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考虑？呵～这么长时间没想过弥补，今天被我无意间发现知道弥补了？”
“对不起。”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也别跟我打马虎眼，我问你，你们家是不同意你和鹿鹿结婚吧？”
“没有。绝对没有。只是……我们家部分成员希望鹿鹿婚后可以退出娱乐圈，但您知道，鹿鹿很喜欢拍戏，所以我们目前还是以鹿鹿的工作为主。”
听到这，斯慧暂时压下火气，付东留确实有在实打实帮助斯陆的事业。
“照你这么说，那倒是没必要结这个婚。你家里不想要演员儿媳，你也没打算说服你的家人改变想法，那么你们就谈恋爱好了呀，为什么非要领证呢？”
付东留没法回答，他不能说自己和斯陆一开始是资源置换。
可他不说，斯慧能猜。
“是因为对你来说，结婚才能保障你的利益吧？”
付东留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无地自容。
斯慧这个说法也不算冤枉他。
付东留复盘自己和斯陆的发展过程，一开始是他想找个人假结婚应付父母，后来他找上了斯陆，假结婚的想法就变成了真领证，提出结婚的那一刻他也觉得荒谬，可斯陆爽快答应，他就不想反悔了。
然后就是谈条件，她当他名义上的老婆，他给她影视资源，协议签了一大堆，谁也没想过刹车……
再之后，他们就在相处中相爱了。
说实话，付东留除了刚领证那几天纠结过跟斯陆的相处问题，之后就没在意那张结婚证了。
她回家，他就和她玩，她不回家，他就会想她。
站在付东留的角度，这场无厘头的婚姻演变而来的爱情是美梦成真，但站在斯慧的立场，确实难以接受。
付东留听到斯慧对他的误解，心里有点委屈。
她可以说他为人幼稚思虑不周，但不能误会他心术不正。天可怜见，他对斯陆真是一点也没有包藏祸心。
见他不说话，斯慧也不想问了。
她说：“你安排一下，送我去斯陆那吧。”
付东留劝：“阿姨，鹿鹿在拍戏，您看要不等她杀青再说。有什么问题您问我就行。”
“我问你你也不张嘴啊。”
“不是不张嘴。阿姨，这个事我得先和鹿鹿沟通一下。”
“串供啊？”
“不是……这毕竟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能不问她，单方面做一些决定。”
斯慧觉得好笑极了：“你俩要心里没鬼，有什么需要背着我沟通的？这都瞒了我一年了，还没商量出骗我的谎话？还是说压根儿就没想过要跟我交代啊？”
付东留百口莫辩。
其实他的意思是他不能马上单方面向斯慧承诺什么，比如办婚礼比如公开婚讯比如两家大人见面，再比如结婚会涉及到的一些财产问题，这些事他本人都愿意满足斯陆的全部要求，可鹿鹿呢？她愿意吗？她想要什么？她希望他如何处理这件事？付东留想沟通的是这个。
但他不能明说，他说了，斯慧肯定马上问他为什么不愿意？
除非是他坦白一切，可真坦白了一切，斯慧能接受他一开始用影视资源逼她女儿结婚吗？最后让他俩离婚怎么办？
付东留为难极了，近乎恳求地对斯慧说：“您让我给鹿鹿打个电话行吗？我当着您的面打。”
“不用，我来打。”
斯慧拿起手机拨通。
嘟嘟嘟—
“喂？妈。”斯陆接了。
斯慧开免提，语气瞬间变得很温柔、提问也很家常：“还没睡呢？明早不拍戏吗？”
“准备睡了，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刚刚刷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发了她女儿婚礼的照片，想到你了。”
付东留傻眼，这是什么套路？
斯陆觉得莫名其妙，直接怼妈妈：“我是什么业绩不佳的婚庆司仪吗？看到婚礼想到我算什么发散性联想？”
斯慧笑笑，问：“呦，你不喜欢婚礼啊？那你要是结婚也不办啊？”
“你好奇怪哦！”
“有吗？你现在也不是单身了，没考虑结婚的吗？”
斯陆无语：“你这都什么逻辑，不是单身就等同于准备结婚？”
斯慧也不动怒，真像闲聊似的顺着她的话说：“那你是还没结婚计划了？”
付东留见话头不对，悄悄给斯陆发微信。
斯陆潜意识抗拒聊婚姻话题，虽然奇怪妈妈为什么突然开始催婚，但她不打算追问。
“以后睡不着你就看书，少刷朋友圈少上网，平时多接触一些有年龄差的朋友，尽量别和同龄人来往，免得你过两天又来催……”斯陆说到一半看到手机屏幕上方弹出的消息。
阿牛：你妈知道咱俩结婚的事了，我们在一起！
电话那头沉默，斯慧也不逼问，耐心等着，她看到付东留发微信了。
过了好半天，斯陆问：“你知道了？”
斯慧冷笑：“我知道什么呀？我有资格知道吗？”
