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冬——咚咚锵【完结+番外】
时间:2024-01-20 23:08:11

  其实周成郁,顶多算成绩还行,只是在李涛心里一般能考上大学的都可以叫学霸。
  磊子不在意,手里涮着羊肉:“就那男的,长再帅,嘴他妈那么贱,还坏!”
  李涛换了只手抓筷子,拍了拍磊子肩膀,嘴角勾起:“磊子,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磊子问。
  “因为坏男人本事大。”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非要争出个对错。
  缓下劲来,磊子才发觉关越脸色黑得吓人,还死盯着他看,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磊子怯怯问了句:“哥,你咋了?”
  “你有口臭。”关越挑着眉,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磊子凑到大宝跟前哈了口气,问:“臭吗?”
  “是挺臭的。”
  暴雨说来就来,他们火锅吃到一半,外面天还没有黑。漂浮着的树叶被急促的雨水拍打进泥土里,一阵噼里啪啦,火锅店的服务员急忙关上了店门。
  很快雨滴串成一片雨帘,遮住了一切外露的东西。
  大雨开始没几分钟,火锅店门口的天花板细缝里往下漏水,店员赶紧找了个盆子接着。乒乒乓乓,搅得关越心里也跟着攒动起来。
  店里坐着的几桌人刚开始还翘首去观察外面的雨势,不一会又都坐着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
  程诺看着外面倾盆而下的雨水,想死的心都有了。
  看着手里六点的汽车票,她站在海洋馆门口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
  她原本已经订好了酒店,买好了车票。明天要去瀛州参加自学考试,出门就遇上暴雨浇头,简直背到家了。
  关键天气预报上还大喇喇地标着两个字:阴天。
  操蛋的阴天。
  这场雨正好赶在下班的点,大家都被困在海洋馆,叽叽喳喳地等着雨停。
  往常程诺也会加入到这样的聊天队伍中,今天她实在心烦,举着手机蹲柱子跟前查晚上的车票。
  汽车肯定不行了,她买的本来就是最后一班。
  又打开铁友翻了下去瀛州的动车票,结果去瀛州的动车最晚的一趟十五分钟后出发,余票充足。程诺火烧火燎地看着外面的瓢泼大雨,一个鬼影都看不见,只有一些叶子还没落干净的银杏树在雨里哎呦。
  眼瞅着今晚去瀛州的计划泡汤。
  程诺眼疾手快,赶紧点开在美团上预订的酒店,确认退房,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一趟要顶她三天工资。
  半个多小时后,雨总算是慢了点,能看清路面了。
  刚才拥趸在大厅门口的人陆续散去,她没带伞,蹭了同路一个同事的伞,一起撑着去了公交站。
  等了近二十分钟才等到一辆,想到明天的考试程诺又开始犯愁。
  虽然她准备自考跟周成郁有干系,也不至于两人分手了就把这点心思撇开了,她每每想起之前为了家里的变故中断学业就难受。
  也不是她多么想成为一个文化人,主要是没有学历真的处处受限。
  但是让她再回到高三,八成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陈美芳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很多事情上拿不了主意,加上她身体状况,还有被那渣爹坑走的贷款,那个时候是真难。
  坐公车上,她发了个找包车的朋友圈。
  底下有几个问她去瀛州干嘛的,就是没人提供解决方案。
  老旧的公交车陪跑起来夯吃夯吃,听着发动机蓄力的声音都费劲。灰褐色的座椅更是一点生气都没有,下了雨又阴冷。
  程诺裹紧身上的大衣,眼睛看着被窗户上的水珠子模糊了的路人和街景。车轮碾过湿漉漉街面的声音和油锅下土豆一样。
  她心里竟在这样的摇摇晃晃里生出了一点莫名的期待。
  昨天他突然发了消息,是什么意思了?
  那他现在在干嘛?
  程诺又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朋友圈看,李涛刚发了一条,雕花的围栏,氤氲的水蒸气,带着刮痕的铜黄色锅里在沸腾,好像一个动图,她已经听到了咕咚咕咚冒泡的声音。
  画面里磊子和李涛张着大嘴,哈哈笑。关越在画面的最后方,面无表情,跟小时候过年爷爷贴在大门上的门神一样。
  他旁边的小孩梳着搞怪的辫子比耶。
  可爱。
  但是也同样敲碎了程诺刚生出的一点期待,她能感觉到关越是个不错的男人,至少性事上很猛,她也很吃他那一套。
  但是离异的男人总是带着一道天然让人胆怯的屏障。
  她不敢碰。
  摇了摇脑袋,程诺翻开通讯录去找能联系的人,得先把车的问题解决了。
  问了一圈下来,无果。
  晓丽说认识一个开出租的大哥,好家伙一问去一趟瀛州单程 600 块,程诺肉疼,先留下联系方式。
  还在公车上的时候周成郁发消息来问,程诺没有说其他的,只叫他尽快还钱。
  都没了情分,还在意那点脸面干啥。
  她话说得也冲,谁料他更有脸了,说:[我要是把钱给你了,你肯定连我消息都不回了。]
  程诺差点一口血涌上来,再回过头去想以前,被猪油蒙了心的该是她吧!
