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一头雾水:“什么任务?什么对话?”
旅行者难得耐心地给自己的小旅伴解释:“派蒙没玩过RPG吗?特定的事情只能找特定的人问,不然……”
派蒙:“不然?”
像是风会无声无息地推平沙丘,随着话语即将闪现的知识与记忆如同浸染在水中的纸上墨字,瞬间的清晰后又糊成一团。
旅行者突然忘记了后半截要说的话,而且,RPG,是啥来着?
望向派蒙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不肯承认自己金鱼脑的旅行者选择掉头疾走。
“喂,等等我!”派蒙气呼呼地追上去,“到底是什么呀!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为了让派蒙停止一路好似无休无止的叽叽喳喳,旅行者忍痛掏出了赛诺的钱包:“派蒙,你饿了吗?我们去吃火锅吧。”
派蒙气得在空中跺脚:“是你自己刚刚还没有吃饱吧!旅行者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有吧,火锅吃吗?”
“……突然觉得好气人!”派蒙气鼓鼓地宣布,“我要吃最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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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妻最贵的火锅在乌有亭,二楼雅间,至尊独享。
“但为什么是我们五个吃啊?”旅行者的三方分别被鹿野院平藏、托马和久岐忍包围,她环视着这三堵墙,捂紧了钱包真诚地发问。
“恰好遇到了,人多一点热闹嘛。”托马笑嘻嘻地摆好碗筷,“既然这么多人,要不要……”
“不要。”旅行者抢断,“不管是火锅游戏还是让我请客都不要!”
托马试图凭借两人都是火锅之神信徒的亲密关系挣扎:“我是说……”
而旅行者已经转头深情地凝望着时不时已经有细小气泡冒出、发散迷人味道的锅底,她现在根本不需要什么见鬼的火锅游戏,只急需一道热腾腾的东西抚慰自己受伤的心灵。
“什么都不要说了托马,火锅之神的祝福是有极限的。你看看它,这锅底的气息是如此惊人!我的五感已无法从它身上离开,神的伟力恐怖如斯!火锅之神已暗示了丰厚馈赠的所在,再不识好歹多说一个字都是对神的亵渎。”
她如是虔诚地说道,还合掌对火锅拜了拜,强调这是能与火锅之神交感,让火锅更好吃的重要仪式。
……
派蒙习以为常地向周围的友人们示意:“不好意思哦,这家伙最近压力太大,吃坏脑子了。”
久岐忍克制住扶额叹气的冲动,果断放弃了迂回的计划:“既然这样,我直说了,我是来找你问些事情的。”
托马吃了一惊:“这么快吗,我还没准备好啊。”
鹿野院平藏跟着露出清爽的笑容,金绿色眼眸下的两枚泪痣似乎都在这笑容里闪闪发光:“哎呀呀,既然这样,那我先说可以吗?”
在鹿野院兴趣十足的目光下,旅行者像是突然被路过野猫盯上的可怜老鼠似的激灵了一下,她回过神来左看右看,感受着这宛如三堂会审的氛围,大大的眼里冒出大大的问号。
可能是为了营造一些压迫感,鹿野院侧身凑近,额边散下的酒红色发丝都快戳到旅行者脸上了。
“关于我对你一见如故,初次见面就觉得你会是我的好搭档一事,旅行者有什么想法吗?”
“呃,谢谢?因为我人见人爱?”旅行者不懂这是要玩什么,嘴上谨慎地回答着,只屁股悄悄往反方向挪了挪。
鹿野院继续逼近:“哦?那既视感呢?这种既视感不止相遇以来多次浮现,就连现在坐在这里也有,只是恍惚间觉得这房间里还少了几个人呢。”
虽然是白天,但包间里光线不强,阴影打在不那么恰当的位置,让鹿野院的笑容和话语平白添了几分诡异。
旅行者无端联想到从电视机里一点点爬近的贞子,分外怕鬼的某人忍不住怪叫着往久岐忍身后躲去:“你都说了是既视感,我怎么知道!”
像是故意的,鹿野院的头越来越低,整张脸都陷入了阴影里,声音幽幽:“呵呵,真的没有隐瞒什么吗?那你怎么不敢看我?”
旅行者倒吸一口气,立刻抓住了错误的重点:“附身!你是被脏东西附身了吗!”
一通驴唇不对马嘴的对谈后,两人就此在火锅间的榻榻米上一追一逃,爬得活像两只奇行种。
半分钟后,腿软的旅行者终于越过了桌子,绕到了托马身后,拉扯他挡在前面,有底气狂喊退退退:“我唔知啦!你不要追了!男孩子、鬼也要自重啊!”
托马被旅行者扯得东倒西歪,深感抱着发觉重大秘密的觉悟而来,刚刚差点紧张到语无伦次的自己像个笨蛋。
他终于受不了地叫停:“行了行了,别玩啦!晕!头晕!”
鹿野院这才噗嗤地笑出来,直起身重新坐好,轻快地说:“我没问题啦。”
旅:?
阿忍&托马:?
派蒙:????
鹿野院对久岐忍和托马点头示意:“嗯,就是这样,旅行者说不知道,我相信。”
旅再次:?
