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前所未有的感觉,不受控制地在魂体里翻涌,让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他并非他以为的那般清心寡欲。
他行。
他很行。
木头板凳坐着越来越硌得慌,像一杆枪横在那儿,浴桶里的水温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越来越凉,陆呦呦打了个哆嗦,不想再继续泡了。
虽然现在是夏末,但泡凉水澡还是不太舒服。
只是她想站起来,腿弯却有点麻,水波因她的动作不停荡漾,好似有一只铁钳一样的大手,正擎着她的膝弯,沿着往下。
“什么?”
陆呦呦话还没说完,一阵凉风就从她耳侧吹过,贴着唇缝,软软的蹭了过去。
嘎吱――
窗台被夜风吹的哗啦啦响,陆呦呦努力翻了个身,有点惊讶地发现自己没办法勾到窗台支着一条缝隙的小木棍,整个人像是陷进了一堵无形的墙,僵硬冰冷的触感缠绕着她的大半个身体,从脸颊攀缠,环绕过纤细的腰肢,压着脚踝,弥漫到整个身前。
第32章 霸道厉鬼放肆爱12
冰凉的触感刺激着刚刚才泡热的皮肤, 陆呦呦浑身止不住的打冷颤,手脚仿佛都陷入了可怖的泥潭。
那泥潭不似寻常泥水,更像坚硬的大理石, 硬邦邦的贴在身上, 挤压着她柔软的身躯, 连同浴桶里的水波一同荡漾。
“呜。”陆呦呦已经开始害怕了, 她想到留宿前玄一真人那句“一个人住宿还是两个人住宿”, 顿时毛骨悚然。
她想大声呼救,但刚刚张开嘴, 一阵凉风就吹了进来, 擦着她的舌尖, 沁着入骨的凉意。
眼角泛红, 陆呦呦睫毛上沾满了晶莹的水珠, 她白皙的肩膀因为恐惧和失温不停的颤抖,乌色的瞳仁盈满了水光,连浅色的舌尖都开始泛红。
“冷……”
又一阵凉风灌入口中的间隙,陆呦呦的意识都有点模糊了, 她整个人完全攀附在那一堵透明的墙上, 像一朵随风摇曳的茉莉花。
轻软细绵的声音惹的耳尖一麻,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一步, 只是依着本能紧紧拥抱着陆呦呦的燕霜行终于回过了神。
他猩红的舌尖舔了舔甜腻的唇,没有继续欺负陆呦呦开始发烫微肿的软唇,意犹未尽又倍感折磨的放开了她。
“才亲了你几下而已。”大步上前关上了窗, 燕霜行站的僵硬,脊背笔挺, 宽大的双足青筋隐现。
他只是亲了她几口,就让她这般难受。
煞气化成的漆黑长袍紧紧贴在结实的身躯, 草莓味的泡沫粘在从燕霜行结实的肌肉上,他额角渗出大颗汗珠,黏着长睫,垂落挡住越来越晦暗的视线。
今夜是难得晴朗的天气,一轮明月挂在天上,月光映着烛光,却依旧无法照出男人高大的影子,只能隐约描摹出他透明的轮廓――
高大冷厉,侧身而立,像一只庞大的怪物,将陆呦呦完全笼罩在怀中。
“既已决定将我炼成僵傀,你身躯却这般柔弱,如何能行那等……”他声音嘶哑,后面几个字滞留在齿间,燕霜行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眼见浴桶里的陆呦呦已经神志不清了,空荡荡的心口又涌上几分懊恼。
纵使陆呦呦撒娇、想要他,他也不应当如此不知节制,就这样,同她有了肌肤之亲。
说不清如今的情绪,燕霜行没有在意自己饲养的那杆枪饿的不停流口水,将陆呦呦刚刚脱下的衣服拿在手中,整个将她裹了起来。
浴桶里的水已经凉透,燕霜行依旧戴着煞气凝聚的“布条”,他不敢再继续触碰她的肌肤,只飞快将人从浴室带回了卧房。
陆呦呦昏昏沉沉的,感觉身上的水珠被温柔地擦干,又盖上了柔软的棉被,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
漆黑的卧房里,站着一个她熟悉的、高大的人影,只是一头银发变成了漆黑的长发。
陆呦呦抬手想抓住他的衣摆,却只碰到了他冰冷的指尖。
“斐尔叶……?”
陆呦呦的声音很轻,只有第一个字清晰地说出了口。
“非?”
燕霜行抬手,粗糙的指尖蹭过她纤长的睫毛,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磁沉的声音十分沙哑,“非要不可也不行。”
他脚尖不断在地上轻碾,俊逸苍白的脸颊绯红一片,只诱哄一样拍了拍陆呦呦盖着的被子,似是而非的解释,“你身体太弱了,需要提前适应,今晚……不行。”
“为、为夫会自己解决,你且安寝。”
陆呦呦很累,只隐约听到了斐尔叶劝她睡觉的声音。
她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又觉得心里很难受,扯着他的手不愿放开,“一、一起睡。”
燕霜行:“……”
他懊恼地咬咬牙,心想陆呦呦也太黏人了。
他自认是一个很克制的人、不,鬼,是不会纵容她的。
于是他冷酷的红了耳朵,最后擦着她唇角亲了一口,按耐着亢奋的长枪躺在了她身边,用煞气搓了一晚上脏衣服。
……
“宿主!宿主!”
