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太好的，在我面前你还要端着？”
“那我就不客气了”黎歌坐了上去，感觉好像跟一般的椅子没有什么区别都一个样啊！
刘瑾继续批着他的折子，只是比刚才脸上多了一丝微笑；黎歌就这样看着他写也不嫌无聊，他单手写着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
等处理完这一切已是过了一个时辰了，等他再看向她时发现黎歌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刘瑾身体倾近她乌黑深邃的眼眸满是宠溺，他准备要把她抱到寝殿里去，谁知手刚一碰到她人就醒了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什么时候了？”
他柔声道：“申时啦！”
“申时了？我睡了那么久吗？”
“我不知道你睡了多久，我只知道你睡着的样子真的很像一只小猪，还打呼噜”
刘瑾捏着黎歌的鼻子，听别人说她打呼噜这怎么可能呢？黎歌羞涩道：“我打呼噜？我根本就没有打呼噜这一怪癖好吗，我睡相一直都很好的肯定是你瞎编乱造”
刘瑾一脸委屈，“你不相信啊！那我模仿一下你是怎么睡的”这些黎歌急了忙制止他，“啊！你不准学我.....”
二人坐在椅子上嬉笑打闹，刘瑾抱住黎歌两人双眸相视；那一刻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快要被炽热的高温给融化了，她看着他俊美的脸庞薄唇即将要触碰到自己，突然想要吕氏嘱咐她的事便立马推开了他
刘瑾被着操作弄得不知所措，眼睛里好像在问她这是怎么了？黎歌解释道：“我有一个东西给你看”
她拿过放在案上的黑匣子交到刘瑾手上，“这是掖庭宫里一个老宫婢嘱咐我务必把这个东西交到你手上，打开看看吧！”
刘瑾心中泛起一丝疑虑和不安，他将匣子打开拿出里面那沾满血渍的帕子，当他看到一角绣着的一对鸳鸯的时候开始眉头紧锁
起身走到窗边借着外面的天光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快手帕，越看越熟悉心脏下沉失重感蔓延至全身仿佛是从高楼一跃而下
脑海里不断闪现出童年时期的影像，耳边好像听见了孩提时代的欢笑声和母亲弹奏的那首曲子，黎歌神色担忧的看着他，不知他现在在想什么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刘瑾收起了回忆，情绪急切的向黎歌走来，问：“歌儿，那个掖庭婢女可还在那里？”
“一直都在.......”
“可否带我去见她一面”
黎歌不知道这其中夹杂着多少缘由，既然他想去见那么带他去就是了
她点头道：“可以，我们现在就走吧！”
黎歌寻着路段带着刘瑾去往掖庭，这宫里的婢女们一看到刘瑾眼睛就挪不开一直盯着他看，还有一个妇女好像是精神不太正常突然走到他面前行礼，念着：“陛下万岁”
把二人给难住了，最后两人你一眼我一眼干脆绕过她继续前行
他们到了吕氏的屋前，他见面前那两棵梅树不经让人产生一丝好奇，这个老婢是谁？
当房门被推开，二人进了屋看见吕氏正在整理着桌子上的东西，刘瑾一眼就认出了她；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吕氏已经不再年轻但是身上那股独有的气质是不会变的，这对于刘瑾来说又怎么会忘记
他轻声的唤了一声，“吕姊姊”
黎歌大写着惊讶他怎么叫她姊姊，吕氏听到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眸看向他，只一眼二人便确定了对方就是自己想要见的人
“一别十三载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相见，你的头发怎么白的那么快啊？”
吕氏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她终于见到刘瑾了；眼含热泪激动的心让她移步到刘瑾面前，“殿下，老奴终于再见到你了”
刘瑾急忙扶住她，难以置信她还活着，刘瑾一直以为她早就死了，不曾想今生还能再相见
三人隔着一张桌子坐下，刘瑾拿出那块手帕向她询问：“吕姊姊，母后的帕子怎么会沾染上血”
“殿下，可还记得当年陛下废后的事吗？”他自然不会忘记，于是回道：“自然记得”
“当年陛下迫于压力不得不向群臣妥协废了皇后娘娘，去玉真馆的那日王允派人悄悄找到我和几位跟随的婢女，以家人来威胁我们毒杀皇后，还承诺等事情办成功之后便放我们归家，当时我知道这不过是一句欺骗我们的谎言，但是我却没有当面拆穿，为了家人的生死我不得已出卖了皇后娘娘，行事的那天晚上我们将毒药放近了粥里端给她，眼睁睁的看着她喝下那碗粥，这药也毒马上就见效了，我们就这样看着娘娘口鼻流血，痛苦而死”
吕氏开始向他讲述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听的他那叫一个惊心动魄，没想到母后最亲近的身边人尽然会是害死她的帮凶之一
吕氏说着便跪在刘瑾面前，这几年她也不好过终日心怀愧疚，害怕与良心上的不安折磨着她的身心令她早早年纪就已经白发苍苍
“殿下，是老奴对不起娘娘更对不起你，当时老奴也是害怕，故而私拿了娘娘手上的帕子趁着王允的人还没有赶到跑下山，又幸得一名好心人相帮将我带进宫安置在这掖庭里，才躲过了王允的追杀，苟活到今日就是想着以后与您说出当年真相，殿下，是老奴对不起你啊！”
