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宁好一个已婚人士,又没有招蜂惹蝶的必要。
“可以用光剑打人。”还是运动方便玩得开心对她更重要,她边说边用光剑敲他帽子。
爱用光剑打人的男士倒是不少,自带光效群魔乱舞的,闻斯`生气,这看起来像自己夫人和别人组了无数对cp。
比起宁好的主流装扮,他自己那120厘米长的银色假发才闪瞎人眼,耻度爆表。
遭到了陆昭昭无情的怼脸嘲笑:“哈哈哈`哥你是真没这气质,谁家酒厂大佬每时每刻咧个嘴这么快乐啊?”
徐笑也是个毒舌的,揶揄道:“cos这个呢,宁好不能在他身边,我们把宁好带走,他笑容自然会消失。”
闻斯`反唇相讥:“陆昭昭你别笑我,dress code你都搞错了。这是平安夜派对,又不是万圣夜派对,你化成僵尸新娘,这不太平安吧?”
“但你们俩像个组合,精神状态很美的组合。”宁好各打五十大板。
“哼。”闻斯`心想,反正今天讨了宁好欢心已经值了,宁好初见他那行头虽然笑岔了气,但笑岔气之前眼里是有惊喜的。
别人的目光他也不在乎。
散场已是凌晨,宁好喝了点酒,有点犯困,两人商量就近去他母亲家住。
闻斯`录过指纹,可以直接进家门,母亲应该正在睡觉,不用汇报。
室外下着雪,但很遗憾不是白色圣诞,江城的雪总是落地即化。
一坐进温暖的轿车后座,闻斯`就把假发和帽子摘了,打趣道:“万一我妈起得早,看见这打扮肯定以为见鬼了。”
宁好把他们与司机间的玻璃隔板升上去,他就借着隔板看自己的影子,以判断头发有没有整理好。
宁好笑话他:“照够了吧?帅吗?小心变水仙。”
他转过头吻她,不慎笑场,把她兜帽一摘:“回家你也快脱了这个,和武士接吻怪怪的。”
到家洗完澡,闻斯`发现住母亲家这决定是在给自己挖坑。
新房没住过人,没有小雨伞。
早上五点,天还没亮,大过节的,有外卖员接单送点这东西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者来了一按门铃还得把老太太吵醒。
闻斯`无奈地穿衣准备自己出去买,宁好劝他别折腾。
“我包里还有上次没用完的,我买的那种。将就用吧。”
气氛已经升温,好好就在眼前,这简直是对人性的考验,只能又委屈地接了他看不上的那种。
他撇个嘴撒娇:“你帮我戴。”
她自己试着操作了才知道费劲,在这上面耗时许久,还像被凶器指着,害羞又紧张,连耳根都通红。
等不及了,闻斯`笑着俯下身吻她红得透明的耳朵。
不知因为节日还是下雪,这一场做得格外沉溺忘我。
雪未消融,春已先到。
娇花在强势的气流中瑟瑟发抖,雪化成露,水声汹涌,打湿每一寸盘虬的枝干。
劲风吹过曲径通幽处,柳树枝条柔软,承不住那一点雪的重量,像海上漂泊的舟,失控地打旋,哆嗦着即将爆青。
园林深处盆栽锦簇,有些花本是能越冬的,乳白的芍药蓬勃地盛放在粉牡丹上。
从远处望,一茬一茬,此起彼伏,交融得难舍难分。
风停雪住后,才找回知觉。
他发现大事不妙:“套破了。”
“…………”她累得不想开口,发丝被热汗黏在脸侧也懒得抬手去拨一拨,过了好久渐渐退烧后才答,“算了,吃药补救吧。”
“那……”既然如此,他又有了想法,“趁机多来几次?”
几次她吃不消,两次通常刚刚好。
又放开缠绵过一回,她状态舒爽了,精神也振奋起来,高兴地套着他的衣服光脚在房里转。
拿起他那cosplay的假发往自己头上戴:“看我,白发魔女。”
他靠在床头笑她:“魔女白发是受了情伤,这个伤你是没机会受了。”
“难说哦。你妈也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她放下假发,又去找别的玩物。
“你先进的三观不能被她落后的三观洗脑吧?”
她随手翻着搬来后还没来得及整理完的纸箱:“有你小时候照片吗?我想看看‘刑满释放’是什么样。”
“可能有,集体照,看你能不能认出我。”
闻斯`经过一场激烈运动也有点累,警觉性急剧下降,竟放任她随便翻找,直到她拿起个卡纸变了脸色回头,才反应过来。
完了。
那是他高中时帮宁好占座的姓名牌,上面还有宁好亲手画的小兔小鸟。
宁好瞠着眼睛,满脸错愕:“你是……‘乌鸦’?”
闻斯`坐直,大脑短路几秒:“……什么乌鸦?”
