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霆礼翻找车钥匙,连头都没回,因为生病嗓音有点嘶哑,“我有点饿,下楼喝粥然后去店里。你做完家务就回家,记得关门。”
米娜都愣了,她成钟点工了?不对,钟点工还有钱拿,她什么都没落下。他一走她这贤妻良母扮给谁看?这时,橘猫金条因为她铲屎太久,碍它拉便便不满地喵喵叫,挥起小爪子就挠了她几下。
就有了米娜抱怨不停,来到玄关撞见周霆礼和严杏这一幕,见两人穿戴整齐、相对而站,米娜以为周霆礼下楼喝粥,让严杏陪他。
米娜更生气:好啊,她勤勤恳恳地做家务倒成全二人约会,如果这时当二人的面夺门而去就太沉不住气了。见严杏在,米娜恢复了温顺的面孔,笑了笑不发一言,温柔地揽起地上的猫咪进屋去了。
这下,看酸了严杏。以前她要抱金条,它都喵喵叫不愿她抱,现在换了个女主人,立马愿意被抱了,抱着拍照也愿意配合了。连猫都喜欢米娜,不喜欢她,严杏更觉委屈。
周霆礼回到刚刚的话题,说话有气无力的,“有什么事?”
严杏既委屈又难过,火气冲着周霆礼来,“你ʝʂɠ怎么跟我妈那样讲?说得好像我是渣女,劈腿高子瞻,玩弄你的感情,让你受情伤。”
“难道不是吗?”周霆礼一听高子瞻三个字就烦,他敢说他这场病就是因他而起的,等他好了一定狠狠弄死他。
周霆礼想到这,走近几步把严杏逼至墙角,她有点不安嘟囔着有话就说,走这么近干嘛呀。
周霆礼冷眼堵着严杏,睨她时眼神逼人,“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就是劈腿,玩弄我的感情,把我弄成现在这样。严杏,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他说低下头,薄唇堪堪掠过严杏的耳廓,轻轻又薄薄地一触,她的耳廓马上就红了,就听见他一字一句,“严杏,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如果有人把严杏的恋爱史写成小说,归在小甜文那类,严杏是要咬死她的,听听周霆礼说的话,动不动要收拾她,让她生不如死,恐怖小说还差不多。
严杏一激灵,原本在周霆礼身下瑟瑟发抖,不知哪来的怪力猛地推他,她急了,“你和前任乱来,还舔着脸和我放狠话,哪个和你一样?被甩是你活该!”
发烧的周霆礼输液半晚,现在粒米未入,无防备被严杏一堆,脊背撞上鞋柜,磕得他背生疼,他想抓住严杏问她和前任乱来是什么意思,今天米娜只是被他忽悠打扫卫生而已,她却像一只灵巧的兔子一下窜没影了。
周霆礼又是疼又是气,在玄关咬牙切齿,等他病好了,小熊别犯他手上。
……
两人分手,严杏的学业进步不少,厦门回来后提交的比赛观察报告得到导师赞赏,把负责的学校教学系统升级项目加上严杏的名字,让她好好做。
严杏顿悟:谁说谦虚使人进步的,明明是分手。
这天上完课,临近饭点,严杏要去食堂,高子瞻找到她,说自己下周要去上海几天,邀她同去。
严杏怕去食堂去晚了,排不到炖锅菜,问高子瞻去上海干嘛。
高子瞻猜测严杏喜欢创业的,有经济头脑的商业优质男,把自己弄了个小程序做校园代购的事和盘托出,要去上海参展拉投资。
严杏没想到校内最近很火的校园代购小程序是高子瞻的手笔,她十分震惊并拒绝了高子瞻的提议,“你自己去吧,我最近帮着导师升级教学系统。我要去吃饭了。”
食堂吃饭的时候,高子瞻拉严杏入伙,让她帮着维护和升级小程序的后台,按她的工作时间给她开工资。从厦门回来,严杏对他若即若离的,他一颗心辗转不安,想把二人绑在一处。
