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下，“谁知道网上的舆论会发展的跟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医院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舆论，我就自己辞职。”
临走前，庞晨又问了他一遍，“事情结束后，你为什么不想着去解释？”
姜业毫不在意的说道：“大众看到的和他们所认为的就是“真相”，我解不解释有用吗？”
— —
农庄菜市场。
菜市场不能进车，池晏便把车停在路边，宋昀看着前面正在杀鱼的铺子，“李小刚还是做着原本的工作。”
李小刚瞅了他们一眼，“买什么鱼？”
“一条鲫鱼。”池晏指着还在游动的鱼缸。
“稍等下啊。”李小刚用清水洗了洗手，“这鱼是帮你们杀了还是直接给你们装起来？”
“杀了吧。”
李小刚捞起一条鱼，敲晕、刮鳞、开膛，动作一气呵成。
宋昀随意的问着，“你是一直在这里干吗？”
“我在这儿都干好几年了。”李小刚将杀好的鱼洗干净后装袋，“二十五块钱。”
池晏没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4月20日你在哪儿？”
“你问这个做什么？”李小刚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站在鱼缸前逗螃蟹的宋昀。
池晏拿出自己的警察证，“了解一下。”
“警…”李小刚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紧张，“我20号在家。”
“谁能帮你证明？”
“没人能帮我证明。”李小刚接着说道：“我可什么事都没犯啊，真的！”
“你还记得十年前的小丑案吗？”池晏注意着他的表情，“它又发生了。”
“什、什么？”
池晏掏出便签纸，“如果有什么想起来的地方，可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
李小刚慌乱的用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伸出去的手指都在轻微的颤抖着，“好。”
池晏打开手机，“二维码。”
“啊？”李小刚没反应过来。
池晏用手机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鱼，“付钱。”
李小刚被吓得急忙说道：“不不不，不要钱。”
池晏弯扫着盘称边的二维码，“付过去了。”
下一秒二维码收款的声音响起，李小刚才缓过神来。
宋昀小跑着来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角，“队长，再买点小龙虾呗。”
李小刚没有犹豫一下，“我马上拿。”
称完小龙虾后，两人出了菜市场。
宋昀系上安全带，“队长，你为什么要把联系方式给他们？”
“你猜。”
“两个原因，第一：他们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第二；你怀疑他们其中一个就是JOKER。”
“猜的不错。”
宋昀扬眉，“那我今天可以去队长家里蹭个饭吗？”
第109章 JOKER 7
家属院。
庞晨顺着欧阳倩找到的地址找到了这里。
四单元六号楼。
他站在门前又确认了一遍后才敲门。
两分钟后，门开了，那人探着头看着庞晨，“你找谁？”
庞晨温声问道：“请问这里是安璐的家吗？”
“不是。”
那人下意识的就要关门，庞晨一下就堵住了他的动作，“我来找您是有些问题想请教。”
男人不耐烦的低吼一声，“我女儿已经死了，我跟你们这些记者没什么可说的！”
“我不是记者。”庞晨立马说明自己的身份，“姚芷筠死了，我是负责调查这起案子的警察。”
安平一下愣在原地，“死、死了？”
庞晨点头。
安平侧身让他进来，示意他可以坐在沙发上，“她怎么死的？”
庞晨坐在沙发上，“抱歉，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不能透露。”
安平问道：“那你现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她的死可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庞晨说道：“我记得姚芷筠曾报道过您女儿的事情，可为什么在凶手落网后，您女儿会选择跳楼自杀呢？”
安平没有立即回答，反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当时姚芷筠向我们保证不会透露我女儿的真实身份，并且一再向我们强调她会使用花名。可没想到文章出来之后，跟她承诺的内容一点都不一样，我女儿受不了刺激，就跳楼自杀了。”
话到后面，他的眼眶渐渐湿润了。
庞晨心里默默的为这个女孩感到悲哀，“事情发生之后，你们有去找过姚芷筠吗？”
安平说道：“找过是找过，但她都不见我们。”
“你妻子呢？”
自他进来到现在，都没看见过他妻子。
“车祸去世了。”
