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子四下滚落,张莲没注意,一脚踩了上去,顿时滑摔在地。
苏桂潘顺势坐在了她的身上,左右开弓:“让你骂我女儿是破鞋,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这凄厉的惨叫声,真是怎么听怎么悦耳!
哼着小曲,乔歆妤便进了火房。
原本打算过段时间再与薛怀提退亲,没想到,终究是她太善解人意了,当日的酉时,薛怀便找上门来,主动提退亲。
薛怀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却是满脸得意的神色。
怎么?
背叛还有理了?还觉得骄傲了?
“乔歆妤,我是来与你退亲的,这是当年的信物,还给你,把我的还给我。”
所谓的信物,就是在一块檀木上刻上了名字与生辰八字,作为交换。
话落,薛怀直接将信物扔到了乔歆妤脚边。
乔锴见状,顿时怒道:“你这混账东西!你给我捡起来!我女儿有哪点对不起你,反倒是你们欺人太甚,竟然还敢主动提退亲!”
要退也该是他们先提的!
薛怀却显然误会了乔锴的意思,大言不惭道:“碧琪已经怀了我的孩子,她是非我不嫁的。既然乔歆妤你也非要嫁给我,那这样吧,你们家给我家五十两银子作为嫁妆,我就勉为其难地把你收为妾,反正碧琪现在也需要人照顾,你……”
“你这说的还是不是人话了!”
蓦地,一道肃怒的声音已经从他身后响起。
薛怀身体一惊,下意识地转头。
里正?
他怎么来了?
“没想到你爹一生仁善的好名声,竟然要被你给毁了!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不是东西,怎么能瞑目?”
骤然被骂,薛怀却不服气道:“你懂什么,她家能与碧琪家比吗?碧琪的舅父可是做大买卖的,他们家……”
忽的意识到自己究竟说了什么,薛怀顿时噤了声。
然而,他方才的话,却还是传到了众人的耳中!
此时,看热闹的村民已经挤满了院子。
闻言,顿时对其指指点点。
“吃软饭!”
“没骨气!”
“小娘生养的!”
薛怀涨成了猪肝脸,却又没理去辩驳,只能催促乔歆妤赶紧把信物归还。
“你想退亲?”
乔歆妤淡淡地看着他,娓娓说道:“你小时候家里穷,你父母养活不了你,我爹就接济了你家十两银子,当时你娘感激的痛哭流涕,非要与我家定下娃娃亲。”
“十年前的寒冬,你爹病逝,没钱下葬,我娘变卖了自己唯一的一件狐毛大氅,给你家凑了五两银子,她却被冻的烙下了病根;八年前,蝗灾,我们家吃树根野菜,却把唯一一袋粮食给了你们家;五年前……”
“你住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你少拿这些陈年旧事试图讹我!”
薛怀分明是想抵赖!
可是已经有人看不下去了。
“薛怀,你们一家真是狼心狗肺!你不记得,我们可记得清楚,歆妤说的都是事实!你们家欠他们家的,一辈子也还不完!”
“闭嘴,你们给我少管闲事!”
无视气急败坏的薛怀,乔歆妤继续道:“如果你不记得,你就低头看看你自己,你身上的哪一件,不是你们娘俩向我要钱买的?”
“你……”
“你想退亲?可以,那就把这些年来吃我们家的,全部都给我吐出来!知道你只吃软饭,多了也赔不起,就按照你刚才说的,赔偿五十两银子吧。”
“什么?五十两?”
乔歆妤却看向里正:“伯伯,听说咱们村一向重规矩,有婚约与信物的情况下,却与人通奸,这种狗男女,该如何处置?”
里正早就看不惯薛怀了,便如实道:“对于通奸者,男的,处以宫刑,对于姘头,浸猪笼!”
“不,不是的,我不是奸夫,我与碧琪是真心相爱的!”
薛怀顿时面如土色。
“把他拉到祠堂……”
里正再度发话了。
“噗通”,薛怀直接跪到了乔歆妤面前:“歆妤,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求你放过我,成全我们吧。”
乔歆妤却只是看向地上的檀木。
薛怀立刻将檀木捡起,在身上擦干净了之后才还给她。
“我从来不与畜牲一般见识,掉价,给我写张欠条,欠我五十两银子,三日之内若不归还,你家的房子就得兑给我。”
即便不情愿,薛怀也只能照做。
看着那白纸黑字,乔歆妤以还了钱之后,再归还他的信物为由,直接将其打发走了。
临走之前,他却恶狠狠地留了句:“你会后悔的!”
