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打算着,却听见他语气深沉地回答:“在你心里。”
“……”
这都能接对,她怀疑路逍是不是有什么读心术。
姜元妙抽着嘴角看向监督她的徐牧星,“你应该跟他认个亲。”
徐牧星煞有其事摸着下巴说:“他适合当我堂妹夫。”
姜元妙拿起娃娃扔他脸上:“不要用你肮脏的大人思想玷污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
电话开着免提,路逍把他们的对话全听进去,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手机那边掺和:“堂哥,我没意见。”
脸皮厚的人连堂哥都喊上了,脸皮更厚的堂哥本人一边躲着娃娃攻击,一边隔空喊话:“好小子,手机号给我,堂哥给你发压岁——”
话没说完,就被姜元妙一脚踹翻,人往姜望月那边倒,姜望月火速闪避,唯恐他挨上自己半分。
姜元妙拿着手机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安静的地方,这才跟路逍解释:“刚刚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游戏。”
路逍在电话那边笑,笑音带着低低的磁性:“我知道啊,你选的真心话对不对?”
他跟徐牧星一样,嘴里总没个正经,徐牧星憋闷了一天发发疯也就算了,他竟然也跟着瞎掺和。姜元妙好气又好笑:“我真怀疑你跟我堂哥是不是有什么血缘关系。”
路逍站在落地窗边,俯瞰霓虹灯闪烁的城市夜景,低笑了声:“我很乐意跟他沾亲带故。”
姜元妙只当他们俩是臭味相投,不走心地回应,以后有机会可以介绍他们俩认识。徐牧星虽然比他们大好几岁,却比小孩还要小孩心性,绝对能跟他玩到一块。
农民斗地主的翻身仗还没打完,姜元妙没跟他多聊,简单聊了几句就挂了电话,跑回房里继续打牌。
结束通话后,路逍也回了餐桌座位,拉开椅子坐下。
恰逢侍者推车过来上餐,坐在他对面的女人,出声示意,“麻烦帮他换杯香槟,谢谢。”
路逍抬眼瞥向她,目光疑惑。
“看你挺开心,不喝杯香槟庆祝下?”
女人慵懒坐在椅子上,一袭黑丝绒修身连衣裙,将曼妙身材展现得淋漓尽致,乌发红唇,五官精致,眉眼间的岁月痕迹,更将她的一颦一笑衬得别有韵味。
她颇有兴致地勾起红唇,“女朋友?”
路逍唇边留着淡淡笑意,“老朋友。”
“你这副桃花满面的模样可不是这么说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让我帮你转到兴临去念书,是为了这个老朋友吧?”
路逍没承认也没否认,悠哉哉开口:“与其关心我的朋友,不如多关心关心您那位假戏真做的绯闻男友。”
“什么假戏真做,你还不知道我吗,不婚不育保平安。”
女人说着十分嫌弃地皱起眉,“现在的媒体离了炒作就活不下去,老娘拍部电影就给我安排一个绯闻男友,真是晦气。”
“那您也不能每次都拉我出来挡枪吧,”路逍有些无奈,“我都给您当了多少年假儿子了?”
每次一有什么花边绯闻,他就被她约出来吃饭,被媒体一拍,网上就又开始传她是不是已经隐婚生子。
路逍也很无奈,他这个小姨,宁愿被人误会隐婚生子,也不愿意被人谣传跟哪个男演员谈恋爱。
路黎秀眉一竖,“你从小就跟着我,怎么不算我半个儿子?”
这副表情这副口吻是即将开启唠叨模式的前兆,路逍立刻举手投降,“算算算,当然算。”
又话锋一转,“不过这次,我能不能收点报酬?”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路黎拿起手机就要给他转账,“要多少?”
却听路逍说,“我要的报酬不是钱,只需要你的一张签名照。”
他以前从来不稀罕这玩意儿,白送他他都不要。路黎动作一顿,不解看向他,“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路逍端起高脚杯抿了口香槟,这才弯起唇,不紧不慢开口:“帮我朋友追个星。”
-
与此同时,溪川市,姜元妙还在激情斗地主。
第二局是姜望月当了地主,她实在不擅长打牌,直接被姜元妙和徐牧星反春天。深知这两人的显眼包属性,她两次惩罚都选了真心话,宁愿被八卦,也绝对不去做社死的事。
姜元妙如愿看到堂姐夫的照片,果不其然是个大帅哥,还是个打排球的阳光运动系。
她决定了,考不上东晏就去临大,离家近,帅哥还多!
