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夏海盐[先婚]——在逃白桃【完结】
时间:2024-01-29 23:09:26

  闻家昌想了解更多关于项目的情况,宁好也想了解更多他的想法。
  自从他上次脑梗,卧房搬到一楼,谈事换到院子里的阳光房,陆昭昭给宁好的那个充电器形状的监听器没用了,阳光房的接线板太显眼,多一个充电器也会引人瞩目。
  办公地点变成了雾凇院的会客厅。
  工程平台两个高管、财务总和合约总,还有江陵南项目经理郑工,都天天被叫来雾凇院开会,董事长也要参与意见。
  开会时,李承逸几乎插不上嘴,他能不能听到大家讨论的内容尚且打个问号,开这种会对他来说像点滴输液安眠药。他不太能坐得住,隔三差五就在屋里走动,泡个茶扔个垃圾之类。当然开会的人也不太注意他,除了他爸。
  闻家昌有点恨铁不成钢。
  汪潋父亲出事后,他心态也微妙地起了变化,汪潋怀孙子固然值得高兴,但是他有时候发着呆会想,要是怀上孙子的是宁好就好了,他们俩本来就是青梅竹马有感情基础,两个人将来一个管公司、一个拉业务搭配正好,再要有个孩子就十全十美了。
  他这点幻觉没产生两天就幻灭了。
  闻斯`耐不住寂寞,又跟回雾凇院来“居家远程办公”,他琢磨现在清算期间,闻家昌找他要钱的可能性不大。
  闻家昌感觉得到,宁好平日工作异常专注,但是闻斯`从客厅经过走动时,她会有点注意力不集中。
  心里不禁唏嘘,小两口还是有真感情,可能宁好对承逸早放下了。
  除了闻斯`,李路云也喜欢徘徊在两个厅的交界处偷听他们开会的内容。
  她担心公司渡不过难关,可闻家昌不说公事给她听。
  探头探脑听个囫囵吞枣,似乎那位郑工现在是工作组的实际对接人,工程上的问题他都能对答如流,不过他不敢独断,接电话时会开免提,有时宁好在一旁摇头点头给他方向,有时闻家昌给他打手势写字条要求他说某句话。
  每次挂掉电话,“智囊团”们又是一场激烈讨论,分析对面是什么意图、对面无心说出的哪句话透露了什么信息。
  “政府共管账户是我绝对不能接受的。”闻家昌站起来叉着腰,“归根结底还要我出钱,我出的钱为什么要打给政府。我只能接受钱到我们自己账、然后验资。”
  宁好情绪稳定:“他们态度很强硬,不接受验资。他们态度这么强硬应该是因为金越同意了共管账户。”
  “狗日的工作组,肯定把方案透给他们了!”闻家昌愤愤不平,“不过你从来没给工作组透过利润吧?”
  宁好摇头:“金越弄不明白的,他们看到方案只会觉得‘那我们也能干’,却不想干下去怎么赚。”
  财务总笑道:“金越是不是没搞清状况?破产后债务打折这对我们是最有利的,他们没我们这么重的债务,他们干还要继续往里砸大钱,干完了收入先还债。”
  合约总:“就是跟我们对着干吧。一方面破产不签字,一方面跟工作组面前卖乖。先把我们挤走,以后再在法院那边下功夫。这个债务怎么处理,要看法院怎么判。”
  郑工说:“不可能是意气用事,估计就是想先淘汰我们出局。是个人都知道活在自己手里干,才能把控住到底赚了多少,失去了控制权分多分少就成了别人说了算。”
  闻家昌大手一挥:“那我们也可以这么干,泰和城不是回了两千万房款吗?先干起来把金越挤了。”
  “不不不爸爸,”宁好扔开笔记本从沙发上跳起来,“你先别急啊,我们休息一会儿。”
  宁好冲他使眼色,示意借一步说话。
  两人把一屋子高管和小耳朵李路云晾在客厅,单独去了院子里的阳光房。
  李路云只能从外看着两人摆手比划干着急,气呼呼跑二楼去找李承逸抱怨:“大下午天都没黑你在床上瘫着干嘛啊?去跟他们一起讨论策划啊。”
  李承逸掀起眼皮一睨,不耐烦道:“这个东西不知道他们干嘛瞎起劲,工程给不给你继续干要看政府的态度,我又左右不了政府的态度。最后无非是两个结果,不给我们干,我们卖卖地还债;给我们干,我再去弄点钱继续投入干完。关键还是找钱,我作为公司老板不就是干这个的?跟着底下人咋咋呼呼干嘛?天天瞎分析,能分析出什么?”
  李路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可实在直觉不安。
  现在闻家昌把宁好带在身边教,宁好的意见也对他举足轻重,那底下的头头脑脑什么都找宁好请示,有疑问和她商量。
  到底谁才是公司老板?
