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出来的?”
“大门开着的,我就出来了啊。”
她还欲开口,里正却已经走了过来。
“歆妤,你既然想把乔墨带回家,就把他带回去吧,但是等他醒了,你必须要把能逮住豪猪的法子问出来。”
“里正,你怎么能……”
“你给我闭嘴!”
里正直接打断了薛怀的话,怒斥道:“什么鬼!什么野人!什么怪胎!他就是得了一种病,你想草菅人命?还不给我滚回去!”
这前后态度的反差……
乔歆妤不禁深深地看了眼晏寒昀,更觉得,他不会是寻常人。
乔锴想将乔墨抱起,脚上却有伤。
方才乔墨挂在乔歆妤腿上时,她都是勉强站稳。
她却不死心,想背着乔墨,忽然,背上一松,晏寒昀却是已将其打横抱起。
里正见状,想说什么,碍于乔墨那“可怖”的样子,还是没敢开口。
他正欲躲到前面去,乔歆妤却忽然道:“里正伯伯,等下。”
里正身形一僵:“怎,怎么了?”
“借你外衫一用。”
看着他眸中的狐疑,乔歆妤又解释:“我弟弟怕光。”
“对,是了,我怎么给忘记了。”
乔锴正欲脱自己的,却被乔歆妤给按住了动作。
见晏寒昀也在看着自己,里正只好硬着头皮,脱下了深色外衫,里面,赫然露出了浅粉的亵衣。
“噗,哈哈哈,嗝……”
众人忍着笑,却没憋住。
里正顿时涨红了脸:“有什么好笑的!还不快走!”
几乎把脑袋垂到地下,他逃也似地跑了。
看着那衣袖上,沾着的几片金银花瓣。
想到来时所看到的,被洒了满路的金银花,难怪薛怀上山时,边走边看向地上,原来,那金银花就是路标。
而金银花可入药,清热解毒。
回想方才里正与薛怀之间的微妙,乔歆妤只是没想到,出卖她的会是里正。
不过,又想到他对于乔墨的忌惮,便也不难理解了。
只是,他若容不下乔墨,乔歆妤也绝不会容下他。
“恩公,你上次救了我,还没好好感谢你,今日你又救了我儿,你真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都不知该如何报答你了。”
晏寒昀却只是看向乔歆妤。
第8章 :怂恿亲爹与别人打架
矮小、身上没二两肉,回想上次将她抱起的感觉……
还硌手。
一张小脸倒是清秀,眼睛长且灵动,分明是一双狐狸眼,却毫无媚态,清润的瞳仁不停地转着,透着机灵。
似乎,见识也多些。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打量,乔歆妤转眸,他还未移开的眸中,似有嫌弃?
敢嫌弃她?
她分明如花似……
额,看着皮包骨的胳膊,果真似干柴棒。
她自己都嫌弃。
还未到家门口,便看到,门口已经聚满了人。
“这可怎么办啊?闹不好可是会一尸两命的!”
一尸两命?
乔歆妤心头剧跳,想到云霜,顿时快步上前。
“啊,我的肚子,疼,我的孩子……”
院中,云霜正躺在地上,捂着腹部,表情痛苦。
围观者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
“会不会是要生了?”
“快去找接生婆啊!”
云霜这才六个月,胎位尚未下移,平日胎像又稳定,怎么会突然这样?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与我无关。”
乔歆妤顿时望了过去。
墙边,不知何时来的乔碧琪似被吓坏了,喃喃自语,瑟缩着要离开。
她这话,却颇为此地无银!
怒意瞬间上涌,乔歆妤顿时上前,揪住了她的衣领。
“你到底对我娘做了什么?”
“我,我没……”
“啪!”
一个耳光已经狠狠地甩了过去!
乔碧琪的脸顿时歪向了一边。
“不要多说废话!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乔碧琪被打的有些懵。
看着面目凶狠的乔歆妤,陌生,又恐怖,她下意识地开口:“我,是她自己知道了村民们要打死野人,她才……”
“滚!”
