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你,我可以一天不吃饭,但是不能一天不想你。”程诺把她在某乎上看到的情话搜罗了个遍,一个一个往外吐。
“跟你说个坏消息,我对你的思想已经不纯洁了。”这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那本黄文男主对女主说的骚话,瞬间脸色爆红。
李涛已经笑得抽筋了,他捂着肚子问:“程诺,你可以啊,这都哪里学来的,给我传授传授?”
“度娘啊,一搜一大堆,”她眼睛避开关越的视线,松了口气,“时间到了没。”
“行了,行了,”磊子笑,“不为难你了,我害怕你再说几句,越哥把持不住了。”
关越眼底那潭死水终于动了动,弹了磊子一个脑瓜嘣,语调懒散:“滚。”
磊子捂着脑门,吐苦水:“我那不是为你考虑嘛,我妈还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了。”
“让你妈先给你找一个吧!你可比越哥难找多了。”李涛和大宝拆台。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程诺刚才的羞赧降下去几分。
她一直都属于那种敢想不敢做,今晚被他们鼓动,玩开了点。
后面又玩了几轮,大家都尽兴了。关越出去结账,大家在门口等他。
程诺没想到今晚运气背到还会碰见周成郁,张倩架着他,看来喝得不少,两人已经撕破脸了,但是程诺还没有想好怎么自如地面对他。
明明那个做错事的人是他。
她尽量往角落站了站,让自己不那么显眼。
但是周成郁还是看见她了,他松开张倩,越过李涛,向她走来,嘴角讥讽:“程诺,你就这点本事,我以为离了我你要傍个什么了不起的,呵。”
程诺眉心一疼,她根本就没想到周成郁这么恶劣,不光不认错还倒打一耙,现在还恼羞成怒,她气极:“周成郁,你真是越来越让人觉着恶心。”
“恶心,”他冷笑,“你以前舔我的时候怎么不觉着我恶心。”
磊子和李涛护着程诺:“喂,怎么说话了?”
李涛想把周成郁往边上拉一拉被他甩开了,他嘴里还不干不净:“哼,李涛你以前就爱跟人屁股背后提鞋,现在这毛病还没改,还这么贱,爱捡别人不要的。”
李涛脸色一沉,还没动手,程诺已经忍无可忍,脱下磨了一晚上脚的高跟鞋,往周成郁肩头抡去。
她强撑着晕乎乎的脑袋,眼眶红了一圈:“周成郁你真是恶心透顶了,消费我感情让你这么牛逼?我要是不想舔你了,你在我这儿什么都不是。”
周成郁恼羞,一脚踢开程诺的高跟鞋,快步上前,伸手要抓程诺的胳膊。
就在刹那间,那只马上就要抓住程诺的手在半空中被截住,关越一手插着兜,自台阶上下来,半边脸隐在暗夜中,不怒自威。
周成郁脏话立马飚出来:“妈逼的,没长眼。”
关越原本因为有了关予芙已经很久不跟人打架了,但是周成郁一句话就踩在了他的雷区。
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疑,硬邦邦的拳头转瞬就擂在了周成郁的脸上,对方嘴角出血,可见那一拳下去的力道。
张倩赶忙跑过来扶周成郁,他们一起还有几人叫嚣着要动手,但是看到关越,再加上还有磊子李涛和大宝,瞬间败下阵来。
关越两步越下台阶,走到路旁的绿化带旁边,把那只被周成郁扔出去的鞋子捡起,上面沾了泥,他随手在自己裤腿上擦了两下,起身拿过来放程诺光着的脚下。
她有点抽噎,看着关越的眼神越来越朦胧,刚要伸脚去踩鞋子,关越抓住她脚踝,放在掌心研磨了两下,灼热的温度一下子从脚底板烫到了心里。
程诺哽咽一下,语调显得娇嗔:“好了,谢谢。”
关越给她把脚底的粗粝抹去了,才任由她撑在自己肩头去穿鞋子。
周成郁缓过神来,看见这一幕,眼底轻薄:“程诺,我说怎么好端端地要分手,原来是找好下家了。”
程诺抬眸,眼神凌厉,她真的是见识到了一个人的毫无下限,脑袋强撑着劲。
“你看看你旁边站着的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周成郁甩开搀着她的张倩,活动活动嘴巴,不依不饶,嘴角挂着坏笑。
“资格?那你跟前这位知不知道你跟我上床的时候有多骚,要不要我描述一下,让他也知道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好接手啊!”
