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怡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所以,安夫人在试图把那些组织fan毒的钱洗白?”
毕竟du品那么赚钱,如此暴利需要可以花出去的窗口。
年轻警官问:“可她不是还有个合法的赌场吗?”
“正因为是合法赌场,所以查得会更严。”他的搭档接话道,“税务局看得很紧的。”
“可是再次回到第一步的问题,她都那么有钱了,还需要费劲地洗这些钱干什么?”年轻警官道,“总不能是为了用洗来的钱做慈善吧?”
……这听着就挺黑色幽默的。
陆怡晴缓缓地插嘴了:“说不定,她是帮别人洗钱呢?”
两个警察都转过来看她,那一刻,他们都意识到了什么。
在记者女士家里看到的客人里,有官员的夫人。
陆怡晴想到了什么,她低下头给魔术师发了几条信息。
得到确认的回复后,她才开口:“魔术师跟我说了——通过和那些女孩子的交谈,他要半路出现在派对上是萨琳娜安排的惊喜,没有提前和别人说。”
这就意味着,萨琳娜没把魔术师的事告诉安夫人,她知道安夫人有事会待在房间商量,她不会出来参与分蛋糕或者见证订婚,自然也就对魔术表演没什么兴趣。
因为最初派对开始的时候,以安夫人为代表的这群人就不在凑热闹的人群之中。
于是她没有把这个小变故告诉安夫人。
安夫人不知道魔术师要来,更不知道陆怡晴要来。
如果她知道的话,她就绝对不会这么如实赴约。
这就是安夫人的一个纰漏。
她分散着自己的势力,尽可能避免他们联结。
却没想过他们一开始就会认识这个可能性。
想到这里,陆怡晴没忍住弯了一下唇。
没想到,缜密的安夫人居然也有百密一疏的可能性。
虽然她看上去仍然那么平静,那么从容,那么优雅。
“等等,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年轻警官说,“那如果他们真的要商议这种事情的话,完全可以借着没人在的时候去啊,如果借着这么多人在的时候,不是更引人瞩目吗?”
陆怡晴语速缓慢地道:“如果不借着这众目睽睽,怎么顺利地杀掉她的未婚夫呢?”
“也有道理,人多更容易制造混乱,正常人在混乱之下不会注意周边的细节。那值得探究的就是未婚夫为什么被杀?还有那些PS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意思?”年轻警官说,“如果是为了泼脏水的话,PS技术太烂了。”
搭档说:“我们应该先从凶器入手……勘探现场的人没找到凶器在哪里,会不会是被宾客趁乱带出来了?”
年轻警官道:“不太可能。他们走的时候都是用金属探测仪检查过的。”
“那应该还留在现场。”搭档说,“也许就藏在那个什么密室里。”
年轻警官揉了揉眉心:“好吧,一件一件慢慢来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联系你的父母?”
“……”他的搭档沮丧道,“我觉得他们根本不会配合,我回家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被他们轰出来,要么被他们关禁闭。”
年轻警官提议道:“如果我们陪你一起去呢?”
陆怡晴赞同了这个提议:“总要去试一试。”
搭档看了看他们,咬牙:“好吧,死就死吧。”
于是他们又转道驱车去了搭档家,年轻警官对此表示意外:“你家居然就在本市,我还是头一次知道。”
搭档:“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头一次知道。”
年轻警官:“?”
搭档:“这是我妹妹和我说的,据说我来这个城市任职警察后他们就把家搬到了这,啧。”
他烦躁地揉着脑袋。
“我怀疑他们就是想趁机把我绑回家关禁闭,啧。”
他家住在高档社区,距离警局大概有几十里路的路程,不算太远。
敲开搭档家的门后,是一个保姆阿姨开的门,她看到搭档回来显然很开心,冲过来使劲地抱了抱他:“小罗伯,我们有多久没见了?好多年了吧?”
搭档回应了这个热烈的拥抱,然后小小声地问:“我爸妈在家吗?”
