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后,冬去春来,身体渐渐好转到可以下地走路的沈钧被朝堂所有大臣联袂上奏。
奏书说养心殿是帝王居所,沈钧臣子之身却在殿内待了这么久实在是不合礼数,之前养病时还算是情有可原,如今却不行云云。
陆槿梨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帝王不居于帝王之所实在是不成体统,所以她搬回了养心殿正殿,当然,没让沈钧搬,她让宫人给沈钧在殿内多加了一张床。
大臣们:“……”
好了,这下更不成体统了。
他们生怕再提点什么意见女帝直接把养心殿掀翻,于是集体闭麦。
没办法,不闭麦不行,毕竟这一波臣子里最铮铮铁骨,能顶着重压不畏生死谏言的人搁养心殿里躺着呢,他们还能怎么办?
他们只能接受沈钧或将成为君后这一事实。
臣子忧心的什么君后一家独大啊之类的事情陆槿梨是不管的,她只管她宫里的美人。
说是添了一张床,但这床用不用却是陆槿梨说了算,一到入夜,屏退宫人后,陆槿梨就非常快乐的挤上沈钧的床。
青年身上总是自带檀木香,连带着他盖过的被窝都会染上这种体香,陆槿梨特别喜欢抱着他睡,缠着他闻他身上的香。
最近终于将人喂胖了一些,不用劲时他身上各处都是软的,腰肢纤细,抱在怀里触感特别舒服。
感情什么的先放一边,反正到她碗里来了就是她的,没有再放出去的道理。
没办法,陆槿梨就是这样霸道。
每每这时,沈钧就好像丛林里被猎人抓住的小动物,惊慌而不知所措的想要后退,耳垂红得滴血,却被毫不留情的抓回来抵死缠绵。
又一夜。
缠绵过后的人面色潮红的躺在雪色锦被中喘.息,乌发如瀑散落,一截手臂露在外面,竟比压着的那片薄被还要白皙,隐约可见皮肉之下搏动的青色血管。
少女凑上去吻掉他鬓角的汗珠。
沈钧半阖着眼,体力已然告罄。
陆槿梨伏在他身旁笑,伸手去卷他的头发:“先生,再来一次好不好?”
沈钧困得不行,嗓子都哑了,迷迷糊糊的拒绝:“我好累,阿梨,我想睡觉。”
陆槿梨推他:“就一次,最后一次了,真的。”
沈钧勉强将眼睁开一条缝,疲惫道:“你方才也是这么说的。”
陆槿梨笑眯眯的:“这次不骗人,真的最后一次,好不好嘛。”
沈钧知道女帝有多么得寸进尺。
自从她坦白自己身体情况之后,就压着他疯狂折腾了七日,直到现在他的腰都是软的,浑身根本使不上劲。
这次,绝对,绝对不能再顺着她了。
沈钧把眼一闭,狠心将人推开:“不行。”
陆槿梨就势一滚,同时在掌心用力一掐,下一秒眼泪就毫无负担的落了下来。
沈钧:“……?”他没用力。
陆槿梨以袖掩面,控诉道:“先生难道是讨厌我吗?是觉得我这样的身体很奇怪吗?”
沈钧不知所措的撑起身子,抬起掌根小心翼翼拭去少女眼下的泪:“不是,不讨厌……你别哭。”
虽然心里知道这大概率又是女帝达成目的的小手段,但沈钧仍是见不得她哭,她一哭,他就慌得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
沈钧知道这次又是自己栽了。
他牵过女帝的手,指腹温柔揉搓着上面那点红,叹息道:“疼么?别掐自己了。”他闭上眼,纵容道:“算了……来吧。”
少女一秒收泪,破涕为笑,俯身下去的瞬间,还趴在青年耳边为自己欲求不满的行为找借口:“我也不是故意的……主要神医走之前不是也说了,适当的运动是很有必要的……”
半晌之后,没有回复,陆槿梨疑惑的低头一看。
好的,他睡着了。
也可能是晕过去了。
第39章 哭包疯批女帝×温润文臣(完)
入夏之后, 歇息了一段时间的大臣们又重振旗鼓,开始致力于找女帝后宫的麻烦。
早朝时有大臣提出女帝年岁已然不小,后宫这么空置也不行, 到了该选秀娶夫的时候。就算君后人选已经定下, 其余君妃也该早日定下,以安百官之心。
陆槿梨嫌他们三番五次上奏烦人, 终于在即将入秋之际应允了选秀一事。
却没注意到,坐在身边的青年在听到她答应的瞬间骤变的眸色。
选秀那日, 陆槿梨坐在高台上哈欠连天,实在是一来她本身就没有兴趣, 二来台下的秀男们全是统一的一身白, 跟来给她提前哭丧似的。
后宫不得干政,因此选秀来的人基本都是各位大臣家里不务正业的次子,三子。
陆槿梨一瞥下去, 不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渣子, 就是对家族安排心有怨怼还将这份怒气带到脸上的傻子。
呵, 这群人其实是把自己当傻子吧?