第三局,姜元妙被迫当了地主,即便有牌技奇差的姜望月再三失误给她放水,也还是被徐牧星堵住出路,最后完败。
有上一次的教训,姜元妙对徐牧星选真心话。
徐牧星问:“你堂哥更帅还是你的革命好友更帅?”
姜元妙想也不想就要答:“当然是我的革命——”
话没说完,徐牧星拿着一叠粉色人民币在脸边扇风,优哉游哉:“哎呀,今晚的压岁钱还没给呢。”
女高中生被拿捏住命脉,立刻为钱折腰,果断改口:“我堂哥更帅,我堂哥最帅!”
徐牧星心满意足。
还剩一个惩罚,姜元妙心觉姜望月是个体面人,不会说什么过分指令,对她选了大冒险。
她双手合十,朝姜望月拜了拜:“好堂姐,手下留情啊。”
她的好堂姐极不明显地朝她笑了下,“就和刚刚那局一样吧,但换个人。”
姜元妙一时没懂,徐牧星解释:“刚刚不是有两人给你发消息,月月的意思是,给你刚刚没选的那个人打电话。”
刚刚没选的那个人,那不就是祁熠?
姜元妙瞬间垮下脸,想让姜望月换一个指令。
还没开口请求,姜望月竟然真改口:“可以不说土味情话。”
姜元妙立马欣喜:“堂姐!”
欣喜不过两秒,姜望月继续补充:“直接表白也行。”
姜元妙:“……”
本以为是体面人,没想到本质上跟徐牧星是亲兄妹。
姜元妙钱都不要想开溜,被徐牧星抓着肩膀一下摁回去,“竟然还有你不敢的时候,看来有情况啊?”
姜元妙这次不中他的激将法,“不要用你肮脏的大人思想玷污我们纯洁的革命友谊。”
顿了下,又说:“我选土味情话。”
选土味情话几乎是上赶着被祁熠损了,但告白的后果更严重。
前段时间跟祁熠因为告白这事吵架,说好的再也不犯浑,天王老子来了她也不会再跟祁熠表白。
姜元妙到底还是点开和祁熠的聊天框,祁熠刚给她发了个消息,既不是什么话也不是图片,就一个句号,让人不明所以。
除了这个句号,两人最近的聊天记录,还是在小年那天。
这几天,她在爷奶家潇洒快活,没跟祁熠聊天,也有故意避着他的原因,怕这位魔鬼家教开口就是一句做没做作业。
被徐牧星虎视眈眈盯着,姜元妙咬咬牙,到底还是拨通电话,被迫打开免提。
微信铃声是哆啦A梦的主题曲,这还是她死乞白赖让祁熠给她设置的专属铃声。
前两个电话都没有人接,姜元妙想放弃,又被徐牧星撺掇着打了第三个。
主题曲唱了好一会儿,电话终于被人接通,手机里传来少年清冽的声音,“这个点找我,你来要压岁钱?”
大年三十,姜元妙一听压岁钱就来劲,把正事抛脑后,“你要给我发红包?”
直到徐牧星笑出声音,她才反应过来,连呸三声:“你少占我便宜!”
只有长辈才会给小辈压岁钱,祁熠这是在拐着弯抬高他自己的辈分。
姜元妙才说完,徐牧星笑得更大声了,她莫名其妙。
祁熠也听到了笑声,毛巾擦拭头发的动作一顿,“你跟谁在一块?”
姜元妙简明扼要地说:“我堂哥,不重要的人。”
不重要的堂哥提醒她赶紧完成任务,姜元妙想假装眼瞎,但未果,只好不情不愿开口:“你、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
祁熠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察觉出她的反常,想到她连拨三个电话的急切,或许是出什么事,他拧起眉,“你是不是又闯——”什么祸。
后半句话还没问完,就被急于完成任务的姜元妙语速飞快打断:“不,你在我心里。”
“……”
祁熠短暂沉默几秒,胸腔起伏,似乎松了口气,“真心话大冒险?”
