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资深的民间美食爱好者,他给司徒谒提过一些建议。
对方直接引他为知己。
所以尽管现在时间很晚,他也知道现在过去,对司徒谒称不上打扰。
而且司徒谒最近的经济状况越来越糟糕,他也觉得对方是时候通过老本行捞一波钱了。
不然别说为爱烤串,就是生活都成问题。
萧云惊喜地点头:“麻烦了。”
不愧是她没有拿到剧本的主角,吃烧烤都能认识隐藏大佬。
她跟着傅朗一起离开。
而坐在另一个摊位的十一皇子也起身,远远地跟在他们的后边。
与此同时,另外两辆马车在朝着某偏僻处的院子赶去。
破烂的门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而站在冶炼炉前的司徒谒还在沉迷配置烤串的调料,对前院的动静丝毫没有发觉。
当萧云和傅朗赶到现场的时候,院子里非常拥挤。
早早赶到的十七公主,抄近路爬进来十一皇子,还有吴国公府的宁雨笙兄妹,与刚刚赶到的他们面面相觑。
萧云尬笑两声:“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吃烧烤?”
宁雨笙看向她身旁的傅朗,挑起眉头:“你怎么深夜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你放心,我不会跟谢攸说的,三哥你也不许说!”
她:“……我谢谢你。”
傅朗见状,解释了句:“我本来是在街上吃烧烤,碰见在找烧烤师傅的杨姑娘,就为他带了个路。”
请不要将无辜的人塞进修罗场,谢谢。
宁雨笙:“什么烧烤师傅,这里不是铸剑师司徒谒的家吗?”
“他转行当烧烤师傅了。”萧云说完,又好奇地问,“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得到的消息!
宁雨笙冷笑一声:“言亲王府那个小王爷试图找司徒谒买一柄宝剑送给我爷爷,好求娶我,。真是想得美,我没钱吗?直接来自己买。”
宁霆没来得及捂住她的嘴,有些无奈地说:“祖父确实对宝剑有一些收藏爱好,但不至于为了一把剑就将小妹嫁给她不喜欢的人。我也是没拦住她,让诸位见笑了。”
十七公主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最终定格在墙头的十一皇子身上:“十一皇兄怎么深夜爬起大师家的墙头了,难不成你也想向司徒大师求一柄,好娶一位妻子么?”
十一皇子僵硬地从墙上落下,说:“我看你一个人出来,有些担心你的安全。”
她:“那可真是谢谢皇兄了。”
傅朗眼中有了一些明悟。
怪这些人说“谢谢”的时候都很阴阳怪气,导致他听到类似的话都觉得古怪。
萧云没太理会这对皇室兄妹之间的危险气氛,自顾自地与宁雨笙闲聊:“你是换了新的马车吗?感觉风格比以前要更典雅一点。”
宁雨笙:“啊?我没坐马车来啊,我跟我哥骑马来的。”
萧云:?
已知宁家兄妹骑马来的。
她跟傅朗还有墨衣是走来的。
十一皇子翻墙来的,十七公主应该是马车。
那多出来的一辆马车属于谁?
众人心中都隐隐有了答案,现场一时非常沉默。
宁雨笙拍了拍自家三哥的手臂:“那小子八成已经进去找司徒谒了,快,我们也赶紧进去。”
众人加快脚步,朝着后院走去。
一路上都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无论是人声还是打铁的声音都没有,但是温度逐渐上升,后院的火光也说明里面有人。
进到院中,一股刺激性的气味让所有人都呛了半天。
白烟弥漫,让他们伸手不见五指。
宁雨笙:“这辣味……我算是相信他改行做烧烤了,可正经烧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烟啊!”
白烟之中,有中气十足的中年男声呛过来:“怎么不正经了!用火用调料烤肉,不就是烧烤吗?”
萧云看到白烟之中有火光在冒,大惊失色地说:“你别是在锻造炉前面烧烤,还倒了油吧?”
