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熙此时很乖的嗯了声,算是回答他。
先前对他的那些怨恨一下就没了。
两人抱在一起许久,相互沉默,在各自心里想了很多。
她的脸侧着,靠在男人胸膛,听见了他不规律的心跳,她的心也跟着跳的不规律,乱了。
玉熙想,她是介意傅安年提出和离的,可是,她想听他解释。
比起曾经的错误决定,她更珍惜现在。
这般想着,她骤然轻松,手慢慢抬起,绕到男人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裳,回应他。
傅安年一怔,随即欣喜若狂,他刚才还在害怕她推开自己,嫌弃自己,现在她回应了,是不是说明,她心里有了他?原谅自己了。
男人扬起嘴角,眉目温柔,眸光低下,在她头顶轻轻一吻。
“好了,给你擦药。”
脸肿了,手脚也有伤,不抹药的话,好的很慢。
傅安年把人放开,拉着她手腕在桌边坐下。
-
船在稳稳行驶,偶尔晃一下,人东倒西歪,不过问题不大,能稳住。
玉熙把脸凑过去,清凉的感觉在脸上滑过,她微微颦眉,偷偷睨了眼傅安年。
她满心欢喜,跟吃了蜜糖似的,甜滋滋的,好开心。
“明天能好吗?”
“着什么急。”
意思就是不会,后日差不多能好。
脸上擦好药,她又把手伸出来,绑她的绳子很紧,在嫩白的手腕留下明显的痕迹,有两处微微擦伤,破了皮。
玉熙疼的皱脸,但忍着没吭声,她没看自己的手,而是盯着傅安年看。
知道她怕疼,所以抹药的时候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要是她的手指动了下,或是哼了声,就立马看她的神情,而后又轻了些。
玉熙咬唇,不知想到什么,欢喜的笑意逐渐收起,问:“为什么总是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傅安年不明所以,他嗯了下,掀起眼皮看她,“什么意思?”
傅安年手上的动作依旧很轻,仿佛羽毛拂过,勾起了些许痒意。
玉熙盯着他的指关节看,说:“父皇赐婚的人是你,跟我成亲的是你,与我和离的也是你。”
她瞧见男人神色微变,擦药的手指动了下,然后又神态自然。
玉熙接着说:“上次宋明宣追杀我,也是你救了我,要跟来临安的又是你,还有这次…”
“为什么总是你?”她重复一遍。
傅安年紧张起来,没明白她的意思,故而没说话。
擦好药,她把手收回来,其实她想说,她的一切好似都跟他有关,成了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就算她如何撇清关系,都不可能忘记他。
“要是我们没和离,会是怎样的?”
她很好奇,一双明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让他无处可躲。
傅安年捏着瓷白的瓶子紧了紧,语气感慨,“可能十分恩爱。”
他不知道。
“脚伸出来。”
她没动,嘴里喃喃着:“我们和好吧。”
矛盾忘记,争吵也放下,忘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傅安年轻笑,俊朗的侧脸有了日光的照耀,分外柔和,“不是已经和好了。”
嗯,说的也是。
玉熙把右脚伸出来,往他腿上一放,没轻没重的,差点擦过某些部位,吓得某人眉头紧锁,看了她一眼。
她的脚圆润可爱,白嫩嫩的,如玉般。玉熙来回动动脚指头,命令他:“怎么不擦药?”
傅安年无奈,提醒她:“别乱动。”
她没乱动,就是活动一下脚指头而已。
玉熙撅着唇瞪他,又问了他:“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傅安年抬眼,狭长的眼含笑,“只是你而已。”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
“另一只。”
他擦药比自己快多了,玉熙很享受他的伺候,再加上他说话,使她整个人飘飘然,开心的找不着北。
遂以没注意,脚一抬,就那么随意的放了上去。
“嗯…”
男人闷哼一声,又痛又爽,感觉奇妙。
第50章 050
听见男人闷哼声, 玉熙一头雾水,茫然的抬头看他又看看自己的脚。
“踢到了?”