乔歆妤突然甩开了她:“你最好保佑我娘没事,否则……”
看着她眸中的阴冷,乔碧琪腿一软,近乎是爬出去的。
她向云霜走去时,众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路,看着她,心头阵阵发寒,从未见过她这么彪悍的一面,让人心惊。
知道了原因,乔歆妤便蹲下道:“娘,我们把弟弟带回来了,放心吧。”
说着,她指向了一旁站着的晏寒昀,怀中。
“弟弟怕光,先让他进去吧。”
晏寒昀从她身上收回视线,便将乔墨先抱到了房内。
回到院中,就看到——
“娘,深呼吸,别紧张,你没流血,阳水也没破,一切都很好,放松……”
她的声音很轻,却总能安抚人心。
之前是乔墨,现在云霜的情况也明显好转。
这等温情,与方才的,暴力,简直是判若两人。
见她的情况终于稳定了,乔锴却突然给了自己一耳光,懊悔道:“都怪我,我就该在家里照顾你的,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
“乔歆妤这贱蹄子在哪!”
蓦地,一声叫骂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竟然敢打我女儿,看我不撕了你!”
不等乔歆妤反应,乔锴“腾”地站了起来:“你别怕,爹不会让她乱来。”
仅仅是这样,可远远不够。
乔歆妤幽幽开口:“爹,她们可差点要了你老婆和孩子的命,身为血性男儿,难道只眼睁睁看着?有些女人,人面蛇心,做人都不配,还用顾忌是女人?”
晏寒昀:“……”
还有怂恿亲爹与别人打架的闺女?
乔锴却被说的热血上涌,捋了捋袖子,大步上前:“苏桂潘,你们这些毒妇,竟然还敢来?”
“爹,墙边有门闩,别脏了自己的手。”
乔歆妤又看向围观的村民:“还看?不怕溅自己一身血?”
众人顿时一哄而散。
云霜却有些担心乔锴,挣扎着要起身:“歆妤,你爹他……”
“娘,”乔歆妤按住了她的手:“不反抗一次,怎么会知道保护亲人的担子有多重?让他去,总不至于打不过苏桂潘。”
“可是,她……”
“乔碧琪自己也怀了身子,还这么对你,做娘的还不以为然,换做别人,还不把她们给打死?爹教训教训她们,其实就是在教她们,救她们,她们该感激的。你别担心了。”
晏寒昀:“……”
这等歪理,竟是莫名的有道理。
“恩公。”
看着她难得期盼的小眼神。
“何事?”
“能不能帮忙把我娘抱到床上去?”
“……”
他长的很像“抱租公”?
几乎抱了他们一家子!
“咳咳,”云霜很是难为情道:“歆妤,我无事的,可以起来自己走。”
“不行,你先等等。”
乔歆妤又看向晏寒昀。
“恩公,你懂得歧黄之术,那能不能帮我娘看看胎?”
“你怎知?”
他只是对里正说过。
乔歆妤却微微凑向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你身上的药香,很好闻。”
看着她餍足的小表情,他竟是不觉,她方才的动作有些不妥。
或许是,面对孩童身材的她,根本就不会引起多想。
“经常用药,药味入体,也会在身上留下味道。”
乔歆妤却仰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琼枝一树、英气逼人,又哪里有经常入药的样子?
此时,晏寒昀已经半蹲了下去:“夫人,请抬手。”
“他是爹的救命恩人。”
乔歆妤还是没将他救了她之事说出,总觉得,这似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云霜闻言,立刻道:“麻烦了。”
诊脉后,晏寒昀问道:“夫人,你知道自己怀了双生子之事吗?”
“双生子?”
云霜惊愕,莫非是诊错了?
然而,看着他眸中的超脱,到了嘴边的疑问却变成了:“一直以来,都是里正为我诊脉,却从未听他说过。”
乔歆妤沉吟道:“娘,里正是半路出家,他只是看了几本医书,对此有些了解,再者,村民们平日得的,也都是些头疼脑热的常见病,吃几副药便能好。因而,他未诊出,也不足为奇。”
“我先抱您回房吧,患不避医,你无需介意。”
告了声罪之后,他已经将其抱起,平稳地放置了床上。
云霜虽已经没事了,晏寒昀却还是建议她卧床休息。
“有没有纸笔?我写个安胎的方子给你,你去里正那抓几副药。”
第9章 :不要感情用事
“小霜。”
乔锴走了进来。
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还被撕烂了。
看着云霜面上的心疼,他却豪气云天,拍了拍胸脯道:“你男人给你出气了,她们不敢再来欺负你了。”
虽说,他最终还是没下得去手,苏桂潘却打他打累了,连连求饶,说不敢再去她家闹事了。
云霜无奈摇头:“你呀……”
想到双生子,顿时又羞又喜,却只佯装失望:“这里面,可能是两个丫头片子……”
“什么?两个?”
