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洄不太明白,茫然点了点头。
姬然转头去看他,微微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我现在的心情就是这个颜色。”
他眼睛亮了亮,牵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我明白了。”
姬然笑着抱住他的腰,倚在他往前走:“就是有些开心有些喜悦,还有些满足,我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幸运最幸福的人了,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包裹着我。”
他被压得微微要往一旁倒,却稳稳站直了将她整个人都撑住:“是因为有我的存在吗?”
姬然缓缓闭上眼,寒冬的风似乎没有那样刺骨,凋零的世界好像也没有那样凄凉,有他在,春天自然就在。
“是。”这样的场景下,她不想说违心的话,“因为有你,我很快乐很幸福,甚至觉得就算是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
晏洄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还说我说话没有避讳,你不也是一样?”
“我就是觉得现在太开心了,我这个人一向福薄,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起这样的开心。”她嗓音有些哽咽。
自小到大,她似乎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以至于她总觉得她过得难受过得不好才是常态。
晏洄听见她的哭腔,手臂穿过她的腿弯,突然将她打横抱起:“哥哥抱你回去。”
她被抱得猝不及防,忍不住低呼一声,勾紧他的脖子:“你、你会不会摔了?”
“不会摔。”晏洄自信极了,还将她往上抛了抛,牵动头上木芙蓉花瓣抖了抖,“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她盯着他。
“其实我不会那样容易摔倒,我小时被我爹扔去人群里锻炼过。有好几回我在你跟前摔倒,都是我装出来的。”
姬然眨了眨眼:“那第一次,你从我房中出来摔倒的那次,也是装出来的?”
他有些语塞:“那不是……谁知道那道门槛那么高。”
姬然忍不住笑出声。
他一脸黑线:“别笑了,再笑我不能保证不摔着你。”
姬然靠在他肩上,笑声收敛很多,指尖轻轻点着他的脸颊,小声道:“我还真以为你有那么厉害呢。”
他不满晃晃脸:“我不厉害吗?不论如何,我在你心中得是最厉害的。”
“好好好,哥哥在我心里就是最厉害的。”姬然亲亲他的脸颊,“最厉害的哥哥,前面要转弯了,你别把我带水里去了。”
第40章
“好, 快转弯时你再提醒我一回,不会摔了你的。”
姬然安心靠在他肩上, 给他指路,和他说话:“哥哥脸上的肉回来一些了,手上的肉也回来一些了。”
“是吗?喜欢吗?”他问。
“喜欢。”姬然毫不犹豫回答,“我们明日去把宅子买下来吧。”
“好。要不要移植一些木芙蓉过去?”
姬然道:“该转弯了哥哥。”
他迈着稳健的步子,稳稳当当转了个方向。
“我不想从这里移,我想自己种一些,从这里移的,我总觉得是长公主的,不是我的。”
“你不想当长公主吗?”
“也不能这么说, 我知道我现在的好日子, 好吃的好穿的, 全都是占了长公主的便宜才能享受到。但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不想当长公主, 我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晏洄直接道:“不沾长公主的光也行, 哥哥养你。”
“可是哥哥,我本人没有长公主这样好看,没有长公主这样好的身材,更没有长公主这样有钱, 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生。”
晏洄跨过门槛,大步走进去, 将她放在桌上, 双手撑在她两侧,垂首看着她:“可在哥哥心里, 你就是最好的。”
她抿着唇笑,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嘴上还不肯承认:“我才不信呢。”
晏洄捏住她的下颌,咬住她的唇:“不管你信不信,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和你长什么样无关,反正我又看不见,和你有没有钱也无关,反正我有钱。”
她咬他一口:“那你要是看得见呢。”
晏洄吃痛,舔了舔唇,又吻回去:“那也喜欢你。我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谁敢说不是?我喜欢什么样的,他们就得觉得什么样的最好看。”
姬然轻哼了声,懒得理他。
“天是不是要黑了?”他突然问。
“快了,太阳快落了,冬天黑得早,估计一会儿就要全暗下来。”
“那早些吃饭洗漱?收拾完做一下?”
姬然快无语死了,面无表情将人推开,跳下地:“我还以为你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呢,就这?”
