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宥缦在她身后步步紧跟,将她送到了电梯口。
杜成霜用手肘杵了她两下,“回去吧,你老公都快用眼神把我冻死了。”
“别胡思乱想,他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你知道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赶紧回吧。”杜成霜又推了推她。
见电梯快到了,顾宥缦退回门口,稍稍摆了摆手道:“霜儿,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行,我走了。”她进了电梯。
直到这时候,周惟深才走出来,站在顾宥缦身后,温和礼貌道:“这几天谢谢你陪着缦缦,欢迎下次再来我家玩。”
――缦缦
――我家
“啊......”杜成霜嘴角抽了抽,“好的。”
她笑容僵硬,另一只手飞快按着关梯键。
电梯门徐徐合上了。
顾宥缦也关上了门,回头仰着下巴看周惟深,意外道:“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也没和我说一声。”
“在湾区参加活动,临时行程,刚刚打了电话给你,你没接。”
“啊,对,我手机下午在卧室充电。”
她说着就想去卧室找手机。
周惟深将她逮回了怀里,圈住了她的腰,低声道:“乖,别走,让我充个电。”
保姆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正打算出来招呼,就透过门口栅栏屏风看见了抱在一起的男女主人。
她笑了笑,默默退回了房间。
顾宥缦看见了保姆退回去的身影,脸颊发烫,小声问:“充,充什么电?”
他俯身,从她背后紧紧抱着她,下巴搁在了她肩上。
顾宥缦闻到了他身上风尘仆仆的味道,很难准确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他这一路回来定然很匆忙。
她侧开了头,脸颊发红,轻声道:“辛苦了,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
他哼笑一声,“没有别的话要说?”
“什么话?”
他揽过了她的腰,让她和自己面对面,在她疑惑的眼神中,他低头抿了抿她的唇。
顾宥缦一惊,“别闹,保姆在呢。”
“没事,她不会出来。”
他将她推在了屏风处,宽大的手掌抚着她的后脑勺,深色晦暗的眼眸凝视她几秒,再度吻了上来。
他的吻像掠夺,启开她的嘴唇,强硬的舌头长驱直入,她仓皇想逃,却又只能被迫接受。
渐渐地,她尝出了淡淡的甜味,带着他滚烫的唇齿体温。
“唔......”
她试图推他的胸口,被他扼住了双手。
“你干什么?”她哑声问。
他揽着她的腰道:“说想我。”
她涨红了脸,扭头。
他捏过她的下巴,霸道不讲理,“说想我。”
“快点,说想我。”
在他面前,她屡屡落败,“......想你。”
他的呼吸骤然急促,哑而沉,“乖。”
揽在她腰间的手下放,一把将她搂起,像抱小孩的姿势,强硬地抱起她吻。
她在拒绝和接受之间再次落败,撑着他的肩膀,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声音破碎地呜咽道:“周惟深,去卧室......”
第二十四章
卧室门合上了, 顾宥缦搂着他脖颈,无措的双腿夹着他的腰,游离的目光却不敢看他的炽热的眼神, 她难为情道:“你不累吗?”
他有意逗她, “就算累,也不能在老婆面前说累。”
“累就去洗澡休息吧。”
她抓了抓他发尾。
他环着她腿弯的手渐渐上移, “一起?”
经不住他的逗弄,顾宥缦敏感地直起了身,娇俏恼怒的眼神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不要, 我不舒服着呢。”
“真不要?”他宽大的手掌兜住了她的臀后软肉。
顾宥缦只觉得他这人越来越恶劣了,羞怒地推了推他的胸口道:“我今天不想, 周惟深,放我下来!”
“嗯?不想什么?”
他低低沉沉地笑了起来, “知道你身体不舒服, 最近肚子还疼吗?”
周惟深弯腰将她放在了床上。
他又这样!
绝对不是她误会了, 是这个人就是斯文败类!
