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依(重生) ——舒位【完结】
时间:2024-02-22 23:06:18

  杜迁急急道:“方姑娘,你别想那么多,在我看来,你就是最好的。便是郡主县主,也无法与你相比。做生意怎么了,那些世家大娘子,谁手里不握着几个铺面田庄?难道就因为她们让下人管事,没出来亲自走动,就不算是在做生意了么?
  梁王与何家、陈家就更别提了。梁王素有闲散的名头,和你断亲后,他同左家定亲,如今左姑娘病重,前几日他又断了亲,可你这些年却始终孤单单一个,大家怜惜你还来不及,怎会说你的不是?
  何家是商户,陈家同你家一样,都是朝臣武将,他们心里对你再有气,也只能忍着,天子脚下,岂敢生事?”
  见他一气说完,颇为义愤填膺,一脸要为自己抱不平的样子,方如逸心中甚是动容,肃然的脸色也柔和了,忍不住笑道:“若不是知道杜公子与我是两家姓,我还真要以为公子你是我哥哥,要为我同那些风言争辩呢。”
  杜迁有些不好意思,可望着她的目光却是恳切:“方姑娘,我再不信城中那些风言的,我只信我亲眼所见。”
  周遭的气氛因了这句话的招惹,生出几分缠绵不清,方如逸后退一步,定了定神:“杜公子,今日多谢你来掌眼,时候也不早了,等会我还有事要办,实在是……”
  杜迁连连点头:“都是我打扰姑娘了,即然有事,我就不久留了。”
  他转身走到前厅里,正要出门的当口,又回头道:“方姑娘打理生意辛苦,千万别让自己忙得脚不点地,能让下人去办的事,就放手让他们去,免得自己累着了。离招单会还有好些时日,姑娘可别倒下了,否则就是功亏一篑。”
  方如逸浅浅笑道:“公子的话,我都记下了,多谢。”
  送杜迁出了门,她回到耳房,余照的账才刚刚算完。
  “姑娘,杜公子走了?”余照四下张望几眼,把账簿收好,起身道:“今岁木工坊的生意还不错,眼下能支出四千多的银子,姑娘可要全部拿出来?”
  方如逸细思片刻,摇了摇头:“若拿下了官府的单子,将来的用度只会更多。这样吧,你先支出两千金,铁坊的账上还有一些,先用着再说。”
  余照一口答应,跟着她出了门,回到家中,把支银子的对牌交给毛大树,让他赶紧去木工坊一趟,把银子取来。
  奔忙半日,方如逸倒也不觉得疲累,只是腹中饥饿,便想着让厨下做几个菜来。正同余照说着,门上却传来“咚咚”声。
  她抬头一看,方孚远正抬着手站在那里。
  “哥哥今日没去左家?”
  方孚远走过来坐下,自顾自倒了杯茶:“已经去过了,我回来的时候,你还没回。”
  方如逸见他的神情有些怪异,分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可真开了口,却吞吞吐吐的。
  “哥哥可是有什么事?”
  方孚远犹豫一会,摸了摸下巴,忽地直起身子:“哎,就和你说了罢,也不是什么大事。”
  “到底怎么了?”
  方如逸越发好奇,她这哥哥向来爽朗,有什么就说什么,自己还从没见过他如此纠结的模样。
  “我想……我想同左家结亲。”方孚远飞快道。
  方如逸有些没反应过来:“左家?等等,你是要娶左家的姑娘?可是左家只有音儿姐姐啊?”
  方孚远不答话,只是看着她,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欢喜。
  方如逸这才明白过来,惊地站起身:“你,你和音儿姐姐,你们,你们……”
  “何必如此大惊小怪?”方孚远拉她坐下。“这段时日,我时不时就往左家去,难道你就半点没想到什么?”
  方如逸抱着手,有些气恼:“你不是说和大将军切磋枪法么!早知道你在算计我音儿姐姐,我怎么可能会放你过去!”
  方孚远急了:“你这话说的,什么算计啊!我们那是两情相悦,大将军都同意了!”
  “所以就我一个人不知道呗?”方如逸仰头瞪他。
  方孚远侧过头,躲开她愤怒的眼神:“这不是还有爹么,他在漠北,肯定最后一个知道。”
  “啪!”
  方如逸一拍桌案:“方孚远!你这叫自作主张!哪有人自己给自己说亲的!私相授受,你这么做,对得起音儿姐姐吗!”
  “难道我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梁王拖累?”方孚远的声音也拔高了。“前段时日,梁王答应退亲,城中多少人笑话音儿?特别是那个陈家,什么难听的话没有过?你忙成那样,也不知道去瞧瞧音儿,宽慰她一二。幸亏她是个明事理的,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方如逸愧疚了一瞬,很快又道:“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们如今讲的是你同音儿姐姐的事,和梁王又什么干系?
  哥哥,你也知道音儿姐姐才同梁王断了亲,若是你现下就去左家下聘,难道京中的风言不会传你们两个早有私情么?你是男子,自然不怕,可音儿姐姐是姑娘家,你不顾她的名声了?”