“这还不要紧?”晏洄从身后抱住她,在她后颈咬了一口,“你坐着,我去叫人煮饭烧水。”
她懒得理他,收拾完后,先一步上了床,窝在褥子里看书。
人从耳房一出来,她便听见了,耳尖动了动,当做什么也没听见,自顾自翻动书页,可实际连书上写了什么字儿都不知道了。
“噗。”蜡烛被吹灭了,手里的书册也被夺走了。
她又羞又恼:“你干嘛,也不提前说一声。”
晏洄抱住她,顺手扯下帐子,滚到床最里面,撑在她上方,垂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先前不是说过了吗?你不愿意吗?”
“我……”她顿了顿,“你压到我头发了。”
晏洄手肘挪开,等着她将头发整理好,又问:“你不愿意吗?”
她脸烧得慌:“没、没不愿意,只是很久没……我不好意思……”
“跟哥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俯下身堵住她的嘴,手顺着她的腰往上,含糊不清一句,“然然的肉也回来一点儿了。”
姬然不好意思说话,紧紧闭着眼,像个死鱼一动不动。
“你先前跟我承诺过要主动的,现下还没兑现,你想等到什么时候?”他边将人折起边问。
“我……”她双臂颤悠悠抱住他的脖子,重重咽了口唾液,悄声道,“哥哥慢点儿。”
晏洄扬起唇,指尖轻轻游走:“好,哥哥慢些。”
他的指尖仿佛带着一团火焰,每触碰一下,姬然便被烫得抖一下,连呼吸都不顺畅了:“你、你……”
晏洄笑着抵上去,轻轻磨蹭。
在褥子里,狭窄的空间里,她能听到咕叽水声和他粗重的呼吸声。
可他们之间隔了她折起的腿,她无法拥抱他。
她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指尖抵得微微泛白,大着胆子道:“哥哥,腿想放下去,抱着我,好不好?”
晏洄气息陡然乱了一瞬,将手松开,弓下身,紧紧将人抱住。
“哥哥……”姬然有些缺氧,脑子一片空白,身体好像要飘到天上去了,只有这样紧紧抱住他,才能感觉自己还活着,还在地面上。
她大口呼吸,想要什么,但又不知是什么,只能一遍遍唤:“哥哥,哥哥……”
“哥哥在,哥哥在。”晏洄双臂将她捆住,几乎要镶嵌进身体,可是还不够,他们之间还有一道空隙,他问,“从后面好不好?”
暂停的几秒,足够姬然喘息,她点了点头,撑着褥子翻了个身。
晏洄覆上,几乎每一处都贴在一起的了。
空间更逼仄了,所存活之地似乎只有这方寸,这世上似乎只有他们,他的气息在她耳后、颈边、脸旁,将她整个人都缠绕住了。
她迷迷糊糊抓住他青筋凸起的手,喘着气道:“哥哥,要不,进来吧。”
晏洄一怔,浑身一颤。
“结束了吗?”她转头,声音沙哑。
晏洄在她脸上咬了一口,手寻到早已露出小芽狠狠拧了一下。
眼前白光乍现,她惊叫一下,忍不住轻轻抽搐,似乎是哭了:“你干嘛!”
晏洄在她腰窝上落下一吻,不紧不慢笑着解释:“我怕你到不了。”
她浑身酸软得想哭:“你太讨厌了。”
晏洄没接话,将她连人带被子抱起放在床边的小榻上,寻来干净褥子换上后,又将她抱了回去,拿了湿帕子,朝她靠近:“不哭了,哥哥给你擦擦。”
“不要,我还难受。”她瞅他一眼。
“洗了便不难受了。”晏洄摸到她的脚踝,将她往外拉了拉,摸索着轻轻将她身上的污浊擦掉,轻声问,“全擦干净了吗?我看不见。”
她没了脾气,手肘撑在身后:“肚子上还有一点儿。”
晏洄指尖探了探,将最后一点儿污浊擦净,拉过被子给她盖上:“好了,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她没睡,躲在被子里听动静,人一来,她立即转身将人抱住。
“然然。”晏洄在她脸上蹭了蹭,抱着她躺好,将她长发整理好,在她耳旁悄声询问,“你想我进去吗?”