  不过很快她自我安慰道,宁好这个身份相当于很多企业的职业经理人,公司实际控制人是把控人脉、业务源和资金来源的。
  与此同时,闻斯`有自己的一点儿疑惑。
  今天回来早,听见他们讨论的关键词,都是把金越放在对立面。谁也不知道,宁好和金越建工的安靖宇私交那么好。
  他站在卧室外的露台,看见宁好和闻家昌单独进了阳光房。
  金色反光在顶棚的金属边缘跳跃,白遮光布挡了他的视线,看不见里面。
  就连一点微表情线索也没有,只能靠猜,现在的局面是宁好和安靖宇串通好了做局给闻家昌?还是宁好已经拿稳公司控制权,开始给老熟人摆乌龙阵?
  无论是哪一种,他都能理解宁好。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只怕宁好不够心狠手辣。
  阳光房里,
  宁好给闻家昌交底:“我不打算跟金越争。他们要抢就让他们抢去。”
  “哈啊?”闻家昌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怎么家里出了个诚心礼佛的,又来了个佛门圣母?
  “如果您现在手里有两个亿,我当然赞成去跟别人比价,财大气粗往共管账户里打。但现在不是这样。我们现在只有那么一点点钱,更要谨慎地用。”
  闻家昌不说话,听了这话性情也不好,脸绷得很紧,缺钱是现实,他不太愿意面对这个现实。
  “我一直在努力和工作组沟通的就两点,第一、不要共管账户,第二、先把银行冻结承逸个人名下那三千万拿出来重启江陵南。那笔钱本来拿出来就希望渺茫,只有靠这一把去搏一搏。”
  “这个太难了,特别是现在有金越竞争。”闻家昌叹口气。
  “是很难,但我不会让步。现在想从我云上再掏出现金,不可能。”
  闻家昌情绪低落:“承逸昨天也跟我交了底,泗城的地还是值点钱的,他可以再弄到钱,只是利息稍微高点。”
  “没必要再借贷了,我们本来就是为了摆脱高息的压力折腾江陵南,可别鬼打墙。”
  闻家昌沉默许久,恹恹地问:“那你具体有什么计划?以不变应万变?”
  “我认为这里面有巨大的信息差。首先,金越误会了,我们和工作组一直在反复沟通共管账户和三千万,他们一定以为是政府要出资三千万,心想有三千万启动资金,又有债务打折,谁干不了江陵南?”
  闻家昌被气笑了:“要不要找人给他们喂点脑白金?三千万被银行扣了,就算关联交易坐实了,这钱充公了补损了,怎么也到不了他妈的金越账上啊?”
  “所以他们同意共管账户,以为是政府出资。”
  闻家昌:“…………怎么才能让他们醒脑?”
  “钱不到账,自然就醒了。”
  “但活已经被他们抢走了啊。”
  宁好微微一笑:“不是的爸爸,只有我们能赚的活,别人抢不走。他们现在要抢就抢去好了,到法院出结果时,他们至少还要往里砸个几千万给政府做做样子。”
  “他们不是公检法关系都很好吗?”
  “关系再好,到年底也有年底的工作生态。法院临近年底会尽量少开案,并且尽量争取年内把当年的案件了结。像江陵南这样复杂的扯皮经济案,会尽量推迟到第二年年初,也就是春节后的二月,等到出结论,加快进度也要到三四月了。也就是说,我们和工作组谈判的最重要时间点,决定这债务如何打折的关键时间在明年三月。”
  “但到那时候再抢就来不及了啊,金越如果一直在干,态度和进度都良好,工作组也会优先考虑他们。”
  “同一条件下当然有优先。但是我们的条件比他们好就未必了。”宁好娓娓道来,“如果您现在去借贷,把钱打到共管账户,我们三月的谈判反而会陷入被动,他们知道我们有资金成本的压力。”
  “我们怎么能做到比他们条件好?”
  “等。”她把桌面上倒扣的干净杯盏翻过来,往里面续上茶碗里的八仙单枞,“我给您那份盈利预估报告,没有给过工作组,金越也不可能拿到。这其中重要的利润点有三个,其中之一是招商,金越做不了,更赚那部分是他们也可以想到的,二期住宅地块的建设能直接盈利。”
  闻家昌摸摸下巴,从她的话里循出了真实意图:“你想……截胡?”
  “到招标的时候,金越把现金都砸进去了,我们手上留着大量资金,您说,谁能中标?”
  闻家昌彻底怔住了:“…………”
  宁好又继续:“偿债的部分我们不参与,盈利的部分我们独揽,岂不是更好?”
  “那……”这釜底抽薪之策过于冒险,闻家昌还是有些顾虑,“我们等到三月,把握有多大?”
  “百分之七十。”她保守地预判。
  闻家昌在落日晦暗的阳光房枯坐许久,没理由反驳,
  只好认同她:“先这么办吧。”
  当天晚上,一家人吃饭时,闻斯`突然被“点名”。
  闻家昌说:“我这里还有你梁伯伯送我的鹿茸酒,你平时住哪里,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闻斯`谦恭道:“我最近就住家里,快到海外年假了,没有那么多事。不过我不太喝酒,爸您还是留着自己喝吧。”
  李路云捡着话茬插进来:“你爸爸这身体已经没法喝酒了,你平时也不关心……”
  “那给大哥。”闻斯`飞快地接嘴。
  “你大哥老婆怀孕好几个月了,喝鹿茸酒干什么啊?”
