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不入夜——鹊鹊啊【完结】
时间:2023-12-15 14:37:20

  【谢清砚:人呢?】
  发完消息,他觉着又气又好笑,倒是第一次见跟他缠绵一夜后跑路的女人。
  这女人真有意思。
  黎初是被手机振醒的。
  一整宿没怎么睡,她好不容易碰到蓬松柔软的枕头,不知道谁一直发消息,简直不能让人睡。
  带着浓浓的起床气,黎初掀开眼罩,从床头摸过手机点开,一时不适应亮度,半眯着眼看。
  不知道谁拉了个群,张罗着晚上的酒局,容黛和几个朋友都在里面。
  他们在她睡觉时聊得热火朝天,等她被吵醒,又熄了火。
  黎初抿了抿唇,前夜放松的后果是浑身酸慰,手指打字都觉着累,眼皮上下碰了下,又要睡过去。
  【黎初:?】
  有人跳出来说话,提醒她晚上酒局。
  【黎初:我又不去拉我做什么?】
  【xxx:晚上怎么少了黎大小姐赏脸。】
  【黎初:我在莫斯科,你来接我?】
  对方显然没料到这事,发了几个尴尬表情包。
  实在是太困了,她的脾气差到极点,说话也不好听,懒得跟他们浪费时间,开启免打扰。
  退出界面,看到一个陌生名字,眼皮跳了下。
  脸上不耐烦的情绪淡去,她勾了下唇,点开谢清砚朋友圈,意料之中,朋友圈比他本人还要冷淡,一道横线中间一颗太阳,没有签名也没设置背景。
  黎初不经怀疑,这是不是谢清砚的工作账号,不然哪有人真的这样啊,不光禁欲,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回想昨晚那一幕,他的气息贴在耳边逼问她够不够时,太过炙热了。
  不过,他发来的两个字可一点也不炙热。
  黎初转着手机玩,薄唇勾出弧度,这一局,她险胜。
  将手机丢到一边,她才不会回复呢。
  夜里无聊,她端着酒杯盘腿坐在飘窗上,头发随意挽在脑后,几缕松散落下垂在颈间,暖暖灯光照着,整个人慵懒恣意。
  欣赏着窗外雪景,慢吞吞抿了一口酒。
  加了冰块,入口小小皱了下脸。
  她半眯着眸,等缓过来,拿起手机拍照。
  套上暗色质感的模板,都不保存直接发到了朋友圈。
  背影模糊虚化,灯光被菱形酒杯折射不规则光线,深深浅浅落在修长指上。
  氛围莫名的勾人感。
  尤其什么文字都不配,选在晚上发。
  做完这一切,她不疾不徐喝完一杯酒,整个人都有些微醺。
  意识散的没边,她捞起抱枕顺势倒下,手机屏幕亮了下。
  她迟缓几秒,拿来打开。
  散开的意识一点点回溯,鸦黑的睫毛眨了眨,薄唇勾出笑意。
  ——谢清砚转发来一条酒店闹鬼的帖子。
第11章 Day11
  “啊啊啊幼稚!”
  “脏东西!”
  明知道她胆子小挑着晚上发过来,故意的吓唬她。
  光是看题目就能脑补恐怖程度。
  手指按着消息,点了删除。
  脏东西从手机消失了。
  微醺的醉意上头,她的脸颊微微发烫,浑身要热了起来,酸慰感阵阵袭来,昨晚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谢清砚在那种事情上的霸道和控制欲,仿佛站在悬崖边缘将要被推下又被拉回来,是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颠覆了她之前浅薄的经验。
  卡着时间等待十分钟,她慢条斯理点开语音通话。
  系统的原始铃声响了三四遍,她脸上的兴致稍稍退了些,那头才缓缓接听,伴随着传来键盘的敲击声。
  还在工作啊。
  黎初轻轻啧了声,没主动开口说话,看样子是打算等他忙完。
  敲击声持续几秒结束,四周静下来,谁也没说话,静的有些诡异。
  谢清砚清淡嗓音徐徐开口,“害怕?”
  幼稚!
  还以为她上钩了。
  黎初轻轻哼了声,“谢清砚。”
  “我喝醉了。”
  其实也没醉到意识模糊,她故意这么说的。
  谢清砚问:“一个人?”
  “你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黎初笑了,故意强调,“我腰还酸着呢。”
  又是这招。
  谢清砚眉心跳了下,嗓音沉下来,“黎初。”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黎初,条件反射性的绷直颈背,皱着眉娇气说:“干什么啊?”
  谢清砚问她是不是真醉了,又问:“怕不怕?”
  黎初眨了眨眼,“怕啊。”
  像是耍赖,又说:“你想要让我去陪你啊。”
  似乎有了深度接触后,她说话更肆无忌惮。
  谢清砚没出声反驳,也没要挂电话,无声沉默,仿佛将分秒流失具象化。
  黎初打了个呵欠,眼角缀着浅浅泪光,头也晕了起来。
  谢清砚缓慢出声,“撩完就跑?”