不,来不及深思了。
火锅已经咕咚咕咚地煮开半天了。
耳朵一旦再次被那朝思暮想的声音充盈,鼻尖再次闻到那心心念念的气味,旅行者无法忍耐地丢了片切得又薄又嫩的肉进去。
经过几秒后的沸腾后,迅速把涮好的肉片捞到嘴里,烫的呜呜叫也要吃下去。
有什么比现在就吃到火锅还重要吗?!火锅之神已经等待太久了!祂在此刻也一定发出了欣慰赞许的声音。
“啊!旅行者不要偷吃啦!我也要吃!”这是完全被美食吸引走注意力的派蒙。
“不然还是来玩火锅游戏吧!”这是真挚地热爱着火锅游戏的托马。
“不要不要,太浪费食物啦。”这是朴素的好少年鹿野院平藏。
“……唉。”这是唯一的靠谱正经人久岐忍面对四人的种种奇形怪状,原本不爱叹气的她千言万语凝聚而成的一声唉。
有些时候,世界的秘密确实没有和朋友一起恰一顿火锅来得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
愿火锅之神忽悠你,锅门!
第3章 什么小秘密让我看看
总之,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所以秘密注定只能由皮糙肉厚的那个承受。
比如旅行者已经发现世界是有边界的,比如她无论如何也去不了的枫丹,再比如团子牛奶第十三杯半价、《转生成为雷电将军,然后天下无敌》和《拜托了我的狐仙宫司》被她藏在了天守阁,结果总忘了藏在什么地方,不得不买了一套又一套,多到雷电将军本人在呈上来的公文里都可以找到一本。
在她完全忘记这回事,即将说出“原来你也……”的经典句式时,遭遇了将军的迎头痛击。
不知道为什么,将军总是对她很严格呢!
半夜偷溜进天守阁的旅行者如是感慨。
“晚上好将军,我找影。”旅行者很有礼貌地打招呼。
奈何将军早已经臭着脸摸到了刀柄:“不敬之徒!!”
旅行者就地一滚后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将军可能真要砍人,急得跳起来嗷得嚎叫出声:“影!!救救、救救啊!”
话音既落,周围光影须臾变幻,再睁眼即见雷电影——稻妻的雷神悬空盘坐在一心净土的正中。
面容姝丽如美貌少女的魔神有些苦恼地看过来。
看着看着,影忍不住:“唉。”
旅惊:“大御所大人何故叹息?”
话说,最近人见人爱(存疑,反例因篇幅原因不再赘述,详情可进入www.kangyilvxingzhehuzuofeiwei.com简称抗旅协会官网查询。)的旅行者怎么老是听到这种沉重的声音。
影镇定道:“……无事。倒是你,寻我何事?”
旅行者狐疑地打量着她,试探性地以手遮面假意呜呜,嘴里顺溜地冒出一套临时现编的瞎话:“影,你瞒着我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我只是感觉好难过。”
影惊:“!”
旅更惊:“原来还真有事瞒着我啊!”
影心虚地移开视线,但并没有什么作用。
在旅行者能把神缠死的攻势下,她迅速地露馅了:“我不知道,有吗……哎呀!你、你去问岩神吧!”
再一秒,旅行者已经被踢出了一心净土。
又一次和臭着脸的雷电将军面面相觑,在继续纠缠和战术性撤退之间,旅行者默默选择了后者。
诸位,俊杰并不可耻!
所以总结一下,现在是有件事至少钟离和影都知道,就要刻意瞒着她的?
回到小旅馆的旅行者沉思,旅行者顿悟。
原来是一起上厕所而自己被排挤了!
这可不行啊!提瓦特的老神棍、谜语人,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不说的气人钟离,讲什么秘密还要排挤她!哪有这样的啦!