太糟心了,女帝忍到一半拂袖而去。
她本想开口痛斥, 思忖后又觉得自己口舌不甚伶俐, 没法直击痛点让他们破防,遂一人赏了三鞭, 全部逐出宫去。
看来还是得想个办法。
陆槿梨揉了揉眉心。
如今朝局渐稳,天下渐安,那群臣子闲着没事就爱管这管那,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忙起来才是。
要不把御史中丞这个职位给沈钧好了。
言官都是孤臣, 是皇帝手里的一柄刀,正好他们不是担心沈钧势力太大, 会结党营私么?
合适的人应当放在合适的位置上,就让舌灿莲花的沈大人替她冲锋陷阵,她就躲在后面看乐子。
陆槿梨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慢踱步回到养心殿。
一直踏进里间陆槿梨才察觉到异常,沈钧不似往常那般总是坐在窗边看书等她,阳光照进来的地方空无一人。
起初陆槿梨还以为人跑了,结果绕着房间走了一圈,最后才发现对方就坐在床榻上,四周的帷帐如轻烟般落下,隐隐能看到里边人的一点轮廓。
她伸手掀开纱帐,沈钧看起来似乎在发呆,愣愣的盯着一处,动也不动,听到响动才慢慢转过头来。
陆槿梨问询的话语在看清青年眼底的红意时卡在了喉咙间,她压低身形,指腹按上对方湿漉漉的眼尾。
“怎么哭了?”
沈钧别开眼,睫毛眨动时扫过陆槿梨的指尖,像一把小扇子,痒痒的。
他抿唇不语,没人知道,这幅清正如风,温润如玉的外表下,翻滚的是多么卑劣至极的想法,卑劣到他一句也说不出口。
要如何说呢?
说陆槿梨已将君后之位许给他,可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说他生性善妒,不想不愿她的身边眼中,再容纳下旁人?
说他在大殿上听到大臣们想要给女帝选妃时,有那么一刻,心底阴暗到恨不能将那些大臣和秀男通通除去,让他们踏不进宫门一步?
可是沈钧终究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即便那些不为人知的阴暗念头在心里滚了无数遍,连可行的计策都控制不住的在脑海中浮现了十几条,他最后也没有那么做。
沈钧默了半晌,最后垂着眼睑,低哑着嗓音:“陛下若是要娶旁人,就放微臣离去吧。”
说完这句话,青年眼底蓄了许久的泪终于簌簌落下,滚烫的泪珠砸在少女的手背上。
陆槿梨无奈:“如果真的想走的话,就不要哭啊。”
陆槿梨看着他,直直看进他眼底:“先生,你当真想离开吗?”
沈钧的手指抓紧被角,力道大到手背上青筋暴露,指尖止不住的颤抖,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间,开口时嗓音里哑意愈浓。
沈钧:“不想。”
沈钧:“我不想走。”
他突然将手掌攥紧成拳头,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抬起头。
这一辈子,沈钧还是第一次做出如此大胆,又如此逾矩的举动。
他竟主动伸手攥住了女帝纤细的手腕,似乎是想要将对方扯进怀里,却又在最后一刻不知为何克制的收敛住。
两人之间仅仅隔着半指宽的距离,近到陆槿梨可以看清他脸颊上寸寸蔓延而上的红晕。
沈钧扣住她手腕的掌心泛着不正常的烫,他的鼻息急促而又滚烫,像是在强忍着身体里不断涌上来的什么欲.望。
生理性的泪水落个不停,沾湿了眼睫,他分明忍耐不住的想要靠近,又因害怕对方的拒绝而不敢更近一步的动作。
因而忍得辛苦。
“先生,你对自己用药了?”