黎歌听着她的话，才想起明贞皇后确实是死得蹊跷，建邺四美里就属明贞皇后死因成迷，其它人史书上都有明确的记载她们的生卒时间还有家世和生平唯独明贞皇后没有，史书中也只说她是明帝的发妻生了一子一女，还有就是一些轶事和她的美貌，至于生卒就是没有记载了
学界也是众说纷纭，因为从大业二年后的史书就没有她的记载，但也不能承认她薨于这一年，因为大业四年间南阳公主出生了，总不能说她不是明贞皇后所出吧！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后来考古学家们挖开了明帝的昭陵打开了明贞皇后的棺椁，经过遗骸鉴定发现明贞皇后的遗骸里含有大量□□成分，以此来断定她很有可能是被毒死的。
但是是谁吓得毒呢？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她的墓志铭上也没有写她是怎么死的，所以黎歌以为肯定是有人刻意的抹去了这一段历史事件。
如今看来这明贞皇后的死只不过又是一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罢了！删除这一历史事件或许是不想让后世知道这皇权争夺中背后阴暗、残酷、血腥的一面
刘瑾难以接受这个事实，他双拳紧握仿佛这指甲要嵌进自己的肉里，当知晓真相的那一刻他的嘴半张着眼神里带着几分惊恐几分难过，看着这个伺候自己母后多年的老婢半句话都没说出口
吕氏五体跪趴在地上仍在抽泣，黎歌目睹着这一切没有发声，她在想他会原谅这个害死她母后的老婢吗？
刘瑾心里五味杂陈，心酸、悲痛、震惊、愤怒交织在一起，手里紧紧的握住他那帕子，许久之后，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放在了吕氏肩膀上
她抬起头看向刘瑾，布满皱纹的脸上泪迹班班，“殿下......”
“吕阿姊好生歇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言闭，刘瑾便起身拉着黎歌走出门外，她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内心是怎么想的，只能默默跟着他一路回到东宫，从吕氏那里出来刘瑾就一直铁青着脸，到了屋子里就开始疯狂喝水，一杯一杯的水灌进肚子里像喝酒一样
黎歌看着害怕，上前问：“若生，你这是怎么了？”
他不答仍继续喝，黎歌瞧着他这般疯狂一把夺过他的水杯，将他的头转到自己的面前，细声道：“若生，你这是在做什么，要是难过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你大可说出来呀何必折磨自己呢？”
刘瑾的眼眶泪水浮现，他现在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黎歌面前放下了身上的装备再也绷不住了抱着黎歌放声大哭；这突然的拥抱让她措不及防，瞪大了双眼随后又慢慢适应，提着的心才放下开始接受，细嫩的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
片刻过后刘瑾才收起自己的眼泪
“哭完了？”
他弱弱的说了一句，“嗯！”
“还想喝水吗？”
“不想喝了.......”
“可以告诉我你现在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
刘瑾垂眸喘着重重的呼吸声，弄得黎歌的脖子痒痒的，“啧，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刘瑾无声的笑了一下，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能......”
黎歌瞬间涨红了脸，刚才还像一副小可怜样怎么一会子就油起来了，她扭过头对他凶道：“你是嫌刚才哭得还不够多，还想再哭一次是不是？”
“我长得那么好看，你舍得让我哭吗？”刘瑾对她眨巴眨巴眼睛，她给了他一个客气微笑然后瞬间变脸，“起开，既然哭好了就别占我便宜了”
黎歌推开他，刘瑾也不恼反倒温朗一笑或许只有在她面前他才可以把一切糟心事抛诸脑后，与她玩耍逗她开心
“哎呀你也太凶了吧，我只是占了一点小便宜而已”
这时陈监从外面走了进来，看见二人在玩闹吓得背过身去，刘瑾看见了他，问：“陈监，何事？”
“哦！是陛下宫里来人了，说是有事要和殿下商议诏殿下过去呢！”
二人相对，黎歌见他笑面全无又开始陷入沉思便握着他的手说：“快去吧！晚了可就坏了事了”
还真是每天都有的忙啊！他冲着黎歌道：“那我走了，回去的时候记得跟陈监说一声让他备个轿子”
“嗯！”
他轻吻黎歌的额头，之后便怀揣着复杂的心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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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谁杀了明贞皇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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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政殿——
“父皇，您找我”
明帝见他来了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将手边的折子递给他，“你自己看.......”
