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我们系统不是免费让你复活的,如果你不能嫁给气运旺盛之人生子,也活不下去了。】
冒乐心头鬼火直冒,没想到好不容易逃过一劫,却还要受到系统的威胁。
冒乐的视线扫了一圈,发现根本多少郎君关注她,即使是看到她,也是想要将她除之后快的厌恶眼神。
她微微抿住唇,忽然看到阴影处一道颀长的身影。
冒乐在心里指了指他:应止玥身边的这位小公子怎么样?这可是原女主看上的男人,要不要我去攻略他?
没想到,系统拒绝了:【我说过,是要找气运旺盛之人。】
原女主的男人这系统都看不上?
冒乐翻了个白眼,无语至极:你刚绑定我的时候,不是还说国公府的陆三郎是最佳人选吗?原女主的侄子你都看得上,这么一个好看的公子你反而瞧不上了,真不知道是谁脑子有病。
冒乐和系统打机锋的时候,范老爷也把沉沉的目光移向了应止玥——
准确的说,是应止玥手里的信笺。
“阿月……”
范老爷现在是如此宽容慈霭的父亲,并不在意女儿的悖逆,声音如亲切的春风,蕴含着无尽的关怀和幸福。
烛火下,他的笑容关怀温暖,展现出他内心深处的喜悦。
应止玥忽然想起,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远比她对桃花糕产生PTSD更早的时候,他其实也期待过可以有一位成熟而慈祥的父亲的。
美人的手指纤白柔软,在烛光掩映下,肌肤更是呈现出暖玉的色泽,看上去极为温柔。
她轻声道:“范老爷可还记得我归府那天的话?”
范老爷一愣,什么话?
在对上应止玥那双雾蒙蒙眼眸的时候,他骤然想起这位大小姐的混账话:“我愿为父亲出一封《放夫书》。”
这话当时差点没把他气得呕血,但是比起应止玥手里的那张信笺……
想起应母过世时枯败委顿的面色,范老爷哆嗦了一下,忙不迭应承道:“我不记得阿月你说过什么话了。不过我猪油蒙了心,听信范家人的谗言,对你做下如此恶事,也没脸再做应家的小婿,回头待我禀明皇上,会自请出临宁侯府的。”
他这姿态放得极低,还没坏女儿的名声,即使是旁边的王二都看不下去,委婉劝道:“范伯父毕竟是应小姐的亲生父亲,既然已知错,想必玥儿……阿月也不是不能体谅,何必做到如此极端的地步?”
范老爷咳嗽了几下,像是骤然间失去所有血色,褶皱从他宽广的额头延伸到饱满的双颊,只是一个苍老慈祥的父亲,“唉,到底是我欠了夫人,也是欠了阿月的。”
说完,范老爷眼睛瞄向女儿,看她没吭声,试探道:“阿月你看?”
应止玥却是看都没看范老爷一眼,也没理王二,掌了小几上的灯烛,任由火焰舔舐上信笺的边缘,微微一笑:“多谢父亲成全。”
范老爷一怔,一丝放松的微笑还没从唇边消退,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点傻乎乎的。
倒是冒乐“欸”了一声,颇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跺一下脚。
看似范老爷做了极大的让步,可是别人不知道那信笺的内容,冒乐这个读者知道啊!
那是范老爷谋杀他原配夫人的证据,别说让他离府,就是进大牢被人丢臭鸡蛋都是可以的。
这个年代,父权至上,原女主果然还是太心软了。
冒乐扼腕叹息。
看到她露出可惜的样子,应止玥却只弯了下唇,“冒小姐可是还有事拜托我?”
冒乐的面色一下子尴尬起来。
她当然不会闲着没事去同情原女主,实际上要不是范老爷断了她的路,她也不会临时倒戈到原女主那边。
只是,冒乐现在是自身难保,那个好嫁风系统是催命似的喊,她只能咬着牙问:“我和明公子……我是说明河青,是在你离开应府后才订下婚约的,他爱慕的人应当是我,你能不能?能不能……”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估计也是清楚自己这话不像样子,后面的“让我和他履行婚事”就怎么都问不下去。
却没想到,应止玥很随意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冒乐:“……”
她推推系统:“原女主是什么意思?”
