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哄——舒不知【完结】
时间:2024-01-18 23:14:19

  “那让小鹿姨搬到杂物间吧。”说完,打算去后花园继续背书。
  “凝凝。”小姨突然叫住她。
  凝顾停住,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我知道,我都知道,让我喘口气行吗?”
第12章 第十二章
  分不清从哪日开始,凝顾变得沉默了许多。
  见人仍然是一副温柔平和的模样,又好像没怎么变。
  学校人数多通常是各年级错峰下课的,或许是因为之前那次聚会,林化之几人逐渐和凝顾活络了起来。
  最迟下课的凝顾和温挽,总能碰见林化之几个,一来二去,反而成了固定的拼桌学姐弟。
  打好餐刚坐下,温挽突然起身挥手,“学弟!我们在这里!”
  凝顾不用抬头也知道她叫唤什么,“我还以为跟他们一起吃,你会尴尬呢,是我想太多了。”
  见几个人往她们这走,温挽才坐下,突然说:“我最近胖了。”
  “然后呢?”
  “几个高一小帅哥太秀色可餐,我的饭量每日刷新高。”
  凝顾默默伸出大拇指,“那你真棒。”胡说八道有一套。
  说话间,他们已经坐下。
  叶叙和林化之欠欠的喊过几次姐姐后,被小少爷摁在地上狠狠摩擦过,不敢造次,只能跟陈识一样喊学姐。
  叶叙:“学姐,今天怎么那么早?”
  “体育课,提前下课了。”
  温挽看着他们,问:“怎么少了一个?”
  林化之腮帮子鼓鼓的嚼着米饭回话:“小少爷说困。”
  她点头,见凝顾似乎没反应,遂不再多问继续吃。
  叶叙一脸委屈:“学姐有我们还不够吗?”
  “多多益善,都是弟弟。”
  温挽大气自然的摆手,一语双关说着渣里渣去的话,挑起话题,几个人就聊着不停,笑得前俯后仰。
  几人吃得差不多,收拾碗筷,路过打餐区,凝顾突然叫住他们,“你们回教室?我去打份饭你们带过去给他,可以吗?”
  陈识挠着后脑勺,面带歉意,“学姐,我们去操场打球。”
  篮球场在后操场,刚好是跟教学楼相反的方向,说话间,叶叙跟陈识对视了一眼,意味不明,倒也没反驳。
  凝顾笑,“没事,那我送过去吧,你们打球注意安全。”
  -
  几人分成两拨走,中午太阳正盛,九月底的南荔依然热得冒烟,叶叙蹲在小卖部门口,陈识从背后传过来一瓶水。
  他接过,“行啊你。”
  陈识:“我当然行。”
  林化之:“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叶叙看这个凑热闹的,挑眉,“你知道我们说什么?”
  林化之摇头,“不知道,说什么也不能说自己不行啊。”
  叶叙无语,翻了个白眼,抬脚往教学楼走,大中午在太阳底下打球的人都有病。
  -
  温挽陪着凝顾去打餐,眼睁睁看她打了一堆绿油油的各种蔬菜,心想她这算不算虐待未成年?不会的,小仙女善良温柔,不能够啊。
  温挽小声提醒:“还有红烧肉呢......”
  凝顾看了一眼,又来了份杏鲍菇,“不吃饭的小孩不配吃肉。”
  “......”有那种赶脚了,姐姐的权威粗来惹。
  到了教学楼,温挽说要上厕所,凝顾自己拎着饭找他宋壶深的课室。
  课室有几个午休的同学,她望了一圈没找到人,碰巧有个女生在金香唱歌看见过她,提醒她眼皮底下窗边那个趴着的人。
  凝顾恍然低头,头顶的发旋映入眼帘,侧身一看,眉眼闭合,眉梢有一粒小痣。很小一颗,如果不是剃了寸头,旁人几乎难以发现。
  以前老人常说,吃饭不吃干净,就会在脸上长出这样的痣。
  她把饭放到旁边,顺手拿起旁边的笔,停留了片刻,又悄悄离去。
  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都安静。
  有人低语。
  “她在干嘛?”
  “不知道。”
  “弄醒宋同学,会不会突然揍人啊?”
  “他趴下还不到三分钟......”
  “让女朋友为所欲为?这也太宠了......”
  “别脑补,是姐弟。”
  “别说了,宋同学抬头了。”
  “......”
  声音渐落,周围再次陷入安静,又过了很久,叶叙他们踩着预备铃进了教室时,桌面已经被清理过一番。
  数学课,老师讲了知识点,留了几道习题让他们做。
  叶叙和宋壶深上下桌,回身借东西,眼尖撇了一眼他的手腕,笑的很欠揍,“小少爷品味好独特,乌龟背葫芦画的不错啊。”
  宋壶深把直尺扔到他手上,不屑:“有你什么事儿?”
  “现在还困吗?”
  他嗯了一声,依然做手上的事,无意继续交谈。
  “中午吃饭了?”