他轻蔑地抬了抬下巴,程诺脸色刷一下白了,指甲嵌进肉里,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怒目盯着周成郁,一瞬间所有她在过去幻想出来的泡沫都被击碎,心里一片狼藉。
她以为周成郁是出了校园被外面的世界影响了,有点急功近利,原来那都是她的想象,她爱了五年的人其实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伪装成温文尔雅的样子,骗了她。
曾今在床上说得话有多甜,现在就有多毒。
她眼眶几乎要红的滴血了,周成郁还在喋喋:“看来我还是没有满足你,这次专门找了个他妈只会动蛮力的。”
“你闭嘴。”
程诺声嘶力竭,她脑袋胀痛,恨不能把周成郁的嘴撕烂。
关越站起来,把程诺往身后推了推,掏出兜里的手机塞进她手里。
眼神黯淡,无法揣摩:“磊子,给他擦擦嘴。”
他挽起袖子,露出一节精壮的手臂。抬腿对准周成郁的腹部就是一脚,人翻在地上。磊子得令,扔掉手里的烟和李涛大宝蜂拥而上,对面几个人也涌上来,瞬间乱做一团。
关越也不恋战,把人教训两下就收手。
周成郁该庆幸他脾气已经收敛好多了。
关越拍了两下裤子上的土,程诺已经在混乱中拦了两辆出租,就停在路边。
程诺先让磊子他们四个上了前面的一辆出租车,自己才跟着关越上了后面的一辆。
周成郁还在后面叫嚣着:“我他妈一定告你。”
程诺也害怕他给关越他们招惹出什么麻烦事,现在就只想和他撇得干干净净,再也不要见了。
出租车开出去一会,程诺才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关越,他额前的碎发乱了点,下巴上有一条带血的划痕,露在外面的半截胳膊爆着青筋。
手上还划破了一道口子,往外渗血,看着吓人。
程诺焦灼地抓住他手放自己腿上,从从包里抽出纸巾按了按。
关越“嘶”一声,嘴里喊疼。
程诺手下的力道放轻,小心翼翼地问他:“现在呢?”
“还行。”
“去医院包扎一下吧?”程诺问他。
关越往座椅后背一靠,拿过程诺手里的纸巾胡乱擦了两下,把手露给她看:“就这点伤,估计还没到医院就愈合了。”
程诺哑然,脑袋还是有点晕,加上车里暖和,醉意又熏出来。
“谢谢。”她眉眼低垂,有点神伤。
关越手上还在流血,他看着程诺被染红的裙子,眼底微动:“以后找男人眼睛擦亮点,别捡垃圾。”
程诺用手抹了抹被蛰痛的眼角,怏怏道:“他是我高中同学。”
“呵,”关越哂笑一下,“垃圾跟是不是高中同学有什么关系?”
他讨厌从女人嘴里说出这种好像粘黏不断的关系,好像就因为相识于年少懵懂,后来再遇到的人就该永远活在他们伉俪情深过的阴影里。
程诺手紧紧攥着裙子,脑袋里面一片混沌,也不想去反驳关越的话。
她转头看着窗外,从最初的悸动到现在的面目全非,恶语相向,她原以为自己已经能够和平处理这段关系了,但是“背叛”这两个字她这辈子怕是都无法释怀。
被父亲背叛,被周成郁背叛。
她何以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13章 chapter13 .单身带娃
出租车师傅等的不耐烦了,问了句:“你们还没说去哪?”
程诺撑着车窗坐起来,问关越:“你家在哪儿?”
“小南城巷。”
“师傅,那就到小南城巷。”
关越眉心蹙起:“就这么爱照顾男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哀怨的话就那么蹦出来了,她这些习惯肯定是因为那个衰人。
程诺一怔,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堵在眼眶里的泪水哗一下涌出来,她就是贱,以前送周成郁送习惯了,一时没改掉。
“哦,你就当我无聊犯贱。”她说着气话,脸压在胳膊上,眼泪把袖子都染湿了,愣是没出声。
车内的空气一瞬间凝固,关越咬紧齿关,余光看见她颤动的肩膀,猜测是因为他刚才的话生气了,还是为刚才那个渣男难过。
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能让她生气或是伤心的地步吧!
所以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他突然有点不爽,一直到司机把车开到巷口,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关越想说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到了发个消息。话到嘴边,看她一直盯着窗外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的意思,他那些话原封不动的咽到了肚里。
他这样的举动真不像一个快三十岁已育的男人,这么多年,从一个男孩到一个男人,关越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控制,控制情欲,控制生活里的变数,可是总有意外出现,还是个本不起眼的意外。
他捏了捏掌心,“砰”关上车门,招呼让师傅开走。
回家后,关越把身上的衣服裤子全脱掉,扔进洗衣机里面。浴室一会蒸腾起一层水雾,手上还在流血,他放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脑子里面全是刚才晚上抓着她脚掌的触感,还有方才她一直扭向车窗边的脑袋。
关越撑着浴室的白瓷砖怔愣了一会,低头看了眼受伤的手,划开的皮肉还能看见里面的组织,他冲完澡,套了个平角裤就出来了。
浴室里洗衣机轰隆,他看着窗外愈发阴沉的夜,点了支烟,火星明灭间,那些曾经或好或坏的记忆在脑海里走马观花,最后通通都归于平静。
忽而间,最后的画面还是停留在程诺抽动的肩膀上,关越有点心烦意乱,他怎么好端端要说一句那样混球的话去气人。
她应该安全到家了吧!