“乌鸦。专给你带来不祥的预告。”她冷着脸重复第一次听见他声音时他对人说的那句话。
原来如此,他想这也合理,她养的小金鱼都有名字,自己自然也有个名字。
“……我不知道你还给我起了外号。”高度紧张之余,他居然有点欣喜。她不仅给他起外号,还把他乱开的玩笑记那么清楚。
“所以,玩弄我感情也是你的恶作剧吗?”
“…………我什么时候玩弄你感情?”
从天而降这么大一口锅,闻斯`吓得魂飞魄散。
情绪上涌,宁好泪在眼眶里打转。
他意识到质问是认真的,麻烦大了。
“你骗了我三年,又骗我四年,一次又一次玩消失,这不叫玩弄感情?真了不起。”宁好用袖子擦一把眼泪,一边控诉,一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内衣、毛衣、武士袍穿上。
她一穿袍子,场面又有点搞笑。
闻斯`不敢笑,感觉她要走,也飞快地开始穿便装,做好追妻准备。
“不是,好好,我不是故意玩消失,我是……你都不认识我……我……”
“你消失一次也就算了!你消失了又出现,害我以为你第二次消失后还会出现,一直等一直等,你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她眼泪不住地往下掉,出门前把假发帽子都当武器砸他身上。
闻斯`急切地在房门口拽住她:“好好,我真不知道你还记得我这号人,我、我、自我定位就是陪你解个闷,有没有我不重要。”
宁好一脸难以置信:“行,是我自作多情行了吧!我蠢,我傻,我就是给乙游里的纸片男人花好几万块那种笨蛋。放开,我要回家了。”
“不,好好,你别……”
“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为我做的那些事,哪一件不是男朋友对女朋友才会做的?欺骗人家感情,玩够了玩腻了,‘砰’的一声人间蒸发,什么都不认账!你纯情,你不重要,你就是解个闷,你人还怪好呢!怎么不去福利院陪孤寡老人解闷!”
“不是,好好,我、我觉得男女朋友得在现实中互相认识……”
宁好气得往他胸口一通狂捶:“所以你为什么不来认识我呢?是我的错吗?你原生家庭不幸、你过得惨、你穷你自卑,是我造成的吗?为什么后果让我来承担啊!”
“好……”
“我真是见鬼了还嫁给你!你可玩真花啊闻斯`,你也知道这些东西得藏好啊?”她抖着不知道为什么还拿在手里的姓名牌,“你不会以为你晾了我五年,回来跟我结婚,这五年就翻篇了吧?”
“……没到五年。”他真是昏头了才会在这个点上辩解。
“没到五年只有四年还骗我不够久是吗?”
动静太大,陶如敏被吵醒了,忙披了件衣服出房门来:“这是怎么了?啊?”
闻斯`分了神,手一松,让宁好冲出家门跑掉了。
他还不及解释太多,丢下句“正常吵架,没事”就追了出去。
陶如敏一头雾水,吵架,哪里正常了?
电梯上来得不够快,闻斯`在电梯口把她追上。
“怎么你还想囚禁我?”
“……不是,你要去哪儿我送你。”
“雾凇院。”
“我送你。”他一摸口袋发现没拿车钥匙,又匆匆忙忙折返去拿,等他重新出来,宁好已经进电梯走了,他不得不在原处等另一个电梯上来。
早晨这个钟点去雾凇院那种郊区的车很少。
他在路上开着,很快猜到前面那辆灰车就是宁好叫的专车。
用车载电话打过去,刚说了半句“好好,你先别生气”就被她骂回来:“我要跟你离婚!”表达完她想表达的,她就挂断,再打已经不接。
闻斯`叹着气,一路跟着那辆灰车,到院子里专车停在地面放下她就走,他却还得把车停进车库,又比她慢一步。
追上楼宁好把卧室门锁了。
因为正巧赶上一家人准备吃早餐的时间,两夫妻一个逃一个追把全家都看呆了。闻家昌甚至喊了声宁好“好好来吃饭”。
宁好头也没回:“不吃了爸,我要跟闻斯`离婚。”
闻家昌:“…………”
过不了几分钟,另一位当事人穿过现场。
闻家昌:“闹什么啊说要离婚?”
他也没回头,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没离,不信谣不传谣。”
李承逸站饮水机边挠挠头,感觉一早上心情像过山车似的。
闻斯`在房门外好话说尽,宁好就是不开门。
一家人饭也不吃了,都挤在楼梯口围观,姐姐们还想向闻斯`打听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二姐说:“好好脾气那么好,你把她气得要离婚,不会在外面有两岁私生子吧?”
闻斯`无言。
过半晌宁好出来了,冷着脸推个巨大行李箱。
他按住箱子制止她前行:“你要去哪?”
“回娘家。”
李承逸一个箭步冲上前从闻斯`手里夺过行李箱:“我帮你拎。算什么男人啊都不帮人拎箱子!”