姜元妙使劲点头,却忘记他看不见。
偏偏徐牧星在旁边捣乱,故意大声说:“她选的真心话。”
姜元妙连忙反驳:“呸呸呸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又赶紧甩锅:“我输了游戏被我堂哥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说的如有冒犯你去怪他!”
她一口气说完,就立刻挂断电话,扔了手机捡起枕头,去跟徐牧星算账。
电话这一边,祁熠站在书桌边盯着被挂断的手机,发梢的水滴落在肩上,顺着清薄的肌理往下滑落,没入围着浴巾的腰间。
他抿抿唇,正要把手机丢回桌上,余光瞥见趴在床上的小橘猫。
大福以农民揣的姿势趴在床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仿佛在疑惑主人为什么在这么冷的天,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只围着一条浴巾站在这,身上还湿哒哒的。
猫咪不明白,主人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做出洗澡洗一半出来接电话这种蠢事,为什么白当一次工具人,还生不出一点脾气。
祁熠走到床边,把手机放到猫咪的爪子下,仿佛它能听懂般嘱咐它,“她要是再打电话,你帮我挂了。”
大福迷茫地喵了声。
祁熠屈指挠了挠它的圆脑袋,踩着一路水渍,回浴室继续冲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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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播放的春晚开始倒计时,新年的钟声敲响,斗了一晚上地主的人也开始困倦地打哈欠。拿到压岁钱后,姜元妙就溜回了房间,躺床上准备睡觉。
原本是打算睡觉的,手却不听使唤地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微信聊天页面已然显示出一行字:你拍了拍气气老师。
没过几秒,对方回了一个问号。
姜元妙忍不住腹诽,他还真是惜字如金,主动给她发的消息是个句号,回复她的消息是个问号,就不能多打两个字?
眼珠子又骨碌一转,给他发了满屏的:你在干嘛你在干嘛你在干嘛你在干嘛?
看她多大方,一次性给他打这么多字。
祁熠回复很快,也依旧简短:跟傻子聊天。
姜元妙:“……”
已经过了零点,这会儿是大年初一,她大人有大量,不跟这家伙计较。
元气妙妙屋:你刚刚给我发消息干嘛,有事找我?
气气老师:哦,手滑。
姜元妙:“……”
谁家手滑莫名其妙给人发个句号?
行,今天大年初一,她也不计较他的手滑。
但是!
大年初一,为什么不给她发新年快乐?
姜元妙把手机里的虚拟键盘打得噼里啪啦响:你是不是忘记做什么事?
祁熠好像还真不记得,竟然问她:什么事?
姜元妙在手机这边气得咬牙:你还没有祝我新年快乐!除夕快乐你也没给我发,我都给你发了!
以前每次过年他们都会互发祝福,一般都是她先发给祁熠,祁熠再给她发,再互相聊上几句——主要是她炫耀年夜饭吃了什么。
今晚给他打完那个大冒险任务的电话后,她在斗地主的闲暇也给他发了条祝福,却迟迟没等来祁熠的回
忆樺
复。
斗地主时反复看了几次手机,祁熠没有一点动静,都过了零点了,祁熠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姜元妙严重怀疑这人是不是把她的祝福给忘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他惹人生气的能力。
祁熠轻描淡写地回:你不是已经在和你堂哥堂姐快乐地在玩游戏?
她跟堂哥堂姐玩游戏和他给她发祝福又不冲突,姜元妙不懂他的怪逻辑,噼里啪啦敲打键盘:我已经快乐和你祝我快乐是两回事!
她在文字输入框里疯狂地打字,打算好好谴责他一番,长篇大论还没编辑完,祁熠却又出乎意料地马上服软。
气气老师:新年快乐。
姜元妙原本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这会儿又因为他的服软,不得不重新咽回去。
她删掉文字框里未打完的话,憋屈地跳过这个话题:好吧,勉强原谅你,让我看看大福。
气气老师:它睡下了。
元气妙妙屋:睡了就不能看了?
气气老师:不太方便。
只是看看小猫而已,姜元妙不懂这有什么不方便的,看吧,祁熠就爱跟她唱反调。
刚刚还说原谅他,这会儿又气上她了。
再是初一,她也要跟他生会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