穷寇的凶狠之语,她并未放在心上。
众人都散了后。
里正走至乔歆妤面前,看着她受伤的脑袋,笑着道:“没想到,你摔了这一下,非但没傻,还变聪明了。”
乔歆妤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薛怀虽与乔碧琪睡在一处,却没有能证明他们通奸的实物,至于她腹中胎儿,为了避罪,也可流了这孩子。
第4章 :什么怪物
薛怀是一时被里正唬住了,没反应过来,若是事后回过神来,却也来不及了,毕竟,他已经给乔歆妤打了欠条。
这可就是实打实的物证了!
便是报官,薛怀也只能按律法,欠债还钱!
再者,她只是想惩罚下这对狗男女,没想伤害那个无辜的孩子。
想着,她已对里正投以同样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也多亏了伯伯待我好。”
毕竟,即便薛怀与乔碧琪有罪,也得县级及以上的官员才能惩处他们,里正方才,不过是为了帮衬她罢了。
送里正出门,看着不远处的茅厕,乔歆妤眸光一转,已经走了过去。
从身上摸出刻有薛怀名字与生辰八字的檀木,看都没看,直接扔进了茅坑。
手滑了,怪她咯?
日后薛怀若是想要回,那就自己去捞呗。
拍拍手,心情大好地走出了茅厕。
却总觉得,身后像是有双眼睛在看着她。
转头,入眼的却只是郁郁葱葱的深山。
看来应该是脑伤还没好,总产生幻觉。
一夜好眠。
翌日,她是被屋外的声音给吵醒的。
刚走出屋,就看到乔锴与云霜互相搀扶着,向外走了去。
一个身怀六甲、一个一瘸一拐……
也不知到底是谁该扶着谁好了。
“我说爹,娘多走动走动,利于日后的临盆,你的脚都成这样了,里正不是叮嘱你好好歇着吗?”
她直接走至了乔锴的旁边,扶着他。
八尺的壮汉,比较重,免得没站稳,再压到云霜。
“咳,我这已经算是万幸了,若非是那个人及时托住了我,从那么高的树上掉了下来,我现在怕是也只能躺着喽。”
“你还说呢,都老胳膊老腿的了,自己没数?还爬那么高,你当真觉得我稀罕吃那桑葚?”
“你可不就馋那黑东西吗……”
她怎么觉得,自己是在吃狗粮呢?
有人救了乔锴?
想到自己坠坡时,那个不知梦里还是现实的,模糊的身影,正欲多问问,乔锴已经走至了一群围着的村民面前:“昨晚又出现那野兽了?”
“可不是么,你看我这腿被扎的,哎呦,里正啊,这刺有没有毒啊?我的腿会不会就这么废了啊?”
说话的男人坐在地上,腿上被扎入了几根刺,那刺手指长短,柳条粗细,两头逐渐变尖,且两头白,中间黑。
这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
从村民们断断续续的议论中,她终是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最近田里出现了一种野兽,总是晚上出现,成群结队的,破坏庄稼。
村民们便晚上蹲守,准备将其猎捕,昨日乔锴因伤了脚,才没有参与蹲守。
“昨晚凑近了,我才看清了那野兽长啥样,像是刺猬,却比刺猬大多了,像是刺猬成了精,你看这刺都比刺猬身上的刺大,还坚硬的很,当时,我刚靠近,那野兽身上的刺就射到了我的腿上,若非我跑的快,我现在都要被扎成刺猬了。”
乔歆妤闻言,眸光微顿,难道说,这正是那……
正想着,眼前白光一闪,周围的一切,也瞬间变幻了样子。
此时,她正站在一本巨大的书面前。
其实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她就发现了这个奇异的系统空间。
这本书“说”,它叫“百科”,是本系统书,还说,它势必会成为最强百科,成为系统中的战斗系统。
然而,看着书上遍布的蜘蛛网,这等埋汰,它给画的大饼,恕她实在是不敢吃。
为了证明其能力,“百科”便给了她一点甜头——只要她想了解什么,书打开的第一页,便是对那种东西的详细介绍。
但是,却也是有回报的。
她必须用这种东西赚到钱,随后将赚钱的具体法子写在介绍的后面,对这种东西进行完善。
而后,才能一步步解锁下面的每一页。
原来,这就是它所说的最强百科?战斗系统?
“歆妤,歆妤,你没事吧?”
被人用力晃了下,乔歆妤方回过神来,眼前的一切,又回归了现实。
不知何时,她竟是从男人腿上拔下了刺。
众人看向她的目光,顿时既震惊,又担忧。
系统中有关“豪猪”的介绍清晰呈现,乔歆妤也跟着解释道:“这刺没有毒,但是要赶紧拔下来,以免感染伤口。”
说着,她已经上前拔下了所有刺,并看向里正。
“伯伯,你先给伤口清毒、再止血就可以了。”
“歆妤,你知道这野兽?”
