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大的瓜来了。
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一时间都集中在了电影制片人的身上,后者的目光显然是有一瞬间的惊惶,但他很快就平静下来,竭力镇定自若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画家养父冷笑道,“你这个贱人!你早就和她勾搭到了一起,还假装自己清白无辜吗?警官!警官!”
他用力地挣扎着,逼得两个警员不得不加大了钳制他的力度。
“你们为什么不怀疑他呢?”
警员只好看向了那位电影制片人,他们有些迟疑:“这位先生……”
“我跟你们走一趟。”电影制片人优雅地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家庭暴力自己的妻子,怀疑她的不贞,还试图把脏水泼到别人的身上,我为你而感到不齿,先生。”
画家养父冷笑连连:“一个第三者竟然这样说话,真是有够无耻。”
警员制止了他们毫无意义的争吵,然后驱散了堆在酒店门口看热闹的人。
“请诸位暂时不要离开酒店,后续调查如果有新的进展还会继续联系各位配合调查,谢谢。”
警员们说完后就开着警车离开了。
等警察们陆续离开后(他们留了一部分警察在这里看守现场),咖啡馆店长才小声嘀咕道:“怪不得她没还手,原来是这样啊。”
陆怡晴一时间没听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说什么?”
“我在猜,会不会是那个女人知道自己出轨有愧在先,所以才会任由丈夫打骂不还手也不报警呢?”咖啡馆店长摸着下巴道,“当然了,我只是提供一个猜测。”
陆怡晴看了她一眼:“好像也不能确认她是真的出轨吧?”
“那她为什么不还手呢?”咖啡馆店长说,“A国关于家暴处置的法律很完善的吧,如果她想的话,随时可以申请保护令和单方面离婚。”
一旁的女歌手听完了咖啡馆店长的分析,也觉得很有道理。
“所以说,她的丈夫后续因为她的出轨,一怒之下把她勒死了?”
“这位小姐,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样支持‘受害者有罪论’的好。”
她们正凑在一起讨论案件分析,没想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回过头去看,是那个小演员。
她正冷冰冰地看着她们,表情看起来很不友好。
女歌手打了一个手势,抱歉道。
“对不起,我们也只是顺势分析一下案件走向而已,没有上升到那样的一个高度,如果冒犯到了你,我很抱歉。”
此话一出,小演员反而像是哽了一下似的,她的语气立刻放软了。
“我也没有觉得冒犯,只是觉得那么揣测别人不太好,晚安了,二位。”
她礼貌性地向她们点点头,和她们擦肩而过。
女歌手看着小演员的背影,若有所思:“奇怪,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她是那个电影制片人正在制作的一部恐怖电影的预选女主角,很漂亮,对吧!我很想要她的签名来着。”咖啡馆店长悻悻地嘀咕着,随后赶紧补充,“当然了,你也很漂亮,歌手小姐,我还去听过你的演唱会呢!”
女歌手听到这里居然也会有自己的粉丝(主要是她以为这种国外的慈善活动上的人应该没多少会听说她这样一个本国的女歌手),一时间有些开心。
她掏出口红,欣喜地问她:“那么,你想要签名吗?”
咖啡馆店长没有预想到这个意外之喜,她兴高采烈地脱了防晒外套,指着自己穿在里面的白T恤问。
“可以签在这里吗?”
女歌手拿的口红是那种上千元的,很昂贵,色号也很高级。
但她用起来却一点都不心疼,龙飞凤舞地在咖啡馆店长的胸口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还画了一颗红心。末了,还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咖啡馆店长:幸福到晕过去。
拿到签名后的她捧着衣服千恩万谢,并且信誓旦旦。
“这件衣服我要挂到自己的咖啡馆里去!”
陆怡晴:“。”
女歌手:“什么!你居然开了一家咖啡馆!”
这也太棒了吧!她的第二向往职业就是开一家开啡馆。
“准确地说,我还有一家茶馆,就在二楼。”咖啡馆店长说,“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喝茶,我可以给你开一张免费的年卡!”
女歌手一合掌:“那就谢谢你啦,我到时候一定在心动网上给你宣传广告!”
