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杏心想原来周霆礼看见高子瞻从她的房间出去,怕他牵连无辜的人,“他呢?”
周霆礼没好气,“被我杀了等埋呢。”
严杏转念一想,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但分手是一个人的事,他凭什么跑来冲她发火呢,“我要分手,微信你不是没收到吧?”
“我收到了,我不同意。他来找你干嘛?”
严杏瞪他,原来生气是能够忘却身体的不舒服的,“你来做什么?你给我出去。”
严杏不答关于高子瞻的问话,周霆礼没好气,“还有心护着他?”
桌上是她的电脑和高子瞻送来的资料和晚饭,摊开的几本资料上有她刚划的线,塑料袋绑着的晚饭因为她贪睡未动过,严杏知道周霆礼现在心气不顺要找架吵,“我没和他做什么,他来给我送资料和晚饭。不管怎么样,没你想的那些事,我们分手了,你现在能走了吗?”
下一秒,周霆礼逼人的气息临近,严杏没来得及睁眼就被他疾风骤雨般地吻住了,他用唇碾压着她宣泄着自己的思念和各种灰暗败坏的情绪。
如果有人在现场,就能看见和穿着奶牛睡衣的女人接吻的男人姿势霸道,下颌线条优越,抵住女人亲吻的姿势决绝,大有把她吻晕的架势。
严杏被吻住了嘴,他吻过前任的脏嘴还敢来吻她,真想让翠嘴来打烂他的果,情急之下咬了他一口,他吃疼地离开了她,他此时摁着她的两只手在床面上,空出一只手去抹,一看果然流血了。
严杏鼓着勇气瞪他,她现在是怪力小熊,谁也别来惹她,只是周霆礼秉持着她让他疼,他也让她疼的想法,她眼前一暗,他的唇压下来时咬了她。
红唇崩开时流了血,这人报复心这么强烈,严杏尝到了血的味道,他冷笑,“为了一个高子瞻你要分手?他有哪点值得你这样?你在做梦,严杏。”
这么无耻地把错推到她身上,看来周霆礼还以为她不知道他和米娜的事,严杏牙尖嘴利地反击,“你别和他比,你比不上他。”
这下火上浇油。
周霆礼怒极反笑,“严杏,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他好还是我好。”话音刚落,严杏的睡衣就被撕了。
严杏瞬间眼睛都气圆了,她的奶牛睡衣!她穿了很久很喜欢的!她更加恨他了。
这时,严杏突然喉间酸汁翻涌,唔了一声,她呕吐的欲望强烈,急忙推他,“不要!我难受,我要吐了!”
严杏不知哪来的怪力推开周霆礼,跌跌撞撞地往厕所跑,刚走没几步,膝盖一软,整个人扑坐在地毯上,刚刚饮下的凉茶混合物吐了出来……
周霆礼没想到严杏真的想吐,下意识把她抱起来,她手一挥拒绝他的触碰,起身不稳地扶着墙壁走向厕所干呕了一阵。
严杏跪坐在厕所的地砖上,天气冷她的膝盖跪得通红,在马桶前呕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
周霆礼怕她冷在地上铺了块毛巾,她无动于衷。他拿来一杯温水让她饮下,她置之不理。
他刚刚那种毁天灭地的怒意现在转化成了仓惶不安,男人的手掌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抚,严杏躲开了他,泛红的眼眶用眼刀子刮他,“别碰我!”
这时有人敲门,周霆礼起身去开门。
外间传来高子瞻的声音,他见是周霆礼来开门,声音讶异,“严杏呢?”