斯陆叹了口气，问：“所以你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有什么诉求？结婚这个事是真的，已经发生了。你就不要追问过去了，咱们谈谈以后吧。”
斯慧气死：“骗我你不觉得有错是吗？”
“不是，骗你确实不应该，这个事我道歉，对不起，不该瞒着你，我错了，没有下次了。”
见女儿认错，斯慧语气也平和了一点：“你告诉我瞒着我结婚的理由是什么？”
斯陆嗯嗯啊啊半天，说：“我们俩领证比较冲动，一时头脑发热就领了，后来就觉得说，万一不合适呢？万一性格不合过不下去呢？就说先试试，真的适合一起生活再……对吧。”
“呵！”斯慧都无语了，“谈恋爱不够你试的，非得结婚是吧？”
“唔……恋爱那不是说分手就分手，结婚不一样啊，我们是想试试以夫妻关系能不能走下去。”
“放屁！你拿你妈当傻子哄是吧？”
“没有啊。”
“好，就按你的说法，夫妻关系和情侣不一样，我倒是问问你不一样在哪？这里面有没有两个家庭的结合？你们要结婚需不需要父母知情认可？”
斯陆轻咳一声，慢悠悠地说：“我感觉……不大需要呢。”
斯慧直接被气到语无伦次：“好好好，你行，斯陆你真行，你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你没妈是吧！”
斯陆无语：“你怎么骂人呢？你这是在骂我还是骂你自己啊……”
“你还不好好说是吧！你要气死我啊！”斯慧已经濒临崩溃，眼泪都快出来了。
斯陆连忙说：“这样这样，你把电话给付东留，我让他送你来找我。”
斯慧真的哭起来，她打开免提丢给付东留。
付东留手忙脚乱，给斯慧拿了张纸巾安慰几句才接电话。
“鹿，我在这呢。”
“你明晚不忙送我ʝʂɠ妈过来吧。”
“我现在过来。”
“好。”
第73章 爱是乌龟王八蛋（二）
付东留在斯陆入住的酒店顶楼订了套房。
他们办理入住后，斯陆找上去。
斯慧一看见女儿没心没肺的灿烂笑容，平复了一路的情绪又崩溃了。
她对苗娜说：“不好意思，您能不能先回避一下，我和斯陆谈点家事。”
苗娜起身，斯陆拦住。
“不用了，这事不用回避苗娜。”
苗娜见斯陆这么说又坐了回去。
她倒不是多想打探斯陆家事隐私，何况隐婚这事她早知道了。
她留下来是想通过这次家庭矛盾了解一下这对母女的性格，毕竟斯慧是公司法人，明星团队一旦由艺人父母把控，苗娜这种外人会比较受限制。
人都在客厅。
茶几后面的长沙发中间坐着斯慧，旁边单人沙发是付东留，苗娜则坐在另一边墙角的小书桌后。
斯陆绕着客厅走一圈，一屁股坐在了付东留的单人沙发扶手上。
她看向苗娜：“我明天一早还得拍戏，苗苗姐你来找我是不是也有事？”
苗娜点头。
斯陆转回去看向母亲，她安排时间：“那我一会儿还得给苗娜留半小时时间。所以咱们速战速决，废话不要说。首先，结婚是既定事实，讨论这个问题没有意义……”
“怎么没意义！”斯慧怒了，“你瞒着我结婚你还有理了？”
斯陆表情疑惑：“我不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婚姻吗？”
“少偷换概念！你和付东留谈恋爱我一直很支持吧？你们俩要是正常谈恋爱发展到结婚，那我也不会反对。我现在问的是为什么瞒着我结婚的事？”
“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了啊，因为怕不合适闪婚闪离，所以想等彼此确定了再告诉你。”
“呵！谢谢你为我考虑瞒着我，怎么不瞒着付东留家里呢？”
斯陆回头照着付东留脑袋就是一巴掌：“你是猪啊！”
付东留老老实实挨骂：“我是。”
斯陆无语。
猪队友交代了，斯陆就没法继续编瞎话了。
她坦白：“行吧。你非要问那我就告诉你，我俩一开始就是合作关系。”
此言一出，屋里三双眼睛都瞪圆了，表情各异。
付东留连忙抓她手，斯陆拍开，对着震惊的母亲说：“我想拍戏，公司靠不住，自己找工作要么被小人陷害要么被要求潜规则，所以我得找个靠山。这时候正好有这么一个暗恋我多年的男人，他还正好接手了他妈妈的影视公司，我就给他一个机会来当我的钱袋子老公。就这么回事，满意了吗？”
斯慧听完这话，气得脸色铁青。
“你跟我进来。”她拽着女儿去卧室。
锁上卧室门，斯慧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怎么了？”
“你从事这个职业，好，咱都不说你这个职业，就不管是干哪一行工作的，找结婚对象看重对方的条件那都无可厚非，妈妈也希望你找一个优秀的对象，你要真说你哪天找个无业游民结婚我肯定第一个反对，但你不能只看条件结婚。”
斯陆不说话。
