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棠笑道:“玉壶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照顾你,你也帮了我的大忙。”
在宫中的时候,玉壶曾提过,小鹊可用。
如棠私下联络了小鹊。
当众揭发冯婆子,也是如棠让小鹊做的。
小鹊请示:“夫人的病怎么个治法,还请姑娘拿个主意。”
柳夫人还在床上躺着,她的丫鬟被如棠打发了,让小鹊跟了伺候。
如棠笑道:“隔三日便请最好的大夫来看,场面上的要做足。”
不然母亲会被人戳脊梁骨。
小鹊疑惑道:“最好的大夫?”
不怕治好了夫人,夫人重新当家?
如棠笑道:“是的,请最好的大夫抓最好的药,不过你记得摆几盆花儿在夫人院子。”
小鹏子搬进来几盆一品红。
这花能让人病情恶化,这是孙大学士谋害夫人的手段,被如棠借用了。
小鹊虽不知所以然,但依旧按如棠的,吩咐小丫鬟搬了去。
素锦院子被柳夫人砸了,要重新摆花瓶和各种摆设,这次的摆设都是如棠亲自选的,又雅致又不出格。
小鹏子担心家丁弄坏,亲自搬上搬下。
见小鹏子满头大汗,如棠笑道:“本以为要五日夫人才能立足,谁料三日就大功告成了,你辛苦了。”
小鹏子笑道:“姑娘跟前,谁敢说一句辛苦。”
这几日相处下来,小鹏子对如棠心服口服,“我若能调到凤仪宫,伺候姑娘就好了。”
“什么伺候不伺候的。”如棠笑骂道,“咱们是朋友,你再一口一个姑娘的,我就生气了。”
小鹏子连连道:“好楠竹,我错了。”
如棠将一张纸给他:“说好了的,这宅子是你的了。”
这是素锦的宅子,小两进的,很精致。小鹏子帮过如棠不少,这宅子就算是他的了。
“真的给我了?”小鹏子惊喜道,“我当你是开玩笑。”
如棠笑道:“你仔细看看,上头的名字都换了,只等你去做个印证就是你的了。”
“我也算是在京城有根基了。”小鹏子连连做揖,“多谢姑娘。”
如棠瞪起眼睛。
小鹏子改口:“楠竹,多谢你。”
自此,小鹏子内心对如棠更敬服了。
夜里素锦提出要去看柳夫人,如棠陪着她,只听正院内柳夫人大骂。
“狐狸精不得好死,和死丫头合谋害我,若我好了,非得让她们好看。”
小鹊劝道:“夫人不要骂了,免得奴婢们为难。”
柳夫人砸了花瓶道:“我往日的丫鬟呢?全被那妖精弄走了,你也是那妖精的人对不对?”
小鹊道:“都是府上干活的,哪有谁的人,夫人放宽心,病也能好得快些。”
柳夫人又是一通咒骂。
素锦轻柔进来行礼:“妾身见过夫人,夫人的病可好了?”
如棠让小鹊下去,自己也关了门,在外头守着。
柳夫人眼里含恨道:“黄鼠狼给鸡拜年,你给谁看呢,你以为赢了我,皇后今后会饶了你吗?你以为她是真心想扶持你?”
素锦微微笑道:“我不赢你,怎么报答你想要烧死我,想要活埋我女儿的仇?”
柳夫人大惊:“烧火丫鬟果然没死?你不怕我告诉皇后?”
素锦含笑:“你如今院子都出不去,怎么告诉皇后?你告诉皇后图什么?而且你觉得皇后会为你做主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知道些什么?”柳夫人连连问道,“我女儿如今在哪里?”
素锦道:“夫人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铺子和田地是你故意算计我的吗?”柳夫人问道,“是不是?”
素锦笑道:“比起给我下毒,谋算我的性命,区区铺子算不得什么吧。”
柳夫人惊讶道:“你知道你中毒了?是了,柳如棠和烧火丫鬟也中过毒,可是后来却安然无事,你们……你们怎么得的解药?”
素锦道:“你有解药,别人自然也有。”
柳夫人颓然道:“从前皇后有解药,如今你们也有解药,我自以为的算计,原来是个笑话。”
素锦笑笑道:“你的田地和铺子我不会白要你的,今后我会为你报仇的,也会替你养儿子的。”
柳夫人愣道:“你什么意思?”