严杏咬着饭勺,深思熟虑后答应帮忙维护后台,有钱干嘛不赚,合伙就算了,上海之行建议他另寻他人。
……
严杏再见到周霆礼是周五的深夜,高子瞻拉着严杏去见了小程序的其他工作人员,在校外的烧烤摊凑在一起吃了顿夜宵。
因为烧烤下得太辣,严杏席间多饮了两瓶啤酒,头晕晕的时候出于小动物的本能,她知道如果高子瞻送她回宿舍,吕佳是要吃掉她的。
散场后,严杏说自己打的回海晏花园,高子瞻体贴地说要送她,她说不用,奈何他已经挤上了的士。
人在酒醉时,特别容易多想,严杏托腮借着微醺的醉意望着窗外,被夜里的凉风一吹,灰尘进了眼睛,她眼眶有点涩,感伤之际,眼泪流了出来,觉得周霆礼真是个坏蛋,可他这么坏她还想着他。
海晏花园不远,高子瞻付钱后从的士后座下来,发现严杏哭了,手背擦着红艳艳的眼眶,嘴硬说自己没哭,她到家了不用送。
高子瞻自然不走,严杏水色潋滟的眼儿让他心疼得厉害,一鼓作气在小区树影里抱住了严杏,哄她别哭,他不会让她受伤害。
突如其来的一抱,严杏浑身不适,被邻里看见是要误会的,她挣脱他,没想到已经被‘邻里’瞧见了。
周霆礼下车时就看见凉风吹动的婆娑树影里暧昧相拥的两人,严杏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一头熊,他出声扰了这对鸳鸯,“在这就迫不及待起来了?”话说出口,他清楚地听清自己声音里紧绷、不悦。
听到熟悉的声音,二人往身后瞧,周霆礼,他的眸色漆黑,盯着高子瞻怀里的严杏,像妒夫抓奸现场。
严杏迷心想周霆礼怎么在这,高子瞻还没说话,她先像撞见教导主任一样,自己先老老实实交代了,“我喝醉了,他送我回家。”
“喝醉?”周霆礼指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自己的唇,他像是顿悟地哦了一声,“就像那时我送醉酒的你回家,你是不是又要像对我那样,借着酒劲……”
严杏听上半句立时知道周霆礼想说什么,她快走几步捂上了他的嘴,“啊啊啊,你住嘴!”
被严杏捂嘴的周霆礼,眸色复杂地梭巡比他矮些的严杏的脸,心想她软软的手心令他怀念。
拉下她的手,周霆礼笑了,用口型对严杏无声地说,“你怕我?”
用口型说这话的周霆礼模样欠揍极了,一看就知道他在撩架,说话挑衅引人和他吵架,严杏不上他的当,猛地转身,“高子瞻,我们走吧。”
周霆礼不让,“我送你。”
高子瞻不退让,“我送她上去。”
“我是她邻居,送她上去就行了。”
“我是她同学,送她上去会比较放心。”
两位男人在楼上争起谁送她回家,严杏看不惯周霆礼理直气壮的样子,打了个酒嗝,“高子瞻,我们走吧。”
站在原地的周霆礼神色落寞,看起来被她拒绝,真伤了心,严杏隐约有丝快意。
……
临近十二点,严家其余三口已经上床睡觉,打开客厅的灯,高子瞻问严杏她房间在哪,她往里处指了指。
楼下那出让严杏看清了周霆礼,他拿她当占有物,谁都不能染指,而他自己却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这种感情摆明了就是不对等的。她坐在梳妆台前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她还不敢放声大哭怕吵到家里人,低垂的眼睫毛沾上泪珠,她胡乱翻找起自己的本子来,手上抓着笔跃跃欲试想写些什么。
高子瞻以为今晚至少有个严杏香吻,可她哭得这么伤心,他在她身边半蹲下来,“你这么忘不了他吗?”