两个人相见恨晚,很愉快地交换了联系方式。
最后她们在电梯前分别,因为咖啡馆店长作为被邀请的客人,住在上一层,所以电梯前只剩下了陆怡晴她们一帮人。
女歌手在这个时间段想起了之前被自己忘了的那茬,低头翻了翻手机。
“奇怪,A国的娱乐板块新闻也没爆出来那个电影制片人最近有什么新电影的预告啊?她是怎么知道那个姑娘就是他的女主角?”
陆怡晴道:“我们之前在游轮上的教堂里碰到过,那个时候,电影制片人告诉过我们的。”
女歌手若有所思地点了一下头:“这样啊。”
她本身也不在意这个,只是有点小声地问:“陆小姐,那你觉得那姑娘知道电影制片人是影视城皮条客这回事吗?”
她看那姑娘挺正义,挺义愤填膺,为那电影制片人鸣不平的样子,有点迟疑要不要告诉她这回事。
陆怡晴想到了电影制片人的手指摸过了她的肩膀,而她没有拒绝。
她语气平静:“也许她是知道的。”
女歌手于是怏怏地哦了一声,她向陆怡晴道了晚安,准备回去睡觉了。
陆怡晴看向了旁边的小助理,后者摊了摊手:“能理解,但不高兴。”
毕竟她向来看不上那个电影制片人。
陆怡晴想。
女歌手之前从来都没有在娱乐板块见过小演员的存在,所以她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她呢?
她点了一下头,向她们道了晚安。
回到房间里后,她摁住了耳麦的开关,听到那一头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他们应该已经回警局了。
耳麦里传来了画家养父暴怒的声音:“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没有杀我的妻子!我是清白的!”
警员A说:“但你确实拿不出你的不在场证明,告诉我,你在那个时间段做什么?”
画家养父的声音透着隐隐约约的怒气和疲惫感:“你已经问了很多遍了,我在酒店里睡觉,怎么可能会去杀人!”
警员B说:“但酒店的监控很凑巧地坏了,而且你没有人能够证明你的不在场证据,所以我们不得不问得详细一点——这是你平时养成的生活规律吗?”
这么早就睡觉,这是养生还是修行还是提前进入老年生活呢?
画家养父问:“你什么意思?”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就把你手上的运动手环和配套的软件给我们看一下?”警员A说,“让我们检查一下你的生活规律是否真的是每天晚上七点开始睡觉?”
画家养父似乎僵住了,半晌,他才道:“我凭什么要让你们检查这个,你们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但如果你拒绝我们的核查,我们将合理怀疑你的杀人嫌疑。”警员A说,“毕竟先生你需要配合我们的调查。”
画家养父冷笑:“你们的调查?那么那个奸夫呢?”
“他也同样在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员B说,“说实话,他和你的妻子有背徳关系的可能性不大,所以请你不要再有这样抵触的情绪了。”
画家养父冷笑道:“你们只是看他是个出名的电影制片人,怕得罪他吧?我的律师已经在坐着飞机赶来的路上了,你们到时候可以和他谈!”
警员A道:“那么在那之前,先生,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不要让我们为难。
话虽如此,他还是稍稍缓和了语气。
毕竟鉴证科那里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他们只是采取温和性的询问手段。
一旦后续他的律师过来,肯定又是一堆麻烦。
陆怡晴没法听到电影制片人那里的消息,于是只能暂时作罢。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女警给她发了个消息。
“陆小姐。”
陆怡晴回:“我在。”
“你之前让我查过的那个小姑娘,我已经托人查到了,她的档案除了近年的那一份,在福利院里的之前年限里都没有记档。”女警打着字,“但我的一个同事在福利院旧址的历年合照里发现了另一个不同名字的小姑娘,她的照片,和现在的这个小姑娘长得很像。”
准确地来说,是一模一样。
翻到相册那一页的同事心里咯噔一声。
大概是那些人销毁了人证物证,但是偏偏忘了这个东西。
陆怡晴安静半晌,正打算想想该怎么回,突然看到女警又发来了消息。
“那个时候的她,是叫圆圆。在那个时候就被领养过一次,福利院里年纪大的工作人员都以为她现在应该长大了。”
陆怡晴问:“没有人发现过异常吗?”