“瞧瞧,这是谁回来了?”不远处的楼梯走下来一位漂亮的女人,她看到搭档,冷笑了一声,“罗素先生,我记得你好像说过这辈子就算饿到和狗抢垃圾吃都不会再回家求饶了。”
搭档咳嗽了一声:“如你所见,我只是为了配合案件调查,并没有别的意图,罗素女士。”
女人还想在说些什么,她的目光骤然落到了旁边的陆怡晴和暴怒身上。
然后,她的目光就凝固了。
“……这是,你的女儿?”
搭档:“?”
啥眼神啊,人种都不一样好吗?
女人又看向了陆怡晴,迟疑:“那么,你是这孩子的母亲了?”
暴怒:“……”
搭档:“?”
这个猜测居然很合理,人种对上了。
陆怡晴清了清嗓:“女士,你好,我们是为了某些刑事案件的问题所以才冒昧叨扰的,麻烦……”
“请进吧。”女人迅速地松口了,她吩咐保姆去拿饼干和茶。
搭档:“?”
于是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进来?
第161章
搭档显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走进去:“我不要进去, 你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轻易放我们进去吗?因为他们以为我在外面有了孩子——天啊,杀了我吧!”
如果他们没有解释,默认暴怒真的是他的女儿, 那么他就会被扣上“不负责任”“乱生孩子”“是不是警察的工资养不起孩子, 要回来求饶了?”的帽子
如果他们解释暴怒不是他的女儿,这一切都是误会,那么他就会被扣上“骗子”“演习”“当警察的人果然心都很脏”的帽子。
——反正绕来绕去, 最后都是当警察的错。
搭档嘟哝道:“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我才不会让他们借着这些莫名其妙的说法来批判我神圣的职业!”
年轻警官:“你刚刚才用你那神圣的职业骗了我一个月的午饭。”
呵呵。
僵持的档口,年轻警官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搭档凑过去一看,发现是另一组调查小组同事的电话。
他顺手缴获了他的手机,然后把他们三个推进家里。
“我来沟通, 稍后就到!”
年轻警官:“……”
只有一个警察在场显然十分不专业, 甚至是可以被投诉的。
然而罗素夫人似乎也不准备向他搭话的意思, 她仔细地打量着陆怡晴, 半晌,叹了口气:
“所以, 他是付了你多少钱才来出演这场戏的?”
陆怡晴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不是他的妻子, 他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不会让女孩子随便怀孕生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才肯往家里带。”罗素夫人道, “他是有些叛逆, 但不是缺德鬼。”
她的孩子, 她最清楚了。
陆怡晴有些疑惑:“那您刚才……”
“啊, 我总得找个理由骂一骂他吧?”罗素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但那笑容很短暂,“当警察是他的梦想, 为此不惜和家里决裂,这样又苦又累的工作,我和他爸爸总觉得他终归有一天会低头求饶的。”
她顿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窗外的那个背影上。
“我们都以为今天就是那个日子,谁知道不是——他还是那么倔。那么,我们总得有个理由来邀请你们进屋吧?”
陆怡晴终于明白了。
她弯了一下唇。
“其实你们很爱他。”
然后她看向了楼梯拐角的阴影。
“那是罗素先生吗?”
罗素夫人轻咳了一声:“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案件问题,能够让他回家求助?”
她脸上的表情有些担忧。
“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吗?”
“那倒不至于,请你放心,夫人。”年轻警官咳了一声,随后,他将那张有珠宝的动态照片放在了罗素夫人的面前,“我想请您仔细回忆一下,这件珠宝究竟出自哪个私人买家的收藏?他说,你们可能会知道些线索。”
罗素夫人仔细看了看照片,眼里流露出了一些惊讶:“这张照片……是出了什么事吗?”