砰......砰......
有人敲门,关越以为是住隔壁的小男孩,他妈常常派他来借东西。他也没在意,夹在指缝间的烟又偏头吸了一口,才捻进烟灰缸去开门。
门开的一霎,两人面面相觑。
关越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脑袋有点短路,但还是先反应过来,摸了摸脖子,有点不自然地说:“我先去穿件衣服。”
程诺醉酒加上刚才吹了会风,又哭了,现在脑袋里面闹哄哄的,又看见如此让人血脉偾张的画面,她脸腾一下红透了。
关越的身材果然一流。
肩宽窄腰,小麦色的肌肤上棱块分明。
而且,要是她眼睛没有失明,他刚才就穿了件贴身裤衩来开的门。
程诺进来,看了眼玄关处放着的鞋子,没有再往里面走。
关越很快,两分钟不到就已经把自己武装起来了,一身浅灰色的居家服穿在他身上就让人有一种想脱的冲动。
程诺摇了摇脑袋,踢掉那些不该有的想法。
没等关越问,她自己说:“我给你买了点药。”
“进来。”他还是那么不识好歹,语气硬邦邦的。
程诺低头看了眼自己脚上的高跟鞋,又想起关越替她擦鞋的画面。
她问:“鞋子脱吗?”
“随你。”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他们的关系已经有那么熟了吗?
程诺的鞋子上沾了泥土,她有点为难,索性道:“药给你,我就不进来了。”
喝了酒的声音黏腻腻的,听着人心软。
关越低垂的眸子抬起,盯着她,眼神玩味:“你就这么送温暖的?”
程诺:“......”
他走到程诺跟前,从鞋柜上取下一双明显很大号的拖鞋扔她脚边:“我的,凑合一下。”
程诺脱掉高跟鞋,脚后跟磨红了一片,她把纤细白嫩的脚丫子塞进关越的大号拖鞋,看着有点滑稽。
进去了几步,才看到这间房子的全貌。比她家那个老房子大不了多少,客厅有一个阳台,上面晾着一排衣服,小孩的居多。
客厅的沙发上摆了几个可爱的玩偶,其他倒没什么特别。
程诺扫了一眼,拿着药跟着关越到沙发边坐下。
他刻意保持距离,随手打开电视,姿态懒懒:“你怎么又回来了?”
“害怕你失血过多。”
屁,就是心里堵得慌,不想回家,正好他离得最近。
关越嗤笑一下:“怎么找到我家的?”
“我看见你进了这个楼栋,恰好那个时间段就你这一户的灯亮了,我就上来碰碰运气。”
“呵,”关越一手撑着脑袋,无聊地跳台,“你在那玻璃缸里游真是屈才了。”
程诺听出来他是在笑话她,也无谓:“手,我给你包一下。”
她还没忘正事。
关越没有犹疑把受伤的那只手伸过来,伤口有点泛白,刚才被水泡的。
他头发还湿漉漉的,没有彻底干。
程诺从药袋子里掏出消毒液,用棉签沾了点,涂在关越的伤口上,他手微微动了下,两人之间距离有点远,扯着有点吃力,程诺往他跟前凑了凑,一股雨后露水的清新钻进鼻腔。
涂完消毒液,用纱布缠了几圈,固定好,她松开关越的手。
空气有点灼烫,程诺搓了搓大腿根。小南城巷是个旧的居民区,楼层都不高,从窗外看出去,月色浓稠,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
关越把电视频道调在一个爆笑的综艺节目上,程诺脑袋里像装了个屏障,除了他淡淡的呼吸声,其他的都被自动过滤了。
那种灼烫也越来越浓重,他也不赶她,两人就干坐着气氛有点怪。
还是程诺先开口,问:“有没有烟?”
关越这才把视线转到她身上,漆黑的眸光看不出神色,半晌轻飘飘吐出一个字:“有。”
他从小茶几下面掏出一个烟盒递给程诺,提醒:“只有男士烟。”
“可以。”
程诺抽了一根出来,咬在嘴边,手塞兜里摸了摸,没带打火机。关越看见她的窘迫,又从同一个位置拿出打火机放她旁边。
火星碰着烟草,烟雾缭绕。关越眯了眯眼,有点不悦。
程诺以为他是讨厌自己的烟味,起身趴到阳台边去抽了。他家的阳台上摆了一些花花绿绿的植物,长得都一般,看得出来关越不是个会打理的人。
还有好几个花盆里放了彩色的石头,小孩子的杰作。
虽然见过几次,但还是难以想象他照顾小孩的画面,程诺望着头顶那抹圆月,怅然若失。
宝贝,她突然想到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