  闻斯`慢下进食动作,刚意识到他们这话的潜台词,再加上两个姐姐一副吃瓜快乐、笑而不语的表情,绝了,嘲笑他声张了备孕太久没动静呗。
  一桌人心知肚明,但望天望地支支吾吾。
  闻斯`余光往宁好那边瞥,她吃的节奏不变,像没听见,不懂她的意图,只好自力更生,尬笑着含糊其辞:“那就放在家里,谁想喝都能喝。”
  偏是还有个李路云喜欢搞后宫斗争,不放过他:“我看斯`牙齿长得挺整齐,估计没看过牙,有空的时候好好可以陪他去看一看,也要经常做牙齿健康护理嘛。”
  这回,不仅闻斯`本人一头雾水,
  连宁好也猜不出其中谜语了,诧异地偏头检视他整齐的牙。
  饭桌上只有汪潋一人嗤笑出声。
  .
  晚上各自都回卧房,宁好稍晚进门,准备更衣洗澡,
  他站在暗处,手握一杯酒,突兀地发声:“圣诞夜有空吗?”
  外套脱了一半,她动作放缓:“有什么活动?”
  “云开要在家办cos派对,陆昭昭也会去。”
  宁好不太明白他突然提昭昭是什么初衷,但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感觉,慢慢答:“能去。但你想做什么装扮?我想我们……应该搞个情侣装?”
  “未必,你是你我是我,没必要统一成一对。”
  她自觉创意匮乏,不死心,还想试探线索:“那你打算搞什么主题?”
  “不好说。”他吊儿郎当地笑,“到时候临场起意,考察默契度也好。”
  考验啊……
第73章 尾灯
  江陵南工程出了个意外变化, 其实也不算意外。
  在与工作组的沟通中,云上已经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热情下降,从一开始每天通话、视频会议, 到后来三五天才给句回话。
  而就在工作组晾着云上的同时, 消息传来, 金越已经入驻工地开工了。
  虽然宁好已经给闻家昌打好预防针,给他说明自己的计划包括先放手。
  可闻家昌眼睁睁看着项目被抢还是闷闷不乐。
  宁好劝慰他:“如何重启、按什么方案重启都没有定论, 他们就这样盲目把钱投进‘绞肉机’抢着开工。等到开年他们会很被动,现在投入的钱法院认不认成本还打个问号。”
  这些道理闻家昌也懂,只是他依然担心,开年云上会抢不到二期住宅, 这事一日未定, 他一日忧心忡忡。
  进入冬天之后,时间仿佛变得更粘稠缓慢了。
  李承逸受不了家里压抑的气氛,跑去东北滑雪。
  这段时间没了他, 也没有要盯工地的借口, 宁好长住雾凇院,闻斯`也跟了回来。
  她工作不忙, 时常在家充当闻家昌的“心理医生”,陪他聊天, 和他下棋,有时拉闻斯`一起。
  闻家昌有时也拉闻斯`一起玩无人机, 还很遗憾地感慨:“现在身体不行了, 不然我们可以打打篮球,我年轻时篮球打得可好了, 你打篮球怎么样?”
  闻斯`小时候见过他跟李承逸打篮球,那不是多么美好的回忆。
  他谦虚道:“我水平一般。”
  闻家昌骄傲地说:“你大哥从小就打得非常好, 体校要招他,我没让他去。”
  李路云从远处望过来,不知他们在谈论李承逸,只见父慈子孝,闻家昌笑得很开心。
  她心里不是滋味,又跑上楼去给儿子打电话催他回家。
  也不能怪她小肚鸡肠,闻家昌靠她家发家,现在雾凇院一大家子都是前妻的儿女,一家人其乐融融,颇有“杜鹃偷家”的既视感。
  李承逸不理解他妈的心情,被催烦了。
  李路云最后下了死命令,让他圣诞必须回家过节,不想在和别人的一家“大团圆”。他才买了回程机票。
  其实她哪知道,平安夜宁好夫妇有自己的安排,压根不在家过节。
  关于cos派对,闻斯`随便出考题的下场就是大翻车。
  平安夜两人分别从自己的公寓出发,事先没对过答案,在宋云开家见上面才开始互相吐槽。宁好扮了绝地武士。
  “哪个女的会扮绝地武士,你看看人家!”闻斯`指着一屋子莺莺燕燕痛心疾首。
  放眼望去,六十多位奇装异服的客人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攀谈,女生大多选了比较性感的造型,没几个不穿小短裙。
  几个扮相特别华丽的姑娘,斜靠在长条沙发里,慵懒地抱着青绿色和鹅黄色的抱枕,圣诞树上的彩灯映在她们身上闪烁,美得像油画,说不清出的是什么形象,大概扮的是王室公主。
  闻斯`心下是有点不服气的,宁好认真打扮起来绝对比她们漂亮。
  宋云开组的局邀的人,以年轻官二富二代为主,有三分之二都没结婚,带着点联谊性质,女孩们自信开屏,身材越好露得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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