“好眼光。”司徒谒竟然笑了一声,“一位小友跟我讲,给烤串刷油能够有效防止烤串被烤糊。我今天试了试,果真如此。”
“可我没有让你在点燃的锻造炉前面泼油烤串。”傅朗声嘶力竭,“快把火灭了,不然院子都要烧起来了。”
司徒谒:“可是炉子里还有我新打的烤羊腿签子。”
萧云扯着嗓子喊:“我去三十年烧烤老店给你进一套专业的,别顾着你那签子了,还是命重要。”
司徒谒不情不愿地从冷却缸中舀水,把烧烤架上的火给熄了。
又把锻造炉的风口和出口关上。
白烟渐渐散到能见人的地步。
宁雨笙抽了抽鼻子,不客气地说:“你不是说烤串没糊吗?这股糊味是哪儿来的。”
“锻造炉呗……”司徒谒翻了翻白眼,突然停顿住,“锻造炉为什么会有糊味传出来,里面不是只有烧烤签子,没有烤羊腿么?”
众人:“……”
在一阵窒息的沉默后。
司徒谒默默地提起一桶水,从锻造炉某个背风的口中浇进去。
过了大约两刻钟,炉中的火焰彻底熄灭。
他从里面拖出自己的烧烤签子,和一具男尸,嗓音干涩地解释:“我只烤畜生的肉,不烤人肉的。”
其他人:“……”
第118章
之后, 墨衣在那辆不属于十七公主的马车上找到了昏迷的言亲王府侍从。
经过他的辨认,大家确认了尸体的身份。
没什么意外,这具男子尸体属于门外马车的主人, 言亲王府世子, 也就是人称小王爷的萧瞿。
唯一对此不能接受的,是我们的太仆傅大人。
他看着眼前的尸体,万分后悔自己提出带萧云过来的行为。
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把自己的嘴缝上。
傅朗思想上想蹲去角落难过,身体非常诚实地站在原地,等着与其他人对证行程。
萧云看向在场的其他人:“官府的人估计很快就到了, 大家先对一下彼此来到此处的时间, 如何?”
她主动道:“我跟傅大人还有侍女都是步行过来的, 走的大路,路上巡逻的守卫和更夫都能作证。”
“我们进来时,正瞧见十七公主和十一殿下在里面。”
宁雨笙说:“我跟我哥骑马来的, 路上还跟巡逻的禁卫吵了一架,他们嫌我们骑得太快,扰民安眠,勒令我们慢行,所以我们花了一段时间才过来。”
宁霆:“我们来时, 门外已经停了两辆马车。”
十七公主:“我来的时候门外已经有一辆马车了,当时没瞧见人,以为对方进来了, 结果我进来时只看到了屋主人,对方跟我说他没见到其他人进来。”
司徒谒点头:“确实, 我那会儿正在称我的调料,她进来跟我大声讲话, 还吓得我手抖,把辣椒粉放多了,刚才的烟才那么呛人的。”
十一皇子:“你们都进来的时候我还在院外。”
十七公主:“那有人能够为你此前的行踪作证么?而且你为何不走正门,而要翻墙?”
他眼神微冷,沉默片刻,故意说:“我今日出宫,是背着月母妃出来的。我病了许多,进口之物要么就是寡淡无味,要么就是苦涩至极,所以想要出来吃一顿解馋。”
“院子里的香气弥漫了很远,所以我闻着味过来了。”
傅朗的表情突然古怪了一瞬。
宁雨笙也是难以置信:“就他这烧烤的动静,你也敢吃他烤的东西?”
十一皇子语气僵硬:“我想吃些辛辣之物,步行么?”
“谁说我烤的东西不能吃了?”司徒谒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宁雨笙,又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十一皇子,“还是这位殿下有眼光,来,我烤的羊尾还没凉,送给您吃。”
“……多谢。”十一皇子不仅语气僵硬,现在身子也僵了。
他接过锃亮的烤盘,看着里面漆黑蒙白灰的条状物,动都不敢动。
怕自己一动,这盘羊尾就会诈尸给他两下。
宁雨笙也是后退半步:“这玩意儿跟炉渣似的,还能吃?”