刘瑾先是看着他的脸然后接过手上的折子，随后翻开里面的内容仔细得阅读着，明帝开口道：“前几天玉真观里闹了事还闹大了，现如今流言四起压都压不下去，今早底下的人就上了折子要孤亲自审查这件事，你说该怎么办？”
刘瑾疑惑既然这事已经发生好几天了，为什么自己不知道这件事；想想上面折子里报奏的情况再结合自己刚才遇到的事，不免觉得也太突然也太巧合了
他合上折子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带血的帕子递到明帝眼前，明帝一看到这个血红红的帕子满是嫌弃，皱着眉问：“这是什么东西，你拿给孤干什么？”
刘瑾沉静道：“这是个帕子”
“帕子？”明帝不明白他这是在什么意思，一个帕子而已还脏兮兮的拿到这里来干嘛？
“这个帕子是母后的父皇还记得吗？”
“什么？”
明帝再看了一遍，看到上面被血染红的鸳鸯，脸色惊讶；他拿过手帕仔细的打量着上面的鸳鸯，那绣法那针眼他最熟悉不过，哪怕过了数十年爱妻的痕迹都无法忘却
他反过来问刘瑾，“这帕子，你是从谁那里得到的？”
刘瑾想起那个吕尚，眼下还没到说出来的时候，他打算先将事情隐瞒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说也不迟
于是编了个谎言说：“曾经照顾我的那个老婢给我的，早些年的时候已经出宫归家了，我还在想要不要拿出来给你看，现如今倒很是时候”
“哪个老婢？”明帝不解，
“自然是服侍过母后的婢女啊！”
明帝不信他说的话越听越有猫腻，“可是那些宫婢不是已经都死了吗？难道当初还逃出来一个？”
面对明帝的质问刘瑾表面平静内里却是慌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知道现在更不能乱了阵脚便先冲着他淡然一笑，“是逃出来了一个，她只是把帕子交给了我没说什么，那时我同情她便放她走了”
明帝盯着他的眼睛听着他的一番言语没有生气，只道：“既然人已经被你放走了无疑是大海捞针寻不着了，这样吧！你今晚到玉真观那里看看，若发现有可疑的地方务必回来禀报”
“诺！”
明帝向他挥手示意刘瑾现在可以退下，等他走后明帝又叫来了崇德，“陛下......”
“你去查查看看太子今日都去了哪里见了谁，若是见了个老宫婢务必把她带过来见我”
“诺！”
崇德领命退下，现在这空旷又富丽堂皇的宫殿里独他一人安静的坐在这龙椅上，明帝俯首看着手上那块帕子心中伤感哀痛，暗念：“梦断香销十余载，南山老梅仍盛开。今生与尔难相见，来生再续前世缘”
崇德办事一向快速，才过了半炷香的功夫就把人带过来了，吕氏见到明帝吓得双腿发软颤抖跪在地上，明帝收起帕子起身来到她的身边
“抬起头来”
由于太过紧张害怕吕氏根本就没有勇气去面对他，崇德见状想要让人把她拉起来反被明帝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动粗，他双手背到身后俯视着身下之人小声质问道：“你是吕尚？”
她脊背颤抖回答：“是......”
“是你把先后的帕子给太子的？”
“是”
“孤好奇，当年到底是谁指示你去毒杀先后的？”明帝突然蹲下身靠近她在她的耳边轻声问：“是不是王允啊？”
吕氏心里一震差点魂就要离体了，浑身抖得厉害也不敢抬起头来，怎料明帝对她大声一哄，“说，是不是？”
这一哄真的是要把自己的骨头哄散架，话语间已经带有点哭腔，开口道：“陛下圣明”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明帝忽然咧嘴一笑，站起身仰面朝天心中暗自窃喜大喊：“终于啊！这一次孤势必要让王氏和他们背后的门阀世族都翻不了身”
明帝望着面前的屏风眼中带着些许得意，又一个计谋再他的心里悄悄滋生
随后他又来到吕氏身边，用命令般的语气说：“孤要你办一件事，届时需要你出面指正真凶，用你的这张嘴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也让王允他们再无翻身之日威胁不到孤”
在明帝的威逼之下吕氏怎么可能会说一个不 字，她只能答应，“是，老奴答应就是了”
明帝很是满意挥手让崇德好好安顿她，“带她回去吧！让人好好照顾她别伤着了”
“诺！”
崇德叫来人将吕氏带走，他自己也慢慢退下不再打扰明帝
万丈高空之上明月不再显现，黑云淹没了星光让这无边的夜空再无一点光亮，漆黑的夜晚寂静无声，凉风吹过将挂在门前的灯笼微微摇摆
天街上行驶着一辆马车，马车内点着一根蜡烛刘瑾坐在正中闭目养神，黎歌掀起帘子看见外面到处黑压压一片便放下了车帘，这次去玉真观刘瑾本不想带着她来的，只是自己好奇心太重也想要了解这背后的真相，于是便对他软磨硬泡才勉强让他答应带自己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二人才到了玉真观，方丈带着他们去往那座院子，一路上和刘瑾讲述着当日发生事情的前因后果。
“殿下，就是这里了”
为了保护好现场也不让吓到其它人，他们便将院子的大门给上了锁，有朝廷的官员派人过来检查的时候才打开；方丈掏出钥匙上前将院子大门打开请刘瑾先进，黎歌正要跟上去怎料身后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