  黎初立马开脱,“哎呀,哪里有撩你啊,谢总,你还说我玩不起呢。”
  到底谁玩不起啊。
  谁规定了床伴就得一起睡到天明啊。
  谢清砚无视她的挑衅,轻笑了声,“起床就跑还不算?”
  “你该不会一直记着这事儿吧。”黎初说,“我习惯一个人睡,身边多了个男人,睡不着啊。”
  看似解释,其实都是信口胡说。
  她语气诚恳,连自己都差点信了。
  “怎么,你不信吗?”她见他不说话。
  他问,“以前也这样?”
  句句试探。
  话里话间都是陷阱。
  这样的拉扯真有意思。
  黎初又打了个呵欠,她懒懒说:“谢清砚,我真的困了。”
  *
  翌日一早。
  谢清砚身着轻便服装从外回来,经年不变的作息养成了晨跑的习惯。
  黑色运动上衣下骨架分明,拉链拉到了顶端,随着他走路轻轻晃动,一抬眼便看见等在门口的助理。
  他早早就给助理放假了,没急事不找他。
  助理手上拿的东西有点眼熟。
  谢清砚停下,“这么早,有事吗?”
  他刚运动完身上的汗没干透,鬓角下颌涣汗涔涔的,拿卡刷门让助理进来。
  助理如临大敌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柜子上。
  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抬起脸看谢清砚,静静地不敢说话。
  谢清砚视线缓慢移到盒子上,有些意识回溯,他拿起盒子打开。
  果然,正是他送给黎初那条项链。
  “啪——”地一声,他关上丝绒礼盒,放柜子上一放。
  嗓音里轻嗤声,他问:“怎么在你这儿?”
  助理硬着头皮,解释,“是一位小姐让我交给您的。”
  他跟着谢清砚做事很多年,鲜少见他身边有女人,找来的那位小姐漂亮的像明星一样,举手投足派头很足。
  在他看来两人关系匪浅,而且很配。
  不过,他不敢妄言,小心翼翼观察着。
  谢清砚慢条斯理摘掉运动手环,又将上衣拉链拉下来,脱掉上衣,只剩一件纯白T恤。
  开了瓶水喝下,他嗓音淡而润,“你不知认识她?”
  他的反应丝毫没受影响。
  助理认真想了想,“我这就去查。”
  “不用。”谢清砚说:“你不认识她正常。”
  到手翻脸不认人,还真是她的作风。
  看来是要划清界限啊。
  他没继续深究黎初为什么会将项链还回来,而是打开电脑屏幕,屏幕上显示黎氏集团股票走势图。
  美东地区收市,黎氏集团盘后上涨2%。
  助理瞥了一眼电脑屏幕,见谢清砚心情不错,才继续汇报,“谢总,查到了这套房之前是一位叫黎初的女士预定的。”
  黎初?
  还真是她。
  谢清砚眼皮动了下,“知道了。”
  过了几秒,他又询问,“上次那家甜点,好买吗?”
  助理点点头,说就在酒店侧面不到三百米。
  谢清砚若有所思几秒,交代助理,“再去买份,给黎小姐送去。”
  助理立刻联想到什么,应声后赶紧离开房间。
  他暗暗觉着,谢清砚和黎氏集团联姻的传闻极有可能成真。
  那,黎小姐就是未来老板娘。
  *
  酒店套房内。
  黎初趴在桌子前,拿着平板勾勾画画着,表情严肃认真。
  也许是多巴胺过分分泌,她阻塞许久的想法顿时想通,灵感争先恐后光顾。
  最后一笔落下,她不满意擦掉线条重新画一笔。
  一张潦草线图完成。
  黎初扔掉画笔,长长的伸了个懒腰,左手揉着酸涩的右肩,视线越过书桌,看向窗外雪景。
  思绪瞬间散的没边,身体往后陷进椅子里,手有气没力地搭在椅背上。
  手机振动几声。
  她倾身拿过来看,黎蔓发来好几条消息。
  是几张宝石图和一条语音。
  【黎蔓:给你拍的,拿去玩。】
  黎初从椅子上坐起来,拨了视频过去。
  那头接起,入目是帅气清秀的男秘书,他看见黎初淡淡笑了下,将镜头转向黎蔓。
  黎蔓很忙,办公桌上排布着需要签约的文件,桌边还站着几位高管。
  见状,秘书将手机留给黎蔓,和几个人同时离开办公室。
  “姐,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黎初趴在桌上,下巴枕着手臂,说话时弯了弯眼。
  “我要是男人都要爱死你。”
  黎蔓淡然一笑,“又嘴贫。”
  她今天穿着白色套裙,头发规矩的固定在耳后,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五官浓艳精致。
  她身上有种飒爽气质,造型夸张的耳饰衬得她干练又矜贵。
  黎初皱了皱脸,在姐姐面前她不自觉撒娇,手指在屏幕上点点。
  截了几张图,觉着可以都不用修了。
  “我说好看就好看,我姐姐最好看。”
  黎蔓被逗笑,其实一早上忙的焦头烂额,唯独在接到黎初电话时,烦躁的情绪全被抚平。
  “你在那边无聊吗?”