  这次是直接被无视了,但叶老狗脸皮之厚,完全不在意,反而兴致勃勃。
  “今天的饭香不香?”
  “说完没有?”
  叶叙耸肩,笑嘻嘻,“说完了。”这人的心思太好懂,没意思。
  “那你还不翻过去?”
  “给我重新讲一遍刚刚老师那个例题呗。”
  宋壶深没抬头,“看心情吧。”
  叶叙轻啧一声,“怎么,看不起学习不好的同学?”
  他感觉四周声音沉下来,气声冷笑,“看不起你。”
  叶叙刚要发作,老师就进了门,只好转过身去,玩笑才不了了之。
  -
  又是一个周五。
  橙黄的晚霞在天际铺开,云层铺开,天空好像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后巷口的附近是曾是南荔的火车站,绿皮火车的轰鸣仿佛还在昨天,旧车站被改造成后巷口的花市,成了一道岁月的痕迹。
  在余晖下的花与云,同样令人沉醉。
  厚重幕帘隔绝的的屋内,传来层次丰富的钢琴声,优雅,细腻,激烈,热血澎湃,充满力量感,层层递进在脑海中演化出画面。
  两个女孩坐在钢琴面前,四手联弹,默契十足,指尖碰撞,灵幻的交流。
  弹奏的不是什么高深的曲目,而是温挽最近在追的一个动漫的主题曲,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的谱子,两个女孩临时看谱弹奏,却配合的天衣无缝。
  即使不懂艺术,依然热血十足。
  温挽突然又想磕cp了,太快乐了。
  曲子结束,三人没说话,屋内静滞了许久,似乎在等待着,等高亢的情绪缓缓地,具象地,从空气中沉静下来。
  喵~
  一声猫叫,一只狸花猫在窗台出现,有一身漂亮的斑纹背毛,看起来很瘦,眼神凶狠不屑。
  “小鱼干。”
  凝顾还没听清楚,旁边的女孩已经起身抱起了小猫。
  厚重的窗帘被猫咪揭开一个小角,女孩顺势打开,迟暮的光亮招进来。
  陶桃属于猫脸型,发色天生偏黄,皮肤接近一种透明的白,表情永远淡淡的。
  她抱着猫,眼睛大而细长,和猫如出一辙的藐视众生,满眼不屑。
  温挽蹲在旁边,伸手摸了摸猫,“桃桃,你把这只猫带回来养了?”
  陶桃点头。
  “它叫什么?这是狸花猫吧。”
  “小鱼干。”
  凝顾也蹲下来,“狸花猫,好像不爱宅家。”
  陶桃闻言,侧头看着凝顾,“小鱼干也不爱吃饭。”
  虽然她的表情仍然没什么变化,但能听出她对小鱼干不吃饭这个问题,还挺着急的,一副小鱼干下一秒就要被她养死的模样。
  凝顾:“狸花猫捕食能力很强,可能它在外面吃......饱了。”
  她眨了眨眼,转头,似乎接受了这个理由。
  三个小姑娘摸了会儿猫,夜色降临,肚子饿了,在后巷口附近找了一家常吃的大排档,吹着河风,坐着矮脚凳,点了份特级辣的酸菜鱼。
  酸菜鱼上来,凝顾看着汤面上漂浮着厚厚一层的辣椒油,转身喊老板上了六瓶豆奶。
  小姑娘们坐的小圆桌,像开茶话会,说着最近新上映的电影,谈着学校新出的八卦,没有固定的话题,想起什么说什么。
  通常都是温挽在咋呼的说,凝顾应着,陶桃认真听却不经常开口,即使这样相处也很舒服。
  在谈话被手机铃声第三次打断时,凝顾挂断通话,陶桃问:“谁?”
  “我弟弟。”
  凝顾认识陶桃时,宋壶深在国外,所以她并不认识这个所谓的弟弟。
  陶桃:“凝顾,你弟弟一直都这样的吗?”
  习惯了照顾人,凝顾给自己添菜时,顺势给她们也舀了鱼片。
  听见提问,凝顾反问:“怎么样?”
  陶桃低头沉默了片刻,琢磨出一个还算能表达意思的词语:“越距。”
  一听,觉得有意思,她说:“怎么说?”
  “温挽的弟弟就从不管她。”
  温挽喝豆奶的动作赶紧停下,急忙摆手,“别这样说,我会伤心的好吗?弟弟没她弟弟体贴温柔,还不管我,这种事别挑明了说出来,我不要面子的啊。”
  挑开鱼片上的辣椒籽和不知名配料,她把鱼片夹起,在清水碗里涮了涮,放进口里香料味淡了很多,但鱼肉的鲜味更明显了些。
  凝顾笑着开口:“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不一样,也不能一概而论。”
  话音一落,温挽的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画面。
  她在走廊边等凝顾的时候,凝顾转身向她走来时,那个趴着的人抬头望过来。
  那种眼神,缱绻且凶狠。如果能具象化,一定是千丝万丝缠绕在凝顾身上,往他身边拉扯。
  温挽犹豫了一下,说:“以前我跟我弟经常打架,滚来滚去拳打脚踢那种,后来长大了,两个人很自然就会渐渐就减少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姐弟都是这样的,但凝顾听进去了。
  越距。
  不太好。
  青春期的荷尔蒙很难解释,陶桃一默,想起某个人,所以他们也是这样走错路的吗?