安平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完了这句话。
庞晨问道：“意外吗？”
安平用手捂着脸，“女儿跳楼之后，我妻子的精神状态就一直不好，但当时我一直忙着安排女儿的葬礼，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照顾她，没想到有天她一个人跑到大马路上…发生了意外。”
“抱歉。”
庞晨没想到这个家庭会这么不幸。
安平整顿了下情绪，“没事，这日子总是还要活下去，我已经看开了。”
— —
池晏在厨房处理着食材，她站在门旁看着，“队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做饭？”
“初中。”池晏的刀工极稳，切的又快又好看。
宋昀不自觉的鼓掌，“好厉害。”
“庞晨回消息了吗？”
“回了。”宋昀把庞晨发来的话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姚芷筠身为记者，她这么做不仅违背了职业道德，还是犯法的事情。”
池晏洗着蔬菜，“让欧阳倩去查一下她身边的人。”
“好。”宋昀打开手机。
池晏看着流水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算了，等会儿我自己给她发。”
宋昀关上手机，“行。”
池晏端着处理好的小龙虾，“能吃辣吗？”
宋昀抿嘴一笑，“必须能。”
霎那间，爆炒的香味传遍了整个厨房。
池晏拿着锅铲搅动着，“去把桌子收拾一下。”
“好。”
两人刚坐下，玄关处就传来门铃的声音。
宋昀取下手上的一次性手套，“我去开。”
门刚打开，任谁都没想到是高潇怡。
在看到是宋昀帮她开门时，高潇怡脸上的笑浅了些，“宋警官。”
宋昀也冲她点了点头。
“谁来了？”池晏紧跟着出来。
高潇怡轻叫着他名字，“阿晏。”
“你怎么来了？”
高潇怡提了提手中的饭盒，“我煲的汤，想拿给你尝尝。”
池晏淡声说道：“谢谢，但下次就不用了。”
“好。”高潇怡脸上的表情变得不自然，“我先去厨房拿碗盛出来。”
池晏没去理她，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吃饭啊。”
旁边的宋昀坐的笔直，筷子都没动一下，“还是等人齐了再吃吧。”
没过多久，高潇怡端着汤碗出来，“你们快尝尝，要是不好喝给我说一声，我下次再改进。”
池晏神情有些不悦，“你下次不用来了。”
高潇怡一脸委屈，“阿晏，我知道你还在怪我，我这次回来就是想认真跟你过日子的。”
宋昀：“……”
她这饭蹭的还真是厉害，饭前还有表演。
高潇怡坐在池晏右手边的位置，“阿晏…”
宋昀一脸无语的看着他们两个“你侬我侬”，胃里忽然犯恶心是怎么回事儿。
池晏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们两个现在还能好好说话，你如果非要把路逼绝的话，那我觉得我们连朋友都没法做了。”
高潇怡的指尖陷进肉里，“…那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吗？”
宋昀：“？？”
你们吵架归吵架，扯她做什么？
池晏的脸色有些阴沉，“这跟你没关系。”
“行。”高潇怡强忍着镇定，“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再来了。”
临走前，她还不忘狠狠瞪了一眼宋昀。
客厅内一下变得安静，宋昀试探性说道：“队长，你不去送送？”
“她是我高中同学，我们是在大学在一起的，我们两个的见面机会很少，后来参加工作更是没了话题。有次参加任务，我差点死了，在ICU里躺了一个星期，转了病房之后，我才看见她给我发的分手短信。”
宋昀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跟她讲这些话，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那你还喜欢她吗？”
“其实这也怪我。”池晏看着碗中的米饭，回想着大学发生的事情，“上大学的时候，她和庞晨背着我策划了一场告白，当时全校人都在看着，我下意识的就要拒绝，可她忽然哭了，实在没办法我就先答应了。我们两个约定，只要她有了喜欢的人，我们就分手。”
原以为这老家伙是就是一个钢铁直男，可没想到为了保护高潇怡的尊严，他竟然会做出这么离谱的决定。
宋昀听到后半句，轻笑了一声，“没想到队长你还挺纯情的。”
池晏看着她，“你知道我跟你说这些是为什么吗？”
他那一双黑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直勾勾的望进她的眼底。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仿佛闪电一样。
宋昀的呼吸一滞，鬼使神差的说道：“想让我了解你的过去？”
池晏勾起嘴角，用着警告的语气吓唬着她，“要是队里传出了关于我感情上的八卦，我第一个就找你问话。”
宋昀：“……”
第110章 JOKER 8