斯慧继续说：“我看到你俩结婚证时就猜到了，后来付东留跟我说他家里想让你辞职我就更确定了，他家瞧不上你吧？你刚刚说的叫什么话？当着我的面在付东留面前贬低自己？哦，人家瞧不上你你也就觉得自己不配了是吧？我不能理解，鹿鹿，打小妈妈没在物质上亏过你，你也争气，大学就自己挣钱了，你现在为什么这样？”
斯陆有点烦：“什么叫贬低？诚实面对自己就是贬低自我吗？我从来没什么高尚的品格，我当初和他领证就是为了换资源，这就是我，我干了这事我就不会否认，你可以觉得这样的我很龌龊很功利很没道德，但我不会因此羞愧，我的人生目标从来都不是当一个道德模范！”
斯慧震惊地看着女儿，好像看一个陌生人。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斯陆情绪有点激动：“我变成什么样了？我一直这样，不要因为你从来不了解我就觉得我变了！”
斯慧也激动：“是我不愿意了解你吗？从我和你爸离婚开始你就抗拒和我交流，这些年一直是我追着你屁股后面关心你，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好脸？结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我说！”
“是是是，都是我狼心狗肺我冷血无情，那拜托你不要管我和谁结婚，你结婚两次我也没质疑过你的选择啊。”
斯慧瘫坐床边，语气哽咽：“说到底你始终怪我和你爸离婚是吗？”
斯陆崩溃：“我真是服了。你离婚再婚都是你的自由你的人生，跟我无关，哪怕你哪天和毛明辉离了再找一个我也不会有意见，你高兴就好。麻烦你也给我同样的尊重，我已经成年了，请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我关心你担心你就是不尊重你吗？结婚是小事吗？人家家长都看不上你不认可你，这就是你的选择吗？你让我怎么支持你这份选择？”
斯陆冷笑：“你和毛明辉二婚他家长倒是不反对，可他儿子反对啊，他儿子看不上你啊，那你怎么没说因为这份反对放弃结婚呢？怎么还坚持当人后妈呢？哦，父母的反对就是王法，儿女的反对就是放屁对吧？”
“你！好……行行行……算我自作多情，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可以了吧？”
“那我谢谢你。”
斯慧要走，又回头：“既然你这么嫌我，还要我给你注册公司干什么呢？我退出，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办吧，以后你的任何事我都不会再过问一句。就当我没你这个女儿！”
斯陆愣了一下，挤出一个笑脸：“好啊。”
斯慧开门出去，斯陆站在原地，听到客厅传来付东留的挽留劝阻，又听到斯慧再说一遍没这个女儿。
斯陆转身走向窗边，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为什么要母亲持股公司？
当然是想给一辈子做全职太太的妈妈一份保障啊。
如果哪天毛明辉移情别恋和妈妈离婚，斯陆希望妈妈有足够的底气潇洒离开，不用可怜巴巴地和那个经济条件不错的男人讨要离婚后的钱财保障。
是抱着这样的目标才想快点成为大明星，想有个人工作室，想成为能为自己和妈妈的人生错误买单的那个人。
她一直为生活而焦虑，想得很多，想得很远。
性格问题让她不喜欢在事成之前虚空画饼，她不想在岁月静好的日子里扫兴地对在乎的人说“喂！我已经为你准备好受挫后的退路了哦”！
她想等到意外来临那天帅气地给予需要她帮助的人全部的支持。
可这些人……总是没耐心也就算了，为何总是那么容易就把不要她这句话挂在嘴边。
陆平是这样，现在妈妈也是这样。
自己难道就是这样一个很容易被舍弃的存在吗？为什么？凭什么！
第74章 爱是乌龟王八蛋（三）
斯陆很想冲出去跟妈妈说有本事就登报断绝关系不要耍嘴皮子，但这个念头也只有一秒。
客厅里，妈妈坚持要回去，付东留和苗娜都在劝慰挽留。
斯陆擦干眼泪走出卧室来到妈妈面前，斯慧冷哼一声扭身去沙发。
她脸上有一种能让斯陆发疯的表情，那种表情是成功拿捏对方的得意。
斯陆不懂。
她问：“结婚没告诉你是我不对，我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就因为你没能全程参与指挥我的婚姻，因为你在我的婚姻里没有出场机会，你就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还用退出公司威胁我是吗？”
斯慧本是气话，这会儿听到她这样说，也较上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