这种时候,周霆礼不愿意高子瞻来搅局,三言两语想把他打发走,少来掺和他和严杏。
第二十二章 叹出一口蘑菇气
厕所里的严杏听见高子瞻的声音,先发制人地叫他进来。
这下成了修罗场。
周霆礼放高子瞻进房,警告情敌是惯例,看了一眼时间,“高同学,现在是夜里十一点,三更半夜来女同学的房间不太好。”
高子瞻站在玄关处,即厕所门前就看见这样的场景,瘫坐在地上的严杏哭过了,眼角眉梢都似浸过的红,她瘪着嘴止不住地掉泪,看起来委屈极了。
看得高子瞻不悦,转身质问周霆礼,“你这么折腾她?”她又是哭又是吐一整天不舒服,姓周的不心疼他还心疼呢。
严杏狼狈地用手背擦嘴,她再说话时嗓音很哑,苍白又无力,“子瞻,我们的事情瞒不住他了。跟他坦白吧,我们交往了。”
高子瞻脑子当机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有点怔。
严杏的话是对高子瞻说的,眼睛却是瞪着周霆礼的,她的眼儿通红似兔子,团起的眼泪要夺眶而出,她恨恨地骂,“高子瞻,跟他说,我不要他了。他是天底下最差劲的男人了!”
此时三个人的戏,高子瞻成了无关紧要的配角,周霆礼怒极反笑,话音缓缓让人不寒而栗,“很好。严杏,你就这么对我?”
严杏见他这样,浮现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快意,她认了下来,“对,你一碰我,我就生理性作呕,现在你看见了。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趁她不在,和米娜藕断丝连的是他,凭空怀疑她和高子瞻有一腿也是他,她不做真是对不起他。
严杏思绪缥缈,就冲他刚刚他对她说那些话,哪怕他跟米娜清清白白,她也不要他了。
到此为止。
……
分手在浩瀚绵延的人生来说不过沧海一粟,阵痛一阵,更何况是程序媛呢?万事没有沉浸在代码之中重要,起码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代码可不会背着你和别人勾三搭四。
那晚严杏提分手后,周霆礼失魂落魄走的背影,她一直记在心里,心脏像漏了个洞,风能从中吹过。
严杏哭累后睡下,生病的第二天竟然不药而愈,她往日活蹦乱跳的身体又回来了,想起周霆礼那个坏蛋,她报复地又吃了两只咖喱蟹,这次她学聪明了,亲自在饭店展示缸里挑的,亲眼看师傅料理后下锅的。
只是,高子瞻当真过了心,那天傍晚的编程晋级赛后,两位导师和厦大的同窗吃饭,严杏和高子瞻从会展中心回酒店。
严杏扫了辆共享单动车,高子瞻说要她载,电动车的椅子坐一人太阔坐二人太窄,他总往她的腰上抱,严杏抗拒地说别摸她腰,她痒。
没想到高子瞻很认真,我们不是交往了吗?不摸她的腰摸哪里?
严杏解释一番,那晚她被周霆礼气到了才搬他出来说事,高子瞻马上摆出一副受伤的申请,让她心中很不好受,觉得自己很坏,利用了他。
高子瞻徐徐图之,“严杏,我们试试吧,你可以随时喊停。我保证从今以后只你一人,不会对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他的眼神赤诚、认真、情意灼灼,一时之间,严杏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
这边,周霆礼回到东市后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顺手把吴牧之的事也做了,让他安心在家看着米娜,再一顺手把以前粗略提到明后年要开的店选址选好了,物业方、装修队都谈定了。
吴牧之惊讶周霆礼的工作效率,这是把自己当机器人操啊?在‘染’的办公室里,他旁敲侧击,“去一趟厦门就变样,严杏让你发奋赚钱?她是看上了星星还是月亮?”
周霆礼下午两点约了来应聘的运营总管见面,百无聊赖折纸飞机玩,垂眸时落寞的眼睛泄露了情绪,再抬眼时是无事人的模样,“不在家照看米娜,你很闲?”他随手将纸飞机一推,飞机沿着直线飞窜到吴牧之的额头上,把他扎疼了,他龇牙咧嘴地揉额头,周霆礼双手撑在老板椅起身要走,冷冷撇下一句,“什么事都没有,你再多嘴就滚回南市。”
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吗?揉着脑袋的吴牧之心想,严杏又把周霆礼气跳脚了。
其实不止,严杏跟周霆礼一刀两断,和高子瞻谈恋爱了。
周ʝʂɠ霆礼从厦门回来后,装作若无其事,按部就班地工作,实则受了内伤,恨严杏甩了他选了高子瞻,真是没眼光。恨完又怨她,他没有亏待过她,她却把他当傻子玩。
有时周霆礼又发了疯一样地想她,想问她为什么要这样,这么心狠?他哪点比不上高子瞻?
