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游戏应用的评论区里寥寥几百条评论，他心有不甘，“李鹤阳真是接二连三、没完没了了！”
杨墨抬起头，“你说他啊——他很有钱，区区几个热搜能有多少钱？人家的零头和我们启动资金差不多......他那个公司说白了，就是靠骗投资立足的，大老板的洗money机器，你懂的。”杨墨非常清楚这件事。
沈丘叹了口气，李鹤阳出品的游戏，他玩儿过了，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铁粉儿”，但那些游戏新版和旧版相差无几，智商税十足，从各个方面欺压消费者，时不时服务器还要崩溃一下，这让沈丘真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劣币驱除良币。
春天降临人间时，柳不言的社交平台爆了。
这主要源于周舟做了一次专题，讲述东北作家的文学性，其中“小说创作者”板块儿，请的是柳不言，柳不言面对一众作家，显得十分拘谨，周舟背地里和柳不言说，“这次我肯定还你人情！给你好好拍！”
瞎子作家的日常——就这样被拍了出来。
题目当然是柳不言同意的，这档节目受到了业内外的关注，柳不言可谓是一炮而红，虽然，有点像是卖惨，她仍旧在纪录片里说道——
“很感谢大家能关注到我这么一个瞎子作家，除此之外，也请大家多多关注民生，关注身边人，我想，我写文字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让底层人民受到该有的关注。”
对她这一番话，众说纷纭，但柳不言确确实实的火了，穆笑笑看着新闻标题上的“美女作家”时，叹了口气。
“果然，无论你写出了什么作品，大家的目光都只会关注你的外在，他们不谈论你的价值，只会说上一句，长得真好看......仿佛那就是你唯一的价值。”
“我们要努力的还有好多啊......”
穆笑笑拍着桌子板儿，“而且！描述得还很难ʝʂɠ听！你描述一个女人时，大多会从她的气质入手，但这些人可不是......樱桃小嘴、雪白肌肤、细软的发质、若有若无的妆容......这些男人应该打包去写童话。”
“那这些童话就不能让小孩子看了。”
两个人在卧室里笑了半天，看着实实在在增长的粉丝量，穆笑笑也没再说什么。
不过节目完结后，这件事情貌似愈演愈烈，有些八卦的人，把柳不言和周舟大记者的交流互动剪在了一起，心平气和地吃着糖、磕着CP......
“现在的人啊，什么糖都捡着吃。”穆笑笑看着小说浏览量，陷入沉思，其实数字增长得并不明显。
“生活都这么苦了，吃点儿就吃点吧。”柳不言对此倒不是很在意。
这次一炮而红，助推了小说影视化和游戏化的进度，柳不言有时不得不承认，流量的影响巨大。
在台里走路带风的周舟坐在单人办公室里，舒服！何时这么舒服过啊！不用跑现场！还有私人办公室！还得到台里的大力支持！恐怕做梦都能笑醒吧！
去网上搜搜自己吧，看看自己的魅力，多大！可他看着越来越多的CP剪辑......愣住了，貌似这一次，因为柳不言，自己的关注度又变多了......没完没了了！还是欠她人情啊！还不完了是吧！
眼前这许许多多的花边儿讨论和生拉硬套，真是可观啊......本来以为更多人会谈论视频内容来着......他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清清白白的动作和提醒，怎么经过慢放后，就那样的暧昧不清，虽然，他很欣赏柳不言，但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心思，柳不言肯定也是这样......
他在电话里十分尴尬，但柳不言表示没关系。真大度啊......柳不言真是旺自己......
五六月份的时候，唯一不怎么好的，就是沈丘了。
杭州的夏即将来了，他这几天突然想起和柳不言逛灵隐寺的那段日子，他亲自又去了几趟，什么都拜，旁观的人还以为这小伙子中邪了。
时光还真是不留情，匆匆飞驰而过。
工作室里，他看着疲软的游戏销量，有些一蹶不振。既然是自己的项目，就偷偷摸个鱼吧，他拿起手机，看着视频中的柳不言，除了想念外，就剩下逃避了，他想逃到柳不言那里，和她说说自己的痛苦。
“柳姐姐，最近这么关注游戏啊？是不是你男朋友的事业啊？”穆笑笑发现，最近的柳不言总是很关注一款游戏。
要不是她看不见、无法亲自打游戏，恨不得买个几百次！
“嗯......是啦，你怎么知道！”
“哼哼，侦探笑笑是也！”
其实每次打电话时，柳不言都能感受到沈丘的痛苦，她找借口要来了杨墨的电话，一经沟通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错过流量高峰、游戏宣传成本高、没有大厂背书......几十个合伙人的工资......
全部，压在沈丘一个人的身上。
这天，当周舟抱着设备出现在沈丘工作室的门口时，沈丘愣在座椅上，办公室十几个年轻的技术人员也都抬起了头，看着这个西装革履的不速之客。
“那个，各位好，空你几哇，Hello！我是柳不言叫来的......”