顾宥缦不按他引.诱的台词来了, 控制着声音平静道:“有阿姨照顾, 好多了。”
周惟深捏着她下颚看了看,“是不错, 长肉了。”
“才没有。”她简直想咬他一口。
他亲昵地用拇指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 “乖,你先睡, 我去洗澡,回来给你按按肚子。”
顾宥缦将被子往身上一盖, 表示了拒绝。
浴室传来唰唰的水声,顾宥缦团在柔软的被子里, 侧头看着浴室透出的光。
光芒刺刺的,她觉得应当是睡不着的。
可是在那嘈杂的水声中,睡意却渐渐地笼了上来,她低低地掩唇打了个哈欠,想着眯一会儿,可这一合眼,就睡过去了。
周惟深从浴室出来,看见的便是她酣睡的侧颜。
他擦头发的手顿了顿,坐在床边摸了摸她的脸颊。手指有些微凉,冰得她咕哝一声往被子下又缩了缩。
看了眼手机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周惟深关了灯,走去浴室将吹风机拿出来,悄声走出了卧室。
保姆关了客厅的电影和灯,只留着踢脚线处的一圈小节能灯以便深夜主人家临时出来走动。
这不过是他第二次来这套房子,却意外地觉得很是温馨。
房子比他们上次来时的空荡荡要好了许多,如今已被填满了,也多了不少的生活痕迹。
阳台上摆着盆栽,沙发旁的边几上摆着一瓶插好的花,室内有着淡淡的鲜花馨香和晚餐的美食气味。
每每回国,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客人,这还是头一次,他真切地觉得回家了。
他将吹风机插上电,坐在沙发处吹了吹头发。
保姆听见声音,走出来问:“周先生,您晚上需要吃点什么吗?”
他关了吹风机,回道:“不用了,你休息吧。”
“好的,您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保姆回了房间里。
顾宥缦睡得正迷糊,忽地感觉身边进了一个凉飕飕的身影,她勉强睁了睁眼睛,困倦道:“惟深?”
“嗯。”他低低应一声。
确认了人,她转过身去,伸出手臂抱住了另一侧被角。
他揽了揽她的腰,“跑那么远干什么?”
她眼皮子打架,“睡觉啊。”
“近一点。”他又将她抱了过来。
顾宥缦顺从地翻到他怀里,躺了没一会儿便觉得他胳膊膈得慌,将他手臂推开了些,螃蟹似地往旁边横挪了挪,又抱住了被角。
见她不乐意过来,他便只得追上去,捏了捏她鼻头。
她是有点起床气的,被闹烦了,拍开了他的手,睁开美杏眼恼怒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真可爱。”他声音沉沉地笑。
感觉他的手又探到了她衣服下摆里,顾宥缦真想咬他一口。
好在他只是用捂热的掌腹给她揉了揉小腹。
她的手也落在了小腹上,按住了他的手,迷糊道:“不疼了,不用按了。”
“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
他轻声道歉。
她摇了摇头,不再和他抗争,就这么侧躺着,将就着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睡了过去。
大概是睡得熟,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
被窝里是暖烘烘的,她感觉到了搂在她腰上的坚实手臂。
头一次醒来,身上舒爽而又疲懒,她不想动,也不想去看手机。
直到感觉身体有点麻了,她掀开了一点被子,探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才六点多。
她放下手机,手又缩回了被子里。
腰上的手臂动了动,男人清晨沙哑的声音道:“醒了?”
“嗯,我把你弄醒了吗?”她问。
他没说话,只是将她又往怀里搂了搂。
完全被嵌入了他的怀抱后,顾宥缦忽然感觉后腰处不对劲。
她愣了愣,反应过来,脸上唰地一片燥红。
“周惟深!”她低低地咬着牙叫他。
“嗯。”
“你别挨着我!”
“不要。”他低低哑哑地一口拒绝。
“不要脸。”
她气得想反手锤他。
他将她的手腕也扼在了手下,甚至恶趣味地挤了她一下。
顾宥缦气笑了,“你都不累的吗?”
他没说话了,只是下巴顶在她肩膀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一示弱,她的底线就一降再降。
顾宥缦被他圈在身后的手指挣了挣,没有收回去,慢慢向身后摸了摸。
周惟深一下都清醒了,恨恨地咬了她耳垂一下,“别招我。”
“我生理期结束了。”她小声说。
之后的发展便很自然了。
她抱着他的手掌捂在脸上,牙齿咬住了他的虎口,将不能自控的声音都堵在了口中。
食髓知味。
她眼角沁出了泪水。
想到他妈妈的事,她松开了一点牙齿,声音细碎地道:“你妈妈......是不是生我气了?”
“嗯?”他嗓音哑而沉。
她换了口气,低喘着艰难说:“上次管家来,和我说了,他想要我去和你妈妈道个歉。”
“不用道歉,也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
顾宥缦本来就不打算就这件事道歉,但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她问他:“我想过几天给你家里人送一份见面礼,送什么好?”