几番激烈的情绪交战,周霆礼强打精神,白天高强度工作,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饮酒到醉醺醺抱着自家猫咪金条沉默地撸上半晌。
柔弱的小猫咪金条夜里被强撸没得病,周霆礼先垮了,生病了,吴牧之接手他的工作。
周家爸妈因为生意缘故回了南市,周母从严师奶那处听见二人闹矛盾致分手,临走前对周霆礼长吁短叹,把金条留了下来,“把猫看好。”她怕他分手后孤身在502太过寂寞,有只满家里跑酷的橘猫或许能好点。
周家妈妈可能忘记金条太大只了跑动不起来。
……
米娜那些情绪波动都是装的,她那天赤脚跑去周霆礼家后,转眼得知他去厦门找严杏的事,一时气得跺脚,她都‘病’成这样了,他还好意思跑去找那女人?
第二天,吴牧之带回消息,霆礼回来了,情绪不太好,和严杏又闹矛盾了。
米娜的脑袋迅速开转,想找理由去见周霆礼,这时候他生病了,吴牧之说他发烧,在医院吊液后回家了,晚些时候他去瞧他。
吴牧之下午要去汇星坊盯装修,在公寓玩手机,看见严杏发了条朋友圈,说在厦门七日的鹭岛杯大学生编程比赛收获良多,多谢导师学校比赛方巴拉巴拉,附图是比赛现场和赛事资料摘抄,满屏黑底白字专业术语看得他头疼。
吴牧之不由啧了一声,“阿礼病了不想让这女人担心,她快活着呢,真狠心。”
米娜凑过去看,她之前趁吴牧之不注意扒拉过他的手机,只知道严杏的手机号,没有她的微信。
男人只看见专业术语,女人却眼尖,注意到最后一图的厦门站三字是高铁站标志,双指放大依稀可见LED屏幕上的时间是三十分钟前。
这么说,严杏在高铁上要回东市了,米娜开始计算严杏到东市的时间。
严杏从东市高铁站回家是下午四点,严师奶憋着劲要问她和周霆礼是怎么回事。
到海晏花园的严杏,在小区楼下时望了望自家的阳台,又望了望502的阳台,叹出一口蘑菇气。
到了五楼,掏出钥匙的严杏目不斜视,不看502的门,这时背后传来脚步声,嗲嗲的女声叫她的名字。
严杏回头,上楼的米娜友善地望着她,“看见背影是你,真的是你,好久不见。”
严杏牵扯嘴唇,皮笑肉不笑,以为将满心的黯然神伤掩饰得很好,这时米娜又说,“不知道阿礼在不在家,我有事找他。你不介意吧?”她这么说是不知道两人分手了。
“不介意。”严杏还有半句话没说,分手了她介意不起来了。他更想说的是,有事找他不会打手机吗?手机是报废了吗?这么明晃晃登门入室来找他,在房门后面不一定怎么搞来搞去呢,真是吵到她的眼睛啦!
踏进家门,严杏预想的严师奶叉腰怒骂,骂她不争放走金龟婿的情形没有发生,她欲言又止,眼神里隐隐带着一丝‘严杏争气了’让她高看一眼的欣慰。
严师奶在电话里骂她读电脑读傻了,放走周霆礼的话语还历历在耳,可是现在,严师奶在厨房煲着靓汤,说严杏在外地受累了,给她好好补补,还说那天是妈妈言语过激,以后严杏谈恋爱的事她不干涉。
这是谁上了严师奶的身呀?严杏看不懂她,问严师奶知不知道自己和周霆礼一刀两断了?
