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小——洱珠【完结】
时间:2024-02-24 23:05:51

  他单薄的西装上也沾了夜雨,冰凉料峭,从内而外透着刺入骨髓的寒冷。
  来旧金山七年了,陈浅没吃过一次鸡蛋灌饼,回国的时候也总是忘记吃。偶尔想起来,偶尔惦记,一惦记就惦记了七年。
  这是凌晨三点的旧金山,周矜居然能买到。她看了一眼,将手里的鸡蛋灌饼,她想了七年的东西,径直丢在垃圾桶中,如同丢废纸一样。
  她不问过程,不问缘由,就这么扔掉了。
  周矜并不意外,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过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周矜没走,陈浅也没有睡意。
  陈浅此时情绪平静了下来,看着周矜,“周矜,我问你一个问题。”
  周矜看着她的眉眼,嗯了声,“你说。”
  她开门见山地问:“你来旧金山你是不是想跟我做?”
  周矜看着她,双眉紧蹙。半晌,他败下阵,摸烟准备去窗边,“我不逼你跟我在一起,你睡吧。我抽根烟就走。”
  “是不是周矜?”陈浅追问。
  周矜回眸看她,叼着烟,忽然就笑了,“想啊。只想跟你做。”
  陈浅:“你有病吗?”
  “......没有。”
  “最近一个月做过吗......”
  陈浅的话甚至还没说完,那炙热急促的呼吸就落到了她唇齿间,此时此刻,男人本性暴露,一览无余。就如陈浅所想。唇齿交锋,舌尖角逐,很久很久,也不知过了多久,口液藕断丝连地交换间,周矜忽然停了下来。
  高挺的鼻梁抵着陈浅鼻尖,周矜声音低沉,带着喑哑,“只跟你做过。”
  陈浅此时此刻,鼻翼间都是周矜身上的味道,沉默,凛冽,却又相当危险。
  她想起,当初她与陈景明出去约会的时候,Wendy偷偷往她包里塞了一盒套,她知道,也一直没收起来。
  她忽然指了指不远处自己的包,示意周矜去拿。周矜拿到套之后,眼神暗了下来。
  他看了眼陈浅,陈浅也看回去,圆溜溜的眼眸并不闪躲。
  “小了。不是我的尺寸。”周矜冷硬说。
  陈浅不在乎,“这是本土超市能买到的最大尺寸。你大......能大多少?将就下就好。”
  周矜双眸微眯。看着陈浅熟练地拆包装,一言不发。过了会儿,他忽然攥住陈浅的手,倾身俯下,衔着陈浅唇珠辗转厮磨,撬入齿关时狂风暴雨落下,动作并不轻柔,痛的陈浅不断地伸手捶打他。
  周矜冷哼了一声,动作放缓了些,松开陈浅嘴唇的间隙,他附在陈浅耳边,沉声道:“陈浅,我爱你啊。可你居然跟别的男人做。”
  他睁开眼睛,眸子里的薄怒已然藏不住,看着她鼻梁上的一粒极小的痣,轻轻亲了上去。
  感受到身下人轻微的颤抖,周矜却忽然没那么生气了。
  陈浅给陈景明买套,却没给他买。而他拥占有了陈浅崭新的十八岁。他的第一次给了陈浅,最后一次亦是陈浅的。陈浅贯穿了他整个生命。他周矜才是和陈浅最亲密的人。
  周矜想着,亲吻地愈发地温柔,从鼻梁略过鼻翼,到下颔,再到脖颈。肌肤香嫩,他流连着,没忍住啃了啃。
  陈浅身体一阵颤栗。
  周矜笑了笑,拿出套,打开,递到陈浅手中,带着她游走。
  陈浅却不配合了,她将胸衣往上拉了拉,又将睡衣上段的粒子一粒一粒扣起来。
  褪下的珊瑚绒睡裤,亦被她提了起来。
  周矜动作微顿,陈浅挣扎着从他戳人的地方挪开,靠坐在床上,给自己倒杯水,“不想做了。裤子穿上。”
  “什么意思?”周矜看着自己不上不下的模样,双眸简直要喷火。
  陈浅往下看了一眼,将她手里滑腻的套径直扔进垃圾桶里,她淡声说:“我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一,我不要和你结婚。”
  周矜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行。”
  陈浅冷笑了声,怄着气别过头,不再愿意看周矜。
  周矜扯过毯子盖在自己的下半身,摸了根烟叼在嘴里,看了会儿陈浅,随口答应,“行。听你的。”
  “我回国相亲,结婚,你不能干涉我。”
  周矜端详着陈浅的神色,倏地笑了,将烟往桌上一撂,余生漫长。他压根不怕跟她慢慢纠缠。
  “嗯。”
  “二,我想做的时候就做,不想做的时候不做,全凭我意愿。你不能逼我。”
  “可以。”周矜说,“三呢?”