“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女警说,“更何况,福利院的条件有限,只能安排简单的体检,那种进一步的基因检测似乎无法负担。”
她顿了一下,道。
“你知道那个时候领养她的人是谁吗?”
陆怡晴问:“是安夫人吗?”
“不是,是一个男性。他现在是A国很著名的一个电影制片人。”
女警说着,把电影制片人的照片发了过来。
“喏。就是他。”
熟人啊。
陆怡晴看着手机屏幕,挑了一下眉。
第113章
“不只是这个。”女警说, “我通过多方调查发现了另一个问题,这个电影制片人只是办理了相关的领养手续,让她能够留下自己的名下, 但实质上, 他一次都没有去过咱们国家。”
她顿了一下。
“我经过确认,证实他的确没有在身边养过什么孩子,大概这个‘孩子’被带到A国后就被他托给了其他人抚养或者别的什么的, 后续我们还在调查。”
陆怡晴问:“这样的领养手续是合法的吗?”
“不怎么合法。”女警说, “不过他很有钱,而且几十年前福利院的各项规章制度管理并不是很严,据说它之前还爆出过虐待儿童的事件,但也很快就被镇压了。”
她其实很想问问陆怡晴出身于福利院, 会不会了解得更多一点, 但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始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陆怡晴想了一下, 道:“我记得,那个时候的社会还没有完全地重视儿童的安全保障, 通讯信息也都不发达——毕竟很多家长自己打孩子打得也很凶, 所以这件事就被含糊地遮掩过去了。”
女警看到这条消息哽了一下。
她开始忍不住胡思乱想, 是不是陆小姐就是因为小时候太缺爱了,所以长大了才会表现得如此冷漠而不近人情?
好像是有什么心理学的典故, 孩子小的时候越缺爱, 长大要么变成缺爱的讨好型人格(恋爱脑), 要么就变成波澜不惊的冷漠冰山。
“不过不用担心我。”陆怡晴意识到了屏幕对面长久的沉默, 她说, “我那个时候并没怎么受虐待。”
虽然为了避免孩子们长期间哭闹带来的麻烦,饭菜里发现安眠药是常有的事, 不过院长妈妈为了防止出事,剂量一般都放得很少。
时间久了,竟然把她的耐药性给锻炼出来了。
还是该庆幸的。
至少她没往里面放毒.品——不过毒.品那么贵,陆怡晴想,恐怕她也舍不得。
至少她的童年,是非常有趣,非常好玩,非常难能可贵的。
陆怡晴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她弯了一下唇。
女警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很想问一句陆怡晴还好吗?
但看她这种人生态度,感觉很难有负面情绪这种东西。
最后,她选择干巴巴地转移了话题:“哦对了,陆小姐,我还听说你们下榻的酒店出了事故。”
陆怡晴想了想,承认了,不过她刻意模糊了暴怒和CEO之间的纠葛,她不愿意牵扯任何存在可能性发生的麻烦。
“是这样的,我还专门调查了那个画家的养父母。”女警说,“根据A国警方给出的线索,他们夫妻俩移民到A国后就开始做一些小生意,后来生意越做越大,慢慢地积累了基本就有了加盟游乐园的念头。不过他们做生意期间,一直都没有孩子。后来他们尝试过用试管生下了一个女儿,根据A国警方的走访调查,画家的养父似乎存在不孕不育的病症,所以才不得不生下一个女儿。而后,那个女儿没多久就夭折了,他又选择回到咱们国家重新领养了一个孩子。”
那个被他们领养的孩子,就是画家。
陆怡晴挑眉:“私人医院会跟警方说这些?”
不是说很注重隐私的,除非警方给调查令否则什么都问不出来吗?
“对。”女警忍不住笑了,“不过他们还可以向周边的邻居啊朋友啊之类的打听啊。”
其实真相是调查令申请手续很麻烦,A国警方派出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警察去接近私人医院里的医生并出色地完成了任务。
不过这个不重要,而且很社死,所以女警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个问题。
“所以如果这个妻子出轨的话,我完全理解她的动机。”女警说,“但如果说她的丈夫是凶手的话,我觉得不太可能。”
陆怡晴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