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台高,陈浅即便坐在上面,双腿也悬空着。
陈浅面对着周矜,身后就是一扇巨大的镜子,此刻她脸颊泛上薄红,双眸潋滟,一副刚刚被狠狠欺负过的模样。
发丝在她身后翻飞,周矜两只肌肉流畅的手臂就出现在她面前。
“几点了。”
周矜扯唇笑了,“两点。”
陈浅抬起腿踢周矜,脸上尽是不悦。
周矜捏捏陈浅鼻子,往身后的化妆包看了眼,随口问:“敷面膜吗?”
“......”
闻言,陈浅脸色更加羞红,她实打实地踹了周矜一脚,跳下洗手台,拖着两条酸软的腿就打算离开。
周矜去捞她的手,陈浅躲开,圆溜溜的眸子瞪他一眼,“周矜你把腰带拴在睡裤上,不然你今晚别想上床睡觉。”
第35章 月出小
已经做好准备去客房将就下的男人闻言抬起头, 眸中几分愉悦。
周矜就是这样。你往后退一尺,他能往前进十寸。洗漱过后抱着陈浅睡了两小时,醒了, 精力没地发泄,又开始脱陈浅的睡裤。
前期准备并不那样多, 他倒与陈浅极其合拍, 刚逗弄会儿效果就达到了。真刀实枪地提进去, 陈浅皱皱眉,眼睛才挤出一道缝,狂风巨浪边将她掀翻、搅碎。
凌晨四点, 月亮藏进了云层之中。卫生间的角落里随意堆着一件价值百万美金的深蓝色鲛人泪裙子。上面沾着粘稠污渍。一如当下,落地镜前, 春水绵延,点滴到天明。
凌晨五点半, 周矜站在床边穿好西装, 戴上那条条纹蓝色领带,神清气爽地问陈浅好不好看。
陈浅坐在床上喝水, 腰后垫着一只软垫, 心中暗骂周矜不要脸, 她嘟囔,“本来就不是给你买的。”
“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周矜轻嗤, 不以为意。
水杯往桌前一推,陈浅看向周矜,“你死活不让我说的话, 现在可以说了?”
“说。”周矜在陈浅床侧坐下, 拉了拉她的手,“我回国会不会想我?”
陈浅缩回手, “说话呢。”
“嗯。”
“你不要擅自做我的主张,”陈浅说,“拿房子说事,我不要住在这里,在我租的那套公寓就很好。”
“......”周矜看向陈浅,目光不解。
陈浅兀自说下去,“你给我转的四百万,你收回去,保姆退了,接送我的司机也退了。”
“那车也买好了,你不要司机,驾照有吗,自己开?”
“周矜你不懂我的意思吗,”陈浅说,“我不要你的钱,不接受你的东西。”
“为什么?”
周矜拨拨她耳边垂下的发丝,还透着薄汗,手蜿蜒而下,衣领之下,密布着触目惊心的吻痕。
陈浅将他的手推开,扣上睡衣顶部一粒扣子。忽然就笑了,“你以什么名义给我?”
“喜欢你,不行吗。”周矜张口就来。
“举个例子,”陈浅叹了口气,说,“前提我比你有钱。咱两睡觉之后,我往你面前砸些钱,你会高兴吗。”
周矜正想说跟你睡怎样都是高兴的。但陈浅都这样说了......他眉心跳了跳,含混地说:“还行啊,你给我我都收下,开开心心地花,健身保养护肤,争取多发挥些身体的价值。”
“......”
陈浅脸色一白,差点被周矜气背过去,周矜就是这样,正经严肃时她压根不敢在他面前耍横,插科打诨时她嘴皮子压根没他快。
陈浅不想说话了。
周矜凑在她面前,轻笑,“陈浅,前提都错了,这种假设压根不存在。”
陈浅还以为他要嘲讽她这辈子财富都无法匹敌他呢。没想到他不以为意地开口:“跟你上床是喜欢你,给你钱是喜欢你,两者并不相干。并列关系,你非得说成从属关系。我不能委屈下吗,陈浅。”
陈浅看着周矜那张近在咫尺的脸,有一瞬间的愣神,王舒婷说的都对,周矜的脸看一秒就沦陷,再多看一秒就是对天神的亵渎。鼻梁高挺,眉眼冷峻,骨相优越。
致命的蛊惑,极强的欺骗性。
陈浅有一瞬间的愣神。
对这句话的真实性存疑,不过重点不在这,她重申诉求,“我不需要这些,简约平淡的生活,就足够让人心安。”
周矜皱了皱眉,“那要不然给你当聘礼?”
陈浅看他一眼。
“......嫁妆不行吗?”