  她回:[欠债还钱,不还告你。]
  又抛了两张截屏过去。
  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是对被害者的自我道德束缚,要是周成郁真懂什么天经地义,就该祈祷自己不要被雷劈了。
  手机又在兜里颤抖了两下。
  程诺气恼地掏出来,刚刚蓄起来的火力在看到消息的一瞬又泄了下去。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顺风车搭不搭?]
  程诺有点扭捏,原本斩钉截铁的警告有点失去效力。
  咚咚:[你看我朋友圈了?]
  还在迂回。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没看。]
  咚咚:[那你怎么知道我要搭车?]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涛子说的。]
  程诺还没想好怎么回,关越又极其没耐心地发过来一条。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到底搭不搭?给句话。]
  程诺咬着唇纠结,思来想去半天什么结论都没得出。
  咚咚:[你去瀛州干嘛?顺路吗?]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拿货,顺路。]
  公交车到站,播报器里吱吱啦啦地报着:福林街站到了,请要下车的乘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安全下车。
  程诺一手拿包一手拿着手机,在车“咣”停下的时候,差点惯性摔了个踉跄。
  下车,站稳后,她才回了关越的那条消息。
  咚咚:[搭,谢谢您!]
  关越手撑在阳台边看着程诺发过来的消息,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他伸手晃了下蝴蝶兰的枝叶,上头攒着的水珠哗啦啦掉到泥土里。
  他不是个有章法的人,之前跟程诺一晌贪欢,事后他想男单女单,可以试试,但是被她甩了两次。
  按照他的性子,上赶着的这种事就是嫦娥姐姐下凡再也不干了。
  结果看见她那条朋友圈,心痒难耐,手贱还是发了个消息过去。
  那种为了心爱的姑娘彻夜难眠的年龄已经过去了,白天累够了,晚上怎么都能睡着,但关越还是被此刻心脏的砰砰声吓到了。
  那姑娘,除了年轻漂亮也没什么特别吧!
  不对,还特会勾人。原以为是只绵羊,谁承想推倒他的时候手下一点也不留情。他都要把她当成食人花了,又开始期期艾艾。
  怎么说了,就是生动。
  关越正想得入神,手机收到个消息,他拿起一看是昨天发出去的红包被收了。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想通了?]
  咚咚:[嗯,我确实不是直接凶手。]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哦。]
  [就亏全让我吃了呗!]
  咚咚:[微信红包]
  关越手动压了压上扬的嘴角,食指掸了下烟灰。蓝灰色的火焰在阳台上烫了个窟窿,他今天真是笑点莫名其妙的低。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明早几点走?]
  咚咚:[我八点就要到瀛州,你会不会有点早?]
  程诺还没到家,正好走到关越的洗车店旁边,她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看,冷冷清清,下雨天一个人影都看不见。
  她想了下,又发了句:[最迟八点半。]
  九点开考,八点半必须要到。
  领峰汽车养护中心:[好。]
  关越进去小卧室的时候,关予芙举着电话手表在说话,里面是今天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他心想:是叫陈向南吧,你小子我记住了
  关越头顶着床头,斜靠在床边,等人讲电话,关予芙趴着,两只脚有一下没一下地晃。
  他刚才抽了烟,这会没躺直,拘了一口气,微咳了几下。
  陈向南小暖男气十足地问:“关予芙,你咳嗽了吗?”
  关予芙爬起来摸了摸关越的额头:“不是我,是我爸爸。”
  “那你让他喝点小葵花口服液,我每次咳嗽我妈妈就给我喝那个。”
  关予芙将信将疑:“你又不是医生,我不听你的。”
  陈向南倔起来了,气哄哄的:“那我长大了就当医生,到时候看你再说什么,哼。”
  “随便你!”关予芙被他说话的语气惹恼了。
  陈向南不依不饶:“到时候你可别哭鼻子。”
  关予芙脸憋着气,有点红,气冲冲地挂了电话。
  关越拳头抵在唇边,忍着笑意:“打完了?”