如果严师奶不知道二人分手,严杏这么提完全是讨打行为,靓汤倒掉警告,但是她实在讶异严师奶的转变,这么问是无奈之举,她已经缩着脑袋等着她发威了。
没想到严师奶点头,和蔼慈母的形象呼之欲出,“我知道。阿礼已经跟我说了,说你在厦门期间觉得你姓高的同学更适合你。以前你和高同学差点走到一块,是阿礼感动了你,你们二人才走到一起。现在你和阿礼提分手,他虽然满心不愿但还是答应了。”
严师奶叹息,“阿礼向我和你爸道歉,说自己不够好,不能得你垂青。以后两家还是好邻里好朋友,让我在你回来后不要为难你。阿礼还说是他不对,只知道拼事业赚钱冷落了你,你这样做他没有怨言。”
严师奶又推了推严杏,语调漫不经心,“你那位姓高的同学怎么样?什么时候叫来家中见见。”她沉浸在502的周霆礼无法做自己的女婿的遗憾,但严杏既然做出选择,她也说不了什么。
严师奶这番话平缓直叙,夹杂淡淡的伤感,把严杏听火了,周霆礼是什么意思,把她说成女版陈世美了?因为感动接受他转眼就和高同学在一起了,狠心把他抛弃?而周霆礼呢,把自己塑造成痴情苦恋上进的形象,即使分手还无有怨尤,处处为她考虑,说她的好话。
这简直就是电视里师奶们最钟爱的,默默付出,不求回报的痴情贵公子形象啊!
周霆礼这么说的高明之处在于他说的每句话都是对的,拼凑在一起严杏就成了现代妲己,女版陈世美的形象。
严师奶去厨房盛汤出来,火冒三丈的严杏顾不上喝,直接往502去,找周霆礼算账,明明是他带前任回家乱搞,前任事后在沙发抱猫自拍的证据还在她手机里,凭什么她就成了坏女人呀?
第二十三章 分手使人进步
手往502门板拍的时候,严杏隐约知道自己的私心,她来找他算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她不想他和米娜共处一室亲亲热热,就算二人已经分手,但她的心像绞汁的青梅一样酸,恶毒地想破坏他们亲热。
屋门打开,是周霆礼,他逆着光站时身形挺拔,几天不见清减了些,下颌线条收紧,唇色苍白,他穿着连帽卫衣,帽子落在身后,手里拿着手机车钥匙,正要出门。
一时之间,严杏气势汹汹找他算账的气概像是气球遇尖针,嗖的一下飞到九霄云外。
周霆礼眼皮都懒得撩一下,撑着鞋柜换鞋要出门,言语冷淡,“有事?”
严杏的眼角余光往屋里瞧,想知道米娜走了没,她刚刚还有胆,现在全没了,嚅嗫着问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她明明不是朝三暮四的女人。
周霆礼无奈地勾唇,正想说话,米娜来了玄关,她戴着手套穿着围裙全副武装,手里还拿着塑料铲子,她埋怨不停,“阿礼,臭死了!金条还挠我!我受不了了!我能不能不要铲屎呀!”
刚刚米娜敲响502的门,她已然酝酿好情绪,眼儿湿润担忧地望着周霆礼,让他好好休息,她来照顾他。贤妻良母、任劳任怨的架势十足,比起从外地回来,对他不闻不问的严杏可谓高下立判。
躺在沙发上的周霆礼手臂遮在脸上避光,阖眼疲惫地睡觉,他的手背上贴着输液的胶布,米娜一进门殷勤地半蹲在他面前,问他晚餐想吃什么,她来准备。
被不速之客搅了睡意,周霆礼没有明着赶人,说他病了几天,家里杂乱,让她有事下次再来。
如果米娜答应下次再来,就没有故事了。米娜一听,来了精神,扎起马尾挽起袖子让他好好休息,家中的家务她来处理。
正中周霆礼的下怀,等到他回房换了件衣服要出门,全副武装正给金条铲屎洗饭盆的米娜惊觉不对,追问他这是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