陈浅看着他,眉眼认真,“我也不要。”
周矜心中有些闷,他又将陈浅的手扣在掌心摩挲,过了会儿,笑了出来,“什么你要不要的。不准说了。”以后都是他和陈浅的共同财产,分什么彼此。
不待陈浅说话,周矜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走了。记得接电话,省得我飞回来催你。”
・
李文成的车就在楼下等他。周矜走后,陈浅又睡了一个小时才起床。女佣做好了早餐。偌大的别墅,晨时女佣都在,尚且显得空荡荡的,那晚上呢?即便奢华,但陈浅光想着她一个人待在这里,就觉得害怕。
早上跟周矜掰扯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沟通到点子上。陈浅转身,去自己的屋子将东西收拾了起来,目光扫过卫生间那件昂贵的衣裙时,脸有些烫。她又拿了一只干净的包将裙子装起来。
收拾将近一个小时,出了一身汗,昨晚到现在也就休息了三个小时,双腿酸软,压根提不上什么力气。这会儿周矜应该在飞机上睡觉吧,陈浅想着又有些生气。
周矜打来电话的时候,她刚坐上计程车,没接。
第二个电话是半小时后打的。
陈浅接了。
“怎么不接电话?”周矜低声笑,“再不接电话我差点又飞回去找你。”
陈浅听着那边讲话,似乎还伴随书页翻动的声音,她蹙了蹙眉,“在飞机上也可以接电话吗?”
周矜正会儿正在飞机上看着助手递过来的财务报表,闻言勾勾唇角,压低嗓音,说话极其暧昧,“关心我啊?连航班都查的明明白白。”
陈浅:“......我就问问。没事的话就挂了,我一会儿也去科室了。”
“没坐航班,咱们家的飞机。你要是累就歇会儿。”周矜说,“床边有膏药记得抹。你要是不会的话,咱两打视频电话也行啊,你照着,我指导你。”
“周矜你别说了!”
手机声音外放,陈浅瞥了驾驶座开车的司机,即便知道对方大概率听不懂中文,也不由地脸羞红。
这人嘴里怎么成天没个正经。
“行,下次换别的,不从后面入。”
别看陈浅也二十几岁了,还跟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似的,捏捏就皮肤上就留红痕。香香软软,那儿又嫩又小。十八岁时顾着她不敢用力,二十五岁了也得顾着。
周矜弯了弯唇角,想起什么,“说到这个,咱们是不是连微信好友都没加......”
陈浅没理他,红着脸啪嗒一下就将电话给挂断了。
到公寓时,陈浅就收到了周矜的微信好友验证消息,气消了些,点点手指就通过了,她也没往心里去,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陈浅一天也没闲下来,白天去科室,晚上写论文。这天晚上洗完澡后,陈浅喝着牛奶,打开手机,这才发现朋友圈有二十几条消息提示。点开一看,都是周矜给她点的赞。
她的朋友圈很干净,七八年了也只有这么些内容。有时候是一朵云,有时候是一棵草,想起来一个月发两次,想不起来半年发一次――其实挺无聊的。
陈浅想着,也点开了自己的朋友圈,这才发现朋友圈第一条是不久前刚发的,当时她与陈景明在联合广场吃西餐,她觉得他给她切牛排的手很好看,就心血来潮发了上去,到现在也忘了删。
倒是周矜,给她所有朋友圈都点赞了,唯独这条没有。
陈浅犹豫了会儿,还是决定不删了,免得有做贼心虚之嫌。想了想,又将朋友圈设置为三天可见。
那天周矜果然没有给她打电话,陈浅睡了一个好觉。
翌日就是星期六,Wendy一大早就出现在公寓门口,给她买了许多名贵食材,简直吓了陈浅一跳。
“哇,Wendy,这是什么?你换新男友啦?”
“怎么说话呢!”Wendy叉着腰,朝她眨眨眼,“我就没和男朋友分过手呀。”
别人谈恋爱要么是守恒,要么是更替,而Wendy是累计。其实说的也没错。
Wendy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唯一一次想收心的时候是碰上了给她买了百万美金衣服的男人,虽然没泡上,但Wendy惋惜之余还有些窃喜,因为她知道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Vanila居然跟自己的哥哥□□。
Wendy笑眯眯地看着陈浅,将庄园水果放在陈浅面前,问她和陈景明怎么样了。
陈浅笑了笑,说分手了。
“好短的Vanila,”Wendy叹了口气,“就牵了手,连接吻都没有过吧?”
陈浅说是。只牵过手。
Wendy又说:“说来也奇怪,你这几年,为什么每次恋爱的无疾而终了呢?”
陈浅长相清纯甜美,身材丰盈,GPA极佳,拿过各种奖项,就SCI都发过好几篇,在加大压根不乏追求者。但说来也奇怪,每当陈浅身边出现一个极其优秀的男生时,继而总会有不太愉快的事情降临。
对方不是被扒学术造假,就是被扒情史丰富,腌H事不断。更有前期势如破竹的火热追求者,往往坚持不到一周,就全都销声匿迹。
陈浅摇摇头,“可能是缘分还未到。”
Wendy将水果,蔬菜,牛奶,吐司,果酱,黄油一一在冰箱里放好。零食亦放在了零食柜里。陈浅看向她,不由疑惑道:“你要搬回来住吗?”
“不啊,我回来看看你。”Wendy看向她,“下午没什么事,逛街吗?”