  “嗯,你也觉得他很气人吧?爸爸。”
  关越看着她,淡笑道:“确实有点欠揍。”
  “也还好啦!陈向南就是嘴巴有点坏,他在班里经常帮其他同学的。”关予芙脑袋偏靠在关越胸前,眼睫翘着看他。
  黑色的瞳仁里面亮晶晶的,关越能感受到她的开心,他也跟着开心。
  以前母亲刚过世,他们还在连川的那段时间。关予芙不爱说话,幼儿园的老师甚至建议关越带她去看看是不是自闭症。
  关越想起那段日子就揪心,好在都过去了。
  来洛林还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扯了扯关予芙的胳膊,说:“关予芙,你明天在姨奶那待一天行不?”
  女孩仰头看关越:“当然可以啊!不过爸爸你要去干吗?”
  “去趟市里,”他避重就轻,“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
  关予芙摇了摇头:“没有。”
  主要是关越买的东西都太丑了,她不爱要。
  关越起身,扶了扶靠在他身上的小孩:“我明早要很早起来,现在送你过去。”
第23章 chapter23 .五迷三道
  关越半倚在车边打着哈哈,昨晚送完关予芙回家都半夜了,今早五点就起来了,这会精神不济。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敲出来一支放嘴里,“吧嗒”烟雾在漆黑的停车场缭绕。这会四周一片清冷寂静,只有赶早的人和偶尔几个电蹦子在路上飞驰。
  进入十一月,洛林的天气降温厉害,尤其是早上气温接近零度。昨天还下了场秋雨,更冷。他穿得有点少了,紧着衣领打了个哆嗦,又钻进车里。
  程诺手里拎着早餐出来远远就瞥见关越停在巷道入口处的车,她小跑了几步过去。
  快到车边的时候,步子慢了点,伸手捋了捋头发。
  天色已经变成灰白,像被劣质的腻子粉涂抹了一层,空气里还带着彻夜休眠后的土腥味。
  她拉开车门上去的时候,关越正好把手里的烟掐灭扔了出去。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一股莫名的尴尬弥漫。
  他们两有段时间没见了,生疏说不上,但是程诺不知道怎么开口,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手机上聊天的时候她可以随便胡诌,一旦正面冲锋又怂了。
  “你......”
  “你......”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关越摸了摸鼻尖:“你先说。”
  程诺这才偏头去看他,头发看着精心打理过,前额的碎发往上撩了点,短茬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干爽利落。
  上身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领子全拉起来,拉链抵着下巴,遮住了性感的喉结,双手放在兜里,应该是有点冷。
  “早餐你吃了没?”程诺把手里的塑料袋撑开,“我弄了点鸡蛋灌饼。”
  关越手从兜里放出来,边打火边说:“没,你把我那份留着。”
  程诺把自己那份掏出来,剩下那份递过去:“吃了再走吧!来得及。”
  关越盯着她看,嘴角勾着笑,伸手拿过去顺手裹了裹,揣进自己衣兜里。
  “先出发。”
  从洛林开车过去,路上再怎么神速也要一个小时。要是中途再稍微耽搁一下,一个半小时是要的。而且按照这个时间,他们过去那边正好是早高峰,路况也不熟悉。
  关越害怕耽误了程诺的事。
  车子开到大路上,关越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到程诺眼前,在程诺诧异的眼神下晃了晃。
  “给我开一下导航。”
  程诺把最后一口鸡蛋饼塞进嘴里,垃圾袋团了团装进包里,接过关越的手机,手机壳上还有他手心的温度,烫得她心里一颤。
  “密码?”程诺举着手机过去,“你输一下。”
  “010801”她最后一个字尾音刚落,关越就报出了几个数字出来。
  偏偏她听得真切,程诺指尖顿了顿输入,手机瞬时进入应用界面,关越的手机屏保就是手机系统自带的那种最简便的,看着清晰明了,她往后翻了页,看见高德地图。
  程诺想到关越是要去进货的,她要去南关区的十六中考试,不知道进了瀛州两人还顺路不。
  她问:“你去哪儿进货?”
  声音明显底气欠缺,因为关越刚才那个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举动。
  关越一手握着方向盘,无所谓道:“导航你要去的地方。”
  “那你呢?”
  “送完你再过去。”
  他好像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眼睛看着窗外,只留给程诺一个下颌线清晰的侧脸,她心里那潭水,莫名又被搅动了。
  程诺抓了抓指尖,迅速输入十六中,等导航的提示音出现,她把手机放中控台的手机支架上。
  漫天浓厚的灰白兑了阳光,慢慢变成鱼肚白。晨雾在车窗上落了一层薄薄的膜,程诺用余光瞟了瞟,关越还是保持那个状态,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她左手抵在脑袋边轻轻敲了两下,保持冷静。
  关越突然出声:“听歌吗?”
  他手指已经在点中控台的播放器了,程诺点头:“都行。”
  关越手指点了几下,车载音响里立马 4D 环绕,乐声四起。
  “我用山川作酒,敬你旷世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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