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恹帝王的白月光(双重生)——虞次次【完结】
时间:2024-01-14 23:09:29

  厅前,商侑安扫过满桌丰富的膳食,目光停在了那道烩虾仁儿,起筷夹道:“听说这道菜不错。”
  沈德言面上一笑,接话道:“这道菜也是老臣夫人最拿手的一道了,比不得宫中的御膳,殿下莫要嫌弃。”
  虾仁入口,他淡淡而嚼:“确实不错。”
  闻及赞赏,沈德言乐呵呵一笑,扭头问向自家夫人:“珉儿惯来爱吃,可有给她留些?”
  “留了留了,殿下在这,何还要问这些?说出来让殿下笑话了。”
  商侑安淡淡一笑,并未接话,神情似也不在乎他们口中所提的珉儿,只是淡然将这顿饭用完,毕后,他缓缓放下筷子,而沈德言与许韵也随着他的动作而停,见他起身,两人也堪堪起身:
  “殿下用好了?可是要回宫了?”
  这场饭吃得沈德言有些压抑,他想着,何时能送走这尊大佛?
  商侑安摩挲着袖中之手,淡淡点头,与丞相夫妇告辞后,带着李帜离开了相府。
  穿过层层林园廊庭,不用下人领路,商侑安就已经将丞相府的路刻在了脑海中,他余光暼见东边远处的楼亭,加快了脚步,往丞相府的大门走去。
  在楼亭之上的人见着一闪而过的男子,脸上瞬间徒变了表情,百步阶梯,她匆匆而下。
  是他?!
  真的好像他,虽然他从未穿过月色的长袍,也不曾有过奢侈之服,可那双眼睛,那双剑眉寒星她永远都不会认错!
  她下了阶梯,不顾身后跟随呼唤的众仆,往丞相大门处跑去,却在此时,迎面撞上一身影。
  那熟悉的味道,让她疑惑,不免抬起头来,撞进了那双如厉鬼般的眸中,将她吓得连连后退。
  须臾间,被一双手抓住,让她稳了身形,可她如被恶鬼缠身一般,甩开了那人之手。
  跟在沈知珉身后的阿集见来人,忙忙跪在地上:“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万安。”
  太子为何来了?难道被大人留客于府上的是宫中的太子?
  沈知珉压着心中的恐惧与不适,微微屈身一礼,垂头道了句:“见过太子殿下。”
  谢谦眯了眯眼,负手渡步在沈知珉周身,又将视线放远,往门口看去:“沈二小姐这般急忙,是要何去?”
  沈知珉紧了紧袖中的手,不知谢谦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世她处处小心,对谢谦更是避而远之。
  “只是随处走走,太子殿下是来寻我父亲的?如此,便不打扰殿下的正事了,阿集,引太子殿下去书房吧。”
  沈知珉微微侧开身子,让开了路,开口道,将男女及身份之别落得严实守礼。
  谢谦不然,他今日来不过是看那个商侑安来拜会过沈德言,他亦不甘落于下风罢了,方才见这沈家二小姐,神色匆忙,似是追着商侑安去的,他才顿足测探一二。
  他上前两步,阻了沈知珉的去路,高大身形在暖阳当空之中覆盖下来,他看向她,嘴角留抹笑意。
  此刻的谢谦,并没有梦魇之中那般扭曲变态,是个风流倜傥的俊俏模样,笑得开怀暖意:“不如二小姐亲自带本殿前往?”
  沈知珉后退几步,眼里可见拒绝,绕于庭院树梅枝头后,与谢谦保持了安全距离。
  “你跑什么?”谢谦带着笑意,风度翩翩地看向那个怕他的女子,来了挑逗之意。
  沈知珉听着这句熟悉又恐惧的话语,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因为在前世,谢谦掐着她脖子,一遍又一遍地问她,导致她现在只要见到谢谦,便骨缝发凉,胃里翻滚,只觉恶心。
  阿集发觉了她的异样,摸了摸小姐的手,小声关心:“小姐,你怎么了?”