她把脚收回来,结果又被傅安年拉了回去, 粗粝的掌心抓着小腿,仿佛蚂蚁爬过般, 有点痒。她缩了缩, 面颊发热, 被掌心握住的肌肤越发滚烫。
“我自己来。”纵然他的伺候很好,抹药也快,眼下玉熙也不想要她擦药,太过亲密,不知怎么回应才好。
傅安年把凳子往后移了点,将她的小腿往身边拉,放在自己腿上, 他调整好呼吸, 神色如常,只是开口后, 暴露了异样。
“放好, 别再动。”嗓音喑哑, 隐忍着某种情绪。
她偷偷看了眼傅安年,瞥见他的额头有汗, 似乎有点热。玉熙转转脑袋, 瞧见房门关着, 以为是房间的原因,没多想。
她动动脚指头, 安静得很,过了会, 脚上的药擦好,玉熙动了下脚腕,感觉小腿下的肌肉格外坚硬,她睨了眼对面的人,飞快的把脚收回来。
玉熙咬唇,想看向别处,可是眼睛不受她控制,就喜欢往他脸上瞧,也是这时才注意到,傅安年额头有一小块乌青,看样子是撞到哪了。
“额头怎么了?”
“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没大事。”
她哦了声,想说要不要上药,不过瞧他的神情,应该不用她担心。傅安年为她擦药,她很开心,心里希望着他能一直主动。
那样,他们之间就会亲密很多,她就能矜持点,保持公主的端庄了。
她心里想的好,就是不知道傅安年会不会主动?
玉熙看着他,把心事写在脸上,傅安年把瓷瓶放好,看了她一眼,轻笑:“公主还有何吩咐?”
她摸摸肚子,用咳嗽声提示他,自己肚子饿了。
傅安年也反应快,立马知道她的意思,“等着。”
一开始,这条船就是给公主用的,所以船上的东西齐全,什么都有。现在她饿了,傅安年立马去厨房给她拿吃的。
她一天一夜没吃,又遭了罪,此刻饥肠辘辘,吃什么都吃的下,不挑。
傅安年端来三菜一汤,还有两碗饭。
她坐正身子,往桌上扫了眼,两荤一素,有鱼有肉,都是她爱吃的。就是他端来两碗饭,意思是他也吃。
“你也饿了?”
傅安年在她身旁坐下,点头道:“混进去几天,没好好吃一顿,怕人认出来。”
所以一直饿着。
那岂不是饿的比她时间还久。
玉熙佩服他,换做是自己,她不一定能饿几天。
“那你多吃点。”
玉熙这会殷勤,他救了自己,又饿了几天,理应多吃点,所以她给傅安年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碗里。
傅安年一愣,随即笑得温柔,印象中,她从未给自己夹过才,更别说旁的,他看了玉熙一眼,笑眯眯的吃了。
两人安静用膳,吃的半饱的时候,玉熙忍不住说道:“你说以后有事全都告诉你,我记下了,日后绝对不瞒你。那你呢?”
她停顿下,说:“你以后能主动吗?”
傅安年放下碗筷,手撑在两腿上,细想她的话。表面是说有事好商量,主动沟通,实则,是暗示他,其他方面也要主动。
他扬起眉梢,眸深邃,“你喜欢这样?好,我知道了。”
“你真知道了吗?”
玉熙怕他没理解意思,追着问了句。
“知道。”他很肯定,玉熙这才放心,轻松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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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用完膳,林学安就从旁边的船上过来,跟她汇报情况。
此时,她坐在桌边,发披着没打理,鞋袜也没穿,因为抹了药,不好穿。她本想让林学安进来,谁知傅安年来了句:“你就站这里说。”
隔着一道屏风,看不见公主人。
林学安别有深意的看了傅安年一眼,啧啧两声,真够小气的,看都不让看一眼,当然,他没说出来。照傅安年的意思,隔着一道屏风说话。
“公主,宋明宣已抓到,即日送往京城,交给陛下处置。”
玉熙晃晃要,拖着腮很悠闲,“嗯,看好他,别跑了。”
这可是她费了不少功夫抓到的,可谓是九死一生,万不能功亏一篑。
林学安自然知道,不敢掉以轻心,“还有,到了码头,臣就改走官道,至于公主您,就和傅大人一起回京。”
玉熙诧异,忙问:“我表哥和姨母呢?”