  凝顾心思细腻,她一低头,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桃陶,你最近跟他联系过吗?”
  说起那个“他”,陶桃不说话了。
  “我前段时间去G城了,还跟他通了电话。”她顿了顿,喝了口水,“听他说话,挺好的。”
  许久,等来一句“那就好。”
  她侧目,“你想他吗?要不要去找他?”
  陶桃抬头,眼神没有聚焦似的,语气坚定,“我说过,他要走,我不会去找他的。”
  “所以你想他吗?”
  陶桃脑子放空,她问:“想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大排档生意很好,路上有散步路过的行人,有穿着白色背心的老大爷,有拿着红色扇子准备去跳广场舞的大妈,行人匆匆,周围人声鼎沸。
  凝顾笑着抬头,黑夜里什么都没有。
  而后,她听见自己说:“我也不知道。”
  “那就不想。”
  “嗯?”
  她重复,像在确认,“我不想他。”
第13章 第十三章
  今年的国庆和中秋隔不了几天,舞团接了两个演出,一个团舞,一个独舞。
  电视台晚会演出有个钢琴独奏要舞伴,团长看了一圈也就凝顾能上,就把凝顾安排了进去。
  一连几个周末,凝顾都被团长关了小黑屋。
  每天拉上窗帘,关上门,汗流浃背的练舞。
  本来愉快的周末就该睡到日上三竿,吃吃喝喝,到了凝顾这却是一遍又一遍的跳跃,足尖旋转,一天下来练习服得换好几套。
  没有人的成功是轻易达到的,有天赋的尚且不能,更何况是她这种没天赋的。
  即使不喜欢跳舞,凝顾也从来没有抱怨过。
  不喜欢,不是她可以不做的理由,而拼尽全力的努力,反而是她心安的理由。
  这是一个温柔得连厌恶都能忍受的女孩。
  “阿顾,休息一下,团长走了。”乔乔抱着一包零食进来,一边说,一边推开厚厚的窗帘。
  外面正午阳光正盛,只是被阻挡开照不进来。
  雪白的肌肤挂着晶莹剔透的汗珠,脸色泛红,鬓角已经湿透了,凝顾在旁边拿了条大毛巾,擦了擦颈项的汗。
  乔乔从包里掏出一瓶奶,刚要递过去,想起团长三令五申要凝顾控制体重,又找了一瓶矿泉水递给她。
  “你说练团舞不好吗?还能偷个懒。这独舞多累啊,一个人跳一整场,练舞都没个人陪你。”
  乔乔摇头晃脑,薯片在嘴里咔咔作响,“可是转念想一想,我们团里能独舞的好像就只有你了,我们阿顾高处不胜寒啊。”
  凝顾披着大毛巾,小口小口的补充水分。
  “阿顾,你一直是练独舞的吗?”
  她拧好瓶盖,摇头,“练过一阵子双人舞。”
  乔乔低头,又问:“那后来怎么又不练了。”
  把水放一旁,目光落在俩人正面的舞蹈镜上,思绪随着目光失焦,仿佛穿越时空看见两个共舞的足尖跳跃。
  思绪迅速回笼,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叹息,“因为我的搭档,放弃芭蕾了。”
  凝顾从小就非常抗拒与人有肢体接触,特别是肌肤裸露下的接触,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连握手这种接触都难以忍受。
  渐渐地随着年纪增长,通过长期的心理暗示,她才慢慢克服这种心理。
  总之,那个人能跟她成为搭档,实属不易。
  她可惜自己失去搭档的同时,也可惜那个人放弃了芭蕾。
  凝顾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说:“他的天赋极高,如果他没放弃的话,现在的我根本不配当他的搭档。”
  乔乔捞捞包装袋,手上一空,低头一看薯片已经吃完了,意犹未尽的吮吮手指,心里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搭档肃然起敬。
  能被阿顾用这种自贬的话来夸的人,一定是大神中的大神吧。
  离开的人说再多也说不出朵花儿来,乔乔也没多待,怕她中午不吃饭低血糖,偷偷给她塞了块巧克力就离开了。
  凝顾把巧克力放在水瓶旁边,一起身......再坐下,一转眼到了傍晚时分。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胃里泛着酸水,她换下练习服,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再回来继续。
  舞蹈机构大厦对面还是一幢大厦,她在便利店买了个蔬菜三明治,手里拎着一包练习服要去洗衣店里,在路边等红灯。
  傍晚的路灯,到点突然亮起,周围的一切披上一层金粉,像是黑暗的世界突然迎来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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