  陈浅视线再一次往下扫,厚实的毯子亦不能遮挡住底下骇人之势。Wendy男友多,常跟她说过什么名器,也孟浪地给她看过照片,其实她不知道,她第一次的时候痛的几乎快晕过去,被褥泥泞潮湿一半是她眼泪的功劳。
  六年她都没有。其实作为一个正常女性,她又学医。她是想的。
  是个人心底都有欲望。人与动物的区别,无非是,人能克制住心底的欲望。
  可她怎么又和周矜纠缠上了呢?平静的生活,究竟离她还有多远。
  陈浅呼出一口气,指着门,双手颤抖,“三,离开我和Wendy的公寓。”
  周矜:“......”
  “今晚不做了?”
  “跟你,没心情。”
  跟他没心情,那跟谁有心情?以为他不知道,那套买了谁用。
  饶是再能忍,此情此景周矜胸腔中也挤占满了怒火。他蹭的一下起身,下床穿裤子。穿好后,眼眸极其深地压下来。半晌,他吐出几个字,“陈浅,你他妈就耍老子。”
  “没有我,我看谁能忍得了你这种臭脾气。”周矜说着,一脚踹开门走了出去。
  周矜走后,陈浅收起了脸上的淡笑,静静地喝完杯中的谁,这才躺在柔软的被子中,睡了过去。
第33章 月出小
  陈浅接下来几天都没看见周矜, 慈善晚会结束,要不了几天,他也快回国了。
  为此, 她特意推掉了义诊活动,闷在公寓中专心写论文, 周矜给她发信息, 她晾在一边, 久而久之,回的也寥寥无几。
  风平浪静的日子止于一个寻常清晨,Wendy翌日清晨从男友那儿回来, 高兴地跟她说她要搬出去住大house了。陈浅尚且懵着,谁知Wendy上午搬出去, 下午周矜就搬了进来。
  说是搬,其实是从一家酒店换到陈浅公寓中。
  她很快反应过来, 多半是周矜又将Wendy收买了。
  偏偏周矜嘴巴硬, 三番五次在她面前强调凑巧。并且还美名其曰,照顾脚崴伤的自己。
  陈浅脚崴伤了, 这会儿坐在书桌前, 恼火地看周矜无视自己的要求, 一件一件将他的衬衫与西装挂进她的衣柜里。
  “周矜。”陈浅将电脑阖上,眉头一拧, “隔壁不是有房间?”
  “衣服多。你这不是有空的?”
  明明就撒谎!Wendy最爱美,她光那衣橱就挤占了大半房间,能放不下吗?他一个大男人, 即便孔雀开屏也穿不了那么多的。
  “你就是想塞我这。”陈浅说。
  周矜笑了笑, 说的不错。他确实想跟陈琴的胸衣,内裤, 背心,衬衫挂着一起,有问题吗?
  他不说话,去亲了亲陈浅的眼睛,“晚上想吃什么。”
  陈浅错开眼睛,“你会做饭?”
