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为了震慑暴怒。
她与安夫人牵扯得太深,知道了太多彼此的秘密,无法背叛,无法撕破脸皮。
就只能用别的手段来逼迫她低下头颅。
暴怒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兔子玩偶,轻轻地哼起了歌。
咖啡馆店长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来了信息。
是哭哭表情。
“QAQ幸亏咱今天没去沙滩,陆姐,你知道不,警察在搜查的过程中,在沙滩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第111章
陆怡晴看向她。
暴怒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这事跟我没有关系。”
她又没有忍术, 杀不了那么多的人。
顿了一下,反问。
“在沙滩上?”
陆怡晴道:“是周边的私人沙滩。”
“因为今天的大游行,大部分人都去街上玩了, 没有过多的游客, 没有任何监控,是个绝妙的杀人地点。”
暴怒说:“当然了,你可以怀疑一下是你的房东, 那孩子有高攻速轮椅, 可以把人创飞。”
陆怡晴:“。”
等她们回到酒店前面的大厅的时候,外面已经停了十几辆开着爆闪警灯的警车,还有很多法医和刑警,他们戴着白手套, 忙忙碌碌, 表情严峻。
暴怒向陆怡晴伸出了手, 陆怡晴站住了, 似乎没反应过来她的意图是什么。
“你不会想现在就撕破真相的。”暴怒再一次地提醒她,“你要报警, 可你的手里没有完整的证据链, 只靠那些推理的想法的话, 就算上了法庭,他们也能让诉棍把她保出来, 到那时候, 作为鱼肉的人就会是你。”
眼下的最优解还是维持现状。
聪明的人, 就该把嘴闭上, 奉行“缄默法则”。
说得越多, 错得越多,害死的人也就越多。
不过她相信陆怡晴不会那么冲动, 更不会那么愚蠢。
聪明的猎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下手才能够一击即中。
陆怡晴审视着她:“说到底,你自己也害怕你会被审判、刑拘、执行死刑,对么?”
“我不喜欢她,但和她命运相连。”暴怒说,“在我没有想到脱身出组织的办法之前,我想我不会让你搞砸一切。”
“你能脱离出去吗?”陆怡晴说,“你现在身处流沙之中。”
暴怒轻轻地笑了:“也许等到她和‘嫉妒’分出胜负来之后,我就有机会了。”
“你是‘暴食’的人,你就那么确信‘嫉妒’反扑的时候不会牵连到你?”
陆怡晴问。
“那么,你站在哪一边?”
暴怒说:“我现在站在自己的那一边。”
陆怡晴没有说话,暴怒就很耐心地等待着。
她最后还是把手递了过去。
她牵着她,像牵着一个真正的小姑娘那样向船员他们走过去。
两个人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假装无事发生。
“咦,囡囡,睡醒了呀?”女歌手用语气柔和的半自动夹子音问她,“要不要喝一点牛奶?”
她一边哄着她,一边示意船员用身体挡住外面的情况。
儿童不宜,谨慎观看。
暴怒很配合地走过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乖乖地坐在她身边喝热牛奶。
陆怡晴挑眉,看向了她。
她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无缝切换,演技还挺好。
暴怒看懂了她的眼神,她没有反驳,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不被爱的孩子,演技总是会会特别好。
在家里,要假装懂事,在外面,要假装开朗,在父母面前要假装乖巧,在兄弟姐妹面前要假装谦让大度。
离家出走不会有人找,赌气不吃饭也不会有人哄,所以才要乖巧。
只有乖巧才能生存。
归根结底,是不被偏爱,没有任性妄为的权力。
暴怒看着她。
她们都是从福利院里出来的,彼此都更能懂得彼此的处境。
陆怡晴收回目光,看向旁边的咖啡馆店长,她压低了声音问:“发生什么事了?”
咖啡馆店长同样放轻了声音:“是那个经营游乐园的夫妇中的妻子,她死在了沙滩上。”
她看上去瑟瑟发抖,似乎很害怕的样子。
陆怡晴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说的是画家的养母。
“她是怎么死的?”