闻斯`:“…………”
李承逸又喊闻笛赋:“二姐你赶紧打电话给司机,送一下好好。”
“好嘞!”二姐率先飞奔下楼。
闻斯`顾不上这群落井下石的,只管劝宁好:“好好你想回娘家住两天也行,可别生气了。我有罪,都是我的错,你、你一定别生气了……”
宁好使蛮力把他手指一个一个掰开。
再想拉住她时,大姐又出手阻拦了:“你有罪去赎罪啊,让人别生气,你这让人生气的人又在人眼前晃。”
闻斯`:“…………”
宁好在这群帮倒忙家伙的助力下胜利大逃亡,闻斯`扶额站在客厅中央喘气缓缓。
闻家昌嫌弃地睨他:“就一个,你都搞不定。”
“……是技术性调整。”闻斯`一抬手,踉踉跄跄,又转身去车库。
丈母娘肯定会劝和的。
第74章 尾灯
“所以, ‘谈过四年又不辞而别’是怎么回事?”
宁好上楼换衣服,把房门反锁了。
闻斯`被闹不明白她扔下那两句话的岳母拦下来,在一楼客厅里盘问。
他正襟危坐, 解释道:“其实不算‘谈过’, 我只是看她心情不好的时候, 给她微信发首歌听听,如果她愿意跟我聊她生活上的事, 她会打电话给我。但这种情况很少,我不敢老去骚扰她。”
郝女士琢磨了片刻,立刻就抓住关键:“她心情不好,你马上就看见了, 你整天跟踪她吗?”
“…………不是, 我、我知道她来我们学校上课的时间教室,因为、因为我也修双学位,她只是和我不同班。而且她吃饭、练琴有固定的位置……”他补充着信息, 额头冒着虚汗。
“哦, 你是有计划地跟踪她。”
企业级理解。
闻斯`:“…………”
“我就不太明白了。”郝时愿蹙着眉,“你也长得挺不错的, 怎么不光明正大地去结识她呢?”
“我和她建立不了交集,她戒心很强, 对路上搭讪的男生一概很反感。她一般只和同班同学、同社团同学一块玩儿,我跟她不是一个学校, 她高中同学聚会也不参加, 实在是没办法。我有她的手机号,高中时就有, 那时候帮她占座,她亲口说过把我当朋友……这是我唯一的途径。”
郝时愿听完沉默了一会儿, 觉得也不算有多罪大恶极。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交流方式,他没有影响宁好,还能提供点情绪价值,可能反而是这样,让她对他的好感比那些搭讪骚扰人的多一点。
郝时愿自我反省也有责任:“我女儿是比较单纯,她出远门读书,我嘱咐她尽量不要谈恋爱,要谈就谈本地人。因为我希望她毕业后一定回江城来,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又干这个行业,在眼前她爸爸能关照到。”
闻斯`讶异,没想到自己是本地人还是重要加分项!
扪心回想,好像大三聊到实习时,宁好问过他毕业回不回江城,还好他没答错,可他那时候哪里知道背后有这么多内情?
“……我和她聊天说,找了不同地方的男孩子,毕业了要异地要分手会很伤心。她也跟我说不想浪费时间。”郝女士继续说,“她从小就是那种定下目标后很专心的孩子,这可能就是她大学一点不想谈恋爱的原因,但是没想到……”
“是,完全没想到……”闻斯`接嘴,低着头,诚心悔悟的认罪态度,“她突然说我欺骗她感情把我也吓了一跳。说实话那个时候,我做梦都不敢想能和她谈恋爱,我只想为她做点事,她把我当朋友我已经很感激了。”
“这我也没有办法,你肯定还是伤了她的心,只能你自己去解开这个心结。”
“我知道。我一定加倍对她好。”
郝时愿给他支招:“她现在在气头上,你不要去逼她马上原谅,她倔起来也很难搞,给她一点时间想想。你们两个小时候就聊得起来,结婚这么久了也有感情基础,她总归能想通的。”
闻斯`点了点头,没有出声。
“你饿了吗?在家吃饭吧?”郝时愿手指指厨房,微笑起来,“今天有火鸡腿,邻居送的。”
他突然怔住,经过提醒,知觉才一下被重启。
闻到家里炖菜炒菜的香味,确实饿了,早饭没吃,直到现在快接近中午饭点。
非常突兀的一个话题转折。
他好像一脚踩空跌进陷阱,回过神却发现是一片柔软温暖的植被。
他犯了大错,害她伤心、哭着说要跟他离婚,她妈妈却还关心他饿不饿。
这让他猝不及防,没出息地鼻子发酸。
他触电似的蹦起来道别:“不不我还是走吧,我自己找地方吃饭。她现在不想见我,我留下吃饭她就没法吃饭了。”
.
静下心回忆和她一起走过的漫长时光,像两条平行轨道的同向列车,她走她的,他一边朝对岸张望一边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