  “不会,你得教我。不然我们两人得一起喝西北风。”
  下午时候,陈浅在卧室写论文,周矜在客厅看财务报表,跟国内助理对接工作事宜。
  林初电话打进来。陈浅眉心跳了跳,叫了声周矜。周矜起身,来她卧室。
  “我小姨打电话来了。你去阳台讲电话,行吗?”
  周矜回头看她一眼,笑意散漫,“行啊。喝水吗?”
  陈浅不太好动弹,恰好杯子里的水没了,点点头,“嗯。”
  周矜接水过来的时候,恰好陈浅正跟林初聊到什么开心的,笑的正开心。见他进来,陈浅脸上的笑意就僵了一下。
  周矜恍若未觉,将水递到陈浅手边,弯下身,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正要亲亲陈浅。
  陈浅连忙去捂周矜的嘴巴,生怕他说话,手机没扶稳,啪嗒一下砸在了她崴伤的那只脚,陈浅当即呜了一下,眼里眼花泛滥。
  林初听见声音,连忙问:“怎么啦浅浅?”
  陈浅连忙将手机捡起来,摇头说没事,敷衍了过去。
  挂断电话后,周矜将陈浅抱到床上,拿出红花油,亲自伺候陈浅。
  陈浅脚趾蜷了蜷,其实内心有些尴尬,然而周矜置若罔闻,甚至还啃了啃,陈浅肿的好高的脚踝。
  “现在能做了吗?嗯?”
  陈浅刚想摇头拒绝,可周矜压根就没给陈浅回答的机会,径直堵住陈浅的嘴巴。
  一场还算温柔的行事。不算猛烈,但过程持久,陈浅几乎是哭着过完后半段的。周矜压根没有遵守诺言,她明明都说过好几次不要了。
  陈浅拿了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抽抽搭搭地翻身躺过去。
  周矜将被子和人一起拉到自己身边。窗外夕阳一点点坠入地平线,黑夜即将降临了。
  他亲亲陈浅薄汗湿透的额头,“还疼吗?我没用什么力气。”
  陈浅将周矜推开,并不愿意说话。
  周矜笑了,“生气了?其实你不也挺享受?好多水呢。你不喜欢就怪了。”
  “这事不能停,你爽到了,总不能不顾及我,”周矜说,“我憋死了,谁伺候你,嗯?既给你赚钱,又给你当妈,又陪你睡觉的。你错过我,会错过好多,陈浅。”
  周矜神清气爽地将头窝在陈浅锁骨间。
  陈浅脸蛋红扑扑的,是欲望散去之后的潮红,全身心为之一空之感。
  虽然累,酣畅淋漓过后身体处于放松状态,床上功夫周矜真不烂的。但她对周矜没有过别的女人有些怀疑,第一次还得她引导呢,现在总不能说忽然就无师自通了。
  只要没病就行,她不在意。
  她躺在床上,翻了个身,“今晚你去隔壁睡。”
  “......”周矜收回了碰上她小腿的手,“我他妈起床给你做饭!”
  不知道哪儿学的,周矜炒了两道菜,熬了一碗汤,晚饭准备的也还像样子,比上次煮粥好多了。
  很久不吃中餐了,其实味道一般,但她还是吃了大半碗饭。
  厨艺得到了认可,周矜瞧着是肉眼可见的高兴。他就是这样的人,你退一步,他能进十步。下午陈浅终于给了他些好脸色,夜里他就能从隔壁房间钻到陈浅被窝睡觉。
  已经是后半夜里,陈浅白天看文献写论文极累,迷迷糊糊中,感觉身后贴了一块灼热的硬铁。
  睡梦中,她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又是冬雨淋漓的一天夜里,周矜环着陈浅,度过了这七年来最为安心的一夜。
  ・
  翌日陈浅是被热醒的。室内有充足的暖气,身上盖着的被褥绵软厚实,更重要的是,她整个人以一种蜷缩的姿态被人搂在怀里,更觉燥热。
  她睁开眼睛,蹙着眉头动了动。这才发现腰后就像抵着一块坚硬磐石。
  这样的触觉令她吓的浑身一抖,立即清醒过来,使劲地挣脱却始终没能摆脱那阵束缚。男人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陈浅头顶,陈浅去掰扯他的手,“周矜,你松手......”