  “孟津怀你记得吗?遇到了。”
  黎蔓皱眉,若有所思,“离他远点,这人风评不怎么好。”
  黎初说:“容黛也不喜欢他。”
  听了会儿八卦,黎蔓不经意提起,“我怎么听李秘书说,你将房间让给谢清砚。”
  黎初听见着名字,眼皮轻轻跳了下,“你跟谢清砚很熟吗?”
  黎蔓摇头,“不怎么往来。”
  “那我怎么听容黛说你要跟谢家联姻?”
  黎蔓脸上笑意扩大,“又是媒体瞎写的吧,我刚接手公司,哪有这个心思。”
  那公司稳定了之后呢?
  黎初知道他们这种家庭,联姻是为了更好的巩固家族地位。
  利益的交换,感情可有可无。
  她不想姐姐也这样,但又忍不住担心,“那你会联姻吗?”
  “会是谢家吗?”
  黎蔓不以为意,“如果公司需要,我会这么做。”
  “不会的,黎氏好好的。”黎初心往下沉,二姐黎漾和喻琛在一起,未婚的就是她和大姐黎蔓。
  她脱口说:“我也是一份子,如果需要,我去。”
  黎蔓笑她傻,“你啊,只需要好当公主就好了。”
  怕她乱琢磨,黎蔓强调:“公司的事情不许瞎操心。知道了吗?”
  房门陡然被敲响。
  黎初顿了下,被问是不是交朋友了,她支支吾吾说是客房服务,便挂了电话。
  敲门声继续。
  轻重有序的敲门声让他断定不是谢清砚。
  她起身捞起睡袍裹上,潦草地系上腰带,打开门。
  是谢清砚的助理。
  她慢慢抱起双臂,扬起目光,不太友善打量助理,蔓延冷漠。
  助理将甜品奉上。
  他恭恭敬敬的,“黎小姐,谢总特意交代送来的甜点。”
  黎初扫了一眼,跟之前的包装袋一样,心里疑团释开,语气却不大好,“他怎么不自己来。”
  助理身经百战,早练就一身随机应变的本事,替谢清砚开脱。
  黎初兴致缺缺,将人打发走。
  新闻里播报新一轮冷空气伴随着强降雪,暮色沉沉,狂风骤起,光秃的树枝摇摇欲坠。
  与外面冰天雪地不同,黎初趴在温泉边,白色蒸汽笼在她身边,白皙的肌肤泛着淡淡粉色。
  蒸出绯色,从耳朵蔓延湿漉漉的眼睫下,像两团不规则的晕染的腮红。
  宽大白色幕布上播放着电影,色调低沉,在光线不明亮的温泉放映间,将气氛烘托到极点。
  电影播放了一半,她没看进去,舒缓的音乐响起,她半梦半醒间,又梦到了那个戴面具的男人。
  暗红的袖口磨着肌肤,冰凉入骨。
  她一抬头,一抹身影突然闯入她视线,缓缓上移,在朦胧水雾间她看清了那张脸。
  谢清砚走到她身边停下,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一抹淡淡的光线从头顶打下,照在他的肩膀和颈侧。
  黎初手撑在边缘,仰起视线看向他,视线交错,她轻挑了下唇。
  谢清视线移开,目光落在茶歇上,薄唇勾起点弧度。
  嗓音很淡,“不是不爱吃甜点吗?”
  鼻息弱弱的气声仿佛在温柔质问。
  助理将甜品送回来时,也将她的话原封不动带来。
  大小姐声称太腻,不爱吃。
  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甜品品质不够好,配不上大小姐的味蕾。
  没想到又说谎。
  黎初视线移过去,桌面上放着半块红丝绒蛋糕,是她觉着太腻没吃完的,顿时一下想到什么。
  这男人真有意思。
  她扬起脖颈,湿润的眼神盯着他,“不是谢总送的不吃。”
  谢清砚静着没说话。
  入目的是一粒水滴从她下颌飞快滑下,沿着修长脖颈蜿蜒落进锁骨,那儿热气氤氲,光洁潮湿。
  谢清砚眸垂下,喉结往下滚了滚。
  偏生他那张端方矜冷的脸,即便这样,也有种禁欲的脆弱美感。
  让人忍不住撕碎。
  谢清砚笑了下,“怪我没亲自送。”
  黎初弯唇一笑,这男人还挺上道,她故意说:“哪知道谢总都会用助理打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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