缦塔与酒[先婚后爱]——几一川【完结】
时间:2024-02-27 14:37:52

  一忙起来,自然也就没时间去想什么男男女女的事情了,更何况,她一贯只把男人当生活的调味品。
  周末,她和之前顾宥缦介绍给她的那个男生见了一面,对方还是很有诚意的,专程从北方飞到鹿海市来和她见面。
  她对男人的精神世界不感兴趣,掌了一下眼,觉得对方身材和样貌都还入她的眼,便接受了对方释放的进一步接触信号。
  人非草木,她也承认,之前在云市那几天,何宓人不错,活也不错,她挺受用,要说一走就马上能把人忘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常言道,想要忘记一个男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找到一个新的男人替代,这句话半点问题都没有。
  新男人叫陈谜微,名字她也挺喜欢的。
  在这个快餐时代,她也一贯信奉的是快餐恋爱,她保持最长的一段时间恋爱,也不过是三个月,最短的,就像和何宓,不过一个星期。
  当然,她自己是不承认那是恋爱的,并没有向对方允诺什么,甚至没有一个正经的开始,不过是王八看绿豆地开始一段性关系,她觉得与其把这种关系定义为“恋爱”,不如坦诚说就是找了一个短期的床伴而已。
  所以结束这段关系,她也并没有什么负担。
  和陈谜微见面之后,她又快速进入了下一段关系,不过陈谜微和何宓又不太一样,他工作地址在北方,为了见她,他愿意每个周末都返回南方。
  一开始考虑到距离问题,杜成霜直接地说了,她是不可能去找他的,如果他觉得不方便,那就可以不用开始了。
  男人就是贱的,倒贴着上去,他们觉得你廉价,当你觉得他们可有可无的时候,他们就会像一条犯贱的狗一样,巴巴地`着脸上来求你的宠爱。
  这也是为什么她说并不想考虑和一个男人一直在一起,因为男人实在是一种一眼就能看得穿的,无聊透顶的生物。偏偏她又是直女,不爱他们,却又想睡他们,实在可怕得很。
  她没有想到,在她把何宓拉黑的一个星期之后,他会找到她的花店来。
  好在她当天并不在花店,是赵小研告诉她说有一个姓“何”的男人来找她,她动动脚趾头一想就知道是谁。
  她让赵小研不要说出她的位置,可是她更没有想到,何宓会又找到她住的地方。
  第二天她就搬到了之前给好友住的小公寓里。
  公寓租客多,人来人往,没什么门禁。
  她一打开门,看见一个男人身影,不待看清,她便立刻要关门,门沿却被一把掰住。
  他眼里是遍布的红血丝,就那样站在她门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哑声问她:“为什么?”
  她提了下眉头,松开拉门的手,抱臂道:“何先生,我记得一开始我们就说得很清楚,一旦结束,不追问,不纠缠,不打扰。”
  “我什么时候要和你结束了?”
  她提了下唇,似乎很忍俊不禁,“那我宣布,结束了,这算正式告知了吧?”
  他俯视着她,“为什么?”
  “腻了,”她微抬着下巴,“这个理由够吗?”
  “你在撒谎,你撒谎的时候就喜欢拔高了声音说话。”
  她上一次撒谎,是在他问她要不要和他继续下去,她拔高了声音说:“我要考虑考虑。”
  他垂着眼睛凝视着她,好似要从她脸上看出真实原因。
  瞧,男人总是自以为他们很懂女人。
  实际他们还没有一条宠物狗懂。
  杜成霜倚靠着鞋柜,缓声道:“何先生,我和你的开始,纯粹是荷尔蒙作祟,糊里糊涂地开始,糊里糊涂地结束,不好吗?为什么要追问得这么清楚,是为了让我们都尴尬吗?”
  他剑眉微动,问她:“所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心里有数呢。”杜成霜提起唇,皮笑肉不笑,“何先生,你还没和你妻子离婚,就在外面这么乱来,不好吧?”
  “我就知道。”他推开了门,一米八几的男人像犯了错的孩子,想伸手够她,乞求她的原谅,“成霜,没和你说清楚是我不对,但我和前妻的确已经分开了,我们分居两年,四月提起离婚,只是还要走三个月的冷静期流程,我们的感情早已经结束了。”
  他不这么说,大大方方承认他就是出轨,她都要敬他半分实诚,可敢做不敢当,拿“感情已经结束了”这种说辞来做幌子,就实在是恶心人了。
  她躲开了他来拉她的手,笑着,句句玩味,字字诛心:“谢谢你啊,何总,让我大开眼界,知道了一个人卑鄙的底线,我招惹不起,您还是去找和您一路货色的吧。”
  ――
  法国,塞纳河畔,顾宥缦坐在太阳伞下,看着周惟深去了河边的小店,为她端来了一杯鸡尾酒。
  这实在是一个安谧的下午。
  这天是周末,不知道是真的没有工作,还是为她推了工作,总之周惟深有了时间陪着她在这儿晒太阳。
  她戴着墨镜,躺在靠椅上,戴着耳机听着电话那头闺蜜和她吐槽着男人的劣根性。
  接过周惟深递来的鸡尾酒,她抿了一口,感觉有点太甜了,皱了皱眉头,递到他嘴边,示意他喝一口。
  周惟深抿了一点,入口就是甜味,没有醇香,只有寡淡的酒精味,他尝出是用的廉价白葡萄酒,摇摇头,将酒放在了桌上。
  “我说这话可不是事后诸葛亮,之前就说了,要小心玩火自焚。”她道。
  周惟深不明所以,挑了下眉头,“嗯?”