高潇怡下了电梯后，拎着包独自一人走在马路边。
她不敢相信，池晏对她是真的没了一点感情。
她有些出神的望着前方，浑然不觉一道黑色身影慢慢的跟在她身后。
“滴滴滴”
包里的手机振动了。
高潇怡接听，冷声问道：“有事吗？”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只听高潇怡回了一句，“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回去。”
挂上电话之后，她继续朝前走着。
忽的，她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她，猛的转身朝后看去时，只见一个小姑娘站在她身后，“你跟着我做什么？”
那人笑靥如花，声音甜美，朝她摇着手，“嗨，姐姐晚上好。”
高潇怡没去理会她，不以为然的转身继续朝前走着。
她走一步，身后的小姑娘就跟着她走一步。
终于，高潇怡生气了，“你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脸上依然挂着笑，“我能向姐姐请教一个问题吗？”
“你说。”高潇怡看着她。
小姑娘眼底划过一丝嗜血的狂热，轻声缓缓的说道：“姐姐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吗？”
天边的月亮渐渐隐藏在云层里，街道上不知何时刮起了风，将这黑暗一并吹散了。
— —
“小兔崽子又跑了？”
一道粗犷的声音传来，藏在墙角里的两个孩子瑟瑟发抖。
“别他娘的让我逮到，逮到老子撕烂你的皮！”
男人手中拿着皮带，用力一扯发出吓人的声音。
一个孩子捂着嘴，生怕自己露出一点声音，另一个孩子紧握着她的手，强忍着恐惧情绪。
脚步声越来越近，皮带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要被发现了！
两个孩子冷汗直流，年龄较小的那个已经没忍住的哭出了声。
“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狗吠声打断了男人前进的步伐，那黑狗朝他一个劲的狂叫着。
男人生气极了，拿着皮带就朝黑狗甩去，下一秒，黑狗聪明的逃跑。
两个小孩见状准备要起身再次逃跑，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他们头顶。
男人伸出自己干净的右手，温声对两个宛如乞丐的小孩说道：“想跟我回家吗？我可以让你们吃饱饭。”
年龄大的小孩警惕的看着他，将那年龄小的孩子护在身后。
男人看出穿了他的心思，“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如果被他抓到，你们就再也出不来了。”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回家。”
这声音像是对他们下了蛊，两个小孩紧拉着手跟在他身后。
不知道走了多久的路，他们在一座废弃的建筑前停下了脚步。
他们能依稀看出上面的字迹：72号光明福利院。
…
“啊！”
宋昀在睡梦中被猛地惊醒，她惊恐的看着四周，喘着气她伸手抚在自己脸颊上，指尖上传来湿湿的感觉，“我怎么哭了？”
她坐在床边许久，平复了下情绪后下了床。
吃完饭后她懒得回去，直接就留宿在池晏家了。
推开卧室门，客厅漆黑一片，但书房还亮着。
宋昀轻成熟路的在冰箱里拿了瓶矿泉水，抱着汽水就来到书房，“队长，你还没睡？”
池晏从文件上移开视线看着她，“你怎么没睡？”
宋昀仰头喝了一口矿泉水，“睡了，又醒了。”
池晏继续梳理着案件信息。
宋昀走近，看了眼他所画的证据链，“凶手不可能会莫名其妙的盯上姚芷筠，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调查姚芷筠所报道的虚假新闻，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如果是随机杀人呢？”池晏抬头看着她，忽然注意到她红肿的眼眶。
“不可能。”宋昀摇摇头，“连环杀手最大的特征就是“固定”，杀人动机、杀人模式以及杀害对象都不轻易改变，这是因为连环杀手的杀人行为，是为了要满足心目中一个固定的理想目标的缘故，所以不存在随机杀人的可能。”
池晏问道：“你哭了？”
宋昀坐在他对面，“好像是做噩梦了。”
池晏调侃着她，“别是你自己做梦，梦里把自己打哭了。”
宋昀无语，“队长，你这么毒舌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不逗了你。”池晏继续说道：“你刚才说的对，凶手是满足心理固定的杀人对象才选择连环杀人，所以姚芷筠在一定程度上和郑美贞他们三个有相同的性格。”
宋昀点头，“对，所以我们不仅要查姚芷筠做过的事，还要查十年前郑美贞他们都做过什么事。”
“但这两张牌代表什么意思呢？”
池晏拿着两张小丑扑克牌，“54张扑克牌，他为什么只放这两张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