总之没顾上泡温泉,玩新型实验烟花,在海上狂飙浪船,举办旅行者杯第一届斗虫大赛和大胃王大赛,旅行者就火速扑到了璃月。
旅行者没欠璃月钱,钟离也没有个会一言不合痛殴她的人偶,所以她步履轻快,神态自信,从此突破的决心那是十分坚决的。
此决心溃败于十来天连岩神的毛都没捞着一根。
旅行者严重怀疑自己是被躲了。证据是她甚至在往生堂钟离的工位上守株待兔,搜刮完犄角旮旯里所有的摩拉,也没等来某神。
这是上班都不上了,太恶劣了,她极力怂恿胡桃开除他,胡堂主表示会慎重考虑旅行者的建议。
而仪倌小妹看着日日都来报道,比本人来得都勤,还在逐渐变本加厉祸害客卿先生工位的旅行者,也只能摇头失笑。
毕竟被祸害的当事人都不在意了,旁人又能说什么呢?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旅行者的时候,也是在一个这样春末夏初的季节。
他们从外面回来,还以为往生堂里遭了贼。
客卿喜爱的松木座椅被推倒在一旁,旅行者大咧咧地盘腿坐在地上,而客卿的放在往生堂的各色珠宝、矿石藏品在周围摆了一篇,她还在不停地往出掏。
仪倌小妹正严肃地思考先报告堂主还是直接呼喊千岩军时,失主本人却是在窗外站定,以指骨抵唇,兴致盎然地看了片刻,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轻笑,这笑蔓延到眼眸,让他的眼瞳都泛起宝石一般粼粼的光。
具体形容,是很开怀的样子吧,仪倌小妹从未见客卿这么笑过,只是微笑却连眼睫都好像沾染上了从眼中泄出的跃动流光来。
窗内,旅行者像松鼠一样地把东西一件件掏出来,但又皱着脸一件件地放回去了,最终嘟嘟囔囔不甘心地拾走了客卿不知何时遗落在角落的几摩拉。那小小圆圆灿灿的钱币落在她掌心,一掌足可拢,大概能到快刀陈那里吃半条烤吃虎鱼。
客卿先生果然对她摇头,随后他不再看,只抱臂倚着窗框,目光往往生堂外滑去,悠悠然不知落往何处,可能是在门外的天空上、云层上、落叶上、流水上或是在那只趴在门外睡午觉的小白猫尾巴尖儿上。
背对着室内的旅者,客卿先生倚墙观景,气息悠长,氛围一时极静。
只他不动不语,再垂眸的一瞬竟恍如岩砌。
不知什么时候,客卿先生人已经不见了,只剩略带歉意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给小妹添麻烦了,她虽言行无状,但本性纯善,请小妹多多担待,下次再请小妹吃饭。”
真奇怪,明明相遇是高兴的,为什么又突然安静下去,还要刻意避走呢?
但仪倌小妹已经无暇他顾,旅行者若有所感,扭身连滚带跳、迅捷地贴到了窗户上。
可惜,客卿先生离开的时机就是那么恰好,现在只剩仪倌小妹一个在窗边了。
所以那双灿灿的眼睛能一眨不眨地看住的目标也只有她了。
“哦~~是你!”她似乎拉长声调,兴奋地这么说了。
灿金的,像流动的蜜,剔透的糖块,又像盛夏树荫间漏下的阳光在潺潺溪水中反射出的金波,也像早春迫不及待跳去融化积雪的那一抹金芒,活蹦乱跳地、吵吵嚷嚷地、没有边界地朝她扑来。
仪倌小妹久不经波澜的心竟然慌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真奇怪,明明被吓到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派蒙你看,钟离竟然有钱包了,天啊!”旅行者勾出抽屉里的棕色钱夹,激动地举高展示。
耳边再次回响起熟悉的音色,仪倌小妹片刻便从回忆中清醒了。
白色头发的漂浮小精灵在她的视线下还有几分扭捏羞涩,但言不由衷的虚弱阻止是毫无力道的。
旅行者马上义正辞严地教育她:“派蒙,你要知道,我们可能欠很多人钱,但钟离绝对欠我们钱!”
仪倌小妹只静静看着他们揣着客卿的钱包兴高采烈地出了门,讨论着大餐到底要去琉璃亭吃还是去新月轩吃。
她不禁也有一瞬的动摇,钟离先生是不是被骗了?还是对本性纯善的要求实在太低了?
最后,琉璃亭没吃上,新月轩也没吃上,因为某位青年外表的岩神,恰巧正在堂外的茶摊上喝茶。
在他正打算拿出钱夹结账事,发现胡堂主前阵子特意送给他的钱夹似乎并不在身上。
因这一两秒的踌躇,旅行者本来随意扫过的视线猛然捉住了他。
“钟离!!”气吞山河的一嗓子,将木桌上的茶杯都喊得震了震。
“速速束手就擒,你现在跑也来不及了!”旅行者边喊着边耍帅地单手越过了往生堂周围的栏杆,跑跳着横跨两条石路,一条宽阔水道,落地还不小心踩了几脚种着琉璃百合的花坛。
钟离若有若无地笑了,又像是叹了口气。
眨眼,那人就来到了眼前,发问时颇有气势:“你是不是在躲我?你眨眼了你心虚了!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钟离低头看她,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头顶翘起的一缕乱发。
她跑得急,性子也急,什么事、什么话都要立刻说出来才能畅快。
高俊青年外表的岩神等她叽里咕噜地把话全部说完,这才不紧不慢地接话:“旅行者何出此言?今日想念这苦茶滋味,倒是恰巧遇到老友。”
他微笑着,眼神真诚,而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话,就算是胡话,似乎也格外地从容可信。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就算钟离去和魈聊绝云椒椒的不同吃法,魈也能露出一脸“帝君必有深意”的虔信模样。
这可糊弄不了经久某神和某神忽悠的旅行者,她神神秘秘地凑近,幼稚地刮着自己的鼻子羞他:“嘻嘻,神也会撒谎吗?岩神撒谎会不会长长鼻子?”
钟离笑笑,自然而然地重新坐下,看上去挺感兴趣地追问:“这又是什么说法?”
旅行者立马上钩了,她憋着坏水,抽出一只手挡住他的视线,开始兴冲冲地用茶水在桌上勾勒长鼻子钟离的形象,边画还要边偷眼看他。