  沈知珉摇摇头,说不出那种感觉,她连连后退,想离那人远远的。
  却在此刻此,被人从后面扶住了肩膀,她吓得猛然回头,情绪有些转换不过来:“姐姐?”
  沈喻妧看了眼她,见她眸子泛红,又将目光涉及那抹高大身影,她一时分辨不出,二人之间是怎样的气氛。
  她上前两步,挡住了沈知珉不安的神情,再不慌不忙地向那人行礼。
  “小女沈喻妧,见过太子殿下。”
  谢谦微微挑眉,将视线放去沈喻妧身上,行礼的女子,端庄温婉,姣好面容淡淡微笑,举手投足间不失规矩。
  他盯着沈喻妧,意外想起了这张脸他曾在哪里见过。
  他冷冷收回视线,摩挲着指间碧玉指环,不明言意:“既如此,那有劳沈大小姐带路了?”
  沈喻妧捏了捏袖中衣角,缓缓为他侧身指路,两人一前一后往书房走去。
  沈知珉上前两步,望着他们的身影,闪过一丝担心,这个魔鬼,会不会对姐姐不利?
  “小姐放心,这是相府,大小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奴看,这太子殿下也并非小姐所想,那般恐怖啊?”
  闻及阿集安慰的话,沈知珉才放心,这里是相府,姐姐不会有危险的。
  而这边,许韵从桌椅处捡起一长盒之物,“这是刚刚那孩子留下的吧?”
  这盒子一看便是贵重,她几步出门,想将这屋品给人送去,沈德言在后面唤道:“归还之际注意用词,别一口一个孩子的!”
  这位皇子,至今他都没有看出其性子是怎样的一个人,虽经历可怜却也还是圣上之子,夫人这泛滥之情,真是让他担忧。
  许韵在丞相门口唤住了欲起程的马车,马车里的人掀开帘子,注意到她手中拿着的东西,神色微微一乱,意外紧张了起来。
  “孩.....殿下,您的东西落在府上了。”不知为何,自从许韵见到这孩子第一眼起,便觉得有些可怜,让人莫名心疼。
  这个少年虽沉默寡言,可她相信,定是个极好的孩子,历经万苦,只愿他往后,能够所愿所得。
  商侑安努力让自己镇定自若,他放下一半帘子,透着几分生疏与不经意:“既然沈夫人拾到了此物,说明与夫人有缘,就送给夫人吧。”
  许韵一愣,哪能接受这么贵重的物品,又将那精致盒子往他面前递上:“殿下的心意妇人心领了,只是这物殿下随身而带,想必是贵重之物,殿下还是......”
  马车之内的男音打断了沈母的推辞:“也罢,沈夫人想必也看不上我这礼物,本想着此物,是与沈夫人有缘分,着实是我考虑不周,打搅了丞相与夫人。”
  闻及,许韵脸上一僵,她并非是看不上的意思,怎么这孩子如此妄自菲薄?
  她不好再拒绝下去,便只得收了这礼物:“殿下言重了,殿下乃是圣上之子,生来便是尊贵,即使处境不易,也切勿妄自菲薄。”
  待那份被推辞几回的礼物送出,商侑安脸上才有了淡淡笑容,温和地听着沈母的劝言,乖巧地点头应和。
第24章 024
  ◎世间无好人◎
  马车缓缓行驶,旁侧的李帜一头雾水,不是说去丞相府不用准备礼物吗?
  他几番察着商侑安的脸色,想着殿下回宫后会不会随即将他处置了,他这颗榆木脑袋啊,殿下说不用准备就真的不用准备吗!
