想必也花不了这么多，不如让他还给夫人，就算抵了。”
柳侯爷吩咐道：“将那孽畜带过来。”
过来的是柳如杰院子的丫鬟小鹊，柳夫人骂道：“柳如杰呢？”
小鹊道：“公子得了银子去还账了，说今夜都不回了。”
柳侯爷问道：“这孽障在外欠了多少银子？”
“似乎是三千两。”小鹊道，“欠了好几个月了，每次公子向夫人要都要不到，本以为没希望了，没想到今日要到了。”
素锦委屈道：“我当家第一日，公子就过来了，公子消息当真灵通。”
柳侯爷追问小鹊道：“为何这孽障今日突然想着来要银子？”
小鹊道：“昨夜冯妈妈过来，和公子嘀咕了一会，奴婢只听到什么皇后的人，大方，尽管开口。”
柳侯爷大怒道：“好个贼婆子。”
冯婆子吓得连忙跪下否认：“没有这回事。”、
柳夫人大惊：“小丫鬟胡说，谁让你栽赃给我的？仔细你的皮。”
小鹊道：“奴婢没胡说，冯妈妈是戌时来的，当时院子里好几个人见到。至于有没有说这话，老爷可以去问公子。”
柳侯爷冷笑道：“你们这是在算计苑儿吗？”
素锦拭泪道：“府里一个婆子都这么厉害，我还是出府的好。”
柳侯爷道：“来人，将这婆子抄家再卖了，卖了的银子补给苑儿。”
柳夫人拦住气道：“分明是我没了铺子田地，老爷却要卖我的人，填补狐狸精的亏空，还有没有天理？我要进宫面见太后告御状。”
如棠微笑提醒：“铺子是岐王收的，夫人是要去太后跟前告岐王吗？”
先借你一百个胆子。
血气直往上冲，柳夫人咬牙：“你既然和岐王熟，田地铺子又从你手里出去的，你再去要回来。”
如棠忙道：“奴婢只是丫鬟，夫人是诰命夫人，面子必定更大。”
正在拉扯中，外头婆子进来禀告：“老爷夫人，高府公子让人下了帖子，说是什么田地铺子，岐王过给了高公子，高公子让夫人画押盖章，否则就衙门见。”
柳夫人喷出一口血：“欺人太甚。”
东西在岐王手里，说不定还能要回来，在高衙内手里，自己的产业算是打了水漂。
那婆子道：“高公子说若不给也行，小心如雄公子的另外一条腿。”
柳夫人彻底昏厥过去。
“让高衙内找本侯。”柳侯爷沉稳道，“抬夫人回去，今后不必管事，苑儿既然当家今后便继续当家。”
素锦忙道：“侯爷，只怕我难以胜任，刚管今日就出了漏洞。”
柳侯爷温声道：“也不复杂，学几日就好。”
柳如杰被带进来，见院子里鸡飞狗跳，嬉皮笑脸道：“给父亲姨娘请安。”
柳侯爷也不多问，只吩咐：“将少爷关起来，不许出门。”
柳如杰大声道：“我犯了什么错？”
柳侯爷道：“你偷了钱氏的铺子田地，在外头赌博生事，还好意思问犯了什么错？”
“那是母亲留下的。”柳如杰不平道，“母亲临死的时候说过，我身份尊贵，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柳侯爷大怒，砸了一个茶杯道：“带他下去关起来，每日不许送荤的给他，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素锦见柳侯爷气得厉害，扶他歇息。
如棠：江氏确实不会养儿女。
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廷这样，后院也这样。
柳夫人病倒后，冯婆子被卖了，如棠利索将管家婆子丫鬟过了一道，凡是柳夫人的人全都打发出去，将柳府换了新人。
亥叔送了两个伙计管家丁，又买了几个清白丫鬟送进来伺候素锦。
岐王送了一个账房先生过来，十分精明能干，他带了几张契书。
“王爷逼迫高公子换了铺子田地，如今几个铺子过在夫人的名下，如今任谁都看不出是柳夫人的产业了。”账房先生道，“小的租出去，夫人也不必劳心生意琐事，只管收银子便是。”
素锦笑道：“这么多铺子田地吗？”
“柳夫人的有三个铺子，两百亩田地，其他五个铺子，五百两田地是王爷送夫人的。”账房先生道，“至于为什么，王爷说楠竹姑娘明白。”
如棠点点头，表示放心收下。
素锦惊道：“这么多，一年得有多少银子？”
账房先生道：“也不算多，十几万两是有的。”
看来这账房先生是见过世面的，如棠笑道：“有你在夫人便放心了，那些婆子管家休想蒙混，只是委屈先生。”
账房先生笑道：“王爷说若是小的做得好，一年后京城的账目都让小的打理。”
原来如此，如棠更加放心了。
如棠问道：“柳侯爷让高知闲去找他，高知闲找了吗？”
账房先生笑道：“柳侯爷做主，那几家铺子给了高知闲，高知闲将铺子里的东西结了银子，也没让柳侯爷太吃亏。”
如棠笑道：“高知闲哪里有这么好心，必定是岐王逼的高知闲。”
账房先生笑而不语。
第一百七十四章 烧火丫鬟没死
这事就此告以段落，柳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如棠嘱咐素锦：“你不必操心生意，也不必管府上的琐事，一切都有人会打理的，你只好好和侯爷过日子。”
素锦道：“我明白。”
如棠笑道：“这种神仙日子，真是神仙都羡慕。”
素锦拿了香囊道：“有你在我可不是享福。”
小鹊在外头：“楠竹姑娘在吗？”
素锦道：“你忙你的，我去给侯爷绣一个香囊。”
“快进来坐下说话。”如棠让小鹊进来坐了，又拿了点心给她，自己也拿了一块笑道，“若不是你，冯婆子不会这么快倒台。”
小鹊道：“她向来仗着是夫人的陪房，欺负我们丫鬟，我们早看她不过眼了。”
如棠笑问：“听说你是玉壶关照进府的？”
“奴婢家里穷，有一年来府里洗衣裳，玉壶姐姐见到，求了当时的管家将奴婢收了进府，奴婢感激不尽。”小鹊谢道，“楠竹姑娘将奴婢提成了一等丫鬟，奴婢也感激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