乔锴又抓腿、又拍手,显然是惊喜的有些手足无措了。
“两个,竟然是两个,又要有两个小棉袄叫我爹了,小霜,太谢谢你了。”
说着,“吧唧”,他直接在她面上亲了下。
云霜顿时红了脸:“你这人,歆妤和恩公还在呢。”
转头,两人却不知何时离开了,还带上了房门。
院中。
听着屋内的欢笑,乔歆妤心头却是沉重的蜜意。
“恩公,”她还是咬牙开口:“我娘现在这个月份了,堕……”
“乔歆妤!”
突如其来的声音,已然遮盖了她的话。
“那个怪,你弟弟醒了吗?你到底问出了没有?这可已经申时了,还有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到时候豪猪再来吃庄稼,那你可要赔偿我们大家。”
乔歆妤斜睨着薛怀。
“乔碧琪一家惊到了我娘的胎,需要抓药,你先帮着把诊金付给里正吧。”
“又不是我惊的,我为什么要给?”
“庄稼是豪猪破坏的,也不是我破坏的,我为什么要赔?”
“你……”
乔歆妤抬手,隔空虚挥了下,直接无视他:“一边喝风去吧你!”
随后又走向里正,将方子给了他:“这是恩公开的,帮忙抓几副药。”
抓了药前来后,里正方问道:“歆妤,那法子……”
“我知道办法,但是若大家不能齐心协力,那也没辙。”
“这本来就是大家伙的事,自然都会出力,你说。”
里正保证道。
见众人纷纷点头,她才向外走去。
“跟我去田里。”
山脚下。
乔歆妤站在高处,指着数百亩庄稼。
“你们有没有发现,庄稼虽都遭到了破坏,程度却不同,那几亩番薯被破坏的最严重。”
众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如此。
“可不是么,所以我们家可怜啊,等到秋收时,大家伙可得接济接济我们。”
一个尖嘴猴腮,满眼算计的男人走上前去。
此人正是乔歆妤的大伯,乔瑞。
“大伯,你既然想要接济,那你现在就先为乡亲们做些贡献吧。”
“你,你想做什么?”
乔瑞满脸防备。
“把你家的地贡献出来。”
待她说出具体法子后,乔瑞顿时叫道:“不行不行,这么好的地就这么被破坏,那可是要遭天谴的!”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要牺牲他家的!
“几亩地,数百亩地,你们自己掂量。”
“那你怎么就能保证,今晚豪猪只会来我家的地里吃庄稼?”
乔歆妤却只是看向薛怀。
微眯的笑眼,却让他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她刚说完,薛怀顿时跳了起来。
“乔歆妤,你是不是在报复我?没有你这么捉弄人的!”
一本正经脸:“你说墨儿抓伤了你,那就说明你接触过他,而墨儿身上有豪猪的气息,此时你身上被沾染到了,所以,只有你的汗液能吸引豪猪。”
“那,那就让乔墨过来。”
“他还在昏迷中。”
突然想到了什么,薛怀立刻看向了晏寒昀,只是,他还未开口,里正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巴掌。
“你可不要乱说,小心你的狗命!”
不服气的,他又看向了乔歆妤:“你不是也接触过……”
“哎呦,我的头,好晕。”
不等他说完,她已经扶住了受伤的脑袋,身子也摇摇欲坠。
“……”
薛怀咬牙切齿:“今晚若是抓不住豪猪,你等着!”
一炷香后。
村民们有秩序地站在田间的沟槽上,开始挖沟槽,薛怀则踩在番薯藤上,不停地跑着,挥汗如雨。
本就不是平地,没跑几步,他便被番薯藤绊倒,摔了个狗啃泥。
乔歆妤却在一旁道:“你若是拖了后腿,引不来豪猪,那乡亲们的损失,可是要你赔的。”
“……”
嘴巴里塞了泥,呜咽着说不出话。
乔歆妤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不是很闲,喜欢管闲事吗?
这下便让他个把月都下不来床!
回村后,乔歆妤让妇人们帮忙编网,用藤条、布条、麻绳,都可以,结实就行。
“网格,鸭蛋那么大就好,不用编的太密。”
见四周无人,乔歆妤看向晏寒昀。
“恩公,有没有一种草药,吃了能让动物昏睡,或者浑身软绵绵的,但是不会对它们造成损害,最好,无色无味,不易被察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