“记住我今日的话就好。”素锦道,“凡事多想想你儿子,皇后心狠手辣不会饶恕你儿子,但是我会。”
柳夫人越发不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
“到那日子你自然明白。”素锦告辞:“侯爷还等着我伺候,妾身告辞。”
柳夫人无力道:“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小鹊按住柳夫人道:“夫人歇着吧,何必费力气呢。”
府上的丫鬟婆子已经不是自己熟悉的了,儿子腿断了,女儿死活不知,夫君宠爱别人,柳夫人闭上眼睛,心里灰暗一片。
素锦的话浮上心头:你的田地和铺子我不会白要你的,今后我会为你报仇的,也会替你养儿子的。
凡事多想想你儿子,皇后心狠手辣不会饶恕你儿子,但是我会。
柳夫人似乎有些明了,她悠悠叹了口气,一切都是自己找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来个刺激的
五月末的风中都带了花香,母女两人走在侯府,如同姐妹。
如棠笑道:“侯爷不喜欢人前显贵,你若想陪在他身边,也要习惯棋罢指尤凉的日子。”
素锦道:“我本也不喜欢抛头露面,当年若不是为了养活你,谁愿意去青楼?”
“我爹真是富商?”见母亲难得提起往事,如棠问道,“若真是富贵大户人家,少不得兄弟旁支众多,怎会爹爹没了,咱们就要卖身呢?”
不会一个有良心的都没有吧。
素锦叹息道:“我是小家碧玉,嫁给你爹不到一年,具体内情我也不知,只知道你爹家富可敌国,但又异常低调。”
如棠更奇了:“富可敌国的家族会娶小家碧玉?父亲的长辈会同意?”
素锦道:“你祖母是个和蔼的,其他兄弟我真不知道了。”
如棠无奈道:“那咱们家族叫什么?”
高家,和家的总得有个名字吧,自己一直不知祖宗姓氏。
素锦道:“你爹姓苑。”
如棠蹙眉想想,江南何曾有苑氏这个大家族,算了,家族都没了,还想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是一句没听见。”素锦道,“听说你爹有个才干了得的表兄弟,他乘你祖母死的时候,挪走了许多财产。”
如棠怒道:“此人是谁?”
素锦道:“我当时年轻不懂事,并没问你爹。”
真是和柳侯爷一对,都是只管风月的人。
如棠心里将江南苑氏牢牢记住,将来总要认祖归宗吧。
还要顺带报个仇。
让自己从娘肚子里就开始流浪到青楼,弄死自己亲爹,这可是杀父辱母之仇。
柳府一切正常了,如棠决定给自己放两日假,轻松轻松,顺带将其他漏洞弥补了。
譬如,柳如滟的坟墓里头还是空的,这得埋上人,万一皇后心细如发,认真查起来,怕是祸害。
还有香翠楼最好搬离,免得母亲的身份泄露,那什么海棠月季的歌女也得远远打发。
如棠正在算计,岐王急急忙忙进来:“快快快,我带你出去逛去。”
如棠笑道:“瞧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着火了呢。”
“皇上在外头,你说急不急。”岐王低声道,“我够意思吧,又把皇上骗出来和你约会了。”
如棠又惊喜又心惊:“小心被皇后发现。”
岐王笑嘻嘻道:“我使了个计策,让母后下旨,皇后如今顶着疹子在抄经书呢,怕是顾不得咱们。”
如棠笑道:“你最机灵。”
岐王得意道:“为了你的幸福,我又叫出了孙姑娘当幌子。”
如棠笑意盈盈道:“我觉得指不定哪日你们就真在一起了。”
岐王道:“你快些,我先去陪皇上,总让孙姑娘陪着也不像话,就在咱们的新铺子。”
“我换个衣裳马上就来。”
换了衣裳,如棠与素锦说了一声,带小鹏子出府。
小鹏子不放心道:“留夫人自己在,不会有事吧?”
“她迟早要自己面对整个府上,总不能一直依靠我们。”如棠笑道,“咱们放心玩去。”
小鹏子道:“玩什么?”
如棠笑眯眯道:“玩个刺激的。”
元泓由汪德海陪着,和岐王、孙明媚在茶楼喝茶。
汪德海脸色发黑,以往皇上微服出宫还罢了,这回居然带了自己,若是被太后发现,脑袋不保。
这岐王,为何屡屡怂恿皇上出宫?
皇上也是,听到出宫就满口同意,比当皇上还积极。
还以为是什么刺激的,结果呢,在这里喝茶,喝茶哪里不能喝?宫里茶水不比这里好?
汪德海正在心里报怨,只见如棠带小鹏子进来。
元泓笑道:“本以为你出不来,看来柳如雄的病也稳定了?”
如棠请安笑道:“柳公子是腿脚生病,哪能好得这么快,连带着柳夫人也病了,奴婢为夫人操持府上琐事一直不得闲。”
“你总是这么能干。”元泓笑道,“朕听说,岐王这铺子也是你出的点子。”
孙明媚笑道:“楠竹姑娘可能干了。”
如棠笑道:“姑娘过奖了,这是王爷自己的本事,奴婢不敢居功。”
岐王忙笑道:“皇嫂喜欢做香皂,需要香料,臣弟索性开个香料铺子,免得便宜了别人。”
元泓大笑道:“分明是你要挣钱,还要借皇后的名目。”
“皇上说的是。”如棠笑道,“娘娘还要吃饭,沐浴更衣,难不成王爷再开个饭馆、澡堂子?”