  方孚远面色郑重:“这些我都想好了。如今他们两家断了亲,音儿又病重,城中绝不会有人求娶。我会先去面圣,请陛下赐婚,就说左家救我一命,我得报答,想好好照顾她,用亲事给她冲冲喜,说不定病情会有转机。陛下本就觉得对不起左家,一定不会拒绝。只要陛下赐了婚,城中绝不会有人敢说音儿一句半句。”
  方如逸哑然无言,许久才开口:“你倒是把什么都想好了。”
  “我娶她,自然要堂堂正正,她嫁我,也得风风光光。”
  方如逸叹了口气:“罢了,随你,随你们。你不是一时意气罢?要是将来对不起音儿姐姐,我第一个不饶你。”
  “当然不是一时意气!音儿她,她……她很好。你不会懂的……”
  方孚远的眼中含了笑,虽然说不出左思音哪里好,可他心里知道,这辈子非她不可了。
  见他如此,方如逸略略安心:“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陛下?”
  “明日吧,我想早点定下来,等音儿过了门,在家中吃药调养,也都方便。”
  “其实求娶倒是不难,陛下心里对左家有亏欠,一定会答应你。”方如逸思虑片刻。“只是音儿姐姐总不能一辈子在院子里困着吧?她喜欢骑马练枪,老是病怏怏的,算怎么回事?”
  方孚远眉梢一动:“你想怎么办?”
  方如逸慢条斯理道:“既然你说要冲喜,那我们就把这个说法做实,让满京的人都知道,音儿姐姐进了我们方家,什么病痛缠身,性命垂危,通通都被这喜事给冲掉了,岂不妙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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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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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午后,梁王府。
  一名侍卫急匆匆奔进书房,带起一阵疾风,元轼眉头微皱,搁下笔:“你跟着本王也十几年了,怎么行止还是这般毛躁。”
  “王爷,今日宫中传来消息,说陛下给左家和方家赐了婚!”
  元轼愣了愣:“左家如今还有未娶妻的儿郎?”
  “娶妻的是方少将军,左家要嫁女。”
  “什么!”元轼飞快从桌案后转出,揪住侍卫的衣襟。“左家要嫁女?你没有听错?”
  “没有听错,宣旨的人这会应该都到左家了。”
  元轼松开侍卫,满脸诧异:“这不可能,左思音都病成那样了,连太医院的人都说救不过来,陛下怎么会把她赐婚给方孚远?这方家的少将军,如今是陛下的心头肉,想要什么人家的姑娘没有?难道陛下厌弃方家了?还是说,左思音的病有救了?”
  “王爷,都不是。”侍卫摇头。“这门亲,是方少将军亲自去御前求来的,说左家曾经救过他一命,他无以为报,愿意用自己的婚事替左姑娘冲冲喜。
  陛下原本还想劝劝,可听了少将军的话后,大为动容,当场就应允了,准他们尽快操办,免得礼节繁琐,让左姑娘累着。王爷,听说这个消息一传出来,满宫都赞方家有情有义,言语间露出不少……贬低王爷的意思。”
  元轼的后背阵阵僵硬。
  这方孚远真是阴毒,前脚自己才与左家断亲,后脚他便求到御前去,非要娶这个病怏怏的左家女。
  左思音身子骨不行,到了方家不过是在房中躺着,院里走走,就算吃的药再名贵,左家多半会想法子贴补。
  方孚远这么做,既得了知恩图报的美名,又得了左家的助益。
  自己原本想着,拿不住漠北的兵将,捏紧玄海滨的也好,没想到方孚远出手狠辣,竟把左思音夺了去,让左家承了天大的恩情。
  两门武将凑在一块,简直坏了自己的大计!
  元轼冷笑一声:“什么报恩冲喜,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左思音现下没人要,他方孚远接了去,左家不得感动得痛哭流涕?以后朝局中势力纷争,方左两家定是要站在一起了。”
  “王爷,眼下如何是好?要不要想法子坏了这门亲?”
  元轼没好气道:“那是天子赐婚,你让本王怎么搅扰?再说了,如今本王羽翼断折,自当潜心藏锋,等待时机,岂能因为这门亲事,把家底都掀给别人看?”
  侍卫低了头:“王爷思虑周全,属下万不能及。”
  元轼沉默半晌,握紧的拳头许久才松开:“亲事不能再耽搁。本王虽说不愿,但如今形势所逼,看来只能同陈家结亲了。这样也好,陈家和左家本就有仇,如今陈殊的妹妹重嫁汝阳王,本王娶了他的女儿陈织吟,汝阳王多半会和本王站在一条船上。”
  “那位陈姑娘倾慕王爷多年,等进了府,一定能说动陈将军,唯王爷马首是瞻。”
  元轼烦躁地闭了闭眼,指尖揉着眉心:“但愿如此。”
  说起来,陈织吟骄纵跋扈,陈殊心思诡谲,陈家那二嫁妇又把傅世子逼得昏迷不醒,这家人在京中的名声,早就被风言踩到了泥地里。
  若不是眼下情势紧急,念着陈殊掌着守卫京都的五军营,自己绝不愿意走陈家这步棋。
  元轼走到桌案边,皱着眉头写下一张邀帖,不情不愿地封好,交给侍卫:“今夜就把这信送去陈家。”
  “属下立即就去。”
  侍卫把信收好,转身出了书房,到角门上牵了马,飞快奔到陈家大宅,把邀帖递进去。
  不多时,这张邀帖就到了陈殊手上。
  陈殊把帖子展开,细细一读,面色甚是复杂。
  “爹爹!我听说王爷送了邀帖来,是真的吗?”
