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握的更紧,她像是完全被他以一种松散姿态钳住,压迫感迎面而来。
黎初心思一转,笑着说:“谢总,你现在好酸啊!”
她都闻到醋味了。
谢清砚眼皮动了动,没否认。
黎初说:“孟津怀邀请我看画展。”
不得不承认孟津怀这人常年混迹这片,拿捏女人手段层出不穷,惯会投其所好。
几天前,她便有留意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像是读心术似的,立马就弄来门票。
她被钳着姿势不太舒服,干脆一条腿单膝跪在沙发上,膝盖几乎抵着他的腿边。
肌肤和长裤若有似无的触碰。
她故意往前移了些,严严实实贴上去,人稍稍前倾,空隙很大。
但不清白。
谢清砚目光往下扫了一眼,面色不虞,“看完展,然后呢?”
然后?
他的问题让她始料未及。
黎初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模棱两可说:“你觉着呢。”
腰肢忽然被握住,微微施力,连带着他的话,都带了几分力道。
“如果不让你去呢?”
看着男人表情细微变化,她故意往下说,“可是,你有没标记我。我也不是你的啊。”
“标记“两个字用气声伏在他耳边说的,但却咬的极重。
蛊惑人似的。
谢清砚稍稍抬眉,表情有几分松动,似乎在思考她这话的可行性。
目光在她脸上打转,最后落在她嘴角,
那儿还有他方才留下的痕迹,她倒是忘得快,迫不及待跟他撇清关系。
“嘶——”
漂亮的眉头皱成一团,黎初陡然往回缩手臂的同时抽了口冷气。
黑眸瞪大往下看,入目是谢清砚在她手腕上吸了一个浅红痕迹。
浅浅泛红,但也挺暧昧的。
而且还是在手腕,显眼又张扬。
黎初对他行为感到费解,“你干嘛啊!”
谢清砚指腹摩挲着他留下的痕迹,不疾不徐提醒她,“不是要标记吗?”
黎初肌肤白净,他每次都顾忌着不在她身上留在痕迹,过分的体贴反倒成了她摆谱的筹码。
他就要将她的傲气压下去,看她对自己张牙舞爪。
这个痕迹不浅不淡,足够引人遐想。
黎初娇嗔抱怨,“孟津怀给了我两张票。”
不过就是逗他玩一下,谁知道他还较真。
谢清砚满意勾唇,松开手指,假模假式帮她整理裙边。
低沉语气却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消失之前——”
深邃视线看向她,他说:“你是我的。”
黎初视线陡然放空,恍惚着坠入回忆,耳朵里仿佛有两道声音,一近一远交替响起,却又一瞬间重合。
黎初回神,视线定在谢清砚脸上,认真描摹一遍。
她仍旧不敢相信,“我们真的没见过?”
谢清砚问:“你把我当谁了?”
“没谁。”
黎初陡然推开他,起身离开。
其实,她自己也费解,为什么最近会频频梦见那个夜晚。
还有那个男人。
难不成是谢清砚打开了她某些开关。
黎初找容黛吐槽。
【黎初:姐妹,我总梦见那晚,是不是想恋爱了?】
可她明明和谢清砚刚厮混完。
他给她独一无二的感觉。
她也很满足。
手机振动两声,她收到容黛回来的消息。
【容黛:你排卵期到了。】
……
容黛甩来一条视频,说女生如果有几天特别想谈恋爱,特别想有个男人,有个小家,八成是排卵期到了。
【容黛:过几天就好了了了了了】
黎初突然释然,深深松了口气。
【容黛:谢清砚呢?放弃了?】
黎初暗暗哂笑,将手腕痕迹拍了发给容黛,但什么关键词没说。
【容黛:被狗咬了?】
“……”
【黎初:你好没情趣哦。】
【容黛:姐妹,你恋爱脑了。我要报警了。】
“……”
这都是什么人啊,一个比一个还不靠谱。
黎初从朋友圈翻出一张截图,是一个小鲜肉明星发的合照,容黛和男明星各站一端,看似毫无关系。
【黎初:到底谁恋爱脑?】
她太知道怎么扎容黛痛处,她亲眼看着清醒的容黛跟男明星拉拉扯扯分分合合无数次。
她更不懂,和同一个反复拉扯,到底有什么意义。
【容黛:复合了。】
黎初感到无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才忍不住去骂容黛。
*
临近休息前,谢清砚房门被敲响。
他放下资料,隔着一条常常过道,敲门声听得一清二楚,便起身放下资料,起身往外走。
他穿了套灰墨色睡衣,长衣长裤,外面套着睡袍,松垮的地挂在肩头,衣角随着他快的脚步,稍稍扬起。
打开门,助理站在门口。
谢清砚顿了一秒,目光飞快扫了一眼走廊,空荡荡。
“有事?”