“海云喜欢珠宝和国画,我母亲喜欢刺绣品,我父亲送什么都可以,不着急,有时间你去拍卖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刷我的卡。”
破碎的呜咽低低哼出了声,她无暇再回应他的话,张开贝齿又衔住了他的手掌。
他的拇指勾了勾她的软舌,带出了拉丝的唾液,摩挲着她的软唇。
床头的水瓶摇摇晃晃地从边缘倒下,深深坠落在地,淌出温热的水,流入柔软的地毯。
时间尚早,困意再度席卷上来,她推了推他,想要他撤出去。
“起来吗?”他问。
她摇头,“困。”
他没有丝毫的退让之意,像一匹领地感极强的狼,占据着他攻打下的绿洲中心。
就像放在她唇间的拇指,他说:“乖,就这么含一会儿。”
-
上一次去拍卖会还是在很小的时候,不记得拍卖会上都有些什么珍贵藏品,只记得每一桌放的茶点都很好吃。
托她的福,杜成霜有生之年也来了一次拍卖会涨世面。
参观完富丽堂皇的拍卖中心,她坐回了她们的位置上,端起桌面上的点心尝了一口,问顾宥缦:“你中彩票了?这种百万起步的拍卖会也敢来参加了。”
“刷他的卡给他家里人买东西,不是我的钱。”
顾宥缦也捻了一块点心送进口中。
这儿依然是幼时来过的拍卖厅,可点心却好像比童年尝过的口味甜了不止一星半点,有点反胃,她眉头皱了皱。
杜成霜咽下甜品,怂恿道:“既然是借花献佛,他周大少爷的卡总不限额吧?干脆全拍一遍,豪掷千金一回!”
顾宥缦好笑,“拍卖次数有限,被误会恶意抬价可是要被请出去的。”
“有钱人的规矩可真多。”
杜成霜“啧”一声。
坐在他们前面的一位先生或许是听到了她们的交流,若有所思地回头看向她们,对上了杜成霜墨镜下的冷脸,目光掠过顾宥缦的时候他脸上多了一抹笑容,没有说什么,只是斯文儒雅地朝她们点了下头。
能出席拍卖会的都是鹿海市非富即贵的人物,俩人也微一颔首以做招呼,神情淡淡。
已近夏初,顾宥缦穿的是一件剪裁简单的桑蚕丝连衣裙,衣服是量身定制的版型,即便坐下也不显褶皱。
极简到不带任何修饰的衣服和简单扎起的低马尾,在她身上却衬出了一身贵气。
杜成霜还是一贯女老板的气派穿搭,一身黑的上衣下裙,头发盘起,墨镜在室内也不曾摘,随性倚靠着座椅,黑色短靴鞋头尖锐,浑身上下都透着锐气,写满了“老娘不好惹”。
俩人不说话,摆着一张冷脸时,有着如出一辙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气场。
这样的活动通常都是熟人场,活动开始前会留出长长的时间给宾客们社交。
其他人不知道她俩什么来历,也不敢贸然上前打招呼,只偶尔投来几个打量的眼神。
拍卖会开始了,会场重回静谧。
在拍卖师的引导下,一个又一个牌子举起。
眼看一件又一件琳琅满目的刺绣作品被以高价买走,那一个个报价听得杜成霜眼睛都快红滴血了,她在顾宥缦身边用冰冷的唇几不可闻地吐出一句:“这群天杀的资本家真他妈赚钱赚疯了。”
顾宥缦忍了一下笑。
前面那位男士再度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眉宇带笑。
没管别人怎么看,杜成霜墨镜下的目光看了姐妹一眼,催促:“你怎么还不拍,再不拍就一件都没了。”
“我等压轴的那件。”顾宥缦低声道。
压轴的是一件仿古画的双面绣作品,起拍价就高达两百万。
以十万为最小单位,一笔数一笔数地往上加。
报价到三百二十万时,场内陆陆续续有人放下了牌子。
拍卖师喊道:“三百二十万,一次!”
“三百二十万,两次!”
顾宥缦举起了牌子,终于出声:“三百五十万。”
“好,这位顾小姐出价三百五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见无人应答,拍卖师再喊:“三百五十万,一次!”
坐在她们前面的那位先生,和她们一样整场拍卖会都没举过几次牌,突然拿起了手牌,磁性的嗓音不急不缓道:“三百八十万。”
“好!这位何先生出价三百八十万!”
顾宥缦再举牌子,声音淡而平:“四百万。”
“四百万!还有更高的吗?”到了这个价位,拍卖师脖颈青筋都绷了起来。
“四百五十万。”前面那位又出声了。
杜成霜不爽地用中指扒拉下了墨镜,瞧了男人一眼,低骂道:“靠,这大叔是和你杠上了?”
四百五十万,溢价已经有点太高了。
顾宥缦犹豫片刻,决定压低报价空间,举牌道:“四百六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