萧云:“十一殿下,您要是说自己就好这一口,特意跑过来吃他家的烧烤,恐怕没人能够相信。”
十一皇子也不傻,直接说:“我只是闻到了香料味和肉香,到院子里还发觉太过呛人,想要放弃,你们又说是来拜访铸剑师的,我就跟着过来了。”
“这倒也说得通。”
她点点头,简单梳理了几人的情况。
“从时间线来看,屋主司徒谒一直在后院准备烧烤,没有去过前院,也没发现有人进来的。”
“而按照大家的说法,进来的顺序是:死者,十七公主,宁家兄妹,十一皇子爬上墙的时间则和我们进来的时间相近。”
“而我们来这里的动机则分别是:死者,宁家兄妹和我都是来求屋主铸剑,傅大人是为我带路,十一皇子是想吃烧烤,而十七公主……”
十七公主:“父皇为我赐婚了平国公府的公子,我是来为他求剑的。”
平国公府也算显赫。
她虽是公主,却并不得宠,为了抓住未婚夫的心做出努力并不令人意外。
十一皇子知道这只是借口,可他不能说出来。
因为那会暴露他和她之间的一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会推翻他之前的说法。
在情况对他不利的时候,不能让人觉得他的发言虚假。
但他也十分有九分地怀疑言亲王世子的事情,就是十七公主针对他的阴谋。
萧云对他们的说法都没有评价,而是确认道:“即使是最早来的十七公主,都没有见过活着的言亲王世子,对么?”
十七公主点头:“对,我还特意问过司徒谒,他把我骂了一通,我就退出去来,一出来就瞧见吴国公府的二位,紧接着又看到墙上的皇兄,和刚进门的二位。”
司徒谒听着他们讨论事情发生的流程,听得昏昏欲睡。
突然听到院外传来声势浩大的马蹄声,他抬头望去,只见自己的半边破门被震得摇摇欲坠。
“是谁!是谁把我的门弄成这样的?”他发出尖锐的叫声,目光瞬间就看向十七公主,“是不是你,被我骂了之后怀恨在心,把我的门弄坏了。”
十七公主的眼神乱瞄,瞥见宁雨笙心虚的表情,立刻摊开手说:“可不是我,我进来的时候,门还是好的。”
宁雨笙摸了摸鼻子说:“你这大门的质量太差,我只是轻轻一推就掉了。”
“抱歉,大门会由吴国公府进行赔偿。”宁霆道完歉后,又说,“外面大约是言亲王和府衙的人,我们现在还是先出去跟他们见一见吧。”
言亲王一脉被收了封地,却依然是不容小觑的一支宗室。
别看这里的人除了司徒谒之外都非富即贵,面对死了世子而发疯的言亲王府的人,也要陪上小意。
萧云与众人一同走出去时,瞥见那倒下的半边们上有一枚手印。
很大,并不似女子的。
她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然后装作什么也没发现地走出去。
门外来的不仅是府衙和言亲王的人。
还有宗人府的人。
包括新上任的宗正穆郡王,以及被穆郡王强行拉来的两位宗人,轻骑都尉萧遂与辅国公萧裴。
十一皇子看到萧遂就眼前一亮,这是他的人。
也是他此次出宫最想找的人。
收到他的目光后,萧遂微不可查地点头,但没有急着替十一皇子开脱,而是等着府衙的人先完成盘查。
言亲王的二弟带着一队府兵,嘴上说着“不打扰你们断案”,实际上第一时间接手了言亲王世子的遗体,边痛哭边用吃人的目光看着几人。
给府衙和宗人府的人都带去极大的压力。
萧云几人方才都梳理过事情,所以回答问题的思路都很清晰,与他们之前的说法没有太多不同。
府衙的人是萧云新换上去的,办事还算有章法。
问过他们之后,立刻让人去查了屋子附近与锻造炉,又询问司徒谒开炉时间,以及他有没有离开过锻造炉。
司徒谒脾气颇为古怪,但是在这么多官兵面前,配合态度也很积极。
他道:“我七日前就开炉了,中途自然离开过多次,你要问今天晚上的话,我回厨房和地窖拿过好几回调料。今天晚上一直在准备烤串,没管过炉子,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捕快:“那你有听到什么响动么?”
司徒谒摇头:“我当了大半辈子的铸剑师,如今年纪大了,无论是耳朵还是眼睛都处于半废的状态,不然也不会选择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