  他闻声抬头,见女儿陈织吟气喘吁吁地立在门口,眉头一皱,捏住邀帖背过手去:“谁告诉你的。”
  陈织吟喘了两口气,扶着门框,迈步进来:“爹,王爷的信送到门口,府上的人不就都知道了?有什么奇怪的。”
  她绕到陈殊身后,果然瞧见一张洒金笺,欢喜地伸手去拿,陈殊却走到一旁,把邀帖塞进怀中。
  “爹你这是做什么!”陈织吟一下嘟了嘴,神色气恼。“难道我连看一眼王爷的邀帖都不行么!”
  她身子一扭,坐在高椅上,别过头兀自说道:“如今王爷同左家那个直愣愣的断了亲,难道爹爹就不替女儿考虑考虑?”
  陈殊靠着椅背,眉头紧锁:“梁王断亲,和你有什么关系。”
  “爹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陈织吟气得扭过身来。“我就是喜欢王爷,想嫁给他做王妃。我的心思,爹你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这会子又来问我做什么!”
  陈殊无奈道:“吟儿,那梁王府是什么地方?你能进得?你别看梁王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其实他的心思深得很,你是个直肠子的,听风就是雨,若被他拿捏了去,下半辈子怎么过?”
  “爹你为何总是要说王爷的不是!”陈织吟急得站起身,冲到陈殊面前。“我又不是没见过王爷,他对我一向很好,温柔细语,当年要不是陛下给他和那方如逸赐婚,他定是要娶我的!”
  陈殊叹了口气:“吟儿,为父就你一个女儿,你终生大事,为父一直上着心。可你为何偏要把心思都用到梁王身上去?之前你同那方家女不对付也就罢了,后来又总是为难左家人,城中的风言风语传了多少,你难道一句也没听说?”
  “爹爹,方家我是半点也瞧不上的,可左家和我们有世仇,你怎可拿那个直愣愣的病秧子同我比?她也配!”陈织吟歪着头,鼻子里出了回气。“我才不管什么风言风语,那些人都是在嫉妒我,嫉妒我们陈家与汝阳王结亲。他们没姑姑的本事,就只好在嘴上逞逞强,我做什么同那些腌杂货计较?”
  陈殊见女儿油盐不进,起身往屋外走,陈织吟忙跟上去,拉住他的衣袖:“爹爹,你就带我一起去梁王府吧!我都快三个月没见到王爷了,他一定想我了……”
  “吟儿!你清醒一点!”陈殊一把甩开女儿的手,脸色愤怒。“梁王一向不同我们密切来往,今日宫中才给左家和方家赐婚,他便坐不住,急哄哄地送了邀帖,请为父上门,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陈织吟冷哼一声:“能有什么算盘?左家那个眼看着就要死了,难道还要让王爷上赶着娶她不成?要我说,王爷的这门亲,断得实在太对!”
  “你别扯到旁的事上去。”陈殊目光一沉,语气也变得肃然。“即然你想不明白,那为父就告诉你,梁王到底在盘算什么。他这是见左家的亲事又成不了,急着要我陈家的女儿去填补。你倒好,还要上赶着去跳这个火坑……”
  “梁王妃的位子,怎么会是火坑呢!”陈织吟急急道。“爹,满朝那么多高门贵女,为何王爷不去别家送邀帖,偏偏要来寻我们陈家?可不是他瞧得起我们的缘故么!爹你可别再推三阻四了!”
  陈殊本想再劝说几句,可一想到自己这女儿,迷恋梁王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怕什么话到了她的耳朵里,都成了称赞梁王的甜言蜜语,半点听不出别的意思。
  他衣袖一甩,默不作声地回了房,把邀帖交给贴身服侍的小厮:“立即让账房写一封婉拒的信送去梁王府。记得,言辞要恳切一些,别让王爷捉了破绽。”
  “是,小人这就去跟账房说。”
  小厮捏着邀帖到了府上账房的房前,敲开门,把陈殊的话一字不落地说给他听。账房得了令,当即写好一封言辞委婉的拒信,让外门上的人送去梁王府。
  送信人才刚转出小巷,后脑上忽然遭了一闷棍,登时昏在地上。
  “姑娘,送去梁王府的信在这!”
  一名矮壮侍女从送信人腰间抽出一封信,交给立在暗处的人影。那人影一边接信,一边放下兜帽,露出面容,竟是陈织吟。
  她飞快拆信一读,怒气翻上眉梢:“我就知道,爹爹断不肯登梁王府的门!”
  矮壮侍女把送信人拖到暗处:“姑娘,既然老爷不愿去,咱们不如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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