  她额上起了薄汗,身后之物更烫的像铁。感应到后,不知为何,那种撕裂之感又像潮水一样席卷了她。
  她不舒服,周矜却睡死了一般。她这才发现了不对,昨夜他本该在隔壁房间,怎么会出现在她床上?
  他果然又没尊重她的意见。
  “周矜你松开。”
  陈浅脑袋在周矜怀里乱拱,都没办法将熟睡的人叫醒。
  晨起时心情本就不佳,这会儿急着起床上厕所,写论文,陈浅有些着急,使劲地掰扯压在她肩膀上的那只胳膊。
  清脆的一声“啪”打碎了清晨的宁静。周矜眼睛睁开一条缝,含笑看向陈浅,眼底压根没有睡意。
  他伸手,给陈浅理了理身上弄乱的睡衣,哑声问:“醒了?要不再睡会儿?”
  陈浅拍开周矜的手,将他整个人往床畔一推,下床找衣服,进卫生间。
  脚上的伤还没好,能正常行走,就是有些别扭,不能使太大的劲,不然骨头缝牵着筋骨地疼。
  换好衣服,用完厕所,摁下马桶抽水按钮时,周矜从外面走了进来,陈浅连忙红着脸将裤子穿好,亦将卷到腹部的针织毛衣拉下来。
  周矜倒没变态一样盯着她,他给陈浅挤好牙膏,接好水。将陈浅一提,抱到洗手台前。
  陈浅接过他递过来的牙膏,刷了会儿牙,漱口的时候,发现周矜依旧倚靠在卫生间门口,盯着镜子里的她看。
  陈浅眉头蹙起,将水吐出来,“你没有事情吗?”
  “有啊,但想看看你,”周矜随口道,“事情哪有看你重要。”
  陈浅压根不相信。一个人秉性绝无可能会有这么大改变,要么经历过重大变故,要么将自己真实面目伪装起来。周矜就不是个体贴的性子,也不像会腻歪的人。
  他就像风平浪静的深海,海水湛蓝,海鸥在上飞翔,看似岁月静好,温柔无害,其实呢,一道海浪可劈天,可裂地,拥有摧枯拉朽之势,吞噬过天地万物。海水不是浪花,海水孕育汹涌的浪花。千层浪,万丈高崖。都出自平静的大海。
  大海永比浪花可怕。它的平静,比雷雨时天际的惊雷更可怕。
  即便不是陈景明,换做谁,再怎么清白,只要周矜不愿意,她都没办法顺遂。七年前,她尚可以寄希望于出国,可现在呢,他不还是追过来了吗。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尊重我的意愿,”陈浅平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昨晚我明确表达过,我不想和你睡一张床。你尊重过我的意见了吗,周矜?”
  周矜依旧是那副闲散的姿态,脸上笑意却在陈浅冰冷的目光下渐渐收敛。
  他察觉不出自己的无耻,却因陈浅的不悦保持缄默。
  陈浅平静地洗脸,手帕擦过脸颊上的水珠。拧干,晾晒在一旁置物架上。转身出去。
  走路还不太方便,她走得慢,能听出来周矜这会儿正跟在她身后。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没有牛奶了。正艰难地转身,准备去厨房看看,周矜不耐地啧了声,一把将陈浅抱到餐厅椅子上坐着。
  餐厅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牛奶,三明治,鸡蛋,还有一碗坚果燕麦粥。
  陈浅看了一眼,坐下喝了口牛奶,淡声道:“怎么不叫李文成过来一起吃。”
  周矜搅拌着粥,刚要喂给陈浅,脸上的笑意一下就僵住了。
  “叫他干嘛?”
  他将碗勺扔进碗里,放在陈浅面前,一把拖开椅子坐下,冷声道:“这饭都是我做的,你看不见就算了,居然叫别的男人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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