“只是以前见过,听路过的猎户说,叫‘豪猪’。”
她已经想好了说词。
“那你知道,怎么猎捕这豪,豪猪吗?”
“暂时,不太清楚,总之,你们不要靠近它,它就不会攻击你们了。”
话落,避免他们再多问,她已经跑回了家。
很多情况,她还得亲自去看看,验证之后才能确定。
早饭后。
昨晚蹲守的村民全都回家休息了。
高山之地,平原稀少,能被开垦出的庄稼地也少之又少。
而本村较为集中的一块地,就在一片山脚下。
被划为格子的土地里,种植着适应能力较强的杂粮:粳米、小麦、番薯……
许多地里,庄稼东倒西歪,明显被豪猪群踩踏、啃噬过,但是,被破坏的程度却大为不同。
庄稼长势较好的田里,被破坏的较为严重些。
看的出来,昨晚,这里似经历了一场恶斗,田里零散地落下了许多工具:铁锹、锄头、耙子……
一些工具的木把手都被啃噬殆尽。
这么看来,“百科”对于豪猪的介绍,都是准确的。
想着,她便向山上走了去。
就在这时,身后却有人叫她:“歆妤。”
转头,来人竟是里正。
见其身背竹篓、手拿药锄,乔歆妤便问道:“伯伯这是又上山采药?”
“被豪猪刺扎伤的乡亲比较多,所以采些解毒的草药,对了,你这是……”
“我是想摘些鱼腥草,凉拌吃。”
“鱼腥草能清热解毒,夏日吃最好不过了,但是一般都长在水边,潮湿之地,山上可不多,还有,我听说,这山上,可能是有野人,你自己可不要再上山了。”
第5章 :如果我是你
野人?
想到那人……
乔歆妤眸光微顿,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什么样的野人?”
“我没见过,也只是听村民们说的,说是白色的东西,在山林里一蹿而过,对了,歆妤,八年前……”
“我突然想起来,我娘还让我早些回去呢,伯伯,那我先下山了。”
不等他多问,她逃也似的向山下跑了去。
“哎,你……”
看着她的背影,里正的眸中却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
难道说,还真的是……
跑了一段路之后,见里正并未跟来,乔歆妤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这才转了个弯,向山林深处走了去。
高耸的密林很快地将其的身影遮掩,深处,杂草丛生,荆棘遍布,似是无人会涉足的深山。
然而,她却熟稔地拨开半人高的野草,地面上,骤然出现了一条脚走出的清晰小道。
距离山腰只有百步时,一片被压倒的草丛里,突然有只倒地的豪猪。
豪猪柔软的腹部被插了块尖利的石头,血流满地,此时已经没了气息。
她正欲去碰豪猪,蓦地,一道清冷的男人声线不知从哪里幽幽传来。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碰那死物。”
竟然还有其他人!
乔歆妤“腾”地站了起来,四下望去:“什么人?”
周围树木太高、又过密,她又较为娇小,一时间,入眼的只有粗壮的树干。
四周却不再有所回应,然而,之前那般被人看着的感觉却再度传来。
竟是真的有人在一直跟着她!
虽不知那人到底是谁,又因何跟着她,她却有种直觉,那人不想害她,至少目前是这样。
只是……
她下意识地看向半山腰的某处,难道,他已经被人发觉了?
遮住山洞的樟木似羽盖葳蕤,一如往昔。
沉吟了片刻,最终,她只是扯住了豪猪的后腿,向原路折回。
僻静的溪水边。
乔歆妤给死了的豪猪开膛破肚,清洗内脏。
随后,用石头垒成一个圈,点火之后,将豪猪放上去,开始烤肉。
随着“滋滋”的声音,浓郁的香味,刹那间四溢。
她没忍住割下了一块肉。
天啦噜!
这究竟是什么神仙味道!
即便没有任何作料,也毫无肉质的腥味。
口感细腻、鲜香、嫩滑。
乔歆妤欲罢不能,一口气竟是将整个骨架都给啃干净了。
嗦了嗦手指,看着没舍得吃的四条腿,她将一条放在了干净的石头上,随后,用树叶将剩下的包了,放回竹篮,起身回家。
身后的目光一直存在,她却并未回头。
如果那日她被救上坡之事,并非梦境,如果乔锴,也是他所救,那么一条猪腿,其实并不足以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