严杏停下了用手背擦泪的动作,毛衣袖口沾着眼泪,像是若有所思他的问题,“……”
高子瞻循循善诱,“严杏,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他觉得现在严杏沉默了,他和她还有救,如果她不假思索地说忘不了周霆礼,那他和周霆礼分庭抗礼,他真的半分胜算都没有。
第二十四章 老实女人欠你的?
严杏酒意上头,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清醒过,想的是周霆礼她不要也罢,他是全天下最坏的人和最差的笨蛋,她得记在小本子上,日后看一眼就断了再想念他的念头。没想到第一关就把她难住了,犯难时向身旁的高子瞻求救,呜呜呜地嚎啕大哭,“我想写周霆礼是大坏蛋大笨蛋,呜……笨字怎么写嘛!”
高子瞻着实被伤到了,她这时候还想着周霆礼,就在这时,严师奶像游魂一样没有声音地飘到她的房门前,叉腰河东狮吼,“大半夜不睡觉,你们在干嘛?”
她打了个哈欠,阿礼打电话给她,说严杏喝醉了,是同学送她回家,他刚才在楼下瞧见想问问严杏到家没有。
如果严杏知道周霆礼通风报信,一定能识破他的意图,不就是怕她和高子瞻趁着酒劲关上门做些什么,急忙抬严师奶出来盯着嘛?这个心机boy。
月色如钩,被大片乌云遮了一半,小区楼下,打完严师奶电话的周霆礼坐在驾驶座盯梢,挡风玻璃前对着楼道门,他等高子瞻下楼,让严师奶去照顾酒醉的严杏,他还不放心,等着高子瞻离开他才放心。
正等着,周霆礼的手机响了,显示是吴牧之,他接起,“什么事?我待会再去店里。”
吴牧之在那边压低声音,窸窸窣窣的,“阿礼,不是店里的事。我看见秦启了,在东南大道的台球吧。快过来,找姓秦的算账!”
周霆礼放心不下这边,“你先盯着,我这边搞定就过去。换地点随时说。”
吴牧之:“ok~”
周霆礼等了十来分钟,楼道灯亮起,高子瞻出了楼道门,他看起来心情不佳,踢了地上的一块石头。
下车的周霆礼和他遥遥相望,高子瞻看严杏嚎哭着要写周霆礼坏话的样子,就清楚地知道他没戏了,闷闷不乐,“你赢了。”
周霆礼听不懂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过男人历来好面子,他冷哼一声,“我就没输过。”
……
严杏从梦中惊醒,窗户玻璃上是横流的水柱,耳边传来淅沥淅沥的声音,疾风骤雨里高叶阔树摇动,被雨水浇打得碧绿。
她的脸磨蹭着枕头,沉醉地唔了一声,翻过身ʝʂɠ在周六的下雨天里继续睡,没想到房间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子沉沉,她吓得啊了一声。
那人先一步截断了她的话,“我。”周霆礼一夜没睡,和吴牧之去抓秦启算账,又在东南路买了早点过来严家。
来开门的严师奶揉着眼,接过早点后热情地留他吃早餐,一会儿的功夫,她倒在沙发上又睡得呼呼作响。
严杏下意识拉起被子捂住自己,她的睡衣都很宝贵不能再被撕掉了,“你来这里做什么呀?大早上不睡觉,出去出去。”
厚脸皮置若罔闻,严杏的床边微微一陷,他坐在她的床边,逗弄她地诶了一声,“你刚刚做什么春.梦了?叫什么呢?”
他怎么知道?她真叫出声了?严杏抹了把脸,语气不耐,“我梦见房间里有条野狗,正在赶呢。”
“说谁野狗呢?”周霆礼的俊脸微微逼近,“嗯?”
严杏嘟囔,“又没说你,捡什么你也不能捡骂呀~你怎么在这?出去。”
周霆礼才不走,“你梦见我和你做什么了?”