  她指指耳机,示意在打电话。
  杜成霜说:“我知道啊,所以我这不是和他完了吗。”
  顾宥缦哂笑一声,“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玩他呢?他能记你很多年了。”
  “那你可高估男人了,最多一个月,不,半个月,他立马就能找到下一个床伴。”杜成霜正在做美甲,吹了吹打磨下来的甲屑,对着光线看了看平整度,道,“不过能膈应他一个星期我也爽了,男人么,就是个消遣,对了,你还在法国啊?”
  “嗯。”
  “火坑你都跳完了,我就不劝你了。趁着蜜月期好好享受爱情吧,不过我还是提前提醒你,清醒一点,过了这段时间男人的本性就要慢慢暴露了。”
  顾宥缦没反驳,只是笑笑,“嗯”一声。
  电话挂了,她摘下耳机放回充电仓里。
  见她结束了和闺蜜的通话,周惟深这才开口问:“你待会儿还想去哪里吗?”
  她摇了摇头,“我就想这么坐一会儿。”
  “那就在这坐一个下午。”他笑道。
  他时薪百万,却肯为她无所事事地浪费一整天的时间。
  她的目光从墨镜下看向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竟然会对一个人一直看也看不厌。
  见她一直看着他,周惟深问她:“怎么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
  不需要什么轰轰烈烈的海誓山盟,只是这么并肩坐着晒晒太阳,她就觉得爱情已经美好得不得了了。
  在安静晒了许久的太阳之后,她开口道:“其实上个月你在纽约的时候,你家里人是想要我去找你的,我没去。”
  他躺到了她身侧,“没关系,我知道你工作也很忙。”
  顾宥缦摇了摇头,“不忙,我有空闲的,但我还是没有来找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航程那么久,坐飞机很累的。”他说。
  顾宥缦仍是摇头,道:“如果是嫌累,我现在就不会在法国。惟深,我必须要和你说,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别人但凡想要我去做什么,我就越逆反,而且,和你结婚这事,其实也是因为我的叛逆。”
  他这前半生,做什么事都求思虑周全,和她结婚,又何尝不是“叛逆”。
  周惟深笑了,道:“那我应该感谢你的叛逆。”
  他这个人,太好,太能体谅她,处处为她着想,好到她都怀疑这种感情保质期会是多久。
  她的目光眺望向蔚蓝天空,又想到了那本被他写上“致初恋”的书,她张了张口,想问,又觉得自己吃这个飞醋实在是莫名其妙的,便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看出了她的欲言又止,周惟深问她:“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他是直接的人,她也是。
  忸忸怩怩,胡思乱想实在不是她的行事风格,她索性转过身,盯着他的眼睛说:“你之前谈过几个女朋友?”
第三十七章
  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启这个话题, 周惟深颇为兴味地反问她:“你觉得我谈过多少个?”
  她猜了个保守的数字,“一两个,还是有的吧。”
  没有和她兜圈子, 他直截地道:“我接受过很多种教育, 去了很多个国家,来不及和身边人多认识就会离开, 并没有精力去恋爱。”
  “那,你也有过喜欢的人吧。”
  他看着她,眼眸里藏着笑意, “当然有。”
  此前不过是猜测, 这一刻被彻底坐实,她原想豁达笑笑, 却发现自己并没有想的那么不在乎,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噎得发慌, 她不欲再继续这个话题, 扭开头生硬道:“今天的天气还挺好。”
  “嗯, 你来之前, 已经下了一个星期的小雨了。”
  “你明天有什么别的安排吗?”她补充,“不用总陪着我, 你有事要忙的话可以去忙你的。”
  周惟深想了想, 说:“明天下午有个舞会,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她弯了下嘴唇, 脸上笑意却不深,像开玩笑又很认真:“我不陪你去, 你会自己去,还是找别的女伴?”