助理一脸打扰他的歉意,将信封交给谢清砚。
“黎小姐托我转交给你。”
完成任务,用最快的速度撤离现场,边走边抚摸胸口顺气。
谢清砚在门边站了几秒,低头拆信封,牛皮复古材质的,火漆封口,信封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可见送信人是有品味的。
长指拆开信封,取出一张邀请函,打开,赫然写着安德鲁画展邀请函。
安德鲁画展。
孟津怀邀请黎初去看的。
谢清砚眸光暗下去,他收起邀请函,转身关上门。
谢清砚随手将邀请函丢在沙发上。
不远处的桌子上,放置着两张和沙发上一样的烫金邀请函。
翌日,安德鲁画展。
“黎初。”
黎初闻声回头,宽大的展览室内人来人往,她的目光一下就被谢清砚吸引。
仿佛他一出现,四周自动沦为陪衬。
他身着一身暗色,高挑身材将黑色双排扣大衣衬得气质出众,内里灰色西装矜贵,黑色立领毛衣包裹住修长脖颈和喉结,骨节分明的手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
矜贵又禁欲。
有种难以接近的美感。
黎初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她挺以貌取人的,譬如现在的谢清砚,仅仅站在她面前,就让她激素狂飙。
她想撕碎他,让他臣服,让他露出獠牙。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黎初笑着,视线转向墙上的画作,状似随口一提。
谢清砚双手插兜,视线也随着她的看向墙壁。
“黎小姐邀请,盛情难却。”
黎初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就忍不住要逗他,“谢总什么时候这么给我面子。”
谢清砚没出声。
周遭陡然沉默。
细微的脚步声走来走去,回荡在展览室。
交谈声聊胜于无。
两人错身站着,一高一低,同色系穿搭,光是从外形上就足够吸引人视线。
墙上挂着巨幅少女画像,一位衣着大胆的少女侧坐在画架前,薄纱缠住少女漂亮的躯体,如银河倾泻曳地,少女漂亮纤薄的后背露出,脊骨线条分明。
少女一手执着画笔,一手持着调色板,目光平视着完成一半的画作。
姿态高傲,犹如美神降临。
安德鲁构图唯美,色调唯美,一下就吸引了黎初视线。
“喜欢?”
黎初点点头,“可惜名画有主了。”
左下角已经标注了购买人信息。
这幅画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谢清砚扫了一眼消息,拿手机编辑着消息。
【谢清砚:哥,安德鲁是你校友?】
【谢清砚:需要你帮个忙。】
在黎初转身时,谢清砚收起手机,手放回口袋里,随着她步伐去往下一副展品。
此次画展,安德鲁基金会组织一个公益竞拍环节。
受邀嘉宾可在提供的画室内创作画作,届时将举行匿名拍卖,所有收入都将捐给安德鲁儿童基金会。
竞拍会开始。
拍卖师情绪激昂介绍画作,场面一度紧张热闹。
黎初以儿童为主题作画,风格童真可爱,天马行空的想法和明艳配色,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起拍价报出后,更是好几个争相竞拍。
谢清砚一眼认出那幅画,慢条斯理举起牌子,拍卖师惊讶报出价格后。
黎初拽他手臂,“你疯啦,那是我画的。”
报价来到一千万,高的令人咂舌,谢清砚仍不准备收手。
黎初说:“你喜欢,我回去再画一副给你好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谢清砚不以为意,神色淡然举牌,侧过视线看她,“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啊。
都是她画的吗。
黎初还没来得及阻止,谢清砚就以一千五百万高价拍下她的画作。
一时间成为全场焦点。
甚至大家都开始悄悄议论打听,这副天价画作。
画展结束后,助理的车等在门口。
黎初在谢清砚的绅士服务下上车,他坐上来,车内显出几分逼仄。
黎初拢了拢裙摆,又将大衣裹紧,侧身,抬起鸦睫看向男人。
男人淡定从容,一点也不在意刚撒出去的钱。
黎初提议,“钱我补给你。”
谢清砚闻言看向她,视线隔空对上,无声对峙几秒。
他低声说:“非要跟我算这么清?”