哈？谁？沈丘瞪大眼睛，从没想过在杭州也能听见柳不言的名字。
第37章 他觉得柳不言像一尾狡猾的鱼，偶尔会悄无声息地溜走。
“她叫你来你就来啊，这么听话......”
沈丘看着周舟，气不打一处来，那些配着甜蜜BGM的剪辑视频，他不是没看过，要不是因为他十分相信柳不言，肯定会很生气，谁想看见互联网上全是自己女朋友和别人的CP视频啊。
“哈哈......哈，我们是朋友啦......”周舟来之前，听说了这个别别扭扭的柳不言男友。
“你坐吧，说说你来这里是......？”沈丘强忍住自己的脾气，客套了一下，还是看看他要说什么吧。
“听说，你们是一个年轻的创业团队......柳不言让我帮她拍个关于你们的纪录片，我欠她一个人情......”
“你怎么总欠她人情......”
沈丘感慨了一句，想起了柳不言那个淡漠的样子，其实她对自己、对朋友、对任何人都很是关心，就是傲娇了些，有些时候不会表达。
周舟的到来，貌似可以让自己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我也很纳闷，我怎么总欠她人情......”周舟慢悠悠拿出笔记本，先是和屋子里的二十多个人开了个简单的会议，因为都是年轻人，大家很快熟络起来。
“其实主要就是拍你们如何创业的，很简单，大部分时间，你们都可以当我不存在，我会挨个找你们进行访谈，到时候纪录片会在自媒体上出现，毕竟电视台不同意我这次的企划。”
同事们倒是很开心，“啊，妈妈，我要上电视了！”几个中二青年当场大喊。
可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沈丘找的就没有正常人。
开完会，沈丘站在天台上，犹豫着要不要给柳不言打个电话，但最终还是发了条语音过去，表达了一下感谢，如今柳不言的手机由穆笑笑帮忙接收消息，当穆笑笑放大音量后，沈丘黏黏糊糊的感谢和小小的愧疚充斥了整个屋子......
“不言，感谢你给我一个获得流量的可能！我会给你一个配得上的回礼的！爱你！爱你！爱你哦~”
柳不言头有些疼了，“那个，笑笑啊......我还不聋......小点儿声吧，给他留个面子......”
穆笑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识趣地把手机交给柳不言，“你们两口子说点儿甜蜜的话吧，我去那屋。”
这期小小的纪录片虽然没在主流媒体上播出，但是也获得了年轻群体的一致好评，他们纷纷下载《末日回溯》试试水，看看是不是真如纪录片里说得那样好玩。
周舟看着很不错的数据，叹了口气，这人情终于到此为止了。
只有沈丘这个幼稚鬼，独自一人剪辑着视频——自己和柳不言的混剪......晚上九点多，几个程序员下班时路过沈丘，看着他一个人在PR软件里孤军奋战，而且还是剪这种视频的时候，顿时下头到不行，“我说丘子，你恋爱脑啊......”
“也许吧。”沈丘的键盘打得啪啪响，恨不得让整栋楼都听见。
“丘子，还得是你，怪不得我们找不到女朋友......”
“哼，赶紧回去，别打扰我哈！”沈丘头都不抬。
“行行行，老大你继续你的事业，哥几个走啦，你差不多也回吧。”
墙上的挂钟反射着对面楼的灯光，沈丘默默抬起头来往外看，本来他想今天就把视频剪完，发在社交媒体上，但却被楼下的警笛声勾到了窗户边儿去，他往下看一了眼，红红蓝蓝的灯光中，一群人在大厂楼下围出一个圈来。
“这是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啊。”
电话响了，是刚才的几个程序员哥们儿，“丘子，还好你没下来，服了服了，对面公司有人跳楼......就在我们哥几个眼前跳的，哎，我明天请个假先......”
“好，你们明天都休一天吧......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啊......”