  想及此,李帜只能适当拍拍马屁,缓和一下车内冷漠的气氛:“殿下来相府这一趟,可见是有用的,有了丞相的支持...…”
  得到一记多嘴警告后,李帜闭嘴了,想咬掉自己舌头。
  “你以为一顿饭下来,丞相就会支持我?你既是看低了丞相,也是高看了我。”
  商侑安嗤笑一声,那双深邃凌冽的眼神让李帜打颤,他不敢问,那又为何要单独给沈夫人送礼?他看得清清楚楚,当沈夫人拒绝礼物时,殿下的表情有着明显的不高兴。
  而这个问题,商侑安并没有回答他,那藏于心底的秘密,他不想让任何一人知晓,说他是想攀结丞相府也好,有其他目的也罢,他之所以会来丞相府,还真不是因为谢康禛的一句话,是他恍隔一世,那些历历在目都是亲情温暖,注定在这一世,是不存在的。
  他没有跟沈知珉回京,也放弃了能再一次感受到亲情的机会,所以今日,他是来告别,是来感恩沈母,来怀念一下对于他来说是最后的温暖。
  往后,虽身处似家,犹是虎豹之地。
  而当沈母打开那盒时,不时也怔了许久,盒子中搁放于木簪一柄,通身木质极为普通,见簪身光滑,那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萱草花,点缀着朱红色,仿如一朵徐徐而开的真花。
  她不知怎么,突然落了泪,把沈德言吓了一跳,忙替夫人擦着眼泪,想把这奇怪的簪子拿走之际,却听见许韵望向自己的夫君,说:“我喜欢它。”
  她望着那朵萱草花,一股难受之意压在心头,这样有着不同寓意的簪子,本应该是那个孩子最为贵重的东西,她听闻过那个少年的身世,虽生于皇家,有过一段短暂的荣宠之巅,可许韵却是知晓这其中的缘故是为何。
  她曾与永嘉皇贵妃有过一面之缘,她评判不了那时风光无限的贵妃是否真的幸福,因为她从不曾羡慕过那样的日子。
  她将这柄木簪收了起来,替少年保存着,此物之贵重,永远将只会属于那位惊艳的女子。
  沈喻妧在前面走着,见身后的太子殿下一会观景一会赏花,并无心去往爹爹的书房,她缓缓止步,转身看向他,语气平缓极了:“太子殿下回去吧。”
  谢谦漫不经心的脚步一顿,他好以整暇地抬眸看向沈喻妧,眯眼打量起她来:“沈大小姐,你在说什么?”
  晚些时候她还有刺绣要学,实是没空同他这般不避嫌的闲逛,这是沈喻妧的心里话,却是万万不敢讲出来的,她抬头,解释道:
  “小女觉得,太子殿下幸临府上,爹爹已是万分高兴,太子殿下不必事事亲躬。”
  沈喻妧对谢谦了解过一二,他向来无心这些朝堂之事,此番前来,不过是来做做样子,并非真的有其他心思。
  “殿下既不愿如此,倒不如做点殿下自己愿意的事情。”
  处处较旁人高下,会活得很累。
  她便是这样。
  而自那晚一眼起,她竟觉得谢谦同她,有同病相怜之苦,她觉得他的笑并不快乐,她以为没有个好的出身会感到自卑,不曾想那尊荣无限的太子殿下,也会不快乐。
  谢谦几乎是一秒变脸,本一副温和谦让公子的模样,在下一秒看去,竟有些狰狞起来,他高大的身影压近沈喻妧,居高临下的藐视她:
  “沈大小姐,不要擅自揣测本殿所意,这后果非一个你可承担得起的。”
  沈喻妧抬头仰视他,眼里没有害怕,第一次同他对视,语气温和:“还请殿下不要动怒,是小女逾矩了,小女知错。”
  话说的温婉,却不见一点胆怯,这让谢谦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位相府的庶长女,都说沈家大小姐在丞相府活得小心翼翼,可在他看来,也是有几分聪明劲在身上。
  “那,不如沈大小姐替本殿送了这礼如何?本殿今日也累了。”他审势着她的眼睛,不动声色地说道。
  语气轻佻极了,在外人耳里听来,夹着几分倜傥意味。
  果然,沈喻妧脸上一愣,浮现几分要拒绝的意思,同外男接触本就是大忌,再贸然领着当今太子的礼物呈给爹爹,其中之利害,若是被居心叵测之人利用,将会至相府于风口。
  谢谦欣赏着沈喻妧脸上的表情变化,有些玩味地勾起嘴角,将手中的礼盒扔给了她,便不再顾身后之人的拒绝,潇洒离开了相府。
  而这无疑是将沈喻妧处于险境,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若将这份礼送了,不仅牵扯眼下紧张局势的党派站队,还搭上她一清白名誉。
  沈喻妧接着那抛来的礼盒,微微紧攥,不显神情,似是考虑几番,终是微蹙,往自己院子走去。
  直到晚膳时辰了,才见沈喻妧身影,她平静沉默的,静坐于饭桌旁,不发一言地吃着饭,并未提及什么礼物之事。
  沈母吃了两口,偷瞄一眼吃得欢快的沈知珉,有些忧心忡忡,见自家女儿丝毫没有要停下碗筷之时,才突兀的放下瓷碗,微带严肃地盯着那猛口进食的少女。
  许是被视线看的不自然,沈知珉有些茫然抬头,不知母亲何意。
  见女儿没有要坦白的意思,许韵转向沈喻妧,皱眉道:“喻妧,你说,今日发生了什么事情?”