  “那就不去了。”怕她误会, 他解释道,“原本就不是很重要的舞会,只是因为你在这,我才想和你一起去。”
  如果这算花言巧语,那她也不得不承认语言的魅力,她心里闷堵的那口气散了一些了。
  阳光正盛,照得眼睛发疼,她眼睫微颤,低低地“嗯”了一声。
  第二天的舞会,她挑选了一条宝石绿的吊带长裙,裙子后背部是镂空的,裙身闪闪发光,随着她的脚步挪移、胯身扭动微光粼粼,像蛇的鳞片。
  她穿着裙子从二楼走下来时,等候在一楼大厅的周惟深久久没有说话。
  她的皮肤白皙,绿色更衬得透净,化妆师将她眉眼处描得很浓,像一株娇艳的玫瑰。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每一下却都叩在他心上。
  此刻,所有的时间与声音都万籁俱寂,他的目光中只有她的身影。
  爱人如养花,他的小玫瑰,配得上用世上最好的养分照料,绽放最盛丽的娇艳与贵气。
  见他良久没有说话,顾宥缦提着裙摆转了个身,疑惑问:“不好看吗?”
  他泄出一口气,向她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圈在自己怀里,宽大的手掌裹上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在柔嫩的肌肤上摩挲许久,他才道:“好看,好看到我适才正在想应该用什么理由拒绝出席舞会。”
  察觉了他隐晦的醋意,她好笑,坐在了他膝盖上,搂着他脖颈道:“那怎么办?我去换了?”
  他将她紧搂在怀里,圈着她裸着的后背,她后背上还有他画下的翅膀痕迹,像消退的纹身。他想过要她换一条,想过让她加个外套,甚至想过将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披上,念头转过种种,他只说出一句:“你喜欢,那就穿这条。”
  配合她的舞裙,他换了一身西装,领口打上了一条墨绿色的领带,领带还是她送的。
  站在落地的镜子前,她替他打好温莎结,理了理领口,又回身看向镜子。他高挺,气质出尘,手插在口袋里,示意她挽上。
  顾宥缦和他一同走出大门,上了加长的奢侈豪车。
  这次舞会的地点在一家私人博物馆。顾宥缦还是第一次以客人的身份出席这样的西式舞会。
  从前她为了攒钱,都是去做兼职服务生,唯一一次穿上礼服,在一舞后也像即将原形毕露的灰姑娘般仓促逃离,不曾真正感受过舞会到底是怎样一种氛围。
  舞会门口的侍应上前来为他们拉开了车门。
  周惟深先下车,而后回身向她递出手。
  车前车后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顾宥缦深呼吸了一口气,将手指搭在了他手心上,缓缓走下车。
  她那一身长裙实在吸睛,衬得比白人还白三分,模样娇艳如滴露。他们才一下车,还没来得及进入舞会正厅,抵达的其他宾客纷纷注目过来,华人面孔本就醒目,认识周惟深的宾客们熟络地迎来,热情同他们寒暄。
  第一次见他带女伴出席舞会,所有人无一不好奇顾宥缦的身份,周惟深同人说话的第一句便是介绍她,他说:“这是我的爱人。”
  说的不是官方的太太,妻子,而是法语中最简单直白的爱称――我的爱人。
  心尖微颤,她握紧了他的手,面上依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用有些生疏的法语同他的朋友打招呼。
  好不容易先寒暄过一阵,进入了舞会正厅,顾宥缦就被大厅中间一座高大的水晶雕像晃了晃眼,她多看了几眼。周惟深在同生意伙伴交谈的间隙注意到了她的走神,侧头问她:“你喜欢这个吗?”
  “嗯,哪个?”
  他抬颚指向偌大的雕像,“尼莫西妮神像。”
  她这才端详雕塑的面容,发觉确实是古希腊女神,她点点头,对艺术家技艺很是钦佩,“真好看,栩栩如生。”
  “你喜欢的话,买回去。”
  被他轻描淡写的豪横话语震惊了,顾宥缦喉头微哽,瞠目道:“这也能买?”
  “这是私人博物馆,价格开到位,博物馆也能买下。”
  资本主义世界就是唯钱论。
  顾宥缦哭笑不得,“不要不要,买这么大个雕塑回去干什么?”
  “可以在庄园里再造一处喷泉,你专业不是园林设计吗,愿意的话,可以由你来设计造景。”
  顾宥缦将信将疑,“我来设计?”
  “你想怎么设计都行。”
  他拍了拍她的手背。
  自从毕业后,顾宥缦就很少接触园林设计专业上的本质工作了,她现在主职摄影,和园林会有交际点,但毕竟是全然不同的工作,以前的专业功底都快忘却了。
  这才刚进场,周惟深就先替她物色好了一座水晶雕像。顾宥缦知道周家是豪门,但这一刻她才真正对周家,对周惟深的“豪”有了一点实感。
  在应对交际一番后,周惟深带她在一处较为幽静的茶厅落座。
  见她不动刀叉,周惟深问:“不吃点什么吗?”
  上次在拍卖行吃一口甜点J到吐的经历已经给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顾宥缦摇头,“不吃,法国的甜点都太甜了。”
  周惟深朝过路的侍应抬了下手,对方低头俯身询问他有什么需求,他侧头吩咐了几句便让对方先去忙。
  不想吃甜品,但还能喝点茶,法式红茶她还是很喜欢的。
  厅内有乐队演奏交响乐,来来往往的宾客们各自应酬交往,他们的桌上摆了请勿打扰的立牌,一时半会得以安宁,无人上前来打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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