“赵大人已经走了,赵夫人那需要人,免得出意外。”
这意思,就她和傅安年两人了。
玉熙沉默须臾,平静的应了声,林学安走后,玉熙深吸下,竟然很开心,想到一路就她和傅安年两人,心里说不出的兴奋。
傅安年从外边进来,告诉她:“林学安押着人走了。”
“嗯,我困了。”
她揉揉眼,身体的已到极限,需要休息。傅安年靠近,低头看她的脚,问她:“能走路吗?”
脚腕的伤比手上严重,兴许是怕她跑了,她脚上的绳子绑的格外紧。脚上的痕迹没有半个月,怕是好不了。
玉熙昂起脑袋,嗓音软绵绵的,娇嗔道:“不能。”
不能走路怎么办?
傅安年了然,没再问她,弯腰将人抱起,轻轻放在床上,“睡吧。”
刚逃生,傅安年知晓她睡不安稳,又补充句:“我不走,守着。”
她躺下,长发如墨,些许散在身前,有了明显的弧度,又因起伏的呼吸,更显诱人。
“你可别走。”
傅安年扫了眼,轻轻嗯了下,转身在一旁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看她,等人睡着便关门出去,活动一下身子。
江面只剩这一艘船,安静得很,船上留下的人也少,所以有些事,就得他亲自做,比如熬姜汤。
这一觉玉熙睡得沉,也睡得安稳,只是睡到半夜,忽然觉得全身疼,脑袋也晕乎乎的,鼻子不能呼吸。
她缓缓醒来,意识到自己生病了,不禁暗叹身子不争气,好了没两日,又病倒了。
“傅大人。”她喊了声,嗓子是哑的。
屋内有烛光,她不至于害怕。
傅安年推门进来,换了身月白的锦袍,长身玉立,清贵优雅。
“醒了,喝点姜汤,去去寒。”
她爬起来,胳膊是酸的,“现在喝晚了,已经生病了,我浑身疼,脑袋也晕。”
闻言,傅安年三两步过来,伸手摸下额头,没发烧,还好。
“等着,我去煎药。”
先前听说她病了好些日子,便在船上备了药,没想到真用上了。
傅安年开门出去,没过一会,难闻的药味就飘了进来,好像比之前喝的药味道更浓。玉熙捂着鼻子翻身,好烦躁,又得喝药了。
她望着烛光发愣,想睡但是疼的睡不着,便一直睁着眼。
约莫两刻钟,傅安年端药进来,药的味道更浓,弥漫在整个房间。
傅安年扶她起来,吹了吹,然后给她喝。
玉熙一口喝完,嘴里满是苦味,皱眉问:“没有蜜饯吗?”
“没有。”
忘记准备了,傅安年只好倒了一杯水给她。
玉熙喝了水,嘴里嘀咕,“你这伺候的不够周到。”
傅安年挑眉,还嫌弃他,要求真高。
“你怎么不生病?”
明明是两人一起下水,结果生病的只有她一人,不公平。
“下午就觉得头疼,药早喝了。”
玉熙睁大眸,眼睛在他身上过了遍,怎的就看不出他生病了呢?
“那你病好了?”
傅安年捶捶肩,活动下筋骨,回她:“大抵是好了,不严重。”
他这么一说,玉熙觉得更不公平了,他喝一碗药就好了,反观她,反反复复,快半个月了。
玉熙想穿鞋下来走走,被他阻止,“赶紧睡。”
她把脚缩回来,又躺回去,闲着无聊,她就盯着那张俊脸看,看着看着,脑子就成了浆糊,眼一闭,就睡着了。
傅安年回眸,深吸下,可算睡了,再不睡要被她盯着出问题了。
男人拿了瓷瓶,在床边坐下,给她擦手,重新上药。
他的房间在隔壁,隔着一道门板,隔壁稍微有点动静就能听见。他睡得不熟,怕玉熙晚上醒来找人。
可能是头晕,这一觉玉熙睡到天亮。
身上的酸痛少了些,但脑袋还是晕乎乎的,一坐起来,眼前就在转,差点倒回去。
她侧头看窗,听见了水声,也依稀听见了说话声。
“傅大人真够上心的,天没亮就起来煎药。”
“是啊,亲力亲为,何必呢?留几个人不就好了。”
接着,方才那人又说:“我告诉你,是傅大人自己要的,他让林大人先走,自己护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