  沈喻妧抬眸,动了动唇,没有说出话来,一阵沉默起来。
  沈知珉放下手中的筷子,问道:“怎么了母亲?今日怎么了?”
  许韵见两人装傻,索性将话挑开在饭桌上:“珉儿,你老实说,今日太子是不是来过?”
  沈知珉点头,有些疑惑地看向姐姐,姐姐没有带他去爹爹的书房吗?
  沈喻妧垂头,不语。
  “来过。”沈知珉话还未落,许韵气得着急站了起来:“可是来找你的?”
  不仅沈知珉愣了,连沈喻妧也微微一顿,抬眸看向了她。
  “不是。”沈知珉一惊,摇头否认,可许韵不信:“这么大的事情,你不跟母亲说?”
  平日见珉儿与太子接触的并不多,怎么就交往的如此密切了呢?
  见母亲不相信,沈知珉将视线投向姐姐,沈喻妧看向沈知珉,确认她眼中没有对谢谦的半分情谊,不禁起身解释道:
  “母亲,太子应是来找爹爹的,半路因有事,匆忙回宫去了......说是改日再来拜会爹爹。”
  这番话合理解释了今日的事情,可许韵凭觉女子的直觉,只觉其中不简单,可看向珉儿那单纯否认的眼神,确实未曾看出有什么情愫在里面。
  她只好暂时作罢,摆摆手:“行罢,以后这等事需要告知我。”
  两人双双点头,一顿饭结束,两姊妹相继出离了正厅,沈喻妧走在后面,微微失了神,沈知珉察觉到姐姐的异常,停下步子关心问道:“姐姐,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沈喻妧抬眸,对着沈知珉一笑,解释道:“没有,姐姐还在想方才母亲说的事情,想知道妹妹是真的对太子有意?”
  沈知珉立即拉起沈喻妧的手臂,对上沈喻妧认真询问的眼神,有些无奈,只得坦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姐姐!我是有喜欢的人,但不是太子!”
  本以为沈喻妧会追问她心意之人是谁,却不料沈喻妧只是问了句:“为何不喜太子?”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否认:“谢谦此人,是个疯子!”
  这般大胆荒唐的话,她也只敢跟姐姐说,要是母亲和爹爹知晓了,定是要好好教训她了。
  沈喻妧下意识蹙眉,带着几分对太子的袒护,是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存在:“你与太子都不曾深交了解,何故要这般诋毁?还敢口出妄言。”
  沈知珉无法向姐姐解释前世的种种,只能坚定又无奈的回答:“那姐姐也不曾多关注过太子,怎就能判定他为好人?”
  沈喻妧向来知书达理,不同他人口舌之争,却还是不忍替那人解释一二:“你可曾闻及此人劣迹?虽偶有风流之举,却身在帝王家,也乃常事,自幼掌皇后娘娘教诲,习太傅教学之人,品性何以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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