系统比她还气急败坏:【我怎么会知道?我只是系统,又不是原女主肚子里的蛔虫。】
冒乐撇撇嘴,哼了一声。
而应止玥也很累了,现在懒得再去搭理冒乐的追问,无心再看范老爷和林姨娘,也不想应付满院目光灼灼的京城旧人。
她的目光投向孤月下不淡不深的一道身影,冷月和雪,依稀有雨疏清冽的香气。
他抬头,清澈的双眸对上她的眼。
应止玥本想招手示意他过来,忽然想起什么,随手取过一个斗笠,上前扣在他的黑发上,随即将手伸过去,纤睫微垂,“不牵吗?”
众人:“???”
这小子是谁?这混账东西是谁?有能耐不要遮脸啊!
顶着满屋子快把他千刀万剐的目光,陆雪殊忽然不合时宜地有点想笑,大小姐果然是不分场合地点的。
就在应止玥准备收回袖子时,蓦地感到自己的手被用力回扣住。
王二现在也顾不上安慰未来岳父了,站出来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问题:“他是谁?”
应止玥细眉微蹙,没回答,只是冷淡睨他一眼:“你在质问我?”
王二:“……”他哪里敢啊,他就是问问,问问还不成吗?
看着王二委屈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大家纷纷退后一步,不敢再拦,任由两个人扬长而去。
众人:……太冲了,这个说话的味道太冲了!
果然这位才是真正的应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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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诸人灼灼的视线后,应止玥也不再端什么大小姐的架子,整个人宛如一道软雪一般倒进陆雪殊的怀里,只是说出的话却不那么动人:“小苹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
陆雪殊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温暖的热度透过胸前的衣衫传到她的面上:“她当然是姑姑的人。”
他又补充一句:“我也是姑姑的。”
应止玥恨恨地瞪她一眼,只是这个姿势不好,她抬起头,好让陆雪殊能直接看到她的表情:“还有那个信笺……我回去再和你算账。”
冒乐从应止玥的床底下捡到的信笺,记载的当然不是什么范老爷杀妻的证据,而是……
发觉陆雪殊不知何时变得更浓的眸色,应止玥倏地住了口,可还是没有避过去,被他给低头吻住了。
风啼幽谷,烟瞑长林。
一吻毕,应止玥任由陆雪殊擎着自己的腕子,倦累道:“真不想回京城。”
她微微抬眸,似乎只是随口一问:“陆雪殊,你会陪我吗?”
他的气息是暮色化过的冷霜,干净一如空蒙山色,微微地拂过她耳畔:“嗯。”
其实让陆雪殊跟自己去京城是不太理智的,哪怕能将他切换成鬼魂也不太妙,毕竟他的身份……
可心底升起的愉悦不会作假。
想起京城山庙上冷漠姝丽的侍女,应止玥摇摇头,把小姝这两个字咽回去,只是命他伸开手臂,将自己埋入他的怀抱里:“范老爷竟然想抱我?他真是吃了熊猫豹子胆。”
过了一会儿,她又用很轻的声音说:“我会保护你的。”
第55章 舒涧染雪
重新回到院落里的时候, 秋叶落地,书案上还摆着熟宣和羊毫笔,砚台中的墨仍未干, 散发出清冷的淡香。
应止玥想起早上的事情, 开始秋后算账:“冒乐手里的信笺, 你不觉得需要给我解释一下?”
陆雪殊摸摸鼻子,“我没给。”
他补充:“她是从床下拾起的, 姑姑还记得吗?是早上的时候你自己……”
“你还说?”应止玥转头怒视陆雪殊,估计是累傻了, 直接用手挡住了他的嘴,冷不防感到掌心沾上一抹薄湿。
某些不堪入目的回忆映入脑海,应止玥刚想推开他,舔湿她手心的罪魁祸首已经先一步移开头, 像是巨型的犬将脑袋埋在她的肩上, 轻轻拱了拱。
可眼睛偏又黑如曜石, 带着抹迷惑人的轻微笑意:“可是还想要?”