即使心中模模糊糊猜到一点原因,陆槿梨说出这句话时也难掩震惊。
她没想到,沈钧这样光风霁月的人,竟有一日会为旁人做出如此逾矩而又违背性情的举动。
但震惊过后,心底又泛起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连陆槿梨自己也弄不明白这种情绪代表着什么。
沈钧沉默不语。
他不知此时此刻还能再说些什么。
毕竟他现在就是在自荐枕席,勾.引帝王。
身为朝廷重臣却行如此做派,合该被千万人唾骂也不为过。
青年的睫毛如蝶翼般颤抖,垂落时在眼底投下一小片阴影,看着脆弱又无助。
他心底荒芜的发凉。但既然已经踏出了这一步,就没有再退后的道理。
沈钧喘了口气,突然伸手扯住自己的领口,将外衫褪去一半,因为羞耻,这个简单的动作任是哆哆嗦嗦做了好半天才成功。
他牵着女帝的手,生疏的将她的手指隔着一层薄若蝉翼的里衣按进自己的胸.膛里,而后一点一点用力。
柔软的肌肉下陷,将少女的掌心轻柔包裹。
对方温凉的手掌压上他滚烫的胸膛,像是冰遇上了炙热的火,一瞬间缓解了青年体内的燥热,让他忍不住展开眉眼,发出一声舒适的呻.吟。
陆槿梨觉得自己有点顶不住了。
青年以往冷淡如竹的眉眼在此时染上情.动的潮.热,眼尾、耳后泛着漂亮的薄红,原本清浅悦耳如泉水般的嗓音因为欲.念而变得低哑,每一声都仿佛喘在她心尖上。
她忍不住加大了一点力道。
沈钧闷哼一声倒进床铺里,陆槿梨翻身将人压住。
陆槿梨凶狠的咬住对方淡色的唇瓣,看那里一点点染上属于她的鲜红。
压低的声音带起微弱的气流拂过沈钧的耳廓:“先生今日这般,究竟是想要什么?”
沈钧难耐的喘.息,声音断断续续:“我……我想……”
“不要旁人。”因为药效,沈钧的神情恍恍惚惚,大脑一片混沌,他遵从本能的做出回应,唇瓣开合间道出他心底最深的祈愿:“我想要你的眼里,永远只有我一人。”
“……”
陆槿梨动作蓦地一顿。
半晌后,她低下头有些无奈。
“先生,你怎么连吃醋也这般绵软?”
旁人吃醋,恨不能作天作地。
沈钧吃醋呢?药下在自己身上,折磨的也是他自己,硬是舍不得让她吃一点苦。
像个食草系的小动物,面对她的时候,连肉垫到爪尖都是软乎乎的,只要摸一摸就会乖乖的翻出柔软的肚皮给她看。
叫她竟是不忍心说一句拒绝的话,怕看见他难过失落的表情。
“好,我答应你。”
陆槿梨终究是为他妥协,她反手扣住青年的手背,严丝合缝的插.进他的五指缝隙,对他做出承诺。
“在你归于尘土之前,我的眼里都只会有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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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安二年,女帝大婚,以十里红妆,江山为聘,迎娶沈家长子为后,大赦天下,百姓同乐。
那一年,风调雨顺,是元启百年盛世的开端。
洞房花烛夜。
陆槿梨挑开沈钧的盖头,青年难得上了妆,淡色的唇染了胭脂红,在摇曳的烛光下,连眼尾都仿佛被晕上了红影。
沈钧不善饮酒,一杯合卺酒下肚,白净的面皮就禁不住浮上浅浅的绯色。
灯下看美人,美人更美,陆槿梨捧住他的脸,笑吟吟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先生,我们该就寝了。”
从前还是师生时不觉得,如今已成了夫妻,再从对方嘴里听到这个称呼,怎么都觉得别扭。
沈钧抿抿唇:“阿梨,我们已是夫妻,你不必再唤我先生。”
陆槿梨“哦”了一声:“不叫先生,那叫什么?”她坏心渐起,就想逗他,一叠声黏糊糊问:“那叫什么呢?沈钧?沈闻舟?沈大人?老婆?”
纵然听不懂最后一个称呼,沈钧也知道对方是在逗弄他。
青年被闹得没办法,睫毛轻颤,耳尖通红,不自觉的移开眼,喉间发紧:“你可以唤……我的字。”
他这幅耐不住羞耻,吞吞吐吐,坐立难安的模样,像极了枝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又青涩又可爱。
明明里里外外都被她摸过一遍了,怎么还能这么乖?
陆槿梨最后归结于他的道德感太高了。
少女吹灭了灯,将人拦腰抱起,在一片黑暗的寂静中,对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温热的吐息打在她的脖颈间,她将他推倒在层层叠叠的床帐里。
“阿梨。”
“嗯。我在。”
红鸾锦帐,一夜痴缠。
【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是否脱离该位面?】
【否。】
第40章 沈钧番外
沈舒带着神医回京后不久, 就被女帝以病人不宜过多移动的理由拒绝了他想要将兄长带回家治病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