严杏直瞅着他,第一千零一次逐客,“你烦不烦?出去。”她的声音因为犯困有些娇糯。
周霆礼把她的几缕发丝捋回耳后,“你睡吧。”
严杏讶异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他望过来的表情说不出认真,话音前所未有的温柔,低声求她,“严杏,别和我分手好不好?无论我做错什么,我都跟你道歉好不好?你有什么不满意的都和我说说。”
一串话问懵了严杏,她以为自己睡梦中未醒,愣愣地望着周霆礼,随后冷硬地撇下一句,“不好。”
得了这个答案在周霆礼的意料之中,“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了,是不是因为米娜?”
“……”除了她还有谁?
周霆礼解释,“因为我忙她的事没去厦门,你不高兴,所以提了分手。”
严杏蹙眉,才不是这样,他说的像她在小题大作,“你‘忙’她什么事了?忙着带她回家重温旧梦?”
“胡说,我没碰过她。”周霆礼有点烦躁,“是秦启碰的她……也不是秦启。”
他那时以为米娜被秦启侵犯未遂,她要他保密,他答应了就不会往外说,可昨晚秦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周霆礼才发现都是米娜的计策,他就无谓替她保密了。
周霆礼昨晚和吴牧之一击即中,在台球吧抓住秦启,惊讶得他身边的小女朋友咿咿呀呀地叫唤。
周霆礼和吴牧之把秦启往僻静处带,想教训他对米娜侵犯未遂,他倒一肚子不忿,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代了,说是米娜愿意和他回房间的,他吻她她没有拒绝。
严杏誓要将周霆礼的谎戳穿,她拿过床头充电的手机,“你敢说你没带她回家乱搞?我的手机里都有照片。”说来她委屈得厉害,周家的小猫咪金条都不让她抱,一抱就要挠她。
周霆礼看严杏的手机,俊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心里又给米娜记上一笔,“她什么时候拍的?我根本没碰她!”
严杏将信将疑地收回手机,怕这照片被周霆礼删掉,毁灭证据,她直盯着他,“霆礼,你要修一下男德了。”
……
吴牧之收拾完秦启,回家看米娜的眼神都不对了,“你骗我和霆礼就没有心理负担?”
“我什么时候骗你们了?”米娜初时还想抵赖,吴牧之把今晚的事说了,她在乎的还是周霆礼的反应,“那霆礼……他怎么说?”
“什么都没说,赶回去哄他女朋友了。”
……
周霆礼解释了那天不过是带狼狈的米娜回家,他给她拿衣服,她不穿反而裹着浴巾在沙发上抱猫自拍,他不知情。
严杏将信将疑,觉得给周霆礼培训男德一事迫在眉睫。
周霆礼任严杏闹,只要她不再小嘴叭叭提分手,时不时拉高子瞻出来溜,惹得他心急火燎就行。他这人报复心重,知道米娜私下发自拍给严杏这事,憋着劲找米娜算账,以前给他下药,现在搅他恋爱,他欠她的?
在‘柒’的办公室,吴牧之为米娜在周霆礼面前求了几回情,这次严杏也在,“阿礼,现在你和严杏不也和好了吗?米娜那时脑子不清楚才搞这事的,她在你面前又是哭又是闹也够累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这话听得严杏不舒服,和那句台词简直一毛一样——你不过失去一条腿,紫菱可是失去了爱情呀~
换过来不就是——你们不过是差点分手了而已,米娜可是装腔作势累到了呀~
周霆礼哼了一声,“她累?我让她受累唱大戏了?我欠她的?”
吴牧之无计可施,望向严杏,“严杏,我代米娜向你道歉,她也是太爱阿礼了。霆礼那页揭过去了,她还没过去。”
严杏宽厚的性子上来,没像周霆礼那样给吴牧之脸色看,米娜有问题,周霆礼就没问题么?
这天晚上,周霆礼把猫赶回笼子里,他要去‘染’,严杏从501过来,眼勾勾瞧他,“你要去哪?”
周霆礼穿上羽绒服,“去店里。”他在鞋凳上换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