她紧紧抱住他,轻轻应了一声:“嗯。”
“下回,下回哥哥试试。”晏洄弯了弯唇,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明日我们便去将那座宅子买下来好不好?哥哥付银子,不花长公主府的,还想要什么,尽管跟哥哥说。”
“哥哥,我困。”她眼睛都睁不开了。
晏洄给她裹好被子,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好,你睡,哥哥明日再和你商量。”
醒来时,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却被握住了手腕。
“我好得很,没有发热,也没有难受。”就算是有,晏洄也不想承认。
“真的?”她坐起身,一脸狐疑盯着他。
“真的。”晏洄也坐起来,光溜溜的。
她不好意思看,别开眼,又忍不住偷看一眼。
晏洄凑过去:“你为何要偷看我?”
她立即背过身,飞速穿好衣裳:“没什么,我起床了。”
晏洄不紧不慢跟在后面:“用过早膳我们便去买宅子,如何?”
“好啊。”
她拿下帕子递给他,快速洗完脸,将他的帕子接回来,又将漱口水递给他。吃饭时,也是一样的,她给他夹菜、舀汤、递帕子,事无巨细。
晏洄扬起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他其实能自己吃饭,但还是想要姬然帮她,就这么一直忍着不说。
吃罢饭,姬然给他梳头,打算出门。
刚在梳妆台前坐下不久,侍女在门口传话:“殿下,孟公子拜访。”
姬然眉头一皱,当即回绝:“不见。”
侍女应声要退下,她也转身继续给晏洄梳头,却听人突然开口:“慢着。”
她茫然抬眼:“怎么了?”
晏洄淡淡朝门外道:“叫人进来。”
“不许去!”
侍女站在门口有些凌乱,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姬然没有理会门外的人,又问:“为何让他进来?”
晏洄抬头,脸上挂着笑,有勉强的痕迹:“你不想听听他说什么吗?”
“我为何要听他说什么?”她有些气了,放下梳子,“你为何要我见他?他给我下药,你还要我见他?你先前看到他总是生气,上回却没气,现在又非要我见他,你想做什么?”
“或许上次只是一个误会呢?”
“到底为何?我不想听你那些狗血的理由。”她气得要走。
晏洄抓住她的手腕:“孟家可用。”
她停住,手依旧别着:“所以呢。”
“去维系好关系,让孟家为你所用。”
“从那日非要我和他们出门游玩时,你便算计好了吧?”她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或许更早,你和我抱在一起,说什么喜欢我的时候,脑子里全在算计这些是不是?”
“我……”晏洄深吸一口气,“我也不想这样,但这样对你最好。”
姬然紧紧抿着唇,没让眼泪掉下来:“你要我去做什么?”
“他对你还有两份真心,去利用这两分真心,让他争夺孟家家主的位置,以后好为你所用。”
“美人计?”姬然笑了笑,“你要我用身体和他做交易?”
“不是。”晏洄紧咬牙关,双手抓住她,“不必你付出身体,你若是真让他得到了,反倒是不好利用了,只需……”
没等话说完,她用力将人摔开:“我不!从前你算计我的我可以全不计较,这事不行!”
晏洄惶然摔坐,没听见人跑出门,他松了口气,走过去抱住她:“你听我说,他对你有真心,亦有愧疚,你不需要出卖身体,只需勾勾手指,他会为你办事的。”
“既然他愿意为我办事,我不如跟了他算了。”
“姬然!”晏洄低呵一声,掐住她的脸,强行掰回,“你非要说这种话气我吗?”
想起那天吐血的场景,她到底没忍心再说这种话,只紧闭着唇,沉默不语。
“然然。”晏洄松开手,紧紧搂住她,悄自咽下一口气,轻轻在她脸颊上啄吻,“是不是捏疼了?”
她不语,又开始掉眼泪。
“然然不想做这些是不是?然然只想和哥哥在一起是不是?哥哥很开心然然能这样想,可哥哥没有想害然然,听哥哥的话,按哥哥说的做。”
“可我不想。”她呜咽出声。
晏洄缓缓闭上眼,将她的耳垂卷至口中,轻声在她耳旁蛊惑:“然然不是说以后都听哥哥的吗?乖,听话好不好?我会一步步教你,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愿意,我不想这样。”
“想活下去,就必须要这样。”
“那我宁愿不活了……”她哭着摇头。
晏洄轻轻捏住她的脸,止住她的言语,低声道:“不许说这种话,哥哥想让你活着,以后不许说这种话了。”
她哭得厉害,整个身子往下坠,蹲在地上缩成一团。
晏洄没有拦她,闭了闭眼,往门口走了几步:“去,将孟公子请进来。”
“是。”侍女只隐约听到哭声,什么都不敢探究,匆匆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