“哎，总之，别下来。”电话那头不仅有哭声，还有干呕的声音，沈丘不再多问了。
灯红酒绿的世界，隐秘且丰富的夜生活，仿佛天生就不属于某一类人，那类人无比努力，期待出乎意料的结果，期待出人头地的那天，期待普通身份的越级，但越期待越难过，最终才会发现，原来那工资，只能让自己像普通人那般生活，它无法成为一个跳板。
当意识到这些，活着的意义变成了一道虚无的门，有人能走出来，有人走不出来。
对面的大厂掩盖了员工跳楼的消息，虽然网上有些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但大体上没带来任何的影响，大家就像是吃饭一样咽下了这个并不稀奇的新闻。
不错，是那个熟悉的世界。
穆笑笑在柳不言的社交平台上，看见评论区有人在刷一个奇怪的链接，没忍住点了进去，正是柳不言和沈丘的剪辑，出自沈丘之手。
视频莫名其妙地很火，有粉丝在下面评论，“颜值和气质都很配，但是谁让你这么瞎剪的？他俩都没同框过！你有什么居心碰瓷美女？”
“姐姐，这里有个视频是你和你男朋友的剪辑，谁这么独具慧眼啊，竟然发现了？就是评论不太好。”
“谁发布的？”
“额，叫‘走调儿的葫芦丝’。”
“哎，他高兴就好喽。”好啊ʝʂɠ，沈丘表达感谢的回礼就是这个？柳不言无奈地摇了摇头，她很佩服沈丘，无论年岁如何变化，始终抱有一颗幼稚的心。
穆笑笑帮柳不言写完最后一部小说后，已经是八月份了，她要去准备冲刺考研了，柳不言又变成了一个人，宋红偶尔会帮她看看作品的动态和评论，这些就够了，至少母女俩的关系比之前强了很多。
柳不言这段时日，攒了些钱了，宋红带着她去北京做手术，医疗水平的差距也许比贫富差距还要大，宋红说在这种地方做手术，竟然不需要给医生塞钱，“之前都塞吗？”
“嗯。”宋红不再言语了，之前丈夫甲状腺手术的时候，还给医生塞了五百块。
柳不言本想说，治病不是已经给了钱吗？为什么还要再私下给？她张了张嘴，还是沉默了，也许东北发展的症结也在于社会运转方式上，这么大的事情，她不配提出什么疑问来，这种大问题，她再忙着关心也无济于事了。
她约了眼部的手术，那眼科医生说得极为复杂，还十分不确定地说，“只有百分之三十恢复光明的可能，这是个大手术，相当于是一次系统更新，你要是愿意，就签字吧。”
只能愿意了，反正已经看不见了，进手术室之前，她还给沈丘打了电话，“最近我在干些大事儿，可能三个月不联系你，没关系吧......”
三个月看不了电子屏，甚至要更久......
“你怎么了？”
“做个小手术！”
“那，你不联系我，我可以联系你吗？”
“嗯，”柳不言想了想，“一两个月之后吧。”
啊，要那么久啊，沈丘愣住了，但他也猜到了什么，柳不言这阵子攒了些钱，应该是要做手术去了。“那，我爱你，知道吗？”
这是沈丘经常性验证爱意的方式，他觉得柳不言像一尾狡猾的鱼，偶尔会悄无声息地溜走。
“喂？”沈丘的语气被焦急充斥着，直到听见柳不言平淡的声音传来，“不爱你，我去爱谁啊。”
“嗯，很乖，那我等你。”
金秋，沈丘的游戏遭受了大量的恶评，后面解锁的二三十章内容，无一不被集体举报了，办公室一群人开了很久的会，最后才敲定，应该又是李鹤阳搞的鬼。
“这段时间和达人的合作，迎来了很高的效益，这几个恶评的地址都是在杭州，很能说明问题。”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分析讨论着。
“主要是丘子的营销好，吸引一大批CP粉来......甭管人群定位对不对，至少吸引来了很多人，李鹤阳能不嫉妒嘛！”
“是的，多亏我女朋友。”沈丘一脸贱样，让四周的同事们觉得颇为晦气，“分析战况呢！别秀恩爱！”
“李鹤阳这人没完没了了......”杨墨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委屈，貌似这种级别的BOSS，她拼尽全力、氪金无数都打不过。
沈丘举起手，默默地说，“最近我去参加几个会议和活动，游戏界内知名大佬都不愿意理我，这算是被排挤了吗？”
“咱们的风格和他们不一样啊，也不耽误他们做生意啊。”
“哎......这是分蛋糕的事情，又不是做生意的事情。”一个有阅历的眼镜男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
“时间一长，愿意和我们合作的公司都会变少，谁都不想得罪李鹤阳啊，他那个人脉是先天就有的，和咱们不一样。”杨墨轻飘飘的一句，让很多人冒出了一身冷汗。
“慢慢来吧，这几天，我们得选下一个游戏的故事了，杨墨，你帮我多找找。”
“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杨墨调皮地眨了眨眼，看得周围人一头雾水。
“小杨你有啥说啥啊，别支支吾吾的......”有人开始埋怨上了。
“哎呀，我的意思是......咱们柳不言作家最近写的一本小说，还挺不错的，温馨，可以改成通关模式，十分治愈，我都写好方案了......嘿嘿，但是怕你们觉得我在阿谀奉承咱们沈老板。”
“呦，屁的沈老板，作品好咱就要！”这群年轻人和沈丘真是混熟了，什么话都敢说，沈丘虽然满脑袋都是“你们没事吧”，但还是点点头，“你先说说你的想法嘛。”
调性相符、风格相符、适合做成游戏，设计那头觉得不难，程序员们也都点头同意了......而且，这男主怎么看怎么像沈丘......
“这，不太好吧。这人......太像我了，不行，多尴尬啊，咱们还是用别的作品吧......”
第38章 她的气质，不像经常出入这种场合的人。
“丘子，别装了，心里美得不行，嘴上却说‘不好吧’，我们是真觉得故事不错，不是因为男主像你，你脸咋那么大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