看她的表情,不像是不认识这件珠宝的样子。
陆怡晴和年轻警官对视了一眼,都意识到来对了地方。
“我认识啊。”罗素夫人说,“我丈夫跟我提起过,他的一个生意伙伴曾经在某场拍卖会上拍下来的,但他并没有收藏,只是说要送给市长夫人作为生日礼物。”
年轻警官忍不住追问了一句:“请问是哪个市的市长?”
罗素夫人摇了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但应该不是本市的。”
如果是本市市长的话,那他的夫人早在很久之前就去世了。
他至今仍然未婚,没听说有任何要续弦的意思。
陆怡晴听到这里,有些好奇地问:“您好像对这些珠宝很关注的样子,夫人,你也很喜欢这件珠宝吗?”
罗素夫人摇了摇头:“并不是,只是我的姐姐也在经营珠宝生意,有的时候会听她提起,也会格外注意一些。”
“那么——”陆怡晴把另一张照片拿给她看,“夫人,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帮忙问一问,这条项链出自哪里吗?”
年轻警官看了一眼,这张照片还是他发给陆怡晴看的。
是在小罗姆克出租屋里找到的那条项链。
上面刻着:给我的A。
既然这上面有刻字,那应该不会是在路边的廉价礼品店买的。
陆怡晴想,总归可以问到一些信息。
罗素夫人看了看这张照片,有些不确定:“那我到时候可以请姐姐帮忙,让她问一问圈子里的人。”
陆怡晴道:“谢谢你,夫人。”
“不用谢我。”罗素夫人柔和地笑了起来,“我也很感谢你们,你们应该都是他的朋友吧?”
陆怡晴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继而弯了一下唇角。
也就是这个时候,客厅的窗户被敲响了。
他们看过去,是搭档站在外面冲他们挥手。
趁着年轻警官和陆怡晴走过去的时候,暴怒突然被罗素夫人拉住了。
她迟疑了一下,轻声开口:“什么事?”
罗素夫人很柔和地摸了摸她的脸蛋,然后示意保姆把一个很漂亮的儿童挎包拿过来。
里面塞满了做工精致的糖果。
“好孩子,带着路上吃吧。”
暴怒沉默了一下,这种满是糖的包,应该送给陆怡晴。
“……谢谢。”
搭档正在外面等他们,看他们出来了,立刻钻进车里发动车子:“快走,同事说医院那里出了事故。”
年轻警官问:“是什么?”
搭档说:“好像是那个死者父母又在医院闹起来了,怎么搞的,听着情绪很激动的样子。有人报了警,同事让我问问你,你是怎么劝他们的?”
他啧了一声。
“真是奇怪,明明他们之前被劝过以后情绪挺稳定的,那条新闻不是也撤下去了吗?”
年轻警官拿起手机看了看,确认了那条新闻的确不在了。
“啧。总之先过去看看。”搭档说着,又从后视镜里看了看陆怡晴,“我妈……她是怎么和你说的?你们的线索问得怎么样了?”
陆怡晴眨了眨眼睛:“她说她很爱你。”
搭档把头扭过去了。
“当我没问。”
他一路开车先到了警察局,把暴怒放下来。
然后把暴怒顺手放在陆怡晴腿上的那个糖包重新塞进了她的怀里。
“小孩先去找警察姐姐玩吧。”
暴怒:“……”
她讨厌糖。
重新到了医院,才发现这件事远比他们想得要意外。
死者的父母都在对着医院外的记者们嘶声力竭地控诉萨琳娜是个□□,外围还有警察在驱散记者和围观群众。
“医生都告诉我了!她怀孕了!我的孩子在很早之前就接受了结扎手术!她到底怀上的是谁的孩子?!”死者父亲看上去无比地愤怒,“她一定是杀人凶手!一定是她杀了我的儿子!这个贱女人!”
刚走到医院门口就接受到了这个重磅炸弹的三个人:“……”
年轻警官皱起了眉:“我好像之前才要求过医生暂时不要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人的。”
他的搭档摊了摊手:“谁知道,医院里总是人多嘴杂,一不留神就能把消息泄露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