脑海里传来799一阵阵急促的电子音,陆呦呦艰难地睁开眼,看见外面的阳光洒了一地。
她揉了揉发胀的额角,感觉自己这一晚睡的特别沉。
“那可不,你睡了两天两夜了!”
799语无伦次,“宿主,我黑屏了好久,你这两天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听到小系统的担忧,陆呦呦记忆回笼,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浴室里的事。
她头皮有点发麻,低头看了看始终挂在脖颈上,没有显示使用的防身玉佩,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我……我也不知道。”
这里是佛寺,还是玄一大师所在的佛寺。
陆呦呦还记得原书对玄一大师的描述:佛门圣子,转世金莲。
有玄一大师坐镇,按理说不可能有脏东西混进来,可她脑海里还印着那晚浴室里旖旎惊悚的记忆,让她禁不住有点怀疑人生。
难道,真的是她记错了?
可是她记得清楚,当时她泡澡泡的很开心,然后窗户被吹开,水很快就凉了,整个人就陷入冰冷坚硬的沼泽,紧紧束缚着她的四肢。
“会不会宿主这几天太累了,洗冷水澡有点发烧所以记混了?”
一条条可能性被排除,799只好根据大数据给出了一条最可能的答案。
它昨晚虽然黑屏了,但对宿主生命力的感知还是有的。
前几天宿主的体温先是降低,接着又很快升高,半个时辰后趋于平稳。
摸了摸湿润的唇,陆呦呦转过头,看见卧房的案桌上摆着一壶凉开的白水,自己之前的衣服也被洗干净,叠好放在了上面。
而她现在身上穿的,是她进浴室前取出来的那套内衫。
“799,寺庙的人早上来过吗?”
陆呦呦的掀开了棉被,想换一身衣服,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肚兜穿反了。
陆呦呦:“……?”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一摸背后,竟然打了个死结。
这难道也是她昨晚洗好澡以后自己不小心打的吗?
“宿主,早上六根小和尚来拍过一次门,是送餐食来的,但是见你没开就走了。”799是清早恢复的感知,因此对的一上午发生的情况很了解,“中午的时候,玄一真人来过一次,也是只在门边停留了一会儿就走了。”
“那我的衣服是谁洗的?”陆呦呦问。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799有点扭捏地说,“是我啦嘿嘿!”
它小仓库里囤了点能量,一键洗衣服十分方便。
“真的?”陆呦呦有点惊喜,她还以为799这个小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呢。
拎起没了血迹的素色长裙,陆呦呦正打算穿在身上,就发现这条裙子破了好几个大洞,被揉的皱皱巴巴的,像一条咸菜干。
陆呦呦:“……”
她很想吐槽799衣服洗的烂,但想到这是小系统的一片心意,也就默默忍了下来,洗漱完出了门,打算跟玄一真人道别,尽快前往京城。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洗坏了她衣裙的罪魁祸首,正好整以暇的分出了数缕残魂,控制着整个皇宫的运转。
“皇上,臣有本启奏。”
控制着老皇帝的身躯站在堂前,燕霜行百无聊赖的撑着下颌,修长苍白的手指不停点在奢华的龙椅上,“说。”
“是关于天佑长公主之事。”当今首辅李恒上前一步。
他双鬓斑白,年迈枯瘦,却无损他一双精神矍铄的眼睛,“京都疯传长公主在渊州遇刺,已经身陨,外界谣传此事与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有关,还请皇上示下,是否要平息谣言。”
燕霜行控制皇宫已有两三日,对此早有耳闻。
他故意留着太子和陆启这几个皇子没杀,就是想让他们在恐惧和痛苦中慢慢死去。
“自然,但这不是谣言。”燕霜行恶劣地勾了勾唇,慵懒地听着老皇帝的魂魄在身躯内不停的惨叫咒骂,“将三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压入诏狱。”
“阮无,你亲自审问。”
阮无是当初跟着他一起征战漠北的将领,在他死后,未婚妻被老皇帝收入后宫折辱,而他则被阉割,日日跪在金銮殿上当奴才。
“是。”
阮无心底惊愕,不明白老皇帝这几日对他的态度为何大变,但这不重要,他之所以还留着一口气苟延残喘,就是为了报仇,如今机会来到眼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阮无眼底的阴狠之色一闪而过,被这几天本就吓破了胆的陆启看了个正着。
“父皇!”