黎初被他瞧着,一时语塞。
她抬了抬脖颈,长指慢吞吞将头发从颈肩拉开,慵懒又恣意。
沉默的几秒让她占了下风。
她勾着笑,长指抵着外套,一点点往下滑。
越来越大胆,越来越近。
玩心四起。
她指尖打着旋儿,若有似无的触碰,是暗示,更是明晃晃的勾引。
手腕的“标记”还在。
那是独属于他的痕迹。
嘴角的笑意扩大,她弯了弯眼,用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蛊惑他,
“欠你那么多,你想让我怎么还啊?”
气声缠绵,弱了又弱,紧跟了一声,
“——哥哥。”
第14章 Day14
谢清砚静坐着,半垂下眼皮,好整以暇纵容着她胡作非为,肩线放松后仰,姿态松散。
一声柔软的哥哥,犹如一张编织细密的网,将男人缠绕其中。
她看见谢清砚很受用。
指尖一点点往下,嫩白肌肤和黑色长裤对比鲜明,光是那几个虚虚的似是而非的动作,就能引得人血脉喷张。
黎初都不知道谢清砚是装的,还是真的定力如此好。
他嘴角只勾起浅浅弧度。
“没让你还。”
对视的分秒是无声对峙,无形的火花迸溅,谁也不甘于占了下风。
她就靠在身边,密闭的空间内,淡淡的香水味道弥漫成一股蛊人气息。
能让人沉迷,上瘾。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在下一个红灯路口停下时,谢清砚先败下阵来,他视线移向她手腕处。
停在那块痕迹。
淡了些许。
也是这只手画出可爱的画作,线条在她手下都变得灵动自然。
若是这只手……
他想得深了些,回过神来时,喉咙猛地往下滚动,整个人下意识绷了下。
黎初脸上露出得逞的表情,水眸在明灭的灯光交替闪过下,犹如一池春水等着人搅散。
谢清砚握住她手腕,阻止她的行为。
黎初抬起下巴,稍显不满抱怨,又像是挑衅,“不是你教我的吗,想要什么自己做。”
谢清砚额头的青筋浮现,眉心重重跳了下。
脑子里突然浮现安德鲁那幅画,静坐在画架前的少女,高傲姿态睥睨前方,她手里握得也不是画笔。
如眼前的黎初如出一辙。
美与邪共生。
谢清砚闭了闭眼,低哑开嗓,语气多了几分无奈纵容。
有些明知故问,“你想做什么?”
他的意图还不明显吗,黎初眨了眨眼,陪着男人兜圈子,“我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力道重点,男人喉结往下滚了滚,嗓音骤然收紧。
透着几分忍耐。
谢清砚嗓音染上几分沙哑,“如果你是为了偿还,不必如此。”
他本就为她才去的画展。
一幅画能让她开心,他又怎么会吝啬。
呵,说的冠冕堂皇,黎初暗自哂笑。
车内气氛暧昧,黎初玩心被高高吊起,谢清砚越是忌讳的,她越是想要尝试。
她就要剑走偏锋。
“你还说你不想要我偿还。”她贴在他耳边低语一句,“你都……了。”
用气声将她触碰到状态说给他听。
不出所料,谢清砚表情有了一丝破绽,但擅长克制无求的他,仍旧表现淡定从容。
他压着声音问,“你确定现在?”
车里并不是个好地方,虽然足够刺激猎奇,但现在并不是好时机。
“你的就是我的,我现在就想玩。”黎初理所当然的。
提的要求十分无理。
令人发笑。
谢清砚视线深深瞧着她,黎初不管不顾,忽然抬头,找准他的唇轻轻触碰。
蜻蜓点水一般,一碰即离。
“这样可以吗?”
下秒,后颈被大手握住,略一施力,唇便被咬住。
他亲的用力,蛮横,很快松开。
“三小姐,想干什么不可以。”
他轻笑声,小声蛊惑:
“三小姐,玩我。”
温热气声拂在耳边,犹如一记静电穿透心尖,密密麻麻的痒意泛开。
黎初美眸骤然睁大,肩膀轻轻颤了颤。
谢清砚皱眉仰头,修长脖颈完全从衣领中露出,喉结滚动弧度的很大,仿佛脖颈经脉都随着吞咽绷紧。
她一步步挑战着男人的权威。
要将他沉睡的另一面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