周六和Wendy逛了半天街,周日中午陈浅自己在家煮火锅吃。刚放松不过半会儿,周矜打来了视频电话。陈浅正在等火锅丸子煮熟,摁了接通电话,手机中的画面起先模糊氤氲,随后被人擦了擦,逐渐清晰。
陈浅刚看两眼,意识到手机里的人可能没穿衣服,红着脸将手机扣到了桌上。
“嗯?怎么看不见你了?”手机里不悦的声音传来。
“我吃饭呢。”陈浅夹了一根茼蒿放碗里,晾凉了吃。
“吃饭怎么我就不能看了?38个小时没见了都。”周矜淡笑着催促。
陈浅这才举起手机看过去,小声要求周矜,“就保持这个角度吧,手机别乱晃。”
周矜怎么会不明白陈浅忽然害羞什么意思。闻言笑了,睨着她泛着薄红的脸颊,往下扫了一眼,“你想看?”
“???”
“!!!”
陈浅避之不及地错开眼睛,心虚地吃虾滑,一口滑了下去还连着呛了两口。
周矜笑声忽然停住了,看她还好好地拿纸巾擦嘴喝水,才放心了些,继续躺在躺椅上。
“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
“我穿了。”周矜立即打断她,“我穿了陈浅,不准挂电话。”
陈浅忙着吃饭,将手机放置在一边,半条胳膊出镜意思一下。
周矜举着手机,眯眼看她,“往旁边挪挪。”
陈浅没动,“我在吃饭呢,只有这个角度了。”
“......”
周矜心里当然不爽,这七年过的,想看她一眼现在都低三下四了?周矜眯了眯眼睛,说不生气吧,对不起自己的肝。说生气吧,她能一个电话挂掉,半个胳膊也不给他看。
周矜就这么沉默着,陈浅则在一边安静地吃菜。
过了一会儿,陈浅找纸巾时,拿着手机错开了些角度,露出了一只白嫩细腻的耳朵,乌黑柔顺的发丝垂在耳侧。
周矜终于找到了陈浅服从自己的证据,心胸宽阔地主动跟陈浅搭话。
“吃的什么?”
“火锅。”
“好吃吗?”
“嗯。”
“下次咱们一起吃。”
“好。”
“......”
周矜不说话时,陈浅也不说话,他等了会儿。笑着说:“不问问我这会儿干什么。”
陈浅喝着水,闻言停下,“嗯,你在干什么。”
“......”周矜笑了,“我应酬呢。为了给你赚菜园子钱。”
陈浅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在洗浴中心?”
“......”周矜随口一问,真没想到陈浅会猜到,人生第一次,紧张到手机没拿稳,差点滑进不远处浴池中。
特别是刚刚王老板老婆过来捉奸,朝着闹着要离婚。别说结婚了,他现在连上床都得看陈浅脸色。
周矜立即撇清关系说:“陈浅我没点技师,进来我就在给你打电话。你也看见的。”周矜整个人恨不得飞回美国告诉陈浅看不见她他硬都硬不起来。
人前风光,人后过的这什么日子。
“你点啊。”陈浅心思单纯,以为技师就正常按摩。
周矜还以为陈浅要刺他,眉间刚有些愉悦,接着她说:“既然来了就好好享受服务啊。这有什么。”
诚恳大方,善解人意。陈浅确实人品庄重。但这是周第一次觉得陈浅这样好的性格这么刺眼。
“点什么点,你当我是什么?别人碰我我就觉得恶......”话还没说完,那边就啪嗒一声挂断了电话。
周矜忽然就挂断了电话。
临挂断前陈浅看了一眼,其实留意到了画面一角迎面朝周矜走来的兔女郎,在他身边蹲下,露了很多肉,前凸后翘。
陈浅没别的看法,心中挺平静。但细想来其实觉得有些恶心,想起前不久刚和周矜做过,陈浅也不怎么吃的下了,清洗了锅,径直去洗了个澡。
出来时,手机依然被周矜数百个跨国电话打的发烫,陈浅关掉了手机,躺床上睡觉了。
周矜打了数个电话都没有回应,联系了Wendy确认陈浅是安全的后,阴沉的眉目才算舒展分毫。即便如此,身边站的人却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头低了又低。
周矜目光扫过去,心中烦躁,早已经没了昔日气定神闲之态。其实他压根不愿意跟他们做这单生意,几个瓢虫,恶心的恶心,脏的脏。
他看着面前肥硕的男人,面上倒很平静,“这是你的心意,王老板?”
“是啊,周先生。”王老板不明所以,明明刚刚还尚且愉悦的氛围,怎么现在低压成这样了。
额头渐渐蒙着豆大汗珠,王老板还是觉得难以理解,女人纠缠那是心胸狭隘,但男人,走到他们这个高度,有谁当真能美人在侧但坐怀不乱?他点的这一个个都不是孬货,要么处子之身,要么身怀绝技。谁受得住?
大约王老板心思过于浅薄,周矜只扫一眼,眉目间的讥诮已然再也无法压下。他淡笑了声,生意也不想谈了。路过一边袒胸露乳的女人,视线未做停歇,径直去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