咖啡馆店长摇了摇头:“不知道,据说她死在沙滩上了好久都没人发现,还是那个女演员打算在晚上的沙滩上放烟花的时候发现的。”
陆怡晴没有说话,她抬手,挽了一下耳朵后的头发,顺手将耳麦开关重新打开了。
耳麦里的警员还在说话:“这个酒店怎么接二连三地发生谋杀案?这性质也太恶劣了。”
“这个女人手上的红色是红颜料,她也参加过亡灵节吗?”
“她的尸僵还没有开始多久,推测应该是在几个小时内死去的。死因的话,应该是窒息而死,通过她的脖颈后方有勒痕的断口来判断,所以是从被人从身后偷袭,用脖子勒死的。”
“奇怪,她的手抓得很紧,看看里面攥着什么东西啊?”
接下来似乎是有警员在试图掰她的手指,过了很大的一会儿功夫,才有了进展。
大概她死之前,把手里的东西攥得很紧。
警员A道:“一个卡通发卡?这会是凶手留下来的东西吗?”
警员B道:“不太可能,这么大一个东西,又不是头发指甲那种小玩意,她又攥得这么紧,凶手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呢?”
警员C道:“也许是因为她握得太紧了,凶手一时间打不开她的手,所以只好放弃。”
警员A道:“不一定,如果我是凶手,我就会想办法把她的手砍下来,带走。”
警员D提醒他:“你忘了,死者刚死亡不久,说明凶手刚杀人,他肯定很仓促,来不及处理掉这些证据。况且砍手之后产生的喷射状血迹足以把人浇透了,他要在短时间内清理血迹,我觉得是不太可能的。”
警员B道:“总之先想办法查一查,这个发卡是从哪里来的。我觉得这不太像是成年人戴的发卡,太幼稚了,更像是小姑娘戴的发卡。”
警员C道:“那之前的假设就不成立了。总不能凶手是个小姑娘,然后用绳子勒死了一个成年女性吧?”
警员A道:“也可能是凶手的妹妹或者女儿的随身物品,话说回来,这里有小姑娘吗?”
警员D道:“好像有一个,看着和我侄女差不多大,长得挺漂亮。”
陆怡晴听到这里,停止了监听。
她看向还在乖乖地喝牛奶的暴怒,挑眉。
后者意识到了她似乎想要对她说些什么,她放下牛奶杯,走过来,向她伸出手,似乎要她抱的意思。
陆怡晴蹲下来,把她在耳麦里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小助理看着她们,有点好奇:“陆小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陆怡晴顿了一下,道:“在说小鸭子找妈妈的故事。”
暴怒没有说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继续往下圆。
好在小助理没有那么无聊,没再继续追问小鸭子找妈妈的具体故事内容。
陆怡晴重新看向了暴怒,后者很干脆道:“不是我杀的就不是我杀的,我杀过那么多人,还没有必要在这个人的死亡上撒谎。”
更何况,她才不会戴那么幼稚的卡通发卡。
陆怡晴看着她脑袋上的小花花发卡(雏菊样式,女歌手给买的),没有说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把发卡留在死者的身边,好让警方怀疑到你的身上。”
暴怒眨了一下眼睛,旋即,她就意味不明地笑了。
“这样啊。”
“会是安夫人的手笔吗?”陆怡晴问。
暴怒说:“不太像。”
她和她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老底,是彼此的牵制,如果她去坐牢,她也脱不了干系。
陆怡晴注视着她。
“如果不是她,又会是谁?”
暴怒道:“我不知道。也许是‘嫉妒’,也许是‘色.欲’,不过他们的身份都属于未知,我也不知道是谁,但我想,我该想个办法排查出那个人。”
她没有提到懒惰。
陆怡晴挑眉。
暴怒说:“他是话最少的那一个,也不是很喜欢过多插手组织内部的事情,不可能是他,至于‘色.欲’——”
她顿了一下。
“其实我有怀疑过当年安夫人儿子爆发出来的艳照门事件也和这人有关,当然只是,怀疑,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陆怡晴说:“除了‘嫉妒’是左撇子之外,你还能知道什么信息?”