想到昨晚出现在他床前,那双脚尖朝里的红色绣花鞋,陆启脸色灰败,痛哭流涕,“父皇,求您救我,儿子真的没有刺杀长姐,求您救儿子。”
老五老六也跟着求饶,燕霜行垂眸,欣赏了一会儿他们狼狈的丑态,并不多言,只挥了挥手。
阮无立刻会意,将人押了下去。
他动作果决狠辣,甚至没给太子和其他大臣为他们求饶的机会。
“皇上……”没等首辅李恒再说什么,燕霜行眯了眯眼,点了缩在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的一个中年人。
“苏昶安,朕记得,你家嫡女苏云芙已到嫁龄。”
突然被点了名,永安侯苏昶安忐忑不已,跪伏在地,“回陛下,小女云芙确实已到嫁龄。”
苏昶安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提到自己女儿,大脑飞速运转,冷汗直流,“四年前,中书侍郎和裴都统都曾请求陛下赐婚,不知陛下今日提起,可是已决定为小女和他们当中的一个赐婚?”
当今皇帝不是一个不近女色的,虽然今年皇上都五十了,后宫还是年年进新人,苏昶安是真的害怕老皇帝忽然看上了她家的女儿。
虽说因着前些年天佑公主的阻碍,云芙至今都没嫁人,今年也二十了,可他还是不想女儿入宫。
只要不嫁给老皇帝,谢云淮和裴暨,随便哪一个都好。
燕霜行轻笑一声,“朕确有此意,不过谢爱卿和裴都统都不在,朕思来想去,还是将苏云芙赐给工部尚书家的嫡子苏韫吧。”
这些年,为了争夺陆天佑的宠爱,苏韫杀了不少人。至于苏云芙,她之所以能够“重生”,也是因为他的魂力,他不介意他们诋毁他的名声,可他不会容忍一个对陆呦呦有强烈杀意的人逍遥自在,苏云芙多活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论关系,他们是表姐弟,从小两小无猜,轮家室,苏韫也不差,也不算埋没了苏云芙,你们两家住的近,婚礼就免了吧。”
“至于当初天佑公主求赐谢云淮和裴暨之事,朕绝不会答允。”
“既然她十年前就选定了燕霜行做她的驸马,等她回京,就让她履行当年的承诺,同驸马完婚。”
燕霜行舔了舔尖牙,“这一个月,都是好日子。”
赐婚的圣旨一前一后,被人送到了两个苏府。
苏云芙跪在地上,嘴唇惨白,眼瞳里满是不可置信――
皇上给她和苏韫赐了婚,且今晚就要他们完婚?
为什么会这样?
握着圣旨,苏云芙用力到指尖发白,她立在夏日阳光下,却觉得浑身比冰还要冷。
重生以来,她想过无数次未来的可能,但每次的结局,都是她和裴暨成亲,相伴一生。
这段时日,她承认,因为谢云淮的回心转意,她有所动摇。
在知道谢云淮上辈子想纳的那个表妹已经被他安排嫁了人、还嫁的很远后,她也有想过要不要原谅他,重新和他在一起,可无论是那种可能,她都从来没有想过,皇上会给她和苏韫赐婚。
他们明明想看两厌,她喜欢的是裴暨,也可能是谢云淮,绝对不是苏韫!
“小姐,宫里送来的赏赐和嫁衣,你且换身衣服,收下吧。”打小伺候她的丫鬟双眸含泪,端着托盘的手却很稳。
苏云芙抚摸着嫁衣的纹路,心里的恨意和凄凉达到了顶峰。
大红灯笼挂在了两个苏府,等谢云淮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他在苏家门前站了许久,淋了会儿小雨,转身离去。
第二天,天元四十八年状元谢云淮病死府中。
第三天,苏家嫡女苏云芙和新婚夫君苏韫意外跌落池塘,溺水而亡。
第四天,太子白日裸行,状似疯癫,被诊出癫病。
第五天,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承认谋害皇姐,畏罪自杀。
第六天,太子被废,国师宴之潮染病,闭门谢客。
第七天,天佑公主在安王的护送下平安进京,冲散了弥漫在京都的惴惴之气。
无数百姓对她夹道欢迎,贺她新婚。
这几天总觉得被鬼压床,腰酸背痛,只能坐在马车里的陆呦呦:“???”
她要结婚了?和谁?她怎么不知道?
第33章 霸道厉鬼放肆爱13
听着迎来送往的官员一声声的恭喜, 陆呦呦都懵了。
安王苏泽也懵了。
他拦住了欲言又止的礼部尚书,将这位年少时有一段交情的“损友”拖到一边,“这, 陛下这啥意思啊?我侄女, 不是, 天佑公主才遇刺, 还没缓过来呢, 陛下就着急忙慌的给她赐婚?”
“这怕不是弄错了吧!”
安王苏泽今年四十三,到了该稳重的年纪, 为人却十分跳脱, 在自己认识的人面前, 嘴上就没个把门的。
苏泽语速飞快, “陛下这是老糊涂了?你这个礼部尚书干什么吃的, 这么荒唐的事,为何不劝谏?”
礼部尚书被没头没脸的喷了一遭,却也不生气,只是抹了把脸, 语气淡定, “安王莫要着急。”
“这事是陛下七日前下的命令,圣旨应该三日前就到了鹤安州才是。”
礼部尚书慢悠悠地说着, 时不时欣赏一下苏泽千变万化的脸色,只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太压抑了,瞧着老贼这张欠揍的脸, 竟也觉得活泼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