不等应止玥瞠目, 他遗憾地松开她:“改日吧,今天姑姑需要休息。”
应止玥:“……”
她早就说,这人看着像是无辜可靠的犬类,远比这道观里真正的狐狸更贴近志怪本子里对“狐狸精”的描述。
好不要脸!
应止玥气得羽睫微颤,可是眼却像是浸在了秋水里, 明汪汪的柔软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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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早间开始说起。
应止玥逼着陆雪殊服下解尸毒的药后,复又睡了个回笼觉,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书案后的人影。
公子身形秀颀, 窗外有淡淡的水雾泊来, 映得他如涧底松柏,玉白颈上的那一颗红痣是千重翠中心的殊蕊, 艳且净。
实在是很好看。
应止玥自己生得美,也喜爱美,不由得静静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出声道:“不休息,在那里写什么呢?”
“练字。”不用大小姐招手,他已经很自觉地收起几页纸过来。
自应止玥变成人后,就总有些畏冷,她移开身后的软枕,示意陆雪殊坐过来,舒惬地倚在他怀里换个位置,这才拎起他手里的纸扫了眼。
字迹澄澄,结体秀美。
应止玥却一下子醒过神来。
这笔迹实在是非常眼熟——
能不眼熟吗,这就是她本人的字!
她质问:“你从哪里学来的?”
陆雪殊却很淡定,看她纤细手臂伸出了袖子,还帮她掩了掩,“字帖。”
诚然,应止玥是自恋的大小姐,一直觉得若想被人记住,能供人瞻仰临摹的书画要比所谓的血缘亲眷更有用。
因此,她制了自己的字帖,希望可以流传千古,供后人描摹。
——可这是她还在京城寺庙中做的事,也只让不认字的小姝描过。现在她人都死了,还哪里有心情去带自己的字帖?
“是吗?”陆雪殊竟是辩驳都不辩驳一下,温热的吐息贴近她肩膀,“姑姑待如何呢?”
他一副不想再装下去的样子,在这里明知故问,应止玥又能如何?
她崩溃地把那几张写满字的纸收起来,胡乱地叠了两叠,乱塞进素色信封里,几乎是咬牙切齿:“闭上你的嘴。”
肩膀处传来很愉悦,也很令人生气的几声轻笑。
她反手去抽他,可惜因为受限于姿势,没能成功,反而是宽松的领口松散开,露出脖子大片莹润的雪白肌肤,并着若隐若现的一点儿锁骨。
不知何时,陆雪殊不再笑了。
取而代之的,是沉默着变沉的呼吸,带着压抑的克制感凝固在密闭的空间。
他这幅样子,应止玥反倒起了几分心思,她握住他松环在自己腰边的手,指骨修长,样子也漂亮,连圆润的指甲都修得很干净,不会划伤到人。
可能是察觉到什么,陆雪殊欲收,可反被应止玥拉住,轻轻地贴上自己的脸。
很温暖,很舒服。
但也可以比现在还更加快乐。
她小幅度地用侧脸蹭了蹭他的掌心,并不反感,便又将他的手覆在脖子上,发丝轻轻扫过,细细麻麻的痒意。
刚开始并没有生出什么旖旎的意思,可随着两人皮肤交叠的时间变长,自他手掌下的一小块肌肤生出点柔和的绯色,逐渐染过下颌边缘,又渐渐触上挂着耳珰的细嫩耳根。
春枝薄雾下的靡丽颜色。
应止玥控着他的手缓缓下移,流连过半开的交领,声音几乎是贴着他的脉搏处在响,轻而绵的:“很软的,要进来试试吗?”
虽然问是问了,但是大小姐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会拒绝。
因而,当陆雪殊抽身离去的时候,她的愤怒随着身边的软枕一起砸向他:“陆雪殊!”
陆雪殊轻松接过那软枕,丢到一边,过了一会儿才回来,将生闷气的少女重新抱回怀里,轻笑道:“我是去净手,姑姑在想什么?”
他还将手摊开在她面前,证明自己所言非虚。
应止玥:“……”
没说话,可是原本僵硬的背脊松懈开,重新靠回他怀里。
迷离的杳杳香气从颈处散发开,她任由背后人的指轻轻解开最上面的几粒扣子,随即悬停着顿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