暴怒安静片刻,慢慢地斟酌着道:“举行内部会议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会戴着面具,声音也都用变声器处理过,背景也都会被虚化处理,虽然我的体型有不可避免的生理性缺陷,但我的摄像头角度没有问题。按理来说,应该没有人会猜到我的信息才对。”
那个想把她拉下水的人,一定是一个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人。
但他没有出面,而是选择和她周旋。
就像猫咪逗弄着缸里的金鱼。
她的话没说完,警方已经过来了。
暴怒没有说话,她紧绷了脊背,抱紧了手中的兔子玩偶。
然而那群警方根本没找她,似乎也知道这种问话儿童不宜,只是在大厅询问:“谁是那个小姑娘的监护人?”
此话一出,女歌手先是举起了手,然后给另外两个人顺嘴翻译了一下。
然后另外两个也跟着齐刷刷地举起了手,整整齐齐像一排萝卜。
警员看了过来,他们仨犹豫了一下放下手,女歌手走过去,压低了声音。
“抱歉,警官,那孩子是个孤儿,之前和我们一起遭遇了海难,被人救上了这艘游轮的。”
警员们点了点头:“这样啊。”
警员们:还好没有直接找小姑娘谈话,要不然今晚就睡不着了。
其中一个警员用透明的证物袋给他们展示了那个发卡:“这个发卡,你们认识吗?”
女歌手凑过来看了看:“警官,这发卡不是我们买的,这个款式都很老了,现在的小姑娘早就不戴这个了。”
“是吗?”警员A说,“我到时候会再去核实一下,也就是说,这个发卡不属于你们,对吧?”
女歌手点了点头:“是的,警官,而且我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这事肯定不是我们干的。”
警员A被她逗笑了:“小姐,警方办案是讲证据的,不会随便把过路人都当做犯罪嫌疑人来看待。”
“更何况她和画家养母认识不到十天,想要培养出能杀人的矛盾来简直难上加难。
“我还有别的问题需要向你们核实。”警员A说,“请问你们有见过她的丈夫吗?我们在死者的尸体发现了多处淤青,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她大概率长期遭受着暴力行为,我们需要找她的丈夫核实情况。”
咖啡馆店长听到了,她凑过来:“她丈夫,就是那个家暴者!”
她停了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带惊恐。
“她该不会就是被她老公杀死的吧?!”
第112章
警员中有人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提示她道:“这位小姐,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请不要妄下断论。”
只不过话虽如此, 但他们彼此眼中都闪过心照不宣的眼神, 已经有人在对讲机里要同事留意画家养父的行踪了。
毕竟结过婚的女性一旦死亡,她的配偶通常都是警方的重点调查对象。
办案十几年,某些事情早就成了能够意料之中的答案。
只不过这种事不能放在明面上来说, 警方调查要讲科学和证据, 否则陪审团那一关就过不了。
画家养父很快就被警方带走了,他被带上警车的时候还在愤怒地咆哮:“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在侵犯我的个人权利!”
“并不是侵犯权利,只是想让先生您配合调查。”警员B说,“您的妻子去世了, 您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杀了她吗?”
画家养父冷笑了一声:“鬼才想知道!那种出轨的女人, 死了我也不在乎。”
警员们彼此对视了一眼, 都从各自的目光中看出了震惊。
酒店里的客人也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 好精彩一个大瓜,明天的头版头条肯定很热闹。
咖啡馆店长先是瞪大了眼睛, 继而小跑几步, 凑到门边, 和一众男女老少头挨着头,听画家养父的八卦。
他正在冷笑, 似乎毫不在意家丑不该外扬这件事:“这个女人背叛了我, 我为什么还要去关心她的死活?”
警员:emmmmmm
警员:虽然可以理解了他的行为, 但无形之中, 他的杀人嫌疑和动机都更大了。
“只是配合调查。”警员C开口说道, “这也是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请你配合, 先生。”
画家养父不甘心地挣扎了两下,突然看向了一直站在旁边的那个电影制片人。
他的目光和语气都是恶狠狠的。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把这个奸夫一起带回去调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