元泓哈哈大笑起来。
四人前去正堂看各种香料。
汪德海:怪不得要出宫,原来为了楠竹。
小鹏子早跪下了:真刺激。
后头伺候的师徒两人窃窃私语,汪德海道:“你可有好好伺候楠竹姑娘?”
小鹏子道:“姑娘什么都会,还给了徒弟不少好处。”
汪德海提醒道:“大富贵你可不要错过了。”
小鹏子笑道:“师傅,咱们赶紧去伺候吧,不然小富贵都要错过了。”
“找打。”
见主子们落座,汪德海奉茶。
元泓笑道:“各包些香料,让楠竹带给皇后,也算朕出宫了一趟。”
岐王道:“皇上出宫,最好别告诉他人,臣弟会收罚呢。”
元泓笑了:“那么把香料赐给楠竹也一样。”
岐王让小鹏子去包。
如棠笑意盈盈道:“大包小包的,王爷不必麻烦,直接换成银子给奴婢就好。”
元泓笑得前俯后仰:“岐王还没挣皇后的银子,就被楠竹挣了。”
“奴婢和王爷说笑呢。”如棠笑道,“柳夫人病了,闻不得花儿粉儿的。”
元泓喝了一口茶水:“这些诰命夫人分明衣食无忧,怎么会一个个的病了。”
前有孙夫人,后有柳夫人,自己妹妹懿德公主更是一直病着。
见孙明媚有些难堪,如棠笑道:“劳心者容易生病,劳力者不容易,像奴婢每日干活,吃饭能吃一大碗,睡觉雷都打不醒,自然不容易生病。”
孙明媚投去感激的目光。
元泓再次哈哈大笑道:“看来朕也得接接地气,干干活。”
岐王出主意:“今日天早,咱们索性去上回亲耕大典的郊外,臣弟陪皇上接接地气。”
元泓欣然道:“极好。”
汪德海吩咐小鹏子备水,备马,如棠笑道:“奴婢来准备吧。”
小鹏子:又来个刺激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下刀子也不能过去
初夏的阳光很好,麦田里绿油油的麦浪,看起来必定又是个丰收的年份。
元泓想起去年和如棠的亲耕,不由得感慨:“记得去年这里的杂草松松垮垮,不知如今如何?”
如棠笑道:“皇上不妨试一试。”
元泓闻言下田,汪德海要拦:“皇上,草的边缘割人一道道的血口子,可疼了。”
如棠忙道:“公公放心,奴婢跟着便是。”
元泓也笑道:“朕偶尔下一次,百姓可是天天要下田的。”
如棠拍手赞道:“皇上圣明。”
从前棠儿最喜欢夸自己,元泓心里感慨了一下,进入田地。
见到一处杂草,元泓用手去拔,可那杂草颇深,好几下才拔出来。
若用力还会误拔了旁边的禾苗。
拔了不到一行,元泓累得满头是汗,腰都直不起来:“从前棠儿说的是,亲耕典是儿戏,是礼部都准备好了的,真正的种田太辛苦了。”
农民真的不容易。
如棠将杂草放在身后的框子里,又取出水壶:“皇上喝几口吧。”
元泓接了水壶,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停住道:“这水里有甜味……”
如棠笑道:“奴婢学娘娘的,里头放了甘草提气。”
去年皇后也放了甘草,如棠的眼睛再次和从前的棠儿重合,元泓有一阵失神。
小鹏子要上前帮如棠拿筐子。
汪德海一把拽住他:“有没有点眼力,这时候就是天上下刀子都不能过去。”
小鹏子摸了摸头,师傅不是担心皇上被草划了吗?怎么现在不担心了?
孙明媚和岐王说话:“小时候,我养过蚕,后来蚕子吐丝了,我还纺了丝缎。”
岐王笑道:“我以为你只会舞刀弄剑呢。”
孙明媚笑道:“哪能呀。”
岐王道:“那边就有桑叶桑树,稍后咱们去看看。”
“你看桑叶长得极好,要不我也养养蚕子。”孙明媚笑道,“王爷日后若有绸缎铺子,可别忘了来我这里进货。”
岐王大笑:“你们一个个算计我。”
不过自己还真有开绸缎铺子的打算。
元泓和如棠也看到了桑树,上头的果子或红或紫,极为诱人。
元泓笑道:“桑叶不错,上头还有桑椹。”
“桑椹可好吃了,明目养肝。”如棠笑道,“难得的是新鲜。”
汪德海吩咐小鹏子:“你上树给皇上和楠竹姑娘采些果子和桑叶。”
话音未落,只见如棠已经爬上树。
如棠轻巧摘果子和桑叶,金色阳光在